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变态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父子二人走在学府的甬路上。
沉默。
二人双双低着头，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却没人真的开口。
巧又不巧地，迎面走来一群学生，许是下课了。
父子本来是隔着些距离，并排走在路上的，现在为了给学生让道，只好成了一前一后。
隔得距离更大了。
但也有了不说话的缘由。
一帮学生吵吵闹闹，喧嚣的气氛裹挟着这对沉默的父子。
走出了这段热闹，甬路便又安静了下来。
但郭万里不知道是否该向前走几步，去和父亲并排而行。
郭万里踌躇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更大了。
郭明义似有所觉，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郭万里，站在原地说了句什么。
郭万里没听清，但想来大概就是“快点”之类的话，便也没有再问，只当是听到了。
加紧了几步，赶上来，父子二人再次并排走着。
许是刚才那句没听清的话，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郭明义主动问道：“呃，儿啊，你跟爹说实话，咱们这次犯的事儿，大不？会开除咱们不？”
郭万里对老爹问这些并不意外，他本身也早对这一切做好了准备，想着既然自己都这样了，那就好好和父母说一说。
但，一张嘴，那语气却全然不是想的那样了。
“不知道。”
面对父亲的问话，郭万里回答的很随意，很敷衍，甚至有些淡漠。
郭明义看郭万里这个样子，便不再说话。
其实郭万里也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自己明明不想这么说话的，但一开口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跟个逆子一样。
郭万里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开口说道：“老师他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让同学给我传话，说让我找他一趟。”
这次的语气，缓和多了，郭万里心想。
“哦，这样啊，”郭明义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自个儿犯了什么事，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嗯，应该是去年……没好好学，岁考……没考——好。”
“嗯，这样……”郭明义啧了一声，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呃，那什么，爹没有怪你的意思，爹就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学，你就给上成这样了呢？”
郭万里闷着头走路，不说话。但郭万里心中那本来压的好好的烦躁、惶恐，却已经通通被撩拨了起来。
“你爹我，虽然没上过学府，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觉得啊，这，反正就是读书，就是学东西呗，这……再难，还能难到哪去？你说呢，万里？”
郭万里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学起来有困难还是怎么的？你要真是有困难，你就跟爹说，不怕……”
“我没什么困难的。”郭万里打断父亲的话。
“没什么困难吗？那就好，我就说嘛，我儿子一直都学习挺好的。”郭明义转过头，看向郭万里，想笑，但看郭万里低头沉闷的样子，便笑到一半就收了起来，头也转了回去，“那，既然学东西没什么困难，那怎么就被老师给找出来了呢？你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啊？对了，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
郭万里把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吗，没有就好。要是有的话，一定要对家里说，你自己处理不好，家里帮你一块儿处理。”郭明义说道。
“嗯。”郭万里不置可否。
“那你是干什么了呢，怎么一下子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啊？”郭明义叹了口气，说道，“你跟爹说实话，别骗爹。”
“我，去习武了。”郭万里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毕竟实话实说本就是他早就想好的计划。
“习武？”
“嗯，习武。”
“怎么会想起来去习武了呢？你什么时候对武道感兴趣了？你娘知道吗？”
“就是——想习武。我娘她……不知道。”
“是不是学府有人欺负你了，你跟爹说，爹去跟他们理论去，你别自个儿把事都藏心里，你跟我，还有你娘，跟我们俩说，我们可以帮着你解决嘛，难道我和你娘还会害你不成？”
“呵，你们确实不会害我，但你们也不爱我吧。养我这个儿子，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养老，你们几时真的关心过我？我在直隶求学之时，就已经对武道感兴趣了，你恐怕半点不知道吧？忙，忙，忙，就会说忙，可你忙了半天，钱呢？就会哭穷，老子真他妈怀疑你在外边有个外室，不然为什么整天这么忙，却还这么穷？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和我母亲结为连理，又为何生出我来？你们明明不相爱，整天只知道吵架，争来争去，真是蠢极了。呵，你们真是把我当成给你们养老的木石了，一点都不在意我心中所想，不仅利用我，还这么恶心我，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你们了！没错，老子不仅荒废了一年学业，还把学费败光了，如何，老子就做一个废物，让你们一点好处都从我身上占不到，我看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两个老废物！”
郭万里在心中咆哮着。但表面上，郭万里看起来已然很平静，甚至看起来有些放松。
多年内心的折磨，早就让他做到了不管内心如何风起云涌，表面上，都可以波澜不惊。
心里说得多了些，嘴上便多停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之后，郭万里才浅笑着回答父亲：“没人欺负我啊。”
“那怎么就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总得有个原因吧？”
“嗯……我也不知道。”
这话似是让郭明义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良久，郭明义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怪你，怪我。是爹没本事。谁让咱们家就是大灵最下等的人家，我，我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管教你，我得挣钱去啊，我不挣钱，你们娘俩吃什么呀，你说对吧。”
郭万里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嗯。”
“喜欢习武……喜欢习武，挺好。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啊，还是抓紧把学府里的东西学好，否则，若真毕不了业，这不麻烦大了。再者，现在爹越来越老了，生计也不好干了，我恐怕供不了你太久了。所以啊，你最好抓紧时间从学府学成，然后找一份差事，这样，等以后我不行了，你和你娘也不至于饿着。至于你娘，她是一个女人，不能指望她，养家就该是男人该干的事。等你自己有钱了，你再去弄那些，什么武道啊，或者其它的，随便什么，都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绝对都不会再管。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你说呢？”
郭万里攥紧拳头，但笑容依旧灿烂在脸上：“嗯。”
父子二人走在学府的甬路上。
沉默。
二人双双低着头，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却没人真的开口。
巧又不巧地，迎面走来一群学生，许是下课了。
父子本来是隔着些距离，并排走在路上的，现在为了给学生让道，只好成了一前一后。
隔得距离更大了。
但也有了不说话的缘由。
一帮学生吵吵闹闹，喧嚣的气氛裹挟着这对沉默的父子。
走出了这段热闹，甬路便又安静了下来。
但郭万里不知道是否该向前走几步，去和父亲并排而行。
郭万里踌躇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更大了。
郭明义似有所觉，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郭万里，站在原地说了句什么。
郭万里没听清，但想来大概就是“快点”之类的话，便也没有再问，只当是听到了。
加紧了几步，赶上来，父子二人再次并排走着。
许是刚才那句没听清的话，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郭明义主动问道：“呃，儿啊，你跟爹说实话，咱们这次犯的事儿，大不？会开除咱们不？”
郭万里对老爹问这些并不意外，他本身也早对这一切做好了准备，想着既然自己都这样了，那就好好和父母说一说。
但，一张嘴，那语气却全然不是想的那样了。
“不知道。”
面对父亲的问话，郭万里回答的很随意，很敷衍，甚至有些淡漠。
郭明义看郭万里这个样子，便不再说话。
其实郭万里也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自己明明不想这么说话的，但一开口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跟个逆子一样。
郭万里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开口说道：“老师他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让同学给我传话，说让我找他一趟。”
这次的语气，缓和多了，郭万里心想。
“哦，这样啊，”郭明义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自个儿犯了什么事，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嗯，应该是去年……没好好学，岁考……没考——好。”
“嗯，这样……”郭明义啧了一声，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呃，那什么，爹没有怪你的意思，爹就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学，你就给上成这样了呢？”
郭万里闷着头走路，不说话。但郭万里心中那本来压的好好的烦躁、惶恐，却已经通通被撩拨了起来。
“你爹我，虽然没上过学府，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觉得啊，这，反正就是读书，就是学东西呗，这……再难，还能难到哪去？你说呢，万里？”
郭万里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学起来有困难还是怎么的？你要真是有困难，你就跟爹说，不怕……”
“我没什么困难的。”郭万里打断父亲的话。
“没什么困难吗？那就好，我就说嘛，我儿子一直都学习挺好的。”郭明义转过头，看向郭万里，想笑，但看郭万里低头沉闷的样子，便笑到一半就收了起来，头也转了回去，“那，既然学东西没什么困难，那怎么就被老师给找出来了呢？你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啊？对了，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
郭万里把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吗，没有就好。要是有的话，一定要对家里说，你自己处理不好，家里帮你一块儿处理。”郭明义说道。
“嗯。”郭万里不置可否。
“那你是干什么了呢，怎么一下子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啊？”郭明义叹了口气，说道，“你跟爹说实话，别骗爹。”
“我，去习武了。”郭万里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毕竟实话实说本就是他早就想好的计划。
“习武？”
“嗯，习武。”
“怎么会想起来去习武了呢？你什么时候对武道感兴趣了？你娘知道吗？”
“就是——想习武。我娘她……不知道。”
“是不是学府有人欺负你了，你跟爹说，爹去跟他们理论去，你别自个儿把事都藏心里，你跟我，还有你娘，跟我们俩说，我们可以帮着你解决嘛，难道我和你娘还会害你不成？”
“呵，你们确实不会害我，但你们也不爱我吧。养我这个儿子，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养老，你们几时真的关心过我？我在直隶求学之时，就已经对武道感兴趣了，你恐怕半点不知道吧？忙，忙，忙，就会说忙，可你忙了半天，钱呢？就会哭穷，老子真他妈怀疑你在外边有个外室，不然为什么整天这么忙，却还这么穷？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和我母亲结为连理，又为何生出我来？你们明明不相爱，整天只知道吵架，争来争去，真是蠢极了。呵，你们真是把我当成给你们养老的木石了，一点都不在意我心中所想，不仅利用我，还这么恶心我，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你们了！没错，老子不仅荒废了一年学业，还把学费败光了，如何，老子就做一个废物，让你们一点好处都从我身上占不到，我看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两个老废物！”
郭万里在心中咆哮着。但表面上，郭万里看起来已然很平静，甚至看起来有些放松。
多年内心的折磨，早就让他做到了不管内心如何风起云涌，表面上，都可以波澜不惊。
心里说得多了些，嘴上便多停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之后，郭万里才浅笑着回答父亲：“没人欺负我啊。”
“那怎么就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总得有个原因吧？”
“嗯……我也不知道。”
这话似是让郭明义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良久，郭明义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怪你，怪我。是爹没本事。谁让咱们家就是大灵最下等的人家，我，我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管教你，我得挣钱去啊，我不挣钱，你们娘俩吃什么呀，你说对吧。”
郭万里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嗯。”
“喜欢习武……喜欢习武，挺好。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啊，还是抓紧把学府里的东西学好，否则，若真毕不了业，这不麻烦大了。再者，现在爹越来越老了，生计也不好干了，我恐怕供不了你太久了。所以啊，你最好抓紧时间从学府学成，然后找一份差事，这样，等以后我不行了，你和你娘也不至于饿着。至于你娘，她是一个女人，不能指望她，养家就该是男人该干的事。等你自己有钱了，你再去弄那些，什么武道啊，或者其它的，随便什么，都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绝对都不会再管。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你说呢？”
郭万里攥紧拳头，但笑容依旧灿烂在脸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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