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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分先后

    世廷看着榨关外半人高的桃树,相思之情涌上心头,像风刮落花瓣,像雨打湿衣裳,记忆都翻旧了,也未曾见你一眼。他突然想起仪成,那个替自己挡剑,死在自己怀里的姑娘。难道,我真的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吗,为什么仪成是这样,韶葙也是这样!他望着石块砌成的高高的榨关,这是赵兵修筑的城,可是里面住的是荆兵!

    韶葙在牢里关了两个月,朗文日日都来给她送饭,有时是朗昭亲自送来,朗昭告诉她,他会找合适的机会给皇上说一下她的事情,让皇上把她放出来。可是燕国来人了。

    燕国镇国大将军李布带人来问皇帝问跃秦王要人:“我长姐亲写家书,跃秦王看一下,可都属实?”朗昭展信看完,递给皇帝:“大将军,绝无此事,这件事情一定有人从中作梗,书信是楹儿的笔迹,可内容却纯属污蔑!”“哦—既然如此,跃秦王还是把我妹妹叫出来,我要好好责问一下,为何无中生有!”“这—”李布逼视着朗昭:“怎么了?”皇帝说话:“不瞒大将军,王妃遭人暗杀,朕严查两月,是赵国女为了破坏燕荆联盟,趁跃秦王出宫毒杀了王妃。”朗昭色变“皇弟,去把赵国女带来。”“是”朗昭突然间感觉像是受了一道晴天霹雳,这种结局来的始料未及。

    朗昭快步走在去天牢的宫道上,杀死韶葙李布也不会接受的,李布只认笔迹,只认书信,他怎么知道韶葙是不是我们随便抓来的一个替罪羊?他怎么会轻易相信?既然如此,这个替罪羊是不是韶葙,效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朗昭把赵国女带来了,“跪下!”皇帝看了一眼朗昭,拔出剑来指着穿着血衣的婢女对李布说:“这个赵国女就是毒杀王妃的凶手,大将军可以亲自审问。”李布看着婢女,像看一个笑话,他拔剑杀了婢女:“本将军只认妹妹的书信。”跃秦王说:“这封赵国女模仿楹儿笔迹写的信如果真的解除了燕荆联盟,那赵国女的阴谋就得逞了。还望李布将军远虑。”“朗昭!我妹妹已经死了,什么赵国女,什么暗杀,都已经死无对证了!”他看向皇帝:“皇上,本将军是该信你们,还是该相信楹儿?”“将军该大局为重。”“然后昧着良心让我妹妹惨死?”朗昭作揖:“赵国女是因为被我看上而随我进宫导致楹儿被害,深究原因,本王也有责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大将军节哀顺变。”李布抬手:“不必多言,带我去看一下楹儿的墓。”朗昭说:“你随我来。”

    李布跟着朗昭来到陵园,抬手抚了一下楹儿的墓碑:“长姐,布来看你了。”李布拿出盟约协议,撕成两半,掷到朗昭胸前,朗昭挑眉,冷眼看着他。李布到:“盟约解除。”李布撞了一下朗昭的肩膀,走了。朗昭转身看他,盟约解除了,赵国得利,在这宫里的赵国人,只有韶葙。朗昭叹了一口气,看一眼楹儿的墓,默默的走了。

    朗昭把协议拿给皇上,皇上看着撕开的盟约书:“看来是挽回不了了,这个李岱怎么这么看重李楹。”皇上看着朗昭,严肃的责备:“朕让你把韶葙带来,你竟敢抗命!”朗昭跪地俯拜:“臣弟知罪,请皇上责罚。”“起来。”“是”朗昭站起身“朕只有你一个兄弟,平时也爱惯着你,但做事还是要有分寸!”“是”“真是生气!好好的计划就这样付诸东流了。”朗昭正担心皇上迁怒韶葙,皇上看着他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赵国女,现在盟约也挽回不了了,事已至此,你赶紧带她滚,滚回榨关把赵国的土地给朕抢一些回来。”朗昭欣喜:“是,多谢皇上。”“皇上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弟就先退下了。”皇上冷着脸,心情很不好“嗯”朗昭转身向外走去“等一下。”朗昭回转身“你下次回来,我不想再看见韶葙。”朗昭作揖:“臣弟知道了。”

    朗昭走到天牢外面,心情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奇怪。“朗昭哥哥,娘娘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要相信我。”朗昭皱了一下眉头进去了。他缓步走近,韶葙站在牢中的光辉里微微仰脸看着窗外,淡金色的暖阳流泻曳地,她便是身陷牢狱,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似乎也带着一种你奈我何的知性美。她听到脚步声,侧脸看他,面无表情:“朗昭哥哥”朗昭拿钥匙开了牢门:“我带你走。”韶葙微笑:“好”朗昭走在前面,韶葙跟在后面,她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带了一点落寞,有时候对错也不是那么绝对,我杀了娘娘,赵国得利,你渡过荆赵河,夺人城池。你是你,我是我,不过各走各路罢了。

    卢樾一身夜行衣,潜入燕国皇宫,却听到李布跟李岱对话:“皇上,长姐亲书在前,那朗宇和朗昭还随便抓了个女子来,说一切都是这个赵国女所为,是她毒杀了长姐,还模仿长姐字迹伪造了家书,意图破坏联盟。他们欺人太甚,我一怒之下,撕了盟约书回来了。”皇帝李岱大骂:“你就该斩了那朗昭给楹儿陪葬!那日来我燕国结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怜楹儿还帮着他说话,如今想来,一定是朗昭那个竖子逼迫楹儿说的!”卢樾大喜,燕国长公主李楹死了,燕荆闹翻,联盟解除了。李布又说:“长姐已经下葬,我也没有见到遗体。”皇帝悲痛万分:“朕的楹儿,识大体明大智,当初她远嫁荆国,大雪纷飞,朕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强忍泪水拜别的样子,朕以为,她嫁到荆国,贵为王妃,一来终身荣华,二来促进两国交好,谁知道,朕的楹儿竟落得如此凄凉,她惨痛离世,尸骨都只能埋在了异国。”“皇上,斯人已逝,保重龙体要紧。”“是朕的错,是朕的错啊,楹儿—”卢樾小心翼翼的行远,躲躲藏藏的跑出宫去。

    司马志在黑轩客栈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担心卢樾失手。窗外晃过去一道黑影,司马志拔剑:“谁!”“军师”卢樾推门进来“怎么是你?”司马志见他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脑中闪过几十种想法。“军师—”“李岱死了吗?”“没死。”军师一个趔趄,如跌万丈深渊。卢樾连忙扶住他:“但长公主李楹死了。”军师抬眼看他“李楹死了?跃秦王王妃,燕国长公主李楹?”卢樾笑着:“是,死因不明,但两国生了嫌隙,联盟已经解除了。我听到有人跟李岱亲口说的,那个跟李岱说话的人我不认识,但他已经去了荆国,确认李楹已死,这才解除了联盟。”司马志大喜:“真是喜从天降,赵朝不该亡。”司马志执剑转身:“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国。”

    朗昭和韶葙要回榨关了,朗文送两人出了宫,离别时,朗文拉着韶葙:“姐姐,你还会回来吗?”朗昭看着韶葙,“这次一别,可能就不会再见了。”朗文很是不舍“姐姐,谢谢你治好了我的眼睛,还陪我去看侍卫哥哥。”韶葙淡笑“我走了。”朗昭对妹妹说:“文文,回去吧。”“哥哥”两人骑马走了,朗文看着,心里的孤独又发芽了。

    韶葙骑马跑到前面:“天要黑了,在这个驿站过夜吧。”朗昭说:“好”两人栓了马,进驿站点了一些吃食,都没有说话,吃完饭就各回各屋睡觉了。夜半山静,朗昭失眠了,起身打开房门,站在过道上看着黛青的山一座连一座,这些山上会有一些地方,浅浅青草,野花烂漫。

    天要亮了,天上还剩一两颗孤单的星星。璀璨的星星属于夜晚,炽热的太阳属于白天,太阳和星星都在天上,但却永不相见。朗昭在过道站完了下半夜,他有一种失落感,不浓不淡,无止无休,这样的感觉他第一次体验。

    房门开了,韶葙看着朗昭转过身来。“你起这么早啊。”他说:“也刚起来。”韶葙说:“那我们走吧。”“好”两人走下楼梯,把马儿从马棚里拉出来,骑着走了。“驾—”韶葙骑的很快,不知道是想和朗昭拉出距离,还是因为要回榨关,急于赶路。她停下来,看着红日露出边角,朗昭也上来勒住马儿。靠近初阳的地方都染上了淡淡的薄雾般的红光。朗昭说:“这是一天中,太阳最温和的时候。”他看向韶葙,韶葙说:“我也觉得。”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多大了?”“十九。”“你呢?”“二十。”过了一会儿,朗昭又问:“那,留鹰王呢?”“他二十一,再过两个月就二十二了。”韶葙说:“我们都还年轻,处在最美的年华,就像这刚升起的初阳。”韶葙看着清晨的初阳,眼里全是风景。朗昭看着她,想起农田里那窝可爱的小灰兔,嘴角微微扬起。

    太阳悬空,虽然马儿跑起来有风,但还是很热。朗昭停下来,开始解衣,韶葙勒住马:“你做什么?”“太热了。”他敞开衣服,露出精壮的身躯,韶葙回过头,骑马走了。朗昭骑马追上来“姑娘,等等我。”“驾—”韶葙骑的更快了,我可不好意思看你敞着衣服。“姑娘”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好了,他衣裳翻飞,骑马到她前面将她拦下:“我让着你呢。”韶葙不服:“借口而已。”她驾马绕过他,在青春里飞奔。“我来啦!”朗昭追过去,风吹着,很凉快。

    他们跑出树林跑过草地跑进草滩,这就是青春,快意恩仇,御风踏浪。“姑娘!我喜欢你!”“晚啦!我已经嫁为人妻了!”“那我只做你的情人!不要名分!”韶葙勒住马,回转身笑望着他:“不可以。”“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少年笑容灿烂,有那么一瞬间,韶葙心动了。她脱了鞋下马,牵着缰绳走在浅水滩里。朗昭也下来把马牵到她走的那边,他含笑看着清水中的水草,把它踩在脚下。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但是只有喜欢你,我才能感到如此开心,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但是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我才觉得少年这个词这么鲜艳。“时间是不公平的,让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爱上了别人,所以我要为自己争取,爱上你,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我的心,你不能怪我。”韶葙大笑“那我只能怪我自己了。”“我哪点不如赵世廷嘛,他是王侯,我也是,你说他长得俊吧,我也很好看呐。他爱你,我更爱你,你凭什么不给我机会。”韶葙很开心:“我真的有这么好?”“当然啦,我去哪儿都想带着你。”

    夜晚的火堆引来了无数的萤火虫,火光映着少年的脸颊,韶葙承认,这一刻,她心动了。

    朗昭爬到树上去,韶葙问他:“你要做什么?”“睡觉啊。”“睡地上不好吗,爬这么高,小心摔下来。”“我才不会摔下来呢,你不要诅咒我啊。”韶葙表示很无辜:“我哪有啊。”朗昭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他看着夜色中的树叶,有你的地方,就有远方,我要陪你一起去走。

    韶葙拉着他跑进杜鹃花丛里,她赶走蝴蝶,翩然起舞。

    朗昭笑着醒来,忘了自己睡在树上,刚想翻身就摔下来了。韶葙听到响声也醒了,一脸懵的坐起来,才发现是朗昭落下来了。她过去拉他,朗昭笑着“摔疼了。”韶葙笑出声:“我怎么说的来着,没骗你吧,哈哈哈。”韶葙扶着他坐到火堆旁“都怪你,好好的跑我梦里来做什么,我看见你,一激动就掉下来了。”韶葙还笑,朗昭对视着她,让她感受到了眼里的柔情。他靠近了她的脸,心跳如雷。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臂“爱不分先后。”韶葙有点意乱情迷了,她轻碰了一下他的脸,一点点靠近,朗昭紧张的不行了,我不会还在梦中吧?他垂眸,呼吸都停止了。韶葙突然停了,她如梦惊醒,慌忙退开。“我在做什么?”朗昭撞在巨大的失落上,委屈的看着她,韶葙无措“对不起,我—”火要灭了,韶葙添了几根柴火。

    两人都沉默着,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