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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暴力敏感

    童欣看董小约急了,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她不说话了,但脸上仍是一副气哼哼的神情。

    好你个小约,你说你变态!说得太对了!不然受了伤为什么替伤你的人瞒着?你说自己虐待自己,可能吗?这不是精神病吗!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没发现你有这爱好啊!

    这时,两人的酸辣粉端了上来,把小桌基本占满。碗上冒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起一道雾帘,暂时将两人的对峙情绪隔开。

    董小约低头吃饭,眼睛盯着碗里的粉儿,故意不接童欣的目光,借此缓和两人的争执。她似乎吃得十分投入,其实酸辣粉的滋味一点儿没品出来。

    童欣无奈,只好也吃起来,但脑子里想的仍是如何问出真相。她忽然想起,董小约的伤痕有一处在右侧肩头,是个牙印儿。在那个部位,根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咬出牙印儿!

    童欣的固执劲儿上来了,等董小约慢悠悠地吃完,忍不住又说:“你说你的伤是自己弄的,你右肩头有个牙印儿,你试试看,怎么可能是你自己咬的呢!”

    又来了!董小约不耐烦起来。童欣这是怎么了?更年期吧?她没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呢,怎么就到更年期了?难道处女的更年期会提前吗?那也不会提前这么多吧?

    董小约质问:“小欣,你为什么对我身上的伤如此执迷?”

    “我是关心你啊,怕你受伤害。”

    “我自己都不怕,你为什么如此害怕?”

    “我怕什么?我为你担心。”

    “不完全是吧?”董小约说,“你说起这件事,不光有愤怒,好像还很兴奋……”

    “你被人弄伤,我怎么会兴奋呢?”童欣辩解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人……好赖不分啊!”

    “谁需要你的好人心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用你管!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可你怎么这么固执啊?你自己看,我害怕了吗?没有!影响我了吗?也没有!我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吃饭的时候吃饭,什么都不耽误。小欣,咱们不要意气用事,你平心静气地想想,你的愤怒也好,兴奋也好,是不是因为你自己?”

    童欣翻了下眼睛说:“笑话!我为自己?我又没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看到我的伤,是不是想到了暴力?你对‘暴力’特别敏感……”

    “怎么说起我了?”童欣打断说,“你别转移话题!”

    董小约没听童欣的,继续说:“我了解你,你讨厌暴力,甚至恐惧暴力,全是因为你爸……本来我不想说的……”

    “你!”

    童欣明白董小约所说的意思,她上小学的时候,她们两家住得不远。有一次董小约到童欣家,打算和童欣一起做作业。那时,童欣家住的是筒子楼,家里的门是薄薄的木板,门上方还有个玻璃窗,一点不隔音。

    那天,董小约一到楼道里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走近童欣家门口时,听出吵架的声音是童欣家传出的。那声音不仅仅是吵架,还能听到动手和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董小约犹豫了一下,拿不准进去还是不进去。她非常担心童欣,怕童欣有危险。不管那么多了!她瞬间拿定主意,马上进去,看看童欣有没有事。

    从小到大,董小约看起来娇弱,童欣看起来壮实,也比较顽皮。但性格上董小约比童欣有主意,想好的事情便不再犹豫,胆子反而比童欣大。

    她不再顾忌那么多,马上抬手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人不耐烦地问:“谁?”

    董小约听出是童欣爸爸的声音。在董小约的印象中,童欣的爸爸话很少,没想到竟然这么凶,那恶狠狠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董小约用怯怯的声音说:“我是小约,来找小欣做作业。”

    说完,她站在门前忐忑地等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童欣的妈妈出现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头发凌乱,鼻孔下面有一抹红色,像是血迹刚被擦掉,还能看出一丝残余。

    “小约啊……”童欣妈妈说,“你带小欣到你们家做作业吧。”

    董小约点点头,童妈妈回头叫了一声:“小欣,你快点,去小约家写作业。”

    童欣闪出身来,眼睛是哭过的样子,好在身上没有伤。她一出来,门马上在她身后关上了。

    这个镜头给了董小约很大的刺激,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清晰地记得。对董小约来说,这只是一个镜头,对童欣来说呢?却是灾难。这次只是不巧被董小约碰上了,童欣父亲的家庭暴力不会仅限这一个镜头,会伴随着童欣整个的成长过程。

    因此,董小约坚信,童欣如此关注她身上的伤,与童欣对于家暴的记忆及其带来的恐惧有关。

    董小约的话让童欣忽然蔫了下来,不再说话。童欣每次和董小约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如一锅开水冒出的水汽,热气腾腾的。而董小约提到的童年往事,像从锅底下撤了火,让气氛很快冷了下来。

    吃完酸辣粉,童欣的情绪仍旧低落,董小约不知说什么好,更怕童欣再提起受伤的话题,因此也没主动缓和气氛,两人不约而同地打算回家。

    走出SHOPPINGMALL,来到公交车站,准备乘车回家。两人家虽然离得不远,却不是一路车。董小约的车先到,两人对视了一眼算作告别,董小约上车先走了。

    看着公交车缓慢地远去,童欣等的车也到站了,但她没有上车,她看时间还早,不想回家。

    董小约说的对,童欣原生家庭的暴力对她影响很大。家对她来说,从来不是温暖的港湾,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呆在家里。她初中毕业时,打定主意去上警校,正是因为家庭的影响。她认为上警校可以早点离开家,也可以保护自己。

    工作以后,她以为自己独立了,可以脱离家庭了。其实,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一直都在,只是被自己刻意屏蔽了。

    以前她不想回家,就找董小约。今天跟董小约不欢而散,她无处可去,索性步行回家,到家晚了,但愿父母都睡了。

    路上,她忽然注意到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应该是农历的十五前后。在大都市生活,人们整天忙忙碌碌,很少有心思抬头看看夜空,所谓的风花雪月似乎与城市人无关。其实月也好,花也好,一直都在,只是人们欣赏的心不在了。

    童欣想起刚才董小约所说的那次经历,母亲让她到董小约家去做作业。那时,董小约的父亲还在。晚上9点多的时候,董小约的父亲把她送回家,也是这样的月亮,圆圆地挂在天边。

    月色很美,童欣很想飞到月亮上去,远离尘世中的是是非非。她心里很少有这种小女人的情怀,不知今天怎么了。她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是一种自我保护,让自己皮实些、耐受些,不然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怎么熬到长大?

    那次董小约撞到童欣父亲家暴之后,童欣对自己家里的事,不再瞒着她。正因如此,当童欣发现董小约有事瞒她的时候,感到尤其的失落和不平衡,有种被辜负的感觉。

    不过,董小约说的没错,对于家暴童欣似乎有着天生的敏锐。

    她想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碰到一个案子,是个凶杀案。侦破工作由区局刑侦大队负责,童欣所在单位作为案发地辖区派出所,抽调人员参加,主要做外围走访工作,童欣是被抽调的民警之一。

    当时,对于刑事案来说,童欣属于地地道道的菜鸟。派出所为了凑人数,才派她加入,主要做跑腿工作。

    幸运的是,她有机会参加案情分析会,对她来说很是新奇。当然,她在会上只有听的份儿,没机会也没资格发言。

    该案受害人四十多岁,经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死者生前喝过酒,脑后有击打伤或者碰撞伤,脖子上有多道刀口,刀口混乱,毫无章法,真正致死的是颈部的其中一刀。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现场的门窗都没有撬动和破坏的痕迹,房间里的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让警方兴奋的是,地上有几个明显的鞋印。鞋印处有一些沙子和水泥,可能是凶手的鞋上沾有沙子、水泥,留在了地上。由于沙子和水泥的存在,鞋印看起来较为清晰,局部显出鞋底的纹络。

    顺着鞋印,警方勾勒出凶手的行动踪迹:从房间一直到楼道和楼梯,但一出楼门,鞋印被路人踩踏破坏,变得模糊不清。

    案发地点是八十年代建成的老楼,社区十分破旧。以前的物业主要靠单位,后来由于单位改制,交由社会上的物业公司管理,但物业费低得可怜,而且交不到位,因此安全措施很差。小区监控探头很少,只在小区几个出入口有。每个楼门虽然都有门禁,但形同虚设,楼门经常开着,楼道里也没有探头。

    报案人是死者的前妻,姓马,内退在家。虽然离婚了,因为没有别的住处,只能离婚不离家,和死者凑合着住在一个单元房里。他们有个儿子,学习不好,初中毕业被送到外地一个技校学习,常年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