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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且观雁南渡(2)

    举座皆怔,却不敢喧哗,唯有山羊胡立于殿中央,双脸通红;而紫衣女子,双眼空洞,思绪游离,仿佛置身事外。

    澈起身,向下踱步,经山羊胡身侧时,后者垂头,身子微僵;澈拂袖而过,没有片刻停留,反倒驻足在紫衣女子面前,支起她的下颚,邪魅笑道:“妩媚有余,庄重不足,你凭何认为她可配称一国之母?不知姓氏,不明身份,本王怎能确认她不是你东芜派来的奸细?”

    女子看着她,嘴角含笑,眸中含泪:“陛下,您没问,又怎能得知小女名讳?”

    她的声音,依伏音听来宛如天籁,丝丝如线,极尽蛊惑。

    果然,南暝澈怔忡一瞬,手劲微松,玩味笑道:“哦?那好,本王问你,你叫什么?”

    “回陛下,小女名唤雁澜,”她随即微笑,信手拈来澈的衣袖,娇声道,“小女从此以后就是陛下的人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举座哗然,皆对殿中这女子的转变惊诧不已,震惊之余又纷纷偷觑他们王上及其正妃的脸色。

    伏音右眼微跳,此女行为虽不合情理似在向她挑衅,但依南暝澈的性子未必适用,可是……她说的这些话,好像以前,自己和赤凌儿时玩过家家时也说过……

    伏音还记得那时赤凌微恼,问她从哪儿学来的;她却不知羞,称自己在戏本里看到的这句格外好听;赤凌闻之更为气恼,啰里啰嗦嘱咐她以后不提此句;她眉心皱成一团,逮着他反复追问为何……

    其实,那时她还不懂“喜欢”为何物,只是有样学样,照着戏本里的语句反复言说,事后想起赤凌那时羞恼的眼神只觉有趣,却只能把它搁置且做回忆。

    只是现在,有人竟照着戏本,把一切重演,是巧合?还是,她以为自己能靠着这句撒娇留在南暝澈身边?她就那么笃定,不怕南暝澈一怒之下把她杀了?

    正想着,伏音瞧见殿中央,南暝澈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眸中带笑,似是想到什么乐事。

    伏音尚未反应出他看向自己的意图,却听大殿之中他的声音回荡:

    “好!”大庭广众下,他抱住雁澜,像是宣誓,“传本,封雁澜为雁妃,居于凤霞宫。”

    雁澜微怔,似是难以置信,不及她反应,她就被南暝澈横抱而走,走至殿门,后者脚步一顿,看了一眼身旁的侍从,复而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笑道:“本王先行一步,盛宴继续,王妃暂代本王招待东芜来客!”言毕,王旨意未再瞧伏音一眼,便携佳人远去。

    呵,连表象都不愿做了是吗,南暝澈?

    伏音虽心里不悦,面上却没显出一点,她见气氛微冷,便自斟一杯酒,举起来,向着山羊胡道,“来,东芜使臣,别客气,请尽兴!”

    山羊胡认出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伏音公主,南暝现任王妃,想起自己先前之语,甚觉压抑,只得讪讪陪笑,举杯,应声,再应声。

    盛宴依旧,琴瑟喧然。

    伏音坐于左边首位,看着三两舞女左右挪动,听着座下无休无止的言语讽笑,只觉严寒难耐。

    酒过半酣,她挑眉望向殿门口,却见方才侍从早已不见。心中微讶,她便托腮紧盯殿门外,暗自揣测那名侍从与雁澜的关系,这景象放在殿内众女眷眼里,便成了王妃思慕王上、难耐寂寞,可挥笔写就《思君赋》。

    只是这群女眷,同情的居少数,看热闹的倒占了众多。

    伏音自斟些许,隐隐有了酒意;一旁的怀素沫儿劝阻,奈何她们的主子只是笑着应声,随后又趁其不备执起酒杯。不久,她真的醉了,不哭不闹,只是喝着,面色红润,端坐在侧,怀素沫儿以为她酒量极佳,便双双不加劝阻,任其肆意畅饮。

    丽贵人瞥向座上畅饮正酣的伏音,后者察觉后便冲着她傻笑,她更为不快,想今日表哥不在,自认为是报仇的绝佳时期,刚想上前,却有一人按住她的胳膊。

    她纳闷,回头却见羽觞看着她,一副了然的模样。

    故作高深莫测!

    她暗哼一声,甩开她的手,却听羽觞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徐徐道:“你想玩火自焚吗?”

    心下一惊,她扭头,恰好看到羽觞的眼睛——好似鬼祟。一时间,她被魇住,冷汗淋淋,不发一言。

    “你该知道,她仍是王妃,你现下没有能力与她抗衡,”羽觞不再看她,低下头来摆弄着她的头发,“你若欺负她,后果且不论,单单是我也不会放过你,因为,她是我洛羽觞的朋友。”

    声音如丝如缕从耳中渗入,她看着羽觞,却不见其张嘴,更觉惊疑。

    “哎呀,丽贵人,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羽觞忽然大声道,眉宇里涌现出关切。

    她瞧见羽觞的嘴一闭一张,命令侍女扶自己,而自己仅仅是看着她,如同遇到了鬼魅。

    如此送走众宾客后,羽觞收敛住所谓的关切和笑意,执杯步步上前,驻足于伏音身前,然后,将杯中酒一应泼出。

    伏音轻咳,仍是对她傻笑,喃喃道:“羽觞……”头发跟羽睫经酒水的泡制微微蜷缩着,一滴一滴,滴落在木地板上。

    “喂!你干什么!”怀素护住主子,命令沫儿去叫王上来,羽觞也不阻拦,只是幽幽道:

    “你主子醉成这样了,你们都没发现是嘛?”怀素一怔,转头见伏音面色微红,嘴里含糊其词,知羽觞所言属实。

    “交给我,我跟你主子是旧识。”羽觞命令道,见怀素踌躇,不及她反应,直接抢来点伏音的穴位。手速之快,让旁人应接不暇。

    “喂!你又在做什么?”

    “使她清醒。”羽觞也不管怀素有没有用敬称,直接简短回应,又似想到了什么,道,“怀素,今日所见所闻不许告诉他人!”

    “为什么?”怀素疑惑问道,却听自家主子喃喃唤出来两个字——子夜。

    子夜?她看看殿外午后的太阳,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