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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结界9-7

    虽说一直没有看出这结界的规律,但看来有人更加着急于打破这种平静!

    一种诡异可怖的气氛,随着笑声慢慢扩散。

    钻进宫徽羽的耳朵里,这天地在他的眼中,暗了几分。

    钻进月歌耳朵里,不禁开始炸毛。她不敢出声,缩在哥哥的怀里耐心等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但她的心里一直在纳闷,这个结界究竟是干啥的。那个平白出现的未虚,在这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月歌立志,要成为哥哥最棒的后盾。

    虽然话多又胆小,丝毫也没影响她那颗企图为哥哥排忧解难的心。等会要是哥哥和老树打起来了,她该继续躲在哥哥怀里,还是守在一边看他们打架?

    “我是一个可怜人!”

    老树终于敞开心扉。

    这片天地,从最开始的热闹,到现在面前的诡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徽羽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怜,是一个无法被定义的词。

    他为什么可怜?

    是因为被束缚在这里可怜,还是因为什么事导致现在处境的可怜?

    “想起比你要与我战斗,我更想求求你们救救我。”

    破碎的声音从面前老树嘴里说出来,这是宫徽羽没有想到的。

    月歌也张大了耳朵,仔细去听。

    “怎么救?”

    “杀了它们!”

    “怎么杀?”

    “这……”

    老树自称自己是可怜人。

    可是,可怜人沉默了。

    他都没有想过,如何才能杀掉它们。

    它们又是谁?

    是将它控制在树里的妖魔吗?那些影子,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谁?”

    宫徽羽再次质问,剑始终没有放下。

    老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曾是个光明正大的仙,仙号未虚。”

    老树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

    怎么又是一个未虚仙子?

    感觉到宫徽羽的疑惑,老树又道:“我自幼拜在蓬莱仙岛门下,三千年勤学苦练方得仙基,可仙籍记载仙官,却道我劫难未全,不予我仙籍为天庭效力。”

    “……”

    “然我也非师父喜爱的弟子,师父不肯为我向仙官担保,我便孤身一人,前来蛮荒,本以为能在这里得缘仙位,却没曾想……”

    “这……”

    宫徽羽看了怀里月歌一眼,老树竟然与白日里的未虚仙子,说得一模一样。

    他不禁皱眉,又看向老树残缺不全的身体。

    “你未成仙前,是树妖?”

    “哈哈哈哈哈,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不是很明显吗?月歌在心里这样想到。

    “原来,纵使我历经磨难,也摆脱不了树妖的身份。”

    老树语气十分绝望。

    他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被枝干裹挟,在半空中撑着。

    如果是树妖,当初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并未完全修炼成功,这样看起来,便就不像被树困住,而是半截人身,在上面横生十几节枝干,这么明显的妖态,谁不能看出来?

    “仙子落难于此,蓬莱仙岛不曾派人来寻吗?”

    宫徽羽尝试问了一边与白日一样的话。

    他在确认夜幕中的可怜人,与白日的未虚仙子,有何关系。

    “寻我?”

    “是的。”

    “你并不知道,他们巴不得我死在这蛮荒之上不给他们蓬莱丢脸!我是妖啊,我是妖,我是妖啊,他们怎么会来救我?我是妖啊!我瞒着他们修仙,可就算修成了这仙身又有何用?”

    老树悲鸣,说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反反复复的,只有那一句‘我是妖啊’最是痛心。

    宫徽羽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慢慢放下手里的剑。

    老树的绝望,是那种被抛弃的绝望。

    那种不被承认的孤独,蔓延开来……让宫徽羽忽然觉得白日莫名的感受,一切都有了缘由。也许有不一样的经历,但是那种感觉,宫徽羽懂。

    “你不要难过。”宫徽羽安慰道。

    此时,他也在犹豫,老树和未虚仙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白日里能自由行走的未虚仙子,不是说闭上眼睛就能躲藏起来不被发现?

    那怎么会在夜晚被困住?

    若不是同一个人,那真正的未虚仙子又去了哪里?

    他们为什么会说着同样故事?

    这个人又是谁?

    太多谜底需要解了,宫徽羽或许是想起世间的万般无奈,承诺道:“我不能帮你杀人,但是我可以带你出去,只要能出了这里,一切都会变好的!”

    老树听了,原以为能一笑了之。

    但是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呜’的一声突然哭出来。

    哭着哭着,又参杂着几声讥笑。

    “你怎么带我出去。”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

    但也不是什么人,值得宫徽羽帮助的。

    宫徽羽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你真的能做到吗?”

    “是什么?”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只有杀光他们,才能出去!”

    “那你要先告诉我,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宫徽羽继续问道。

    老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些:“这是凛冬幻境,诸神结界中唯一一颗具有幻象属性的结界。你们看,那顶上有颗夜明珠。它亮一百年,灭一百年,灯灭之时便是我的噩梦开始,它们在夜里醒来,砍断我的手臂生火,饮酒茹荤。灯亮时酣然入睡,留我反复轮回这痛苦!”

    “好残忍……”月歌轻轻道。

    “何止残忍?你们替我杀了他们,替我杀了他们啊!”老树咆哮着。

    巨大的恨意,让他面目全非。

    宫徽羽不禁退后了一步:“那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呢?”

    “当年天地传闻,说广目天王要抓周胤公,谁能抓到周胤公,便能获得仙籍,若是得到仙籍,我便是正式的仙,我怎能不想?当年为追寻谪仙周胤公,误入此结界,竟再也逃离不出去了。”

    又是周胤公!

    又是同样的理由。

    为什么会偏偏那么巧呢?

    “哥哥!”

    月歌担忧地喊了一声,他们周边又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

    宫徽羽回头,那些聚在一起热闹的人又出现了,静静地站在那里,成为一群黑色的影子:“小仙子啊,你快过来,那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

    所有人影异口同声,场面很是壮大。

    见宫徽羽没有表示,各自又七嘴八舌起来。

    “妖,他是妖,不要被他迷惑了!”

    “妖怎么能成仙呢?”

    黑压压没有生气的人,每眨一次眼,就逼近一寸。

    嘲笑、戏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它们鄙夷这老树,鄙夷这个可怜人,若他只是妖,便是妖,倘若有了修仙的妄念,就成了罪人。

    老树也在低吼,用身子去摇晃树杆,想要逃脱。

    可是他与树杆紧紧粘合在一起,想逃,岂非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