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定要跪吗
“呃…我大概知道，姜瑾老师，还有我家万里都和我说了一些，好像是万里他，去年很多课没去上，年末时，岁考的成绩也不太理想，是这么回事吧。”郭明义身体前倾，搓着双手，那本就坐在椅子上不多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
“不理想？”督学笑呵呵地，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杆烟枪，一边点一边说道，“那这小子可是没说实话，他的岁考可不是不理想呐——他是根本没考。”
“啊？这……”
郭万里没有抬头，但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
郭万里默不作声。
恰好这时姜瑾回来了，见情势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督学像讲笑话一样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姜瑾听。
姜瑾听完，便打了个圆场：“许是我没有对郭父说清楚，让郭父误解了。”
屋中其余三人都不置可否。
这时督学又把话题接了回来：“总而言之呢，这个事，可大可小，要说大，那被除去学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平阳学府这些年来，这么有性格的学生，也是不多的。”
督学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好像没吃饱。
“这……督学老师，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是这样，我们家就万里这一个孩子，以后这个家全指望他了，你说这现在要是被除去了学籍，这……”郭明义激动地站起来，左手被右手紧紧地握住。
这一下子，刚坐下的姜瑾，还有一直坐着的督学都站起来了，只有郭万里还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对一切不闻不问。
督学出声劝导：“哎呀，万里父亲，你先不要激动嘛，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嘛。”
“坐，坐，你也坐，”督学一边吸烟一边伸手示意二人，“怎么说，这个，万里都是我营造院的学生，我肯定不会一点不管的。”
“哎呦，谢谢督学老师，谢谢督学老师……”郭明义赶紧站起来，拱手拜谢。
“哎呀呀，先不急着谢……”督学吐出一口烟，“这个事呢，本来是要直接捅到学府上的，但是我给压下来了，只有院里知道这个事，所以万里父亲可以放心，令郎肯定是不会被除去学籍滴。”
“哎，哎，这就好。”
“但是，毕竟像万里这个情况啊，确实有些严重了，你要说一点都不惩罚，那对其他人也不公平不是？”督学语气一变，道。
“那，督学老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就是——虽然不用除去学籍，但是想直接继续在原本的年级中读下去，恐怕也是不容易，说不准，就得多读一年才行。”
“啊？这样啊……”郭明义看着一旁的郭万里不断斟酌着什么。
听不到郭明义的下文，督学只好继续说道：“不如这样，郭……郭万里对吧，你现在亲手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样，我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揭过去，如何？”
“哎，好，这样好，这样最好不过了。”郭明义立马有了笑脸。
“当然，这次饶过你，下次就不能了啊，”督学看向坐在一旁好像发呆似的郭万里，“郭万里，你确定你能跟上现在的学习进度吗？你要是觉得自己跟不上，那我就直接给你降一级，你考虑一下。”
“对，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到底要怎么办比较好，比较适合你自己，别到时候又麻烦人家督学老师。”郭明义对郭万里说道，一旁的姜瑾也一同询问着。
一旁的督学听到郭明义又叫自己督学老师，挑了挑眉毛，终归是并未说什么。
郭万里心想除去学籍最适合我了，嘴上说道：“我……我觉得我应该是能跟上的。”
“嗯，那就行。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写个保证书，就在这吧，现在就写好。”督学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拍在桌上。
郭万里自然不会无事生非，反正他早已想好自己之后如何的计划，现在只是假装任人摆布罢了。
一边讨教着怎么写，一边磕磕绊绊地把保证书写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此类错误云云，签上名字，就算了事。
“好了，这事到此，也算是解决了吧。”督学笑呵呵地站起来，身前的“乌龟“也跟着站起。
“嗯，太感谢您了，督学老师，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郭明义一边叩首感谢督学，一边教导郭万里，“万里，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谢谢这位督学老师，人家老师帮了你这么大一忙，我觉得你就算给人家行跪拜大礼都不为过。”
郭万里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郭万里向父亲看去，确认父亲那严肃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父亲真的觉得自己应该跪拜嘛，为了……这么点事？
郭万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说话，只是用力地睁着双眼，像是要把眼睛给瞪出来。
一时间公室里都安静了下来。
姜瑾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拍了怕郭万里的肩膀，对督学笑道：“督学，既然解决好了，那我就带他们先走了，万里这边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
督学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赶紧说道：“噢，行，那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了啊。”
一番客套，姜瑾便带着郭明义父子二人离开，临出门前，郭明义再次道谢：“实在是感谢督学老师啊……”
督学笑呵呵地回应着，直到看不见三人，才收起笑脸，一屁股坐到座椅上，轻声嘟囔道：“督学老师督学老师，这叫个什么词，我好歹也算得上是大灵正八品的官，督学老师，嘁…”
出了督学的公室，姜瑾便对郭明义说道：“郭父，我不知你是否清楚，郭万里去年的学费还没有交…”
“哦，知道知道，我现在就补上。”
有意无意地，两人都没有和郭万里说话。
而郭万里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和别人聊，他的内心，正在承受的极大的煎熬。
郭万里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对，或者直接说不孝。但他内心深处，又确实不想那么做。
郭万里明白父母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转念又觉得，反正这些付出都是有代价的，所以，不回报，不感恩，是不是才是赚了呢？
好像怎么都对，又好像怎么都不对。
这世间万般道理，当真是，惑煞我也……
“不理想？”督学笑呵呵地，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杆烟枪，一边点一边说道，“那这小子可是没说实话，他的岁考可不是不理想呐——他是根本没考。”
“啊？这……”
郭万里没有抬头，但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
郭万里默不作声。
恰好这时姜瑾回来了，见情势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督学像讲笑话一样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姜瑾听。
姜瑾听完，便打了个圆场：“许是我没有对郭父说清楚，让郭父误解了。”
屋中其余三人都不置可否。
这时督学又把话题接了回来：“总而言之呢，这个事，可大可小，要说大，那被除去学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平阳学府这些年来，这么有性格的学生，也是不多的。”
督学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好像没吃饱。
“这……督学老师，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是这样，我们家就万里这一个孩子，以后这个家全指望他了，你说这现在要是被除去了学籍，这……”郭明义激动地站起来，左手被右手紧紧地握住。
这一下子，刚坐下的姜瑾，还有一直坐着的督学都站起来了，只有郭万里还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对一切不闻不问。
督学出声劝导：“哎呀，万里父亲，你先不要激动嘛，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嘛。”
“坐，坐，你也坐，”督学一边吸烟一边伸手示意二人，“怎么说，这个，万里都是我营造院的学生，我肯定不会一点不管的。”
“哎呦，谢谢督学老师，谢谢督学老师……”郭明义赶紧站起来，拱手拜谢。
“哎呀呀，先不急着谢……”督学吐出一口烟，“这个事呢，本来是要直接捅到学府上的，但是我给压下来了，只有院里知道这个事，所以万里父亲可以放心，令郎肯定是不会被除去学籍滴。”
“哎，哎，这就好。”
“但是，毕竟像万里这个情况啊，确实有些严重了，你要说一点都不惩罚，那对其他人也不公平不是？”督学语气一变，道。
“那，督学老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就是——虽然不用除去学籍，但是想直接继续在原本的年级中读下去，恐怕也是不容易，说不准，就得多读一年才行。”
“啊？这样啊……”郭明义看着一旁的郭万里不断斟酌着什么。
听不到郭明义的下文，督学只好继续说道：“不如这样，郭……郭万里对吧，你现在亲手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样，我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揭过去，如何？”
“哎，好，这样好，这样最好不过了。”郭明义立马有了笑脸。
“当然，这次饶过你，下次就不能了啊，”督学看向坐在一旁好像发呆似的郭万里，“郭万里，你确定你能跟上现在的学习进度吗？你要是觉得自己跟不上，那我就直接给你降一级，你考虑一下。”
“对，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到底要怎么办比较好，比较适合你自己，别到时候又麻烦人家督学老师。”郭明义对郭万里说道，一旁的姜瑾也一同询问着。
一旁的督学听到郭明义又叫自己督学老师，挑了挑眉毛，终归是并未说什么。
郭万里心想除去学籍最适合我了，嘴上说道：“我……我觉得我应该是能跟上的。”
“嗯，那就行。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写个保证书，就在这吧，现在就写好。”督学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拍在桌上。
郭万里自然不会无事生非，反正他早已想好自己之后如何的计划，现在只是假装任人摆布罢了。
一边讨教着怎么写，一边磕磕绊绊地把保证书写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此类错误云云，签上名字，就算了事。
“好了，这事到此，也算是解决了吧。”督学笑呵呵地站起来，身前的“乌龟“也跟着站起。
“嗯，太感谢您了，督学老师，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郭明义一边叩首感谢督学，一边教导郭万里，“万里，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谢谢这位督学老师，人家老师帮了你这么大一忙，我觉得你就算给人家行跪拜大礼都不为过。”
郭万里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郭万里向父亲看去，确认父亲那严肃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父亲真的觉得自己应该跪拜嘛，为了……这么点事？
郭万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说话，只是用力地睁着双眼，像是要把眼睛给瞪出来。
一时间公室里都安静了下来。
姜瑾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拍了怕郭万里的肩膀，对督学笑道：“督学，既然解决好了，那我就带他们先走了，万里这边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
督学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赶紧说道：“噢，行，那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了啊。”
一番客套，姜瑾便带着郭明义父子二人离开，临出门前，郭明义再次道谢：“实在是感谢督学老师啊……”
督学笑呵呵地回应着，直到看不见三人，才收起笑脸，一屁股坐到座椅上，轻声嘟囔道：“督学老师督学老师，这叫个什么词，我好歹也算得上是大灵正八品的官，督学老师，嘁…”
出了督学的公室，姜瑾便对郭明义说道：“郭父，我不知你是否清楚，郭万里去年的学费还没有交…”
“哦，知道知道，我现在就补上。”
有意无意地，两人都没有和郭万里说话。
而郭万里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和别人聊，他的内心，正在承受的极大的煎熬。
郭万里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对，或者直接说不孝。但他内心深处，又确实不想那么做。
郭万里明白父母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转念又觉得，反正这些付出都是有代价的，所以，不回报，不感恩，是不是才是赚了呢？
好像怎么都对，又好像怎么都不对。
这世间万般道理，当真是，惑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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