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电感应

    魔都的同学们集体失声，因为疫情严重，以往他们都在各种群里晒美好生活，有的还打着支持家乡发展的旗号回来圈钱，可是现在，却一点音讯也没有，大家都尴尬了。若兮想问候一下唯一让她牵挂的曾经一起患过难的闺蜜梅梅，但是一想，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这种问候如果被对方误解，反而有点做作的感觉。

    梅梅和若兮其实没有太交过心，但是，若兮一直感恩中学夏令营时梅梅主动把被子借给她一起盖，于是，半条被子的感动之情让若兮对梅梅格外亲近。若兮在帝都混得如鱼得水时，梅梅每次出差路过那里，俩人都要约着一起逛街吃饭。十多年前，一个电话就一起飞到西北去看胡杨林。那些青春的记忆在照片里，也在心里。

    魔都有想法的白领不管男女，很大一部分都选择独身，若兮一直想把另一个大龄优秀男青年介绍给梅梅，可是基于之前把闺蜜介绍给老公朋友后闺蜜把自己给卖了的教训，若兮还是忍住了，独身就独身吧，也挺好的，不用伺候谁，也不用期待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梅梅在魔都地标建筑里工作，有几次发中午散步的照片给若兮，彼时的若兮在三线城市的郊区工作，对比照片，想想自己当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也让她好生羡慕，打了个平手。

    闺蜜之间最怪异的就是这里，不希望对方混得太好，那样的话自己会显得很寒碜，也不希望对方混得太差，那样的话聊的话题基本上不在一个世界。可是若兮有了孩子后，明显和她们有了距离，确实是因为生活内容差别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互相羡慕嫉妒对方的好。一个有灯光有人的温暖的家和一个可以四处乱逛的自由灵魂，各有各的好。

    最近因为离组织机构改革方案落地越来越近，其他部门都在抢资源，抢权力，抢编制，若兮和撒蛋们置身世外，因为没有话语权，撒蛋们想着管他怎么改，他们后面的人都会帮他找个安乐窝蹲着，若兮想着管他怎么改，自己都是干活还要背锅的那个，有精力关注改革，不如多关注一下如何叫撒蛋们把工作效率提高，多干点活，少出点错，这样她也省心一些。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撒蛋们秒变地鼠的能力从来没有补削弱过，不是这事忘记、就是那事出错，若兮和老好人上司像两个消防队员，每天在走廊上窜进窜出灭火。

    每天上午固定时间出门，一路沿河青山绿水，若兮想像自己是在开游戏车，放着八年都没换过的音乐，享受着每个红绿灯路口第一个冲出去的快乐感觉，各种弯、各种绕终于停好车，扫脸进电梯间，这时总是会有一种小期待，就是遇见帅领导，但是最近几天好像没见到他，有点小失落。

    那天一推门进去，他就站在那里，一个人，四目相对，好像要说点什么或是点个头，若兮条件反射地呆在那里看电梯楼层指示灯，一动不动，好想时间就此停住，空气是凝固的，安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叮咚”，电梯开了，若兮停顿了一下，让他先进去，他按了食堂的楼层，也没问若兮去几楼，若兮按了去办公室的楼层，转身对着电梯门，电梯里就他俩，没有一点声音，门开了，他走了出去，若兮定在那里。

    上午工作都有点晃神，去找老好人上司汇报工作，不巧遇到帅领导，他也愣了一下，若兮站在过道以等老好人上司为由听着帅领导和公司领导们交流，思路清晰，若兮喜欢这种风格的人，男人，在他忙碌和认真工作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很吸引小女生的独特气质，若兮虽然不是小女生，但是一直都有一颗小女生的心，虽然是颜值控，但是，颜值的背后还要有一个会思考的不蠢的头脑，还要看上去干净利落，这些标准都放到一块儿还是很少有人同时具备的，这一天，他来了两次公司，若兮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也有一点更加不想去破坏这种臆想的美好。

    四十多岁的女人会心动大抵有两种原因，婚姻生活中已经没有被爱、被心疼、只是习惯的日常，在那个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陌生人眼里，早已经是个没有任何吸引力的黄脸婆，不管你是化了个精致的妆还是做了个温柔的发型，在他眼里，你都是一个素面朝天、蓬头垢面的孩子她妈，他以为你已经不需要呵护、不需要深情的眼神，其实他不知道，长达近十年的育儿过程中，你疲惫的身心更怀念初恋时的那一种心动，更需要一个拥抱、一声问候。

    蠢货老公们都有一个特质就是以为结了婚就不用再在爱人面前保持形象、不用再用心呵长护短，唉！若兮啊若兮，你这什么眼光，一错再错，还好，婚姻最低迷的时候偶遇一个让你心跳加快的人，拯救一下你那死水一般的生活。若兮想温柔一点，可是老公没给她温柔的机会，若兮太要强，不想让破碎的心被人看穿，只能从此做个干练的铁娘子，她在想，如果有人能给她一个臂弯，她想靠在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只想休息一会儿！

    “我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开在杂草中，有春风吹过，我努力开出最美的花朵，不巧你正好经过，低下头看着我，深情地凝望，温暖的手抚摸风中摇曳的我，一不小心，扎伤了你的手，痛到心底，你笑笑，说了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