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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神医

    鲸落把卢樾的义军全部拆散混到荆兵里,让荆兵监视他们,以免造反。她还亲自带着他们练习武功,训练作战。她穿着以前在西凉的民族服饰,天天待在德扬训练场陪练、讲兵法,教西凉独有的骑术、抱摔,教他们用弯刀使双棍,还挑出大力士教他们使用铁锤。她发两倍的军饷,让士兵们好吃好喝,还找戏班来给他们唱戏表演,渐渐的,军心所向,她成了真正的将领,因为她不仅恩威并施,还承诺一起复国,打下昏君,改朝起为赵朝。“朕错了,朕就改,朝起也好,赵朝也罢,顺应民心,保国安宁,平乱世,定天下!”士兵纷纷附和:“顺应民心,保国安宁,平乱世,定天下!”鲸落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穿最鲜艳的衣裳,带最好的兵,做最有意义的事情。

    都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但我鲸落是个例外。

    三月后。

    朗昭找到木屋前,他看了一下地图:“应该是这里了。”几座木屋攀着红花绿叶,凉亭纱幔轻垂。他四处打听,花重金买了这份地图来到了这里,江湖传言,这里住着一位蒙面神医,能治百病。朗昭在篱笆外作揖:“晚辈朗昭求见神医。”屋内传出女声:“何事?”朗昭说道:“前辈,我爱妻中了狼西毒,能不能解?”清风徐徐,落叶蹁跹,纱幔轻舞,花香盈袖,房门依旧紧闭。“能,也不能。”朗昭听到能字,刚咧开嘴笑听到后半句有些疑惑。“前辈,此话怎讲?”“深海有药引,形似珊瑚,颜色紫红渐变翠绿,取其入药,可解。”解了鲸落的狼西毒,鲸落就再也不用承受毒发之痛了。朗昭作揖:“多谢前辈告知,晚辈取来,还望神医医治。”屋内人给身旁的男子倒了杯茶,淡淡的说:“好。”

    想解狼西毒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但成功取得药引,解了毒的人,至今,没有一人。

    朗昭来海边转了两天,最后雇了两个潜海高手一同跳入了海里。海里鲨鱼游来捕食,咬断了同伴的一只手臂,血散开来,另一个人急忙向上游去,不能为钱断送了性命。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其它的鲨鱼闻到血腥味都要游过来了,朗昭受了惊吓,也拼命向海面游上去。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奋力游到岸边上了岸,瘫坐在地上。

    鲸落站的远远的,连射了三箭,第一箭射中靶心,第二箭破了第一箭射在靶心,第三箭众所瞩目,也破了第二箭射中靶心,三箭都射在了同一个靶心同一个洞上,箭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好!好—”士兵们都围着鼓掌,佩服得五体投地。承墨从士兵让出的路上走来:“鲸落姑娘,好箭术。”鲸落转身看向他,把弓拿给旁边的侍从抱掌作揖:“承墨公子,三月未见了。”承墨回礼:“在下回齐郡处理了一些事情。”鲸落知道复国塔惨绝人寰的那一战,这三月,他应该是去处理塔内的尸体了。

    鲸落淡笑:“承墨公子不在,毅凌侍卫不计前嫌,积极配合处理德扬守卫之事,应是承墨公子吩咐,多谢。”“既是合作,便是分内之事,何来言谢。”鲸落说:“承墨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就一道回府吧。”“好。”鲸落走在前面,黑裙上绣着红梅,腰间缠着皮鞭,长发用红色细线编成了细辫子披在肩后,鳞甲护腕束袖,气宇轩昂。再想起她素衣修身,散发轻挽的娴静模样,承墨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妖妖知道了德扬兵变,鲸落利用荆兵控制了卢樾的义军和承墨谈判成功,两军联盟的事情,很是气愤,她问修荣:“你派的徒弟尸体都找不到了吧?”修荣伏低身子:“臣办事不力,,皇后恕罪。”“恕罪?”妖妖拔剑指着他,剑戳到修荣额头上流出了血,修荣睁大眼睛急忙说:“是,求皇后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亲自前往德扬,斩了鲸落。”妖妖沉声道:“本宫没有耐心了。”修荣惶恐:“皇后皇后,臣一定提着鲸落的首级来见您。”“修荣,记住,要么她死,要么,你死!”修荣抓住一线生机:“是!”妖妖收剑,修荣缓缓的舒了口气。

    鲸落和承墨走在街上,街边有不少要饭的人皆是四肢健全骨瘦如柴的人。鲸落拉住其中一个女子问:“你们是哪儿来的?”女子怯生生的抽出手臂低声说:“我们都是齐郡逃难过来的。”鲸落看了一下承墨,承墨对女子说:“齐郡战乱已停,你们可以回去了。”女子摇头,承墨对鲸落说:“齐郡打仗,百姓受苦,我亲自带这些难民回去。”鲸落微微点了一下头:“嗯。”

    承墨高喊:“所有难民都过来!”近处的难民慢慢围过来,承墨买了许多馒头被众人争先恐后的抢完了,远处的难民你叫我我叫你都跑过来,鲸落看着衣裳脏乱的难民为了吃一个馒头,挤破脑袋的去抢去争,心如荒漠,悲凉自责,好好的一个国家,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脚边滚来一个馒头,鲸落弯腰捡起,馒头已经脏了,上面还留着两根黑色的手指印。她看着身旁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难民们,心里明白,做朝起的百姓,他们真的苦。她抬手咬了一口馒头,吃着走了。

    朗昭纵身跳进海里,这次躲开了鲨鱼,但还没游到海底,就被快速游来的食人鱼包围咬伤,他急忙从怀里摸出毒水倒出来赶走了食人鱼,然后拼命的向上游去,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破水而出,精疲力竭的仰躺在海面上呼吸着空气,过了许久,他抬起手臂看了一下,血肉模糊的差点看晕过去。他忍痛解下腰带缠住血淋淋的手臂,看着蓝天静静的仰躺着,时不时划一下水。等朗昭恢复了一点力气,观察四周,准备游上岸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海浪涌动,自己早已经看不见岸了。

    日夜交替,朗昭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不见船只,喝不了水,只生吃了一只红虾。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能划一下水,不让自己沉没是他最后的挣扎。

    一个浪头涌过来,海面恢复平静,不见人影。

    鲸落蒙眼练剑,刺伤了陪练的一个士兵,她取下布巾,看了一下受伤的士兵,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不适。朗昭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紫阳城的花已经落完了,妖妖没有等到朗昭回宫去了。骑任知道了德扬兵变的事情愤愤的骂道:“我就知道,鲸落不会安分!”他问妖妖:“妖妖,你说,鲸落到底是什么用意?这皇位是她自己让出来的,没有人逼她呀。”“皇上,不管她是什么用意,如今,皇位是你坐着,谁也撼动不了。”“那是自然。”妖妖说:“可能,是她后悔了吧。”

    鲸落出了德扬城,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莫名的心慌,想去找朗昭。可出了城,她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鲸落愣愣的站着,看到承墨从对面骑马走来。她走上去想跟承墨借马出去找找朗昭,突然四周现出几人围拢,鲸落拔剑瞬间,看向远处的承墨,你以为我是卢樾吗?承墨勒住马,欣赏着前面的好戏,这个世界上戏班子真多。

    几人围打鲸落,功夫不低,却也干不过鲸落,拖了一会儿,一人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迷住了鲸落的眼睛,鲸落闭了一下眼,修荣持刀砍来刚被鲸落险险避过,几把剑轮流挥过来,不断重复,无法拆招,鲸落边退边打,修荣跑到她身后进攻,一时间,猝不及防的陷入了绝境。“我徒弟在哪儿?”刀光剑影中,鲸落瞟了修荣一眼:“你是什么人?”“杀你的人!”鲸落背上中了一剑,刀划破衣裳,伤了皮肉。她转身杀了那人,抬剑挡着修荣砍下来的刀,一脚踢出一块石头击倒一人,抽出腰间的长鞭,向修荣脸上打去,修荣退后,她侧身甩鞭,鞭子打在两个并排跑上来的刺客胸膛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两人倒地叫痛打滚。鲸落拿鞭子向修荣甩过去被他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扯,她挥剑杀退一人,高抬右腿踢在一人耳朵上,翻身跃过去,扔出鞭子打在修荣脸上,修荣被打到左眼,左眼泪水朦胧,闭着睁不开。鲸落解气的嘲讽:“怎么样?伤人眼睛不好受吧?”

    鲸落又杀了一人,现在只剩下修荣和她一对一了。修荣没有退路,他杀不了鲸落,皇后不会放过他。修荣抬手擦了一下左眼,生死何惧,拼了!残阳微红,清风拂面,承墨骑马慢走过来,好看的戏从来都不在戏台上。

    承墨看到挥舞着剑掌握生死的鲸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血珠溅起染了倩影,她微扯唇角,看向承墨的眼睛笑了一下,随即泯灭。

    这点笑,意味深长。

    承墨下马走过去:“好功夫,在下佩服。”承墨握住佩剑:“请指教。”剑出鞘,与美人共舞,生死线上,彼岸花开。归鸟远飞,夕阳剪影,心如剑,剑如心。承墨让了一下,鲸落的剑擦着他下颚停住,两人对视,鲸落只问两字:“何意?”承墨淡笑:“请教。”鲸落垂眼看了一下将死的修荣。承墨说:“你不妨问问他,是怎么回事。”鲸落看着承墨,收了剑:“不必了,无所谓是谁。”鲸落转身就走,朗昭会自己回来,不能离开德扬,以免节外生枝。承墨牵马跟上来,风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