贰拾九
颜子衿醒过来的时候格拉夫教授正在向护工询问她的情况，她先是感受到自己身体各处的管子然后再费力的动了动眼球，随之而来的是指尖的麻木感与身体的不适感，她努力想听清楚几人的对话并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氧气罩隔绝了她为数不多的声音，终于，一个医生率先发现了她醒来，格拉夫教授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颜子衿隔着氧气罩冲他虚弱的笑了笑，格拉夫教授连忙上前来检查她的生命体征，颜子衿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想继续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难以发声。
“体温正常，血压脉搏正常，呼吸正常，脑部活动正常，心肺功能正常，支架排异情况正常。”许久过后，格拉夫教授长舒一口气看着医生调整她的氧气罩“感谢上帝把你送回来了。”
颜子衿只是扯嘴角笑了笑，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格拉夫教授慈爱的望着她“别怕，过几天就能正常说话了。”
伊赛尔教授和卡米尔到的时候，颜子衿已经可以微微抬起手冲两人打招呼了，卡米尔在玻璃窗外看着她，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冲颜子衿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她答应过的那件红色大衣，中国的新年早已过去，波士顿的3月前几天还下了一场小雪，伊赛尔教授拍了拍她的肩“好了，颜回来了。”
格拉夫教授再次进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对她说到“再观察几天你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感谢上帝。”
颜子衿抬了抬满是夹子的手，手背上有输营养液留下的一坨坨淤青，随即又有些无力的放下，只得用笑容来回答格拉夫教授。
“颜，来换上衣服我看看是否合适？”卡米尔对红色大衣有着不一样的执念，临近4月的波士顿已经有不错的阳光，颜子衿笑着接过她手里举着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两个多月的监护室生活让她瘦了二十斤左右，大衣套到她身上显得十分的不合身，卡米尔看着她笑容滞在脸上“果然衣服还是得试过再买，脱掉吧。”
颜子衿裹紧大衣摇了摇头“不脱，我最近可喜欢oversize了。”
卡米尔看着她努力逗自己的模样，苦涩的开口说道“颜，你确定要去SC休养？”
“是的。”颜子衿点头将手里的书装到箱子里“等我安顿下来会发信息给你的。”
“塔拉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自己要保重。”卡米尔替她开了另一个箱子“去了地球的那一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SC的气候十分不错，也是我很喜欢的城市之一。”颜子衿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这次应该会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好，那我们等你回来。”卡米尔提了她装好的箱子到客厅“收拾吧，我一会送你去机场。”
飞机刚降落到机场，颜子衿便没有忍住剧烈的呕吐了起来，战斗民族的飞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乘坐的，她抚了抚上下起伏的胸口坐到椅子上缓神，隔了许久才在行李托运处取到了行李，她拿出手机输入提前订好的酒店地址站在机场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略带咸味的空气，泊车处有十分充足的车源，司机将她的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才回来启动了车，四处可见的苏维埃建筑风格让颜子衿也禁不住感慨起这座城市的曼妙来。
报过平安，吃了一个十分俄式的晚餐，她看着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消受的一小杯伏特加愉悦的笑出了声，果不其然，无伏特加不战斗民族。
在酒店住了几天后，中介终于根据她的要求领着她走上一条向上蜿蜒的路，因为阳台上可以看到海所以她很快便敲定了套公寓，中介见她如此干脆在交钥匙给的时候又熟络的给她讲起周边的设施与邻居“我在中国留过学，那里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俄罗斯也差不多呢。”
颜子衿回想到自己的第一顿俄式晚餐是用一晚的胃痛换来的便尴尬的笑了“难怪你的中文这么好，谢谢你带我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
“不客气，楼下有超市，你安顿好后可以去逛逛。”中介冲她笑着将行李箱递给她“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颜子衿笑着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开门进去，房间的陈列很新，风吹起白色窗帘带来了海的味道，她趴到阳台上端起手机给卡米尔拍了一张照片，红色的屋顶一路蔓延到蓝色的海边，发完信息后她才一边打量房间一边罗列起购物清单来。
“颜，今天SC的天气好吗？”卡米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镜头里，她把吐司放到面包机里才转身去刷牙“格拉夫教授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呀？”
颜子衿举着手机调转了摄像头，从厨房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美丽的落日“你昨晚又出去过夜生活了？今天实验室没有工作嘛，都九点过了才起来。”
“这个点不是刚好吗？”卡米尔打了个呵欠冲她摆摆手“昨天不是有新的同事加入团队嘛，教授安排我们给他们举办了一个欢迎派对。”
“你又喝多了？”颜子衿笑着搅拌了一下锅里煮着的粥“早上起来肯定头疼，上次我做的蜂蜜柚子茶还有吧，记得喝点。”
“不疼，喝过了。”卡米尔巴巴的望着她笑“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海鲜粥。”颜子衿冲她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扇贝。”
“啊，想念你做的菜了。”卡米尔从面包机里取出面包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教授和塔拉都十分想念你。”
“卡米尔，我还想在这住一段时间。”颜子衿躲开镜头，低声的开口“这边海风吹着太舒服了。”
卡米尔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连忙岔开话题“好了我得去实验室了，明天又是一个月周期了吧，记得将检查报告传过来。”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颜子衿尴尬的笑着将葱花放进碗里走出了厨房“先不说了，我现在就去预约。”
“颜，前几天童先生来拜访伊赛尔教授了。”卡米尔见她准备挂电话连忙叫住她“我告诉了他你在SC的地址。”
颜子衿愣了一下才冲她笑了笑“我先吃饭了卡米尔，回聊。”
卡米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知道她不高兴了，无可奈何的将手机收起来。
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SC下着小雨，颜子衿撑了一把透明的伞走得很缓慢，路边有人在拉手风琴，她蹲下身将手里的卢布放到他面前的空地上，一旁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她，她站起身后优雅的回以一笑，心里想着哪天也可以搞个头巾戴戴，越想越高兴禁不住笑出声来。
雨逐渐下大了，路边有一家亮着黄色灯光的面包店，在灰蒙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温暖，她收了伞推门进去买了两份大列巴，店员利落的切好后递给她，颜子衿笑着接过后推门撑伞出去递了一份给坐在屋檐下的两人“Приятногоужина.”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今天的路灯亮得格外的早，她沿着蜿蜒的路回到公寓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短短的屋檐下，他没有打伞，衣服已经被沾湿了一大片，听到她踏水而来的声音后连忙抬起头来，颜子衿看清他的模样后停在了原地没再前进“颜小姐，好久不见。”
见他走过来颜子衿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紧紧抱着怀里装面包的袋子，童喻笙站在雨里没再向前，两个人就这般僵持在雨里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突然，颜子衿就笑出了声“童先生，好久不见。”她躲在伞里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卡米尔不该告诉你的。”
“SC挺好的。”童喻笙尽量轻松的开口说着，脚不着痕迹的又朝她挪了一步“你别怪卡米尔，是我一直堵她。”
颜子衿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看他“还没恭喜你再次夺冠，辛苦了。”
童喻笙望着退远的颜子衿思考了许久才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颜子衿回过神来才快步走到门口输入密码，童喻笙紧跟着她身后进去，直到走进电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吃过饭了吗？”颜子衿将伞放到门口取了鞋套递给他“先把头发吹干，我去做饭。”
童喻笙看着她的背影利落的套了鞋套进屋，颜子衿在厨房忙碌的收拾着食材，突然想起什么便将挑好虾线的虾用碗扣起来便拿了伞飞快的出门去了，童喻笙从厕所里探出身子一头雾水的看着关过去的门，颜子衿这又是去哪里？
“回来了？”童喻笙听到关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冲她扬了扬手里的西蓝花“这个是需要用盐水浸泡吧？”
颜子衿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愣在当场“饭熟了吗？我来吧。”她缓了一会看向他身上还湿漉漉的衣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啊？”童喻笙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
“湿衣服穿起来很舒服吗？”颜子衿的手准备从半空中收回来“我这可没有感冒药。”
“知道了。”童喻笙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把她拽进怀里“子衿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颜子衿酸了鼻头，连忙瘪了瘪嘴别扭的推开了他“我没有一天不在生你的气。”说着话将手里的袋子摔到他怀里“现在，立刻马上去洗澡。”
“子衿。”他拉住她的手还想说点什么，颜子衿看了他一眼“我又不会跑，有什么事收拾好了再说，我先做饭。”
童喻笙没再说话乖乖的拿起东西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颜子衿已经坐在桌边等他了，衣服还算合身，她轻咳了一声起身替他舀了一碗饭放到自己对面“快坐下吃饭吧。”
“衣服很合身，谢谢！”童喻笙坐到她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西蓝花放到嘴里，味道十分熟悉他红着眼眶看向对面的人“来SC还习惯嘛？”
“挺习惯的，这边气候温润适合养生。”颜子衿晚上吃得很少，她很快便放下了碗筷“你怎么突然来SC了？”
“你在这，我就来了。”童喻笙依旧眼眶红红的盯着她“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先吃饭吧，我得去吃药了。”颜子衿站起身来躲开他的目光往储物柜走“吃完再问。”
童喻笙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眼泪伴在嘴里有些咸，他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颜子衿听见他情绪失控也没有回头，只是取了药坐到一旁，猛的身后便有人环住了她的脖子，谁都没有说话，有滚烫的眼泪将两人的皮肤粘在一起“子衿是我不好，对不起。”
颜子衿怔坐在沙发上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问吧。”
童喻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眼泪“我来想问你，还愿意与我殊途同归吗？”
颜子衿侧身看了他许久然后伸手仔细的替他擦去眼泪“从国内回波士顿的飞机上我也这般大哭了一场，那会我觉得自己成为了你前行路上的绊脚石，那种状态真是让人为难又不知所措。”她低下头小声的说着“所以这种状态让我有多懊恼你知道吗？”
“比赛结束那天晚上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可是我却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童喻笙蹲到她面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当我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后悔去参加了比赛，伊赛尔教授、格拉夫教授、卡米尔甚至是梅林太太和塔拉太太，他们都没有责怪我。”童喻笙将头埋到她的膝盖里“可是我明明做错了事情呀。”
颜子衿伸手放到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子衿。”童喻笙没有抬头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从波士顿回去后我曾经无数次的想你要是不能醒过来怎么办？那些冰冷的仪器将你围在中间的模样无数次的出现在我梦里，我无数次的想要握紧你的手，可是你走得太快，我抓不住你。”
“我回来了。”颜子衿停下手上动作轻声的说“不会再睡在冰冷的仪器中间了，只是我呀，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童喻笙隔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匆忙的走到桌子边上去收拾碗筷，颜子衿沉默的低下头坐了一会才起身朝卧室走去，在厨房的人听到关门声才悄悄的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面前这糟糕的局面。
颜子衿隔着氧气罩冲他虚弱的笑了笑，格拉夫教授连忙上前来检查她的生命体征，颜子衿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想继续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难以发声。
“体温正常，血压脉搏正常，呼吸正常，脑部活动正常，心肺功能正常，支架排异情况正常。”许久过后，格拉夫教授长舒一口气看着医生调整她的氧气罩“感谢上帝把你送回来了。”
颜子衿只是扯嘴角笑了笑，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格拉夫教授慈爱的望着她“别怕，过几天就能正常说话了。”
伊赛尔教授和卡米尔到的时候，颜子衿已经可以微微抬起手冲两人打招呼了，卡米尔在玻璃窗外看着她，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冲颜子衿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她答应过的那件红色大衣，中国的新年早已过去，波士顿的3月前几天还下了一场小雪，伊赛尔教授拍了拍她的肩“好了，颜回来了。”
格拉夫教授再次进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对她说到“再观察几天你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感谢上帝。”
颜子衿抬了抬满是夹子的手，手背上有输营养液留下的一坨坨淤青，随即又有些无力的放下，只得用笑容来回答格拉夫教授。
“颜，来换上衣服我看看是否合适？”卡米尔对红色大衣有着不一样的执念，临近4月的波士顿已经有不错的阳光，颜子衿笑着接过她手里举着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两个多月的监护室生活让她瘦了二十斤左右，大衣套到她身上显得十分的不合身，卡米尔看着她笑容滞在脸上“果然衣服还是得试过再买，脱掉吧。”
颜子衿裹紧大衣摇了摇头“不脱，我最近可喜欢oversize了。”
卡米尔看着她努力逗自己的模样，苦涩的开口说道“颜，你确定要去SC休养？”
“是的。”颜子衿点头将手里的书装到箱子里“等我安顿下来会发信息给你的。”
“塔拉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自己要保重。”卡米尔替她开了另一个箱子“去了地球的那一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SC的气候十分不错，也是我很喜欢的城市之一。”颜子衿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这次应该会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好，那我们等你回来。”卡米尔提了她装好的箱子到客厅“收拾吧，我一会送你去机场。”
飞机刚降落到机场，颜子衿便没有忍住剧烈的呕吐了起来，战斗民族的飞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乘坐的，她抚了抚上下起伏的胸口坐到椅子上缓神，隔了许久才在行李托运处取到了行李，她拿出手机输入提前订好的酒店地址站在机场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略带咸味的空气，泊车处有十分充足的车源，司机将她的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才回来启动了车，四处可见的苏维埃建筑风格让颜子衿也禁不住感慨起这座城市的曼妙来。
报过平安，吃了一个十分俄式的晚餐，她看着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消受的一小杯伏特加愉悦的笑出了声，果不其然，无伏特加不战斗民族。
在酒店住了几天后，中介终于根据她的要求领着她走上一条向上蜿蜒的路，因为阳台上可以看到海所以她很快便敲定了套公寓，中介见她如此干脆在交钥匙给的时候又熟络的给她讲起周边的设施与邻居“我在中国留过学，那里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俄罗斯也差不多呢。”
颜子衿回想到自己的第一顿俄式晚餐是用一晚的胃痛换来的便尴尬的笑了“难怪你的中文这么好，谢谢你带我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
“不客气，楼下有超市，你安顿好后可以去逛逛。”中介冲她笑着将行李箱递给她“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颜子衿笑着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开门进去，房间的陈列很新，风吹起白色窗帘带来了海的味道，她趴到阳台上端起手机给卡米尔拍了一张照片，红色的屋顶一路蔓延到蓝色的海边，发完信息后她才一边打量房间一边罗列起购物清单来。
“颜，今天SC的天气好吗？”卡米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镜头里，她把吐司放到面包机里才转身去刷牙“格拉夫教授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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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喝多了？”颜子衿笑着搅拌了一下锅里煮着的粥“早上起来肯定头疼，上次我做的蜂蜜柚子茶还有吧，记得喝点。”
“不疼，喝过了。”卡米尔巴巴的望着她笑“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海鲜粥。”颜子衿冲她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扇贝。”
“啊，想念你做的菜了。”卡米尔从面包机里取出面包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教授和塔拉都十分想念你。”
“卡米尔，我还想在这住一段时间。”颜子衿躲开镜头，低声的开口“这边海风吹着太舒服了。”
卡米尔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连忙岔开话题“好了我得去实验室了，明天又是一个月周期了吧，记得将检查报告传过来。”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颜子衿尴尬的笑着将葱花放进碗里走出了厨房“先不说了，我现在就去预约。”
“颜，前几天童先生来拜访伊赛尔教授了。”卡米尔见她准备挂电话连忙叫住她“我告诉了他你在SC的地址。”
颜子衿愣了一下才冲她笑了笑“我先吃饭了卡米尔，回聊。”
卡米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知道她不高兴了，无可奈何的将手机收起来。
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SC下着小雨，颜子衿撑了一把透明的伞走得很缓慢，路边有人在拉手风琴，她蹲下身将手里的卢布放到他面前的空地上，一旁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她，她站起身后优雅的回以一笑，心里想着哪天也可以搞个头巾戴戴，越想越高兴禁不住笑出声来。
雨逐渐下大了，路边有一家亮着黄色灯光的面包店，在灰蒙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温暖，她收了伞推门进去买了两份大列巴，店员利落的切好后递给她，颜子衿笑着接过后推门撑伞出去递了一份给坐在屋檐下的两人“Приятногоужина.”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今天的路灯亮得格外的早，她沿着蜿蜒的路回到公寓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短短的屋檐下，他没有打伞，衣服已经被沾湿了一大片，听到她踏水而来的声音后连忙抬起头来，颜子衿看清他的模样后停在了原地没再前进“颜小姐，好久不见。”
见他走过来颜子衿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紧紧抱着怀里装面包的袋子，童喻笙站在雨里没再向前，两个人就这般僵持在雨里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突然，颜子衿就笑出了声“童先生，好久不见。”她躲在伞里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卡米尔不该告诉你的。”
“SC挺好的。”童喻笙尽量轻松的开口说着，脚不着痕迹的又朝她挪了一步“你别怪卡米尔，是我一直堵她。”
颜子衿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看他“还没恭喜你再次夺冠，辛苦了。”
童喻笙望着退远的颜子衿思考了许久才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颜子衿回过神来才快步走到门口输入密码，童喻笙紧跟着她身后进去，直到走进电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吃过饭了吗？”颜子衿将伞放到门口取了鞋套递给他“先把头发吹干，我去做饭。”
童喻笙看着她的背影利落的套了鞋套进屋，颜子衿在厨房忙碌的收拾着食材，突然想起什么便将挑好虾线的虾用碗扣起来便拿了伞飞快的出门去了，童喻笙从厕所里探出身子一头雾水的看着关过去的门，颜子衿这又是去哪里？
“回来了？”童喻笙听到关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冲她扬了扬手里的西蓝花“这个是需要用盐水浸泡吧？”
颜子衿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愣在当场“饭熟了吗？我来吧。”她缓了一会看向他身上还湿漉漉的衣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啊？”童喻笙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
“湿衣服穿起来很舒服吗？”颜子衿的手准备从半空中收回来“我这可没有感冒药。”
“知道了。”童喻笙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把她拽进怀里“子衿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颜子衿酸了鼻头，连忙瘪了瘪嘴别扭的推开了他“我没有一天不在生你的气。”说着话将手里的袋子摔到他怀里“现在，立刻马上去洗澡。”
“子衿。”他拉住她的手还想说点什么，颜子衿看了他一眼“我又不会跑，有什么事收拾好了再说，我先做饭。”
童喻笙没再说话乖乖的拿起东西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颜子衿已经坐在桌边等他了，衣服还算合身，她轻咳了一声起身替他舀了一碗饭放到自己对面“快坐下吃饭吧。”
“衣服很合身，谢谢！”童喻笙坐到她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西蓝花放到嘴里，味道十分熟悉他红着眼眶看向对面的人“来SC还习惯嘛？”
“挺习惯的，这边气候温润适合养生。”颜子衿晚上吃得很少，她很快便放下了碗筷“你怎么突然来SC了？”
“你在这，我就来了。”童喻笙依旧眼眶红红的盯着她“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先吃饭吧，我得去吃药了。”颜子衿站起身来躲开他的目光往储物柜走“吃完再问。”
童喻笙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眼泪伴在嘴里有些咸，他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颜子衿听见他情绪失控也没有回头，只是取了药坐到一旁，猛的身后便有人环住了她的脖子，谁都没有说话，有滚烫的眼泪将两人的皮肤粘在一起“子衿是我不好，对不起。”
颜子衿怔坐在沙发上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问吧。”
童喻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眼泪“我来想问你，还愿意与我殊途同归吗？”
颜子衿侧身看了他许久然后伸手仔细的替他擦去眼泪“从国内回波士顿的飞机上我也这般大哭了一场，那会我觉得自己成为了你前行路上的绊脚石，那种状态真是让人为难又不知所措。”她低下头小声的说着“所以这种状态让我有多懊恼你知道吗？”
“比赛结束那天晚上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可是我却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童喻笙蹲到她面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当我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后悔去参加了比赛，伊赛尔教授、格拉夫教授、卡米尔甚至是梅林太太和塔拉太太，他们都没有责怪我。”童喻笙将头埋到她的膝盖里“可是我明明做错了事情呀。”
颜子衿伸手放到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子衿。”童喻笙没有抬头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从波士顿回去后我曾经无数次的想你要是不能醒过来怎么办？那些冰冷的仪器将你围在中间的模样无数次的出现在我梦里，我无数次的想要握紧你的手，可是你走得太快，我抓不住你。”
“我回来了。”颜子衿停下手上动作轻声的说“不会再睡在冰冷的仪器中间了，只是我呀，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童喻笙隔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匆忙的走到桌子边上去收拾碗筷，颜子衿沉默的低下头坐了一会才起身朝卧室走去，在厨房的人听到关门声才悄悄的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面前这糟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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