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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喜结连理枝(1)

    自那日狩猎之后,容玦便没了伏音的消息。

    最初,他以为她回了丝箩城,可去那儿祭拜付伯时,却未曾瞧见她的身影。

    那天,他刚为付伯祭完最爱的旧酒,安垣、小林、殷罗和殷芙就在身旁,他装作无意问他们:“其他人呢?”

    不料,小林一脸呆萌,却道:“还需有谁?”

    他轻咳一声:“她不来么?为了避我,竟连给付伯上香忌酒也不同我们一起?”

    因他指代不明,小林跟殷罗面面相觑,唯有安垣反应过来,只道:“姑姑不在。”想了想又言,“她上次跟你回了幻璃后就没回来过,我一直想问你她的去处,你倒好,先问起我们来了。”

    这时他故作的冷淡才土崩瓦解,只看向小林:“她那日没跟你回来?”

    依小林看来,他这模样算得上是慌张,竟让自己发了怵,道:“狩猎那天,我就匆匆见了她一面,然后她就去找你了,我也不知……”一席话说完,这里哪还有容玦的身影?

    小林连连摇头,对着付伯的坟冢道:“阿爹,您老说我存不住气,你看看这家伙遇个事,可比我着急多了。”又转头看向安垣,疑惑道:“你小子,不跟着去找你姑姑?”

    那小子气定神闲地拔了一根坟头草,颇为老成的说了句:“有他在,我放心。”

    殷罗满头黑线,默想:这小子倒是心大。

    唯有小林慢了半拍,惊奇道:“伏音是你姑姑?!那、那你岂不是……”

    安垣用看傻瓜的眼光瞟了他一眼,才淡淡接道:“前朝皇子。请多指教。”

    小林愕然不已。

    *

    可心大的他们却都没想到,容玦自那日回城多次打听伏音下落,皆没有结果。

    午夜梦回之际,他时常会记起自己在溶洞里对伏音说的决绝的话语,每一次都是追悔莫及。

    当时他只是想让她离他远些再远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到绝望,才能心无旁骛地做她想做之事;他想,只要能眼看着她获得安宁与幸福,就算他身处炼狱、背负恶名也甘愿,却不曾想,她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让他坠入自责与内疚的漩涡中。

    仿佛六年前的事重蹈覆辙。他不知道她有无吃饱穿暖或是挨饿受冻,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更不知她易容改装扮成了什么模样,他不能学南暝澈在城头明目张胆地贴画像,只能凭着机缘在城中兜转,试图在这茫茫人海寻到哪怕一丝有关她的行踪。

    可他和伏音的缘分不浅,却没能深到能跟她在大街上偶遇的地步,但一番寻觅下来,他却察觉到,伏音还留在幻璃。

    或许她还执着于复国,借羽觞之手易容乔装混进某间府宅伺机而动;

    或许她只是在躲着自己,因自己那一番谎话;

    或许她已放下了仇恨,改头换面开始崭新的生活……

    但不论如何,他知道她就在这里,若要问他根据,便是他自池昼将军坟头发现的蛛丝马迹。

    他阿爹(他更喜欢这样称呼池昼)的坟,只不过是埋几件生前衣物堆成的衣冠冢,而墓碑也只是找了块近似方形、凹凸不平的石头,其上本无名无字,因他怕,刻上阿爹名字后,会有不明真相之人打扰阿爹的沉眠。

    毕竟在有些人眼里,他阿爹是不折不扣的叛国贼。

    但后来有日,那块顽石上却被伏音刻出了碑文,上面清晰刻有“池昼之墓”四个大字。

    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那时伏音手执小刀,专注刻字的情景。

    那时她已猜出他的身份,偷偷跟着他,闯入这隐蔽的丛间墓园。

    窥见这无字碑,她竟仰脸对他说:“我来刻字吧。总不能让池昼将军无名无氏在阴间漂泊,这样未免太孤寂了。”

    他只道:“在旁人眼里,他是叛国逆贼。”按住她手中的刀柄,“现在的他无法活在阳光之下。”

    “可在你我眼里,他是英雄,”她拿开他的手,凛然道,“他曾帮助过迷路的我,曾救万民于水火,曾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这样的他本不该囿在这片隐蔽的丛林里,应被载入我朝史册受万代后世褒奖。难道因小人的诋毁和愚人的眼光,连他墓碑上的名字都要被抹杀吗?”说完,她抽出小刀,跪在石碑前,一遍一遍刻上阿爹的名字,边刻边道:

    “子夜,我只知道,他不止你的父亲,还是我的英雄。既是我的英雄,就轮不到那些不明真相之人来议论是非。”

    他忘了自己当时的心境,兴许看到女子执着刻字的模样,心里留下的不只是震撼。

    后来,也许是这地点多于荒僻,又或许是因改朝换代,没有哪个“志士”来打翻池昼的坟头。

    容玦今年来祭拜时,石碑上的刻痕如旧,坟头燃着三根未尽的香,显然是有人来过。

    不知为何,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伏音。

    他知道,伏音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

    几个月转瞬即过,他苦寻无果,所求无获,与阿蒙沙的婚期却悄然逼近。

    他曾于某日找过阿蒙沙,想就拓木哲一事劝说她解除婚约,却不料遭到门口侍从拦截。他们说,婚事在即,他俩理应回避不见,又领了一匹白马给容玦,并称是公主给他的见面礼。

    他正一头雾水,寻思这阿蒙沙善变得厉害,几个月前跟拓木哲在合欢树下你侬我侬,现在便开始预备着他俩的婚事,正想着,那匹白马却忽而嘶鸣一声,硬往他跟前凑。他定睛一看,才认出这匹马正是他替伏音养了几年的那匹,又听其中一侍从解释道:“这是半年前文竹姑娘领来的那匹,桀骜难训,唯听文竹姑娘差遣,但眼下她走了,竟没一人能驯服得了这小霸王,但它品相却是上成,实属罕见,公主久闻驸马爷文韬武略皆擅,就将这烈马赠予驸马爷,望您有日能将它驯服。”

    闻之,容玦有些哭笑不得,便牵过马,知事已无可更替,便道谢,向侍从告辞,飞身上马,御马离去,留侍从几人面面相觑,心道:这马儿转性了?

    其中一人步于后庭,找到公主的影,向她汇报。

    是时,阿蒙沙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观赏着底下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