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护城河的尸体
童欣起身接了杯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办公室里一共四个人，有一部座机，串了三个子机，加上母机，每人桌上都有一部。
童欣接起电话，是所长，让她马上去所长办公室。她拿上本和笔，急冲冲地上了二楼，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口。
门半开着，能听到办公室里有说话声，有说有笑，听声音有女人在。童欣没有冒然进去，挺住脚步，敲了下门。
“进！”说话的是所长。童欣将半开的门拉开，在门口喊了声：“所长，您找我？”
所长招呼她进去，她见房间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所长介绍是城关一小教务处的刘主任。
城关一小正是董小约工作的学校，童欣去过好多次，都是找董小约的，自然没见过刘主任。
刘主任是来报案的。城关一小有个马老师，失联五天，能想到的方式全用了，都联系不到他。由于派出所与城关一小是警民共建单位，加上城关一小在派出所管片，因此，刘主任直接找所长报案来了。
所长将童欣叫去，一是让她记录，二是让她跟进这件事。童欣落座后，刘主任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马老师全名马国印，是数学老师，教五年级三班和四班的数学。五天前，即上周四，马老师下班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给几个学生补完课，才离开学校，但当晚没有回家，家里人等不到他，打他手机，手机关机。第二天，他也没去上班。
他妻子起先怀疑他回老家了。他们夫妻关系冷淡，他妻子一开始没太上心。过了三天，他妻子觉出情况不对，才到学校询问。学校正想找家属问他怎么没上班。如此一来，他妻子和学校的人分头联络他的经常联系人，都没有问到他的踪迹，这才着急起来，赶紧来报案。
“我们和派出所有警民共建关系，所以今天走所长的后门。”刘主任最后客套地说。
“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们学校平时对我们支持很大。”所长说完，交代童欣具体负责此事，问童欣有什么想了解的。
童欣对刘主任说，想要一份失踪人马老师的个人资料，刘主任说她回学校之后，安排人整理一份，然后派人交给童欣。
随后，刘主任告辞，童欣陪着所长一起送刘主任。快到楼门口时，所长让童欣去忙。童欣看出所长和刘主任有事要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琢磨着如何办这个失踪案。
这种案子十分棘手，说大不算大，说小吧，说不定失踪的人已经死了，那就成了大案。在来派出所报案之前，失踪者的家人和学校已经下了很大功夫，能想到的关系人都联系过了，到童欣手里，她不是神仙，她办法也不多。
她可以做一些只有警方才有权力进行的调查，如查失踪者的电话记录和电话定位，查他的消费记录和出行记录，对比本市发现的无名尸体等等。
这时，她手机有提示音，打开一看，微信上有陌生人申请加她，对方说明是城关一小的，估计是刘主任回校之后，安排人与她联络。
她赶紧接受通过，将对方加为好友，果然是城关一小教务处的，刘主任安排他给童欣发了一份马老师的档案资料。
童欣首先做的，是填写失踪者的情况报告表，找所长签字后，回到办公室将失踪者报告表输入办公系统，通过公安系统的内部网上报给市局，市局会将其登记到失踪者数据库。
随后，童欣出了派出所，打算到银行和电信局，查找失踪者的消费记录和通讯记录。
护城河北段，河岸到马路有30多米宽的缓冲地带，近些年经过整治和改造，建成了适合市民健身和游玩的河岸公园带，有河水，有绿地，在城市里闹中取静，成了周边市民茶余饭后理想的消食散心之地。
河岸公园带的中心在中部偏西地带，最好的一段大约有一公里左右，再往东仍很杂乱破旧，据说市政府计划将河岸公园继续往东延伸，直到将所有河岸地带改造完毕。
在护城河东段，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游玩到此处，见前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凑上去，看到人群前面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男生说：“劳驾，过一下。”
人群中有人说：“前面过不去了，拦住了。”
“怎么了？”
“河里发现一具尸体，警察拉了警戒线。”
男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过去，前面的确有一条带子拦在人群的前面，样子很像电影里看到的凶案现场警戒线，前面不远处有些身穿警服的人在忙碌着。
人群中有人议论：“看来是游野泳淹死的。”
“这些人真不怕死！这条河里每年都有几个游泳淹死的。非得在这儿游，吃饱了撑的！”
“不是游泳淹死的。”人群中有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捞上来的是麻袋，游泳不会穿着麻袋。”
“看来人是被杀以后扔到河里的。”
前面勘查现场的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警察，由曹支队带队。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在此偷游野泳的人，四十多岁。据他讲，此处游人少，周围没有摄像头，离他的住处比较近，因此他喜欢来这里游泳。
今天，他游的时候感觉水下有东西将他的脚缠住了，他憋住气，将头潜到水里看了看，发现是一条藤蔓。他将其解开后，又看到河底沉着一个大包裹，将他吓得半死，因为包裹里露出一只人手。
他虽知游野泳不对，但人命关天，他选择了报警。
这时，现场勘查已经接近尾声，法医进行了初步尸检，痕检人员已经完成了勘验，曹支队吩咐收队。
在返回市局的车里，牛进和曹支队乘一辆车。牛进开车，曹支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座还有两个同事。
曹支队对牛进吩咐道：“先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尽快查清死者身份。”
“好，我回去就办。”
回到市局，牛进先到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警务系统查找最近的失踪人员报告，很快查到有一个报告提供的照片，与在护城河里打捞出的尸体十分相像，可以确定是同一人。这个报告是城关派出所两天前上报的，失踪者是城关一小的老师。
没想到这么容易查出尸源，给案子的侦破开个一个好头。看来城关派出所的警务素质很强，及时将失踪人员上报，为查案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看了下该份失踪报告的填报人，牛进笑了。他认识填报人，是童欣，是比他小两级的师妹。看着电脑里的报告，童欣那圆乎乎的笑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牛进明白这个信息的重要，没有怠慢，马上给曹支队发微信：尸源已到！！！我在失踪人口数据库查到，我们今天从护城河打捞出来的尸体，身份是城关一小的老师马国印。
很快，曹支队回了三个竖大拇哥的图标，然后又说：马上开案情碰头会。
清早童欣来到办公室，只有小孙在。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份鸡蛋灌饼，然后拿起水杯，准备接一杯热水，就着水吃鸡蛋灌饼。
小孙冲她说：“童姐，所长打电话找你。”
“这么早找我？说什么事了吗？”
“所长没说。”
“他语气怎样？高兴还是生气？”
“所长发飙了，大发雷霆，所以你要小心点！”
童欣听后先是心中一凛，看到小孙脸上笑嘻嘻的，随即明白他在恶作剧，佯装瞪了他一眼说：“敢逗你姐，小心收拾你！”
说完，早点没顾上吃，拿起笔记本和笔，上二楼去找所长。一进所长办公室，见所长正对着电脑屏幕看，从他表情上没看出生气的样子，童欣微微放了心。
所长抬头看到童欣，招呼她进去。所长办公桌对面有两张椅子，童欣走到近前，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将笔记本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拿出笔，做好聆听所长要求的架势。
所长问：“你还记得大前天，城关一小报的那起失踪吗？”
童欣以为领导催问她的调查进度，马上解释说：“所长，这两天我一直在查失踪者的踪迹，跑银行，跑电信部门，查失踪者的通讯记录和消费记录......”
“不用查了，失踪者已经找到了。”
“好啊。他去哪了？”
“护城河里。”
“啊？他死了？”
“对，尸体被发现了。”
“我怀疑过他已经遭遇不测。”童欣说，“谁发现的？”
“昨晚，市局刑侦支队的探长牛进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手里有个谋杀案，尸体是在护城河里发现的。通过查失踪报告，发现死者是我们所报的失踪者，就是一小的那个老师。”
“牛进？这小子！”
“你认识？”
“我们同一个警校毕业的，比我高两届，算我师兄。”
“他说我们所的报告帮了他们大忙。你是失踪报告的填报人，他除了感谢我们所，还特地让我转达，感谢你。”
“原来是这样。”童欣笑笑，“这有什么可谢的，本职工作嘛！这下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
“那可没有。牛进转达了刑侦支队曹支队的意见，说发现尸体的护城河虽然不在我们所管片内，但死者所在单位是城关一小，在我们管片，下一步侦查少不了要对死者的单位进行走访和排查，我们所对这一带熟悉情况，希望我们能够抽调警力，给予配合。当然，尸体发现地的管片派出所也要派人参加。我看，我们所就派你吧。”
童欣了解这种差事不好干，苦着脸说：“怎么派我啊？我不行，我怕给领导丢脸。”
“你怎么不行？你是刑侦专业毕业的，所里有谁比你更合适？”所长说，“你给市局的专职刑警跑腿，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呢。再说了，牛进探长是你师兄，方便工作。就这么定了。”
“是。听领导安排。”
“具体需要你做什么，你问牛探长吧。”
童欣接起电话，是所长，让她马上去所长办公室。她拿上本和笔，急冲冲地上了二楼，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口。
门半开着，能听到办公室里有说话声，有说有笑，听声音有女人在。童欣没有冒然进去，挺住脚步，敲了下门。
“进！”说话的是所长。童欣将半开的门拉开，在门口喊了声：“所长，您找我？”
所长招呼她进去，她见房间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所长介绍是城关一小教务处的刘主任。
城关一小正是董小约工作的学校，童欣去过好多次，都是找董小约的，自然没见过刘主任。
刘主任是来报案的。城关一小有个马老师，失联五天，能想到的方式全用了，都联系不到他。由于派出所与城关一小是警民共建单位，加上城关一小在派出所管片，因此，刘主任直接找所长报案来了。
所长将童欣叫去，一是让她记录，二是让她跟进这件事。童欣落座后，刘主任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马老师全名马国印，是数学老师，教五年级三班和四班的数学。五天前，即上周四，马老师下班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给几个学生补完课，才离开学校，但当晚没有回家，家里人等不到他，打他手机，手机关机。第二天，他也没去上班。
他妻子起先怀疑他回老家了。他们夫妻关系冷淡，他妻子一开始没太上心。过了三天，他妻子觉出情况不对，才到学校询问。学校正想找家属问他怎么没上班。如此一来，他妻子和学校的人分头联络他的经常联系人，都没有问到他的踪迹，这才着急起来，赶紧来报案。
“我们和派出所有警民共建关系，所以今天走所长的后门。”刘主任最后客套地说。
“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们学校平时对我们支持很大。”所长说完，交代童欣具体负责此事，问童欣有什么想了解的。
童欣对刘主任说，想要一份失踪人马老师的个人资料，刘主任说她回学校之后，安排人整理一份，然后派人交给童欣。
随后，刘主任告辞，童欣陪着所长一起送刘主任。快到楼门口时，所长让童欣去忙。童欣看出所长和刘主任有事要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琢磨着如何办这个失踪案。
这种案子十分棘手，说大不算大，说小吧，说不定失踪的人已经死了，那就成了大案。在来派出所报案之前，失踪者的家人和学校已经下了很大功夫，能想到的关系人都联系过了，到童欣手里，她不是神仙，她办法也不多。
她可以做一些只有警方才有权力进行的调查，如查失踪者的电话记录和电话定位，查他的消费记录和出行记录，对比本市发现的无名尸体等等。
这时，她手机有提示音，打开一看，微信上有陌生人申请加她，对方说明是城关一小的，估计是刘主任回校之后，安排人与她联络。
她赶紧接受通过，将对方加为好友，果然是城关一小教务处的，刘主任安排他给童欣发了一份马老师的档案资料。
童欣首先做的，是填写失踪者的情况报告表，找所长签字后，回到办公室将失踪者报告表输入办公系统，通过公安系统的内部网上报给市局，市局会将其登记到失踪者数据库。
随后，童欣出了派出所，打算到银行和电信局，查找失踪者的消费记录和通讯记录。
护城河北段，河岸到马路有30多米宽的缓冲地带，近些年经过整治和改造，建成了适合市民健身和游玩的河岸公园带，有河水，有绿地，在城市里闹中取静，成了周边市民茶余饭后理想的消食散心之地。
河岸公园带的中心在中部偏西地带，最好的一段大约有一公里左右，再往东仍很杂乱破旧，据说市政府计划将河岸公园继续往东延伸，直到将所有河岸地带改造完毕。
在护城河东段，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游玩到此处，见前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凑上去，看到人群前面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男生说：“劳驾，过一下。”
人群中有人说：“前面过不去了，拦住了。”
“怎么了？”
“河里发现一具尸体，警察拉了警戒线。”
男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过去，前面的确有一条带子拦在人群的前面，样子很像电影里看到的凶案现场警戒线，前面不远处有些身穿警服的人在忙碌着。
人群中有人议论：“看来是游野泳淹死的。”
“这些人真不怕死！这条河里每年都有几个游泳淹死的。非得在这儿游，吃饱了撑的！”
“不是游泳淹死的。”人群中有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捞上来的是麻袋，游泳不会穿着麻袋。”
“看来人是被杀以后扔到河里的。”
前面勘查现场的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警察，由曹支队带队。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在此偷游野泳的人，四十多岁。据他讲，此处游人少，周围没有摄像头，离他的住处比较近，因此他喜欢来这里游泳。
今天，他游的时候感觉水下有东西将他的脚缠住了，他憋住气，将头潜到水里看了看，发现是一条藤蔓。他将其解开后，又看到河底沉着一个大包裹，将他吓得半死，因为包裹里露出一只人手。
他虽知游野泳不对，但人命关天，他选择了报警。
这时，现场勘查已经接近尾声，法医进行了初步尸检，痕检人员已经完成了勘验，曹支队吩咐收队。
在返回市局的车里，牛进和曹支队乘一辆车。牛进开车，曹支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座还有两个同事。
曹支队对牛进吩咐道：“先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尽快查清死者身份。”
“好，我回去就办。”
回到市局，牛进先到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警务系统查找最近的失踪人员报告，很快查到有一个报告提供的照片，与在护城河里打捞出的尸体十分相像，可以确定是同一人。这个报告是城关派出所两天前上报的，失踪者是城关一小的老师。
没想到这么容易查出尸源，给案子的侦破开个一个好头。看来城关派出所的警务素质很强，及时将失踪人员上报，为查案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看了下该份失踪报告的填报人，牛进笑了。他认识填报人，是童欣，是比他小两级的师妹。看着电脑里的报告，童欣那圆乎乎的笑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牛进明白这个信息的重要，没有怠慢，马上给曹支队发微信：尸源已到！！！我在失踪人口数据库查到，我们今天从护城河打捞出来的尸体，身份是城关一小的老师马国印。
很快，曹支队回了三个竖大拇哥的图标，然后又说：马上开案情碰头会。
清早童欣来到办公室，只有小孙在。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份鸡蛋灌饼，然后拿起水杯，准备接一杯热水，就着水吃鸡蛋灌饼。
小孙冲她说：“童姐，所长打电话找你。”
“这么早找我？说什么事了吗？”
“所长没说。”
“他语气怎样？高兴还是生气？”
“所长发飙了，大发雷霆，所以你要小心点！”
童欣听后先是心中一凛，看到小孙脸上笑嘻嘻的，随即明白他在恶作剧，佯装瞪了他一眼说：“敢逗你姐，小心收拾你！”
说完，早点没顾上吃，拿起笔记本和笔，上二楼去找所长。一进所长办公室，见所长正对着电脑屏幕看，从他表情上没看出生气的样子，童欣微微放了心。
所长抬头看到童欣，招呼她进去。所长办公桌对面有两张椅子，童欣走到近前，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将笔记本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拿出笔，做好聆听所长要求的架势。
所长问：“你还记得大前天，城关一小报的那起失踪吗？”
童欣以为领导催问她的调查进度，马上解释说：“所长，这两天我一直在查失踪者的踪迹，跑银行，跑电信部门，查失踪者的通讯记录和消费记录......”
“不用查了，失踪者已经找到了。”
“好啊。他去哪了？”
“护城河里。”
“啊？他死了？”
“对，尸体被发现了。”
“我怀疑过他已经遭遇不测。”童欣说，“谁发现的？”
“昨晚，市局刑侦支队的探长牛进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手里有个谋杀案，尸体是在护城河里发现的。通过查失踪报告，发现死者是我们所报的失踪者，就是一小的那个老师。”
“牛进？这小子！”
“你认识？”
“我们同一个警校毕业的，比我高两届，算我师兄。”
“他说我们所的报告帮了他们大忙。你是失踪报告的填报人，他除了感谢我们所，还特地让我转达，感谢你。”
“原来是这样。”童欣笑笑，“这有什么可谢的，本职工作嘛！这下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
“那可没有。牛进转达了刑侦支队曹支队的意见，说发现尸体的护城河虽然不在我们所管片内，但死者所在单位是城关一小，在我们管片，下一步侦查少不了要对死者的单位进行走访和排查，我们所对这一带熟悉情况，希望我们能够抽调警力，给予配合。当然，尸体发现地的管片派出所也要派人参加。我看，我们所就派你吧。”
童欣了解这种差事不好干，苦着脸说：“怎么派我啊？我不行，我怕给领导丢脸。”
“你怎么不行？你是刑侦专业毕业的，所里有谁比你更合适？”所长说，“你给市局的专职刑警跑腿，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呢。再说了，牛进探长是你师兄，方便工作。就这么定了。”
“是。听领导安排。”
“具体需要你做什么，你问牛探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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