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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新婚奉茶宴(3)

    “这个嘛,”她瞥了一眼旁处,卖了个关子,随后一个健步跳到他旁边,挽住他胳膊,亲昵道,“吃好、睡好、玩好,吾之所求多了去了,不知夫君问哪个?”

    还夫君?这阿蒙沙委实善变了些。

    他蹙眉默想,刚想将手臂抽离,却察觉出有人躲在暗处窥视,同时听她踮起脚在耳边低低说了声“有人”,又忽闻她声音变回娇弱嗓音,说什么“妾身若一一答了,夫君都会帮我实现吗”,他忍不住眉心微皱轻咳示意,忍住想推开这厮的冲动,捋直舌头应道:“自然。”

    他领着她往前走,步履缓慢,期间闲谈几句,二人配合默契,让追踪者觉不出自己行迹已然败露。走至王后寝宫的假山丛中,见那人仍不舍弃,伏音掰开容玦的手,在手心划出“朱”字,容玦看她一眼,心底了然她的意思——这追踪者是朱氏派来监视他的。

    他与朱氏素无仇怨,甚至连面儿都没见过,且不论这阿蒙沙从何处断定这一桩出自朱氏的手笔,单就他与朱氏之间关系来看,这种可能还不如说朱氏监视裴晏的大。

    分析是这样分析的,疑虑也是同时存在的。

    但随着心里的那杆秤不断倾斜,容玦下意识里却相信了这个善变难辩的阿蒙沙。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竟被他倾注到相识不足一天的人身上,让他事后怎么回想都觉得后怕,以至于后来的某日,当他问起阿蒙沙如何判断出那人是朱氏的人,那姑娘抡起个鸡腿塞进自己嘴里含糊答他“猜的”时,他恨不得让她被那个油腻的鸡腿噎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时,他只是不动声色,将她下定的结论敛藏心底,携她入了凤昭殿,分神往后一瞅,果不其然,那人就混入人中,凭空消失。

    他奉上恰到好处的微笑,携阿蒙沙向裴渊和朱氏问候致意。

    裴渊褪去黄袍,穿着日常装束,坐于上首;朱氏则面带温婉笑容,坐在裴渊身侧,见他们行礼完毕,忙客气道:“快快请起,这里又没啥外人!你便是王上口中常常念叨的阿玦吧,看样儿便是懂事稳重的好孩子,与东芜公主真是相配,”又话锋一转,面露悲戚,“只可惜可怜见的,你父母离世的早,打小就是你舅父带着,期间又进了贼窝,想必吃了不少苦……”念叨几句,她竟没了声,似是被泪水咽住,等裴渊轻声安慰了几句,她才破涕而笑,“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总算苦尽甘来,熬了过来,还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伏音听得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外界传的朱氏性情软弱不善言辞都是胡言,凭这神情、凭这口才、凭这转折,三言两语就把这容玦从外貌到性情再到出身夸了个遍,这个所谓单纯不理世事的小白兔,只怕不像那些人想得这么简单。

    讨好她从而摸透裴渊脾气秉性?呵呵,怕是会自寻死路。

    伏音内心戏做得够酣,因而没能留意到裴渊投视而来的目光,她只是觉出身边人半天没有回应,甚感疑惑,以为容玦尚处于被戏精震撼住的状态中,便向下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先冲朱氏赔笑:“哪里哪里,多谢王后娘娘夸奖,比起娘娘来,臣妾还是逊色许多。”

    朱氏含笑:“这小丫头真会说话。”

    伏音跟着笑,目如弯月。

    她说的这句倒是实话,先撇开这朱氏的内心不论,单就样貌来说,这年近四旬的妇人还是极美的,但这种美,却带有难以言说的距离感。没有意料中出水小芙蓉的纯粹,她的五官立体且无可挑剔,一双丹凤眼含威不露,挺鼻下的红唇显得尤为性感,肤色却趋近类似病态的白,魅惑与娇柔两种极致的状态同时显现,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人觉出一种诡异而别致的美感。

    但伏音瞅她,总能咂摸出森然的意味,这种感觉虽比不上裴渊带来的可怖,却也能使她泛出几抹阴凉孤寂的滋味来。

    饶是如此,她仍不比上容玦的反应大。

    这么久了,这厮依旧维持着原有动作,伏音侧头看他时,却见他唇色泛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朱氏瞅,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心头一惊,以为他得了什么癔症,忙伸出手来接近他,忽然被他按住,握在手心。他手掌极冷,指节泛白,但此番动作却惹得她心跳如鼓。

    很快,容玦将震惊同目光一块儿收敛,放开她的手,恢复到以往沉静疏离的模样。

    “开始吧。”裴渊将一切尽收眼底,终于开口。

    话音刚落,侍从便端了一盘器物走到容玦跟伏音面前,恭敬道:“请连城侯夫人奉茶。”

    伏音依言照做,唯容玦静静站在原地瞅着他的这个父亲。

    幻璃旧俗,儿媳应给公婆奉茶。他父母已殁,按道理来讲,他的夫人不用向任何人敬茶,可这裴渊偏偏下令,叫了他俩来。

    容玦眸色愈深,而伏音更是压下心中愤恨不甘,奉上甜甜的笑颜,依序给坐上二人敬完茶水,乖巧地立在一旁。裴渊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客道话,都是容玦时不时地应着,但依伏音来看,二人皆是心不在焉。

    之后,等她跟着容玦走出殿门,按捺不住,只问道:“侯爷是第一次见到王后?”

    容玦闷声“嗯”了一声。

    “她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人?”她猜测道,“不然你怎会……”这般失态。

    她没有说完。不错,他刚才很是失态,竟当着裴渊跟朱氏的面如此惊愕,可不管有何内情,这都不是她该可以干涉的领域。

    果然,问完这句话后,容玦看了她一眼,只苦笑自问:“这么明显吗?”

    伏音一怔。

    承认了?果然是像他熟识的人……

    她又开始胡乱猜想,刚在脑海中织就出“朱氏神似子夜初恋”的故事梗概,却听他轻叹:“她长得很像我早已亡故的母亲。”

    伏音顿足:“神女?”

    容玦亦停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