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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兵临长安 潞王进城

    太阳偏西,已过午时,长安城楼,刘遂雍扶着女墙,透过垛口,眺望远处。

    刘遂雍刚才还在府中吃午饭,突然,长安守将派人向他禀报,说西城外,出现骑兵哨探。刘遂雍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赶往西城察看情况,并让人去通知其他官员。

    刘遂雍赶到西城城楼时,守将已命人关闭长安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过了一会儿,其余官员陆陆续续来到城楼上。

    这时,刘遂雍的视野里已经出现大股骑兵,大概有两百多人,紧跟着这些骑兵身后又不断涌现出不少人马。

    望着城外的骑兵队伍,城楼上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说王思同前脚才走,朝廷调兵前来没这么快,定是从西边凤翔来的人,有人还建议应赶快开启城门,让城外来人进城。

    刘遂雍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望着城外,他已经派长安长史去联系潞王,如果来的是李从珂,那长史理应提前返回禀告才是,怎么不见长史的人影,料想来人并不是潞王。

    城楼上的官员们没有议论多久,领头的大股骑兵便奔驰到城楼前,其中一个身穿黑色细鳞甲、将领模样的人隔着护城河大声吼道:“城上的人听着,吾乃凤翔先锋官刘延朗,快快方下吊桥,开启城门,放吾等进城。”

    刘遂雍并没有接刘延朗的话茬,而是扶着女墙探出身子顾左右而言他地回道:“刘将军,吾是长安副留守刘遂雍,潞王殿下可曾前来?”

    刘延朗答道:“殿下率领中军在后面,估计要明日才能到达。”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队骑兵奔至刘延朗身旁,其中一人坐在马上拱手大声道:“刘大人,你派出的使者,我们在路上便遇见了,已安排人护送他前去见潞王了,还请大人放吾等进城歇息。”

    刘遂雍见来人礼数周全,听声音感到耳熟,仔细一瞧,原来是严卫都指挥使尹晖,虽是认识的人,但是现在城外都是凤翔的兵马,看样子有上千人,且都是骑兵,来时如风,践踏起来的灰尘铺天盖地,声势甚是惊人。

    刘遂雍哪敢开门放这些人马进来,他知道自己约束不了这些人,害怕这些骄兵悍将进城后,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如果自己到时强行劝阻,反而可能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于是,他说道:“既然殿下明日便到,时间也不长,就劳烦各位兄弟在城外歇息一晚,等殿下来了,我自会出城迎接。”

    刘延朗、尹晖见自己面子小,叫不开城门,但也不敢恶语相向,一来是这样做无济于事,二来怕激怒刘遂雍,误了殿下的大事。

    因此,二人便不再多说,他们直接掉转马头带领手下后撤到城外的空地上,然后翻身下马休息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房暠率领的一万步兵也陆续来到长安城外,房暠见大家吃了闭门羹,不禁怒气上涌、火冒三丈,就要去长安城下叫骂。

    刘延朗、尹晖见势不妙,拉着房暠在旁边劝解了一会儿,才让房暠打消了念头。

    接下来,几人便命手下将士在空地上搭建营帐,并去附近水源打水,准备埋锅造饭了。

    直到城外的炊烟升起,刘遂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样子城外的兵马是不会强行进城了。同时,刘遂雍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在房暠到来时,刘遂雍发现骑兵之后,原来还跟着步兵,看着那一眼望不见头的队列,刘遂雍心想要是让这些人进城,指不定他们会怎么闹腾,仅凭五千守军可是管束不了。

    刘遂雍观望片刻,见没什么事,就嘱咐城上的守将留意城外的动静,发现不对,立即向他禀报,然后就率领其余官员返回府衙。

    夜幕降临,京兆府内,刘遂雍想着这几日情况特殊,就没有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留下几名长安的主要官员在府衙吃睌饭,在府衙休息。如果突然发生变故,他们也能立即知晓,及时做出对策。

    因为凤翔的先锋兵马便在城外,所以京兆府内的人睡得自然比往常要迟了些。

    戌时已过,府衙大厅在灯火的照射下,显得明亮醒目,刘遂雍与几名官员正坐在椅子上,彼此交谈着,一旁还有府衙小吏在添着茶水。

    几人说完长安的大小事务,刘遂雍便问道:“诸位,今日将凤翔的先锋挡在城外,虽然让城中得到暂时的平静,但是这些兵将难免会心生怨恨。

    再者,潞王就快抵达长安,他是肯定会进城的,为了长安境内的安宁,不知该如何安抚凤翔大军才好?”

    京兆少尹沉吟道:“之前朝廷战败的消息传来,咱们拒绝了王思同进城,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凤翔的先锋就在城外,为了长安百姓免受动乱之苦,何不把府库内的存粮和钱财运至城外,慰劳凤翔的兵将,也免得他们将怨气撒在长安百姓身上,而且还可以让潞王殿下看见咱们的态度。”

    “既然选择投靠潞王,那么咱们便不可太小气,总要拿出些行动,才能让潞王安心。”刘遂雍微微颔首,随即望向一名三旬男子,问道:“长安府库还有多少钱粮?”

    仓草参军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大人,长安乃是大府,辖下有二十二个县。王思同出征凤翔时,带走了一部分钱粮,现在库房内还有存粮两万石,存钱五万缗。”

    刘遂雍有些烦闷地朝外摆摆手,声音略显低沉,“明日就将库房里的钱粮全部送到城外去,希望长安府的百姓少遭些罪。”

    厅内的几名官员见刘遂雍做出决定,俱都领命称是。

    接下来,刘遂雍就与官员们商议起如何安排车辆和调派人手押运钱粮等事宜。

    几人正说着话,厅外快步走进来一人,向刘遂雍禀报道:“大人,城外有一人带着两名随从自称是潞王派来的使者,要求面见大人。将军见城外只有三人,便放下吊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了城,将军特地让属下提前赶来告知大人。”

    刘遂雍一听,便立即站起身来,带着几名官员和前来禀报的守城军校离开大厅,前往府衙门口迎接。

    府衙大门旁已挂起了两盏灯笼,刘遂雍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的大街上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但是夜色已深,灯火微弱,直到来人走近,刘遂雍才看清是一队守城士卒护送着三个身着常服的人朝府衙走来。

    隔着几步远,刘遂雍便招呼道:“来人可是凤翔使者?”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襕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说道:“正是,鄙人乃凤翔节度判官韩昭胤,奉潞王之命前来长安,阁下可是刘大人?”

    “吾正是刘遂雍,韩大人路上辛苦了,还请里面坐下说话。”刘遂雍朝府衙大门伸手虚引道。

    韩昭胤微微拱手,然后就在刘遂雍地引领下,向府衙内走去。

    军校在几名官员进入府衙后,就带着士卒返回城楼,向守将复命去了。

    进入大厅,刘遂雍见韩昭胤风尘仆仆的样子,料想韩昭胤一路赶来,应是还未吃晚饭,于是便招呼小吏快去厨房准备酒菜。

    几人落座后,刘遂雍就将旁边的长安官员们介绍给了韩昭胤。

    大家彼此客套几句,便听韩昭胤说道:“殿下听说诸位拒绝接纳王思同等人,愿意与他亲近,他感到很是高兴和欣慰。我来时,殿下坦言自己不是薄情之人,他绝不会亏待诸位。”

    厅内诸人自然是笑着称是。

    接着,刘遂雍等人就与韩昭胤聊了起来,主要还是谈了些长安的风月与趣事,听得韩昭胤抚须赞叹不已。

    韩昭胤说起凤翔的景物,则称与长安相比,差远了,而且凤翔府也不及长安富庶。

    京兆少尹在旁边说道:“韩大人难得来这里,如有闲暇,不妨在城中逛逛,也好看看咱们长安的风物。”

    韩昭胤笑着应承道:“如果得空,自然如此。”

    几人说笑间,两个小吏抬着一张大圆桌进来,放置在大厅中央。紧接着,又有几人端着酒水饭菜进入大厅,搁在桌上后,就退了下去。

    厅内几人围着圆桌坐下,刘遂雍首先端起酒杯,看向其余官员说道:“韩大人远来是客,咱们先敬韩大人一杯。”

    韩昭胤听见刘遂雍如此说,便举杯与众人满饮了一杯。

    然后,大家就动筷吃喝起来,由于之前刘遂雍等人吃过晚饭,所以基本上都是韩昭胤在夹菜,而长安的官员们只是在一旁不时地劝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大家的话也多了,只听刘遂雍说道:“天色已晚,韩大人今夜便在府中休息吧!明早吾让人将府库中的钱粮送到城外,犒劳大军,到时大人再同运送钱粮的人一道出城。”

    韩昭胤被长安官员们劝酒,多饮了几杯,也有些醉了,于是他同意道:“好吧!我在这里先替城外的将士谢过诸位大人了。”

    刘遂雍见韩昭胤答应下来,便招呼小吏进来,让他去烧水收拾房间,等韩昭胤饭后,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韩昭胤也唤来一名随从,让他出城告诉房暠、刘延朗等人,自己在城里很好,今夜就不回营帐了。

    随从走后,桌上的人又吃了几杯酒,就各自散去。

    翌日早晨,天刚亮,府衙的小吏、衙役,还有城防营的士卒们就在长安官员地监督下,将打包好的存钱和粮草装上马车或推车,运往城外。

    六百多人,十几辆马车,百多辆推车运送了五六次才将库房里的钱粮搬空。

    刘遂雍将韩昭胤礼送至城门外,看着钱粮都转移到城墙与护城河之间的空旷地带,心想自己不了解凤翔军中的情况,让长安官员主持发放赏钱未免不合适。

    为了不将矛盾引到自己身上,刘遂雍就告诉韩昭胤,钱粮就交由城外的将士们自行商议分配了。

    随后,他向韩昭胤拱了拱手,说了几句见谅的话,就带着长安官吏返回城里,只留下一些衙役在外协助韩昭胤。

    看着渐渐合拢的城门,还有缓缓落下的吊桥,韩昭胤对刘遂雍的小心谨慎颇为理解,因为现在的凤翔大军是近几日才重新凑合在一起,里面有凤翔本地的守军,也有各镇的降军,还有前几日才招募入伍的新兵,军纪本就谈不上严明,现在潞王又不在这里,失去潞王约束的兵将,天知道他们进城后,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韩昭胤在城门外等了一会儿,就望见护城河对面有一大队骑兵朝城池飞奔而来,想必是闻讯而来的刘延朗等人。

    凤翔前军扎营的地方离城池并不远,在城楼上就可以望见那成片成片的营帐,运送钱粮出城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前军岗哨地察觉。

    顷刻间,大队骑兵便过了吊桥。韩昭胤定睛看去,果不其然,领头二人正是刘延朗与尹晖,倒是省去他再让另一名随从去营帐报信。

    等刘延朗、尹晖翻身下马,走上前来,韩昭胤便对他们说明情况。

    刘尹二人看着一堆堆物资,一眼无法估计出数量来,闻听这些都是从长安府库运出的钱粮,用来犒劳大家伙,不禁露出笑容。

    韩昭胤抬头望了眼城上探头探脑向下张望的守军,认为在人家眼皮底下清点和分发钱粮,总是不好的,心里也感觉别扭。

    于是,他就与刘尹二人商量将这些物资运回营地再做处置,刘延朗与尹晖自是赞同。

    接着,刘延朗命两名骑兵返回营地禀告房暠,让他带够人手,前来搬运物资。

    刘延朗心知等房暠前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乘现在与韩昭胤、尹晖商量一下,该如何发放赏钱,于是开口道:“不知这钱该怎么分配才好,二位大人可有见教?”

    韩昭胤不是带兵的将领,不愿先发表意见,他打了个太极,“我对前军将士不甚熟悉,未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尹晖心想自己率领的是骑兵,自然要为手下的弟兄多考虑,这样才能让弟兄们愿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

    于是,他看向韩刘二人,说道:“骑兵的弟兄,马不停蹄地先行赶到长安城下,让长安守军看到了凤翔的军威,应多分些才是。”

    刘延朗点头赞同道:“尹大人所言在理,先到多得,这样也可激励下面的弟兄奋勇当先,对殿下的大业百利而无一害啊!”

    韩昭胤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明白他们的心思,不愿做那恶人,所以对他们的说法没有反对。但随即,他说道:“不要忘了将要到来的中军和后军的弟兄,免得其他人埋怨咱们。”

    刘尹二人附和了几句,声称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大约两刻钟后,房暠带着两千步卒来到这里,然后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城外的钱粮运回营地。

    返回营地,房暠、刘延朗安排人手照看好钱粮,就与韩昭胤、尹晖进入大帐。刘延朗、韩昭胤将刚才商议的内容告诉了房暠。少数服从多数,对房暠本人也没有什么损失,他自然没有太大的异议。

    接下来,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商定各营指挥以上的将校每人获取十缗钱,骑兵每人发给五缗钱,步卒每人发放两缗钱。当然,几人也没落下自己,各自去支取三十缗钱。余下的钱,还有一万石粮食,就留给中军和后军的弟兄。

    随后,韩昭胤等人就召集各营将校前来大帐,宣布商定的结果,让他们回去带领人手来搬运各营的赏钱。

    等将校们离去,韩昭胤等人亦走出大帐,前往钱粮存放处,让负责军需粮草的官员先行做好布置,分配好发给各营的钱,并在一旁监督起来。

    半个时辰后,营地里,大呼小叫,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各营领回赏钱就让手下军士排好队列,开始分发赏钱。

    由于库房里的存钱有官家银锭,有散碎银两,还有铜钱,这铜钱有明宗时期铸造的天成元宝,也有之前铸造的开元通宝、大历元宝、会昌元宝、开玄通宝等等铜钱,有保存完好的,也有锈蚀的,价值不等。

    在发钱时,引起不少争执,有的人拿到差钱,气不过,不禁破口大骂,有的干脆挥拳表达心中的不满。

    各营指挥杖责了几人,并向军士们宣称,刘将军、房将军他们说了,长安到洛阳还有许多州县,今天领到差钱的弟兄,不必着急,下次定能领到好钱,让大家在赶路的时候加把劲儿,奋勇向前,先到多得,不要掉在后面了。这样一来,大家的心气才缓和下来。

    在各营指挥地安抚和弹压下,营地倒没出现大的骚乱。

    刘延朗、房嵩等人也不得空闲,带着亲兵在营地里来回巡视。

    半个时辰后,前军的将士已经领完赏钱,刘延朗、房暠想起韩昭胤从刘遂雍那里得来的消息,称王思同带着残兵败将向潼关方向跑去。他们心想手下的弟兄已经领了赏钱,士气正旺,如果拿下潼关,也是大功一件,所以不想继续在长安城外耽误时间,与韩昭胤、尹晖商议了一会儿,就让手下的将士提前吃了午饭,然后就率领骑兵和九千步兵朝潼关出发,而尹晖之前在长安戍守,熟悉长安的内情,就与韩昭胤,还有一千步卒,留下来等候璐王。

    下午申时,潞王带着中军来到长安,后军紧随其后,队伍连绵几十里。

    提前收到消息的刘遂雍打开城门,带领长安官员出城三里迎接。

    李从珂见到刘遂雍,便夸奖他明事理,两人在城外寒暄了一会儿,李从珂就率领三千将士进了城,其余人自然是驻扎城外。

    进城后,李从珂、杨思权等人就与刘遂雍一道前往府衙出席酒宴。李从珂三年前在长安担任西京留守,长安官员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故地重游,又是一番感慨。

    大家推杯交盏之际,韩昭胤向刘遂雍提及之前运出城的府库存钱,前军的将士已经领取了,但凤翔大军人数众多,还有中军、后军的弟兄需要慰劳,剩下的存钱有些不够赏赐了,还要长安百姓相助才是。

    刘遂雍偷偷看了眼一旁的潞王,见李从珂轻抿酒杯,微笑不语,显然韩昭胤的那番话是出自李从珂地授意,至少他们之前在城外沟通过,李从珂是知情的,也并不反对韩昭胤向长安索要军费。

    刘遂雍思忖片刻,就看着李从珂说道:“殿下,长安是繁华之地,城中商贾富贵人家不少,恐怕他们不会情愿出钱劳军啊!”

    李从珂将杯中美酒一口吞下,“呵呵”笑道:“遂雍,咱不能亏待跟随本王的弟兄,不然谁还愿意替本王卖命,谁还追随本王去洛阳。

    遂雍,孤知道你的难处,如果你不方便出面,就让进城的弟兄们去找那些大户拿钱,他们还敢反了不成?”

    刘遂雍心思让那些凤翔大头兵去取钱,那还不把长安城闹得鸡飞狗跳的,城里的人还不得怨他没有规劝潞王,还不如之前让王思同进城呢!

    他也不去想会不会得罪城里的大户了,于是说道:“不用劳烦弟兄们了,我让府衙的人去找他们要钱,这两日就把钱筹到。”

    说罢,刘遂雍就让在一旁听着的京兆少尹带着府衙官吏、衙役连夜去办理此事,并告诉少尹,如果那些大户不给钱,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短短时间,长安的官员们就离去了一大半。

    李从珂见席面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也觉得索然无味,与李专美等人吃了几杯酒,就在刘遂雍地引领下,去后院沐浴休息了。

    而尹晖以前便听说王思同有几房娇滴滴的妻妾,只恨无缘相见,现在借着酒意,尹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越想心里越痒痒,又见李从珂已去歇息了,索性带着一队亲兵出了府衙,前往王思同府邸寻欢作乐去了。

    他心想自己也为潞王立了些许功劳,而且还要进军洛阳,路上少不了他们这些将领出力卖命,便是李从珂知道了,也决计不会为了几名女子惩治于他,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