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都-百花：火尖枪
霎时间，如墨天空中一行行大草，洋洋洒洒，肆意张扬，如龙如蛇，盘踞云穹。龙蛇周身尽是百花缭绕。半数墨雨都被大草和百花所耗尽。
这一切都只在弹指间。
玄门炮已准备完全。侯谦羽举弓，弦如满月，一箭射出。船队鼓声齐响如雷，十数门玄门炮，齐射陵鱼巨掌。弓手船弩手箭矢齐发。
雄陵鱼被玄门炮齐射，身形不稳，又忙于抵挡箭矢之击，巨掌力道骤减，仓促拍在主船边的另一艘船上。饶是如此，那船的玄阵也没法完全扛下这一击，半边船身被陵鱼巨掌拍得稀碎，没多时就沉入大浪之中。船上军士坠海后便被漩涡吞没。
侯谦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喊道：“老林，分人去救，能救几个是几个。元儿，开连环阵。全军射击，给我干死它。”
楚元甲看着指下仪盘，已有寸裂痕迹。他目光坚毅，从怀中取出一棕色符箓——械灵符。
此符乃是墨家秘符，能开机械灵智潜能。楚元甲心知现在仪盘的状况再无法完成玄锁连环阵，只能用械灵符强行激发玄阵潜能，结成玄锁连环。
楚元甲口念墨家法诀，械灵符在手中化无。
所有船只的玄阵都凭空生出数十条墨家符文所凝成的玄妙锁链，将已结阵待命的所有船只连环在一起。船队在玄锁相连之下，成了滔天巨浪里最夯实的陆地。
楚元甲此时已是大汗淋漓，面色如纸，几近虚脱。
雄陵鱼蓄势一击未能拍中主船，还遭到船队凶狠反击，暴怒不已。长尾拍浪，双足踏水而蹬，径直朝主船扑杀而来。
侯谦羽见状，不惧反笑道：“来得好！”
如今玄锁连环阵已成，便可用连接铁链的大弩钉入陵鱼身体，以船队之力拖死这鱼怪。侯谦羽下令弓手箭雨掩护，同时命早已准备好链弩的军士等他以箭为令，瞄准雄陵鱼身体窍穴射击。
侯谦羽左手五指成爪，一把扯下右臂衣袖，右臂筋肉虬结，青筋暴起，上面纹着赤黄青三龙。
三龙如开灵性，齐齐游动，从指缝间游出，化为赤黄青三支灵龙箭，被侯谦羽扣在手中。
“开帘！”
侯谦羽奇异的灰朦双眸如撤下灰帘，变得清澈如朗星，目光所及之处如焰芒灼烧。灰瞳开帘，直视雄陵鱼身体，片刻便已精确找出陵鱼身体弱点所在。持弓之手，感风向风速。
弓开如月，弦扣灵龙。
侯谦羽沉声道出：“却下水晶帘，灵龙出秋月。”
声落，赤黄青三条游龙离弦而去，如惊龙行于怒海，挟风雷之势，稳稳击在雄陵鱼身上三个重要窍穴。
雄陵鱼窍穴被灵龙箭钉住，身形凝滞。此时，近百只带着铁链的大弩箭钉在它周身各个窍穴处。雄陵鱼只觉全身妖力运转受到极大的阻滞，只能凭肉身蛮力在海中翻滚抗衡。
唐小山看着台上那弓开如月、箭出游龙的身影，玲珑双眸中尽是微妙的光芒，一点萌动春心，少女情怀显于眉眼之上。
上官阴若见那三支游龙箭分射雄陵鱼三处关键窍穴，每一箭都精准无比，心中暗赞，同时对侯谦羽喊道：“侯将军可率军士全力攻击。我以术法加持船队动力和链弩镇压之力。”
说罢，她缓缓抬起了没有执笔的左手……
楚元甲看向衣裳微敞的上官阴若，身段颀长，腰若杨柳，神情淡如清风，周身尽是让人沉静的气息，虽是衣不蔽身，却让人生不出半点邪秽念头，犹如人间谪仙子，脱于尘世，使人无心亵渎。
上官阴若素手往软肋处再抽出一截青翠肋骨，双手皆执骨笔，声如古铃，清冷无情：“佛即道，道即法，道法自然，如来。”
上官阴若周身气息陡然剧变，原本那股道家清净意不再纯粹，似有另一股磅礴气息从她体内涌出。随即，她双目泣血，色暗金如蜜。
有两道声音同时从上官阴若身上传出。
一道如清净莲台，从口而出：“宇者，道也。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
一道如无尘菩提，声出胸腹：“如是我闻，世雄不可量，诸天及世人，一切众生类，无能知佛者……”
两只素手同时执青翠骨笔，以所泣之血为墨，一手书道家《文始真经》，一手书佛门《妙法莲华经》。一个个佛道两家真经文字，由生出，疾飞向空中。
上官婉儿自幼得姑姑上官鹤立传授道门真谛，后为则天皇帝内舍人，日夜抄诵佛门大乘真经，自通佛门真诣，身具佛、道两家神通。而上官阴若本是照骨镜中上官婉儿分身，同样身具佛、道两家神通术法，故能以书经文之法，用两家真意镇压妖邪。
片刻之后，无数佛道经文文字附于船身和铁链弩箭之上。浆手们奋力地驱动船只，加上经文的加持，整个船队如生根于海中的巨岛，任由雄陵鱼在海中翻腾，却不动如山。
雄陵鱼成了水中的活靶子，全凭肉体承受无情的攻击，没多时，便皮开肉绽，生机急速流失。
雌陵鱼见雄陵鱼危在旦夕，不再驱使墨雨，怪叫一声，扑来相救，却被一阵阵箭雨和唐小山所驱百花所阻。眼见雄陵鱼被锁全身窍穴，已奄奄一息，它看向爱侣的眼中竟泛出朦胧泪花。
心知必死的雄陵鱼窍穴被锁死，妖丹已无法运转，眼中充满决绝，哀嚎一声，示意爱侣离去逃命。
雌陵鱼神情顿了顿，面露狠色，一声尖锐嘶鸣，身上妖气剧变。它胸腹处一枚妖丹燃起诡异光芒，竟是要自爆妖丹冲击船队，以图救出爱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鱼也愿生死相许。
侯谦羽和楚元甲见此情景，心中大骇。这妖鱼自爆妖丹，就算有墨家玄阵防护，恐怕船队半数也都得被毁去。
侯谦羽大喊道：“元儿，加强玄阵！老林，船队全速后退，快，快！”
上官阴若大惊，声音又急又快：“小山，快用你师父给你的镜花符！”
唐小山连忙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枚镜花符。此符乃是临出海前张小葵所赐，于危急时刻所用。
唐小山手拈镜花符，默念法诀，朝雌陵鱼隔空一指。镜花符在指间消失，下一刻雌陵鱼胸腹处闪过一道奇异光彩。
……
渤海陈塘关。
一赤色锦袍女子静坐于莲台上，身后壁上悬挂火尖枪。此女正是药师李靖三女，张小葵。
闭目入定的张小葵蓦地睁眼，冷冷哼道：“腌臜畜生也敢伤我徒儿！”
随即翻身往壁上一探，拘火尖枪在手，朝东海方向一掷。火红短枪激射百丈之后凭空消失。
张小葵拍拍锦袍袖子，坐回莲台，再次入定。
东海，大周寻扶桑的船队上空，密布的黑云之上艳阳高悬，青空里静得没有一丝风。
突然间，一点刺目光芒胜过白日，于晴空乍现。火红短枪出现后，急坠而下，似拂火流星刺透重重黑云。
海面上，船队众人眼看那雌陵鱼就要爆开自身妖丹，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在这茫茫东海之上，面对这样的危机，无处可躲，只能寄望于这玄阵能撑住妖丹爆炸的冲击。
就在这时，众人见上方黑云被一道刺眼光芒洞穿，耀眼光柱从洞中直贯海面。更有一道奇异红芒，直射雌陵鱼胸腹妖丹，瞬间即中。妖丹上闪烁的异光登时熄灭，下一秒，雌陵鱼便被三昧玄真火烧成了飞灰。
火尖枪在空中搅了一朵枪花，那些灰烬随枪花所生劲风四散入海。
火尖枪似是得意地扭了扭，便于海上消失不见，复现于陈塘关莲台上的张小葵怀中，撒娇地蹭着。
张小葵睁开眼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拍开火红短枪：“咦惹，搞一身鱼腥，快滚去洗干净了。”
火尖枪颤抖了几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飘到后堂去洗了。
雄陵鱼全身窍穴被灵龙箭和道法加持的船弩锁住，只能等死，又眼见爱侣被三昧真火烧成灰烬，更是心如死灰，绝望的瘫在海水中，任由生机流逝。
海上黑云消散殆尽，又恢复了风和日丽的天气。众人皆如释重负。
司舟校尉林之洋瘫坐在甲板，拍拍胸口顺了顺气儿，又爬起来招呼军士船员收拾战场，救治伤员。
楚元甲坐在甲板上，一手轻抚着有些龟裂的仪盘，一手擦拭脸上汗水，回头看了看上官阴若和唐小山。
上官阴若将两截青翠肋骨重新接回肋下，整理好衣裳，对上楚元甲的目光，回以浅浅微笑。
唐小山轻轻吐了一口气，百花图已隐于面颈肌肤之下，一双玲珑美目看向射击台上的侯谦羽。
侯谦羽背靠着台上的立柱，支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在射出灵龙箭后，体力就几乎耗尽，若不是最后那神秘的红枪，恐怕船队就凶多吉少了。
侯谦羽侧脸迎上唐小山的目光，淡然一笑，心中思虑百千。
那秒杀雌陵鱼的神秘红枪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火尖枪。而世间有火尖枪又身具如此出神入化枪技的正是镜花团魁首张小葵。姓唐的女子能以一道符引张小葵出枪，想必与张小葵关系匪浅。
那上官阴若不仅形神俱似内舍人上官婉儿，更具佛道两家神通，必是与上官婉儿渊缘极深。
侯谦羽心中不由暗叹，自己不过是前朝叛臣之后，与这两位神秘身份的女子终究不是一路。也罢，能有这两人同行，对于取扶桑之行也许是件好事。取回扶桑，于则天皇帝立下大功，重振祖上荣光也就有望，到时候安安稳稳做个盛世好官，平平凡凡过过滋润日子就很好。
侯谦羽错开与唐小山对望的目光，看向远处平静温和的海面，缓缓眯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与安静。
……
深海之底，漆黑，静寂。
海床上突然亮起两盏幽光。接着，又是两盏……四盏……
幽幽光斑陆续点亮。片刻之后，无数的幽芒铺满灰暗的海床。
——是数不清的眼睛，它们的目光穿透深海直达海面。
这一切都只在弹指间。
玄门炮已准备完全。侯谦羽举弓，弦如满月，一箭射出。船队鼓声齐响如雷，十数门玄门炮，齐射陵鱼巨掌。弓手船弩手箭矢齐发。
雄陵鱼被玄门炮齐射，身形不稳，又忙于抵挡箭矢之击，巨掌力道骤减，仓促拍在主船边的另一艘船上。饶是如此，那船的玄阵也没法完全扛下这一击，半边船身被陵鱼巨掌拍得稀碎，没多时就沉入大浪之中。船上军士坠海后便被漩涡吞没。
侯谦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喊道：“老林，分人去救，能救几个是几个。元儿，开连环阵。全军射击，给我干死它。”
楚元甲看着指下仪盘，已有寸裂痕迹。他目光坚毅，从怀中取出一棕色符箓——械灵符。
此符乃是墨家秘符，能开机械灵智潜能。楚元甲心知现在仪盘的状况再无法完成玄锁连环阵，只能用械灵符强行激发玄阵潜能，结成玄锁连环。
楚元甲口念墨家法诀，械灵符在手中化无。
所有船只的玄阵都凭空生出数十条墨家符文所凝成的玄妙锁链，将已结阵待命的所有船只连环在一起。船队在玄锁相连之下，成了滔天巨浪里最夯实的陆地。
楚元甲此时已是大汗淋漓，面色如纸，几近虚脱。
雄陵鱼蓄势一击未能拍中主船，还遭到船队凶狠反击，暴怒不已。长尾拍浪，双足踏水而蹬，径直朝主船扑杀而来。
侯谦羽见状，不惧反笑道：“来得好！”
如今玄锁连环阵已成，便可用连接铁链的大弩钉入陵鱼身体，以船队之力拖死这鱼怪。侯谦羽下令弓手箭雨掩护，同时命早已准备好链弩的军士等他以箭为令，瞄准雄陵鱼身体窍穴射击。
侯谦羽左手五指成爪，一把扯下右臂衣袖，右臂筋肉虬结，青筋暴起，上面纹着赤黄青三龙。
三龙如开灵性，齐齐游动，从指缝间游出，化为赤黄青三支灵龙箭，被侯谦羽扣在手中。
“开帘！”
侯谦羽奇异的灰朦双眸如撤下灰帘，变得清澈如朗星，目光所及之处如焰芒灼烧。灰瞳开帘，直视雄陵鱼身体，片刻便已精确找出陵鱼身体弱点所在。持弓之手，感风向风速。
弓开如月，弦扣灵龙。
侯谦羽沉声道出：“却下水晶帘，灵龙出秋月。”
声落，赤黄青三条游龙离弦而去，如惊龙行于怒海，挟风雷之势，稳稳击在雄陵鱼身上三个重要窍穴。
雄陵鱼窍穴被灵龙箭钉住，身形凝滞。此时，近百只带着铁链的大弩箭钉在它周身各个窍穴处。雄陵鱼只觉全身妖力运转受到极大的阻滞，只能凭肉身蛮力在海中翻滚抗衡。
唐小山看着台上那弓开如月、箭出游龙的身影，玲珑双眸中尽是微妙的光芒，一点萌动春心，少女情怀显于眉眼之上。
上官阴若见那三支游龙箭分射雄陵鱼三处关键窍穴，每一箭都精准无比，心中暗赞，同时对侯谦羽喊道：“侯将军可率军士全力攻击。我以术法加持船队动力和链弩镇压之力。”
说罢，她缓缓抬起了没有执笔的左手……
楚元甲看向衣裳微敞的上官阴若，身段颀长，腰若杨柳，神情淡如清风，周身尽是让人沉静的气息，虽是衣不蔽身，却让人生不出半点邪秽念头，犹如人间谪仙子，脱于尘世，使人无心亵渎。
上官阴若素手往软肋处再抽出一截青翠肋骨，双手皆执骨笔，声如古铃，清冷无情：“佛即道，道即法，道法自然，如来。”
上官阴若周身气息陡然剧变，原本那股道家清净意不再纯粹，似有另一股磅礴气息从她体内涌出。随即，她双目泣血，色暗金如蜜。
有两道声音同时从上官阴若身上传出。
一道如清净莲台，从口而出：“宇者，道也。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
一道如无尘菩提，声出胸腹：“如是我闻，世雄不可量，诸天及世人，一切众生类，无能知佛者……”
两只素手同时执青翠骨笔，以所泣之血为墨，一手书道家《文始真经》，一手书佛门《妙法莲华经》。一个个佛道两家真经文字，由生出，疾飞向空中。
上官婉儿自幼得姑姑上官鹤立传授道门真谛，后为则天皇帝内舍人，日夜抄诵佛门大乘真经，自通佛门真诣，身具佛、道两家神通。而上官阴若本是照骨镜中上官婉儿分身，同样身具佛、道两家神通术法，故能以书经文之法，用两家真意镇压妖邪。
片刻之后，无数佛道经文文字附于船身和铁链弩箭之上。浆手们奋力地驱动船只，加上经文的加持，整个船队如生根于海中的巨岛，任由雄陵鱼在海中翻腾，却不动如山。
雄陵鱼成了水中的活靶子，全凭肉体承受无情的攻击，没多时，便皮开肉绽，生机急速流失。
雌陵鱼见雄陵鱼危在旦夕，不再驱使墨雨，怪叫一声，扑来相救，却被一阵阵箭雨和唐小山所驱百花所阻。眼见雄陵鱼被锁全身窍穴，已奄奄一息，它看向爱侣的眼中竟泛出朦胧泪花。
心知必死的雄陵鱼窍穴被锁死，妖丹已无法运转，眼中充满决绝，哀嚎一声，示意爱侣离去逃命。
雌陵鱼神情顿了顿，面露狠色，一声尖锐嘶鸣，身上妖气剧变。它胸腹处一枚妖丹燃起诡异光芒，竟是要自爆妖丹冲击船队，以图救出爱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鱼也愿生死相许。
侯谦羽和楚元甲见此情景，心中大骇。这妖鱼自爆妖丹，就算有墨家玄阵防护，恐怕船队半数也都得被毁去。
侯谦羽大喊道：“元儿，加强玄阵！老林，船队全速后退，快，快！”
上官阴若大惊，声音又急又快：“小山，快用你师父给你的镜花符！”
唐小山连忙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枚镜花符。此符乃是临出海前张小葵所赐，于危急时刻所用。
唐小山手拈镜花符，默念法诀，朝雌陵鱼隔空一指。镜花符在指间消失，下一刻雌陵鱼胸腹处闪过一道奇异光彩。
……
渤海陈塘关。
一赤色锦袍女子静坐于莲台上，身后壁上悬挂火尖枪。此女正是药师李靖三女，张小葵。
闭目入定的张小葵蓦地睁眼，冷冷哼道：“腌臜畜生也敢伤我徒儿！”
随即翻身往壁上一探，拘火尖枪在手，朝东海方向一掷。火红短枪激射百丈之后凭空消失。
张小葵拍拍锦袍袖子，坐回莲台，再次入定。
东海，大周寻扶桑的船队上空，密布的黑云之上艳阳高悬，青空里静得没有一丝风。
突然间，一点刺目光芒胜过白日，于晴空乍现。火红短枪出现后，急坠而下，似拂火流星刺透重重黑云。
海面上，船队众人眼看那雌陵鱼就要爆开自身妖丹，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在这茫茫东海之上，面对这样的危机，无处可躲，只能寄望于这玄阵能撑住妖丹爆炸的冲击。
就在这时，众人见上方黑云被一道刺眼光芒洞穿，耀眼光柱从洞中直贯海面。更有一道奇异红芒，直射雌陵鱼胸腹妖丹，瞬间即中。妖丹上闪烁的异光登时熄灭，下一秒，雌陵鱼便被三昧玄真火烧成了飞灰。
火尖枪在空中搅了一朵枪花，那些灰烬随枪花所生劲风四散入海。
火尖枪似是得意地扭了扭，便于海上消失不见，复现于陈塘关莲台上的张小葵怀中，撒娇地蹭着。
张小葵睁开眼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拍开火红短枪：“咦惹，搞一身鱼腥，快滚去洗干净了。”
火尖枪颤抖了几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飘到后堂去洗了。
雄陵鱼全身窍穴被灵龙箭和道法加持的船弩锁住，只能等死，又眼见爱侣被三昧真火烧成灰烬，更是心如死灰，绝望的瘫在海水中，任由生机流逝。
海上黑云消散殆尽，又恢复了风和日丽的天气。众人皆如释重负。
司舟校尉林之洋瘫坐在甲板，拍拍胸口顺了顺气儿，又爬起来招呼军士船员收拾战场，救治伤员。
楚元甲坐在甲板上，一手轻抚着有些龟裂的仪盘，一手擦拭脸上汗水，回头看了看上官阴若和唐小山。
上官阴若将两截青翠肋骨重新接回肋下，整理好衣裳，对上楚元甲的目光，回以浅浅微笑。
唐小山轻轻吐了一口气，百花图已隐于面颈肌肤之下，一双玲珑美目看向射击台上的侯谦羽。
侯谦羽背靠着台上的立柱，支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在射出灵龙箭后，体力就几乎耗尽，若不是最后那神秘的红枪，恐怕船队就凶多吉少了。
侯谦羽侧脸迎上唐小山的目光，淡然一笑，心中思虑百千。
那秒杀雌陵鱼的神秘红枪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火尖枪。而世间有火尖枪又身具如此出神入化枪技的正是镜花团魁首张小葵。姓唐的女子能以一道符引张小葵出枪，想必与张小葵关系匪浅。
那上官阴若不仅形神俱似内舍人上官婉儿，更具佛道两家神通，必是与上官婉儿渊缘极深。
侯谦羽心中不由暗叹，自己不过是前朝叛臣之后，与这两位神秘身份的女子终究不是一路。也罢，能有这两人同行，对于取扶桑之行也许是件好事。取回扶桑，于则天皇帝立下大功，重振祖上荣光也就有望，到时候安安稳稳做个盛世好官，平平凡凡过过滋润日子就很好。
侯谦羽错开与唐小山对望的目光，看向远处平静温和的海面，缓缓眯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与安静。
……
深海之底，漆黑，静寂。
海床上突然亮起两盏幽光。接着，又是两盏……四盏……
幽幽光斑陆续点亮。片刻之后，无数的幽芒铺满灰暗的海床。
——是数不清的眼睛，它们的目光穿透深海直达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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