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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仇家

    陈福足足在床上又睡了一天,弄的一家子人来看他时以为他又昏迷了。又从镇上请来郎中为陈福复诊了一遍,确定陈福无碍,一家人这才放心。

    转眼他又睡到第二天日上杆头才醒来,起来后又吵着吃肉。一家人饶是费了一番功夫,又应了晚上吃肉,才让他把药粥喝下去。

    喝完粥,陈见宽把白桃留下的字条交给了他。

    陈福接过字条看了几眼,嘴角当即垂了下去,起身便往外走。边上陈见宽见状,伸出手便要拦他。

    “人家早走了。”

    陈福这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使劲挣开他爹的手,夺门而出。

    路上的雪已经化了又冻好几次,泥泞难走满是暗冰,走十步滑七步,村里的狗这两天出门都少了。陈福一路狂奔,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泥水冰碴糊满了衣服。路上遇到的叔叔婶子好像同他说了什么,不过他一句也没有听清,耳朵里满是蜂鸣,只看到他们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他奔到群青堂门口,进身撞开了大门,门内的样子依旧,还是那个宽门阔院,边上还堆积着清出来的雪。他抬腿迈入堂内,快步走向后罩房,那屋子就好像自己上一趟来的一样,只是屋内空无一人。

    他拉开门,里面除了书,剩下的东西都还放在原处,就好像白先生父女俩没走一样。陈福在屋内慢慢转悠着,看着这个他常来躲清闲的地方。

    空空如也的书架,凉了许久的炉火,他们真的走了。陈福坐到书桌旁,看着先生看书写字的地方。他和白桃读书也在这张桌上,他总给先生磨墨,因为白桃总磨不好。

    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快速地消散,陈福一间一间地收拾好屋子,又一间一间地锁上了屋子的门,也许哪天先生和白桃又回来住了呢。

    他想不明白。

    他知道白先生一家是来避祸的,他也大概猜祸事的根源就是那药丸。

    他不明白的是先生一家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这大山深处,这消息就算出了山也不知是哪年哪月,什么人能把先生一家逼得这么紧?

    陈福空落落地回了家,村里人见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又像失了魂的一样回来,赶忙把这个失意的小泥人送回了家。

    他现在只觉得好冷,他从来没这么怕过冷,平日里像个小火炉一样的他居然觉得冷。

    回到家,他换了衣服在火炉旁坐了许久,直到身上感觉到炙热,他才悄悄远离火炉。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和白桃以这种方式分开。他在读了某本书后还幻想过,百年之后两人死别的场景,那时他还害羞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生离比死别先来了,这感觉比当时空想的死别要难受得多。

    “爸,白桃还说什么了么?”

    陈福两眼盯着火炉,他用手中的火钳一下一下的拨动着烧得火红的炭,火光在他的眼中晃动。

    “……没有,他家走的很急,我去看过,除了书和衣服,没带别的……估计仇家势力不小啊。”

    陈见宽拎了把凳子坐到了儿子身边,看着这个死里逃生还不开心的人。

    “白先生不想连累咱们吧,你知道他脾气的。”

    “……嗯。”

    “有缘会再见的。”

    “……嗯。”

    到晚上吃饭时,几家人都去到了二爷家,因为陈福昏了几天,又要处理村里的后事,这顿年夜饭今晚才补上。

    这顿饭做的格外丰盛,煎炒烹炸,蒸焗焖炖,飞禽走兽游鱼应有尽有。

    坐在饭桌上,家人的关怀,饭菜的香气,让陈福稍微缓过了神。他被二爷叫到了身边,二爷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伸手又给陈福倒了一盅。

    “爷们,咱俩喝点?”

    陈福拿起酒盅站起身,深鞠一躬,酒杯高高举过头顶:“二爷,我敬您。”

    说完便是一饮而尽,陈见宽想拦却没来得及。

    陈二爷大笑着捋了捋胡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小子,好小子。”

    “二叔,他刚伤了身子,您就别让他喝了。”

    陈家二爷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放心吧,他吃的那药丸啊,没甚副作用,凭的全是个人,这小子现在好着呢。”

    “二叔,您认识那药?”

    陈见宽急忙冲自己二叔问道,他早知道自家二叔早些年在外边有些故事,只是他跟谁也不说,也许二叔知道些内情。

    “看见那药啊,我就知道白家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要是不出意外,今晚人就该找上门来了。”

    “二爷您快讲讲,我因为这事都快憋死了。”陈福在一旁听到这直接就坐不住了,忙追问怎么回事。

    “先吃饭,一会你们就都知道了。”

    吃着饭,酒还未过三巡,只听外边传来马蹄声响,有人在村门外叫门,火把明晃晃的亮光照亮了村墙。守门的村民一看清来者,慌忙的开门放行。

    “来的真快啊,走吧跟我出去迎迎。”陈二爷说着又喝了一杯,带头出了门,陈福紧跟在二爷身边,一家人鱼贯而出。

    一出门,向村口走去,迎面碰到了来报信的守门人,那人禀告了消息,领着众人接着向村口走去,到了村口,只见村中大路上乌泱泱的一大队人马。

    这骑兵队少说一百来人,火把照的街上明如白昼。骑兵队装备精良,看着来头不小,尤其是胯下的战马,若是有些见识,已经能猜出来者是谁。

    那马膘肥体壮,通体乌黑没有一根杂毛,马鬃的长毛更是飘逸,在火光下乌黑油亮反着光。

    这马名叫北凉马,最大的特征就是荤素皆食,嘴生獠牙。这马天性沉稳,护主,斗起来却是不死不休。

    再看马上的人左手执火把,右手执枪,身披铁甲,甲前刻着一只狰狞阎罗脚踩小鬼,手持鬼头。每人又戴一只刻着獠牙的铁面具,只漏出双眼,看着凶神恶煞。

    整支部队纪律极其严明,队列里的人看着像雕像一样。这便是整个文成国最鼎鼎大名的部队——鬼卫。

    鬼卫是文成国的立国之本,当年高祖靠着这支部队,奇袭了尹颂,逼着那荒淫的老皇帝退了位,建国文成。

    现在这支部队现在驻扎皇城,既充当禁卫军,又在暗中为皇上办些不便言说的任务。

    陈建南上前一行礼:“诸位前来,有失远迎,见谅。”

    那带着银面具的领头下马回礼,开口问到:“老丈,我和部下奉命而来,深夜拜访请见谅。请您安排全村村民到此集合,在下有事相问。”

    陈建南点点头吩咐了下去,又带着陈福,将那头领请进了屋内。

    刚一进屋,陈建南便坐到了椅子上,顺手倒了两盅酒。

    “别装了,还等我请你啊,小兔崽子长行市了。”说着自己端起来了一盅。

    二爷这话说的陈福一脸懵,对面那人倒是笑了出来,冲着二爷一拱手。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