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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过往

    时间尚早,陈南星让铃铛给自己找了根棍子,当做拐杖,然后让铃铛拿着药方去抓药,自己则拄着拐杖自己活动。步子不觉就走到了大门外。门口两边有两棵低矮的不知道品种的树,长得还算茂密。

    往东边看去,远远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用土石做成的墙,只是由于距离的原因,看的不是特别真切,城墙从南到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蜿蜒着向前,仿佛是横亘在天地间一般,这让他想起以前初见西安古城墙的感觉,虽然有很多的区别,但是那种古朴沧桑的感觉却是一般无二。

    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西边,远远地能够看到一些低矮的城墙,也许就是此时人说的郭了吧,也不知这算不算得城里的一部分,从方位来说,自己这里是属于西郭了,古有东郭先生与狼共舞,今天的西郭先生,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在这个时代立足呢。

    陈南星扶着铃铛给他的木棍,斜斜的靠在墙根,看着人和车辆从自己眼前匆匆而过。

    这本是一个让人惬意,又安闲的下午,无人打扰,也没有诸事让人心烦。只是还在闭着眼睛晒太阳的陈南星,却感觉好像时刻被人注视的感觉,说不上这感觉从何而来,也许是来来往往的人里总有几个不厌其烦的在自家门前过了一遍又一遍,也许是不知道从哪里瞟来的目光。

    陈南星并不是什么害怕别人注视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对危险的感觉,你可以把他称为第六感,或者直觉。

    看来这个世界对自己并不友好,不管这些人是谁,又想做什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把身体养起来,至少危险来的时候自己能够跑的快点。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沿着道路小心翼翼的这边走来,近了才发现是铃铛这小丫头提着一只鸡还有一包的药。

    陈南星站起来,铃铛赶紧伸手想要搀扶,陈南星却是摆摆手,让她先把东西放下。

    铃铛进门,放好,又出来搀扶住陈南星,两人蹒跚着走进了家门。

    “铃铛,我们是不是没什么钱了。”想起昨天铃铛说把自己的玉佩给当了,陈南星便问道。

    “公子,暂时是无忧的,上次不是把玉佩给当了,还剩下挺多的,还有刚才无忧子先生走的时候偷偷给铃铛塞了一些。“铃铛越说声音越小,生怕陈南星责怪她。

    “我不怪你,看出来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我没同意吗,不要自己收别人的东西。”

    想来这无忧子也是有趣,怕自己不受他的好意,居然偷偷塞给自己的丫头,只是这笔人情到时候要怎么还就又是个问题。

    “对了,我怎么感觉门外有人在监视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要先搬家避避祸呢?”陈南星像是在问着铃铛的意见,其实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搬家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只是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还处在危险中。

    “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我们怎么样的。我们现在可是在城里呢。”

    “哦?还真有人在关注着我们呐,我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把我害成这样还不打算干休。你细细给我说来,我看应该怎么应对。”

    “好吧。”于是,铃铛便和陈南星一同坐了下来,对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陈南星家里世代在江上做着些贩卖货物的生意,因为祖上勤劳又善于经营,慢慢积攒了些家底,到得他这一代也算是家境优渥。但是毕竟是商贾之家,没有根底,怕家族传承万一有个意外,于是便让陈南星读书,期望以后能谋个官职,这样就不怕被别人觊觎家业,本来一切计划的都还算完美,陈南星在读书方面也算有些天赋,以后就算不能高中进士,但是在地方做个乡贤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古时不同今日,乡贤士绅,地主是真正的百里侯,地方上的大事小情都可以参上一脚,陈家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权利。

    只是天不遂人愿,自己的父亲出去做一桩对自己至关重要的生意的时候,船行到一处湍急的地方,失足掉入水中,从此阴阳两隔。消息传回家中,老母一时扛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便随着父亲离世而去。可怜小小的陈南星本来是翩翩佳公子,遭受了连番的打击,还要怀着沉痛的心情打理家业,安葬双亲。

    可怜屋漏偏遭连夜雨,上天不眷可怜人,等陈南星处理完双亲的葬礼,想要发奋读书,不辜负父亲对自己的一番期盼,又有一众自称是债主的恶霸上门讨债,陈南星不是什么读书读傻了的书生,自然看出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债主。自己的父亲从来小心翼翼经营家业,从来不举债去做买卖。只是那些所谓的债主拿着有父亲按押的欠条的时候,自己也不能不认。所谓父债子偿,也不过如此了。

    从此之后家宅四散,仆人各自奔逃,就剩下铃铛和他相依为命,就在陈南星散尽家财还债之后还了欠债之后,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那些人又上门逼迫,说是父亲借的是利率一倍的高利贷,本金是五千贯铜钱,虽不到一年,但是利息也有三千多贯了。

    这下陈南星无论如何也是凑不出这些钱财了,只能卖了祖宅,只是这样下来,还剩下两千贯无法偿还,如果不能及时补上,恐怕这两千贯迟早还会涨到五千贯。

    终于,在一个大雨的夜里,心灰意冷的他独自到城外的江边,一头便扎进水中,想要结束自己的一生。只是好像老天还没戏耍够,不愿意让他就这么死了。就在他神识模糊的时候,被一张渔网像抄鱼一样,从江里捞了出来。寒冷的江水激了身体,又加上自己此时已经心死,便一下晕死过去,这一下就在床上躺了五天。

    “怪不得原主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对什么的主权,原来是早有死志。自己穿越过来开局也不咋地啊。”陈南星有些气馁的想着。

    陈星星静静地听着铃铛娓娓道来,不是他对原主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是他想记住每一个细节,方便自己更好的融入这个时代,这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他也终于明白那些不友善的被人窥伺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那些感觉的来源就是想要从自己身上榨取最后一点营养的所谓债主。

    “铃铛,你知道是谁救的我吗?我上次投江的时候,我们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陈南星忽然岔开话题。

    “记得记得,是过路的渔民,说是受人所托,公子命不该绝,不忍看大好男儿就此魂断江水。”铃铛尽量回忆着那人的说话。

    “你还记得恩人的名讳和相貌吗?”陈南星沉吟着。、

    这次铃铛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搓着袖子:“我问了,可是他却是不肯说,说是以后有缘自会相会。至于相貌嘛,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又戴着大大的斗笠,整个脸都埋在斗笠下边,没有看清。哦,对了,差不多这么高吧。”说着铃铛伸手比了一下,大致看上去应该陈南星还要高一些的样子。

    “漆黑的大雨夜,刚好能撞见自己投江,又能把自己救起来,那说明当时他离自己并不远。不然自己自己投江的那一刻就被江水冲走了吧。还有他为什么要深藏功与名,不肯让自己知道呢,至于受人所托,就连铃铛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自己暂时不能见的朋友。”

    他们在这里回忆着过往,猜测着这些天的遭遇和疑点,浑不知危险从来没有消失,而此刻又是重新要把他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