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太后寿宴
“叫你不能吃太多，现在都快跟个球儿一样了。”
小玉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仰躺在桌案上。闻言，她微微睁开狭长的狐狸眼，蔑视地看了秦言一眼。
“当初就该把你交给桃花，让她抓你去炖汤喝！”
秦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家伙跟他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今日是诸葛芸与秦言来到皇宫的第三日，也是太后的诞辰。
他还没有想到办法，如何接近诸葛知，又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言想着，诸葛知应是偏向主战派，否则桃花不会让自己故意为之。
而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戳窜他与羌国讲和，是否有违道义？
想明白这一点，秦言越发纠结起来，这事该不该做。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羌国使臣会在太后寿宴上再提议和之事，曹维也会出面相助于你，逼诸葛知就范。”
正当秦言发愁之际，桃花冷漠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曹维会相助于我？秦言不禁疑惑。
“今晚寿宴上，将这黄色符纸附与诸葛知身上，青色符纸则可在你行事之时附于你自己身上。”
秦言身前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一青一黄两道符箓，皆是桃花赐下。
“你只有十息的时间，此事成功与否就看你办的利不利索了。”
好吧，这是在责怪自己近几日没有行动。秦言苦笑着将符箓收起。
秦言暂时收起了杂乱的心绪，虽不知这青符究竟有何妙用，但桃花都这般说了，定是可保自己行事万无一失。
“秦言，你一直窝在里面做什么？”
屋外传来诸葛芸的声音，小玉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磨了磨牙，接着又翻了个身。
“快出来，准备去太和殿给太后祝寿啦！”
小玉“噌”地立起身子，朝着屋门呲着牙，喉间发出“咕噜~”的声响。
“好了。”
秦言安抚住小玉，大手将她揉作一团，置入怀中。
秦言感觉胸前沉甸甸的，不由得露出笑容，这小家伙可真没少吃。
“秦……”
“啪！”
“你这么快开门做什么！”
诸葛芸在屋外还要叫喊，身子离得屋门极近，秦言突然开门，将她吓了一跳，肩上的小黑也是吱吱叫个不停。
“不是郡主要秦言尽快出来么？”
秦言将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下次不许这么快！”
“遵命。”
在秦言与诸葛芸有来有回的言语声中，两人一同从长乐殿出发前往太和殿参加太后寿宴。
******
“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太后的示意下，掌印太监带头高喊太后千岁，宫中上下与群臣齐声恭贺，这也意味着寿宴正式开启。
“母后，皇儿祝贺母后千岁，特意为母后从太白山取了千年灵茯，将其碾成粉末，又熬化作膏泥涂抹之，可保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诸葛知站起身，亲手为太后呈上锦盒，又为其打开，里面装有一株菌类药物。
是不是千年灵药，能否永葆青春，秦言不知。但隔得老远他就能感到“化灵诀”在体内蠢蠢欲动，足以见得这是世间难寻的宝药。
“好，陛下有心了。”
太后听闻可保青春不老，当然知道这只是皇帝的虚词，却也极为开心，接过锦盒，令其随侍宫人收好。
诸葛知开了个好头，群臣纷纷效仿，接连为太后献上寿礼。
诸葛芸也将镇北王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寿礼献上，是一颗东海夜明珠，在众多奇珍当中也不落下乘。
秦言看着眼熟，回想起这好像是当初县令府中收缴而来，为刘权所携，严格来说，算的上是“赃物”。
作为诸葛芸的陪侍身份在场的秦言，并无现场为太后贺寿的资格。
他和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场中为太后献礼的一支三人小队中，这三人正是此次前来梁国京都为太后祝寿的羌国使臣代表。
秦言的心中一紧，右手已经缩入袖口当中，随时准备取出青色符箓。眼角余光也不由得瞟向不远处的曹维，关注他有何异动。
令秦言没想到的是，羌国使臣为太后献上贺礼后，并无其他动作，只是退下回到属于他们的席位上，并未如桃花所说，借机重提议和之事。
“时机未到。”
就在秦言疑惑之时，桃花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
随着众人贺寿之礼完毕，接下来又进入歌舞欢宴的环节。
与丞相府中相比，此间歌舞声乐更显得大气庄重，令人心生敬意，又不失欢腾景象，叫人视听愉悦。
一番大饱眼福过后，秦言感到有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微微停留了几瞬，若不是秦言感知力惊人，差点就未能察觉。
即便如此，当秦言扭头看去时，也没有发现是何人窥视于他，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苍天哪！为何要将你我分开……”
“此生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
“好！”
众人纷纷为场中的戏子叫好，他们上演了一幕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尽管情节与台词有些老土，却也赚够了众多嫔妃与大臣妻女的眼泪。
整部戏剧融合家国情怀与儿女私情于一体，讲了一位将军与异国妻子因国家仇恨不能相守，最后纷纷死于战场的故事。
故事并不新颖，却由这戏班子演绎的极为精彩动人。
有趣的是，这是一支来自羌国的戏班子，由使团带来为太后贺寿，演绎方式则是采用了大梁的传统戏剧形式。
“这场戏唤作什么名字。”
太后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也为戏中的男女主角感情所动容。
“回禀太后娘娘，此戏唤作‘国恨怨’。”
“好一出‘国恨怨’，就连哀家也忍不住落泪。”
太后对着掌印太监点了点头，他立即明白太后的意思，大声道：“太后有旨，赏！”
“我等叩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才还哭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此刻脸上都带着笑意，跟随班主一同下跪谢恩。
“敬爱的梁国皇帝陛下，太后娘娘。”
就在戏班众人退下之时，羌国使臣三人再度上前，右手抚胸，身子稍稍前倾。
要来了！
秦言看见诸葛知眉头皱成一团，显然很是不喜。
“梁君明鉴，犹如‘国恨怨’中那般凄惨故事，于现实中亦不少见。多少相亲相爱的有情人，都因两国之间的仇恨难以成眷属。”
“多少美满家庭，在战争中破碎。”
“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战争剥削。”
三人一人一句，最后异口同声道：“谨代表羌皇，愿与梁国皇帝陛下请和！”
三人话毕，若不是有远处的烟火之声轰隆作响，秦言会以为这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请陛下明鉴，为天下黎民百姓！为锦绣社稷山河！与羌国讲和吧。”曹维起身，踱步至羌使身侧对上位行礼，大声附和道。
“请陛下明鉴！”文武官员，竟有大半之多主张讲和，此时纷纷起身行礼附和。
若是官员如此也就罢了，就连诸葛知身侧的太后此刻也眼神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陛下！不可啊陛下！”一位年迈武将出列，他曾与羌人奋战数十年，家国仇恨早已入骨。
“陛下，多少忠魂勇士埋骨他乡，羌人残忍狡诈，自古以来多有侵扰我国，现如今其势已下，正是我等乘胜追击之时啊！”
“陛下，有镇北王如此忠勇之士，其麾下凉州军能征善战，所向睥睨，羌人这是怕了，这才来此议和，若我大梁无镇北王，恐羌人早已来犯啊！”
“陛下！……”
诸葛知看着下方行礼的诸多官员，面色沉静，古井无波，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该你上场了。”桃花的声音自秦言脑海中响起。
秦言见到眼前这一幕哪还不知道自己动手的时机已到，从袖口中取出青色符箓，自贴于胸前。
“你可别把它扒拉下去。”秦言低声道。
“啾啾~”小玉闷声回应，像极了稚童嘟囔，秦言竟能从中听出她很是不满的意味。
感到青色符箓细微闪烁出一道光芒，秦言明白桃花已经施法，连忙查看起自己的状态有何神异。
好像……我没什么变化啊？
秦言有些纳闷，自己还是老样子，除了身上青色符箓闪烁光芒，他没感觉自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还待在那里做什么？别忘了你只有十息的时间！”
桃花神念在秦言脑中炸响，此刻距离符箓失效，仅剩五息的时间。
拼了！秦言深吸一口气。往诸葛知身旁掠去，从另一只袖口中取出黄皮符箓。
秦言快如鬼魅，未发出一丁点声响，他逐渐发觉了自己现在处于何种状态。
旁人丝毫注意不到他的行踪，除了自己速度极快之外，符箓定是起了作用。
这竟是道隐身符不成？
这些猜想只在秦言脑海待了一瞬，不过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诸葛知身侧。
我真的要如此做么，这是否……违背本心。
秦言不知这黄色符箓有何作用，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将其贴在诸葛知身上，桃花一旦施法，梁国命运就将因此而改写。
梁国未来，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还愣着做什么？”
桃花的声音略微有些焦急，这是她在秦言面前从未显露过的。
“快动手。”
她的声音似乎附了魔力，秦言拿着黄色符箓的手，不由自主的像诸葛知身上拂去。
“小家伙，就是你一直在追踪我的下落？”
一道柔媚的笑声在秦言脑海响起，与秦言说了些令他一时难以反应的话。
不是桃花在与自己传音！秦言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桃花的声音。
秦言大惊失色，他预感到这与之前窥视者极有可能是一人。
“小家伙，往下看。”
秦言听话的将目光从诸葛知身上离开，向下方看去。
秦言看到一座贵妃席上，一位眼熟的轻熟少妇嘴角含笑，轻轻地与自己招手，神态妩媚妖艳。
周遭的人或事物似乎都处于静止状态，天地间只有那少妇与秦言之间有着动作。
“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桃花的传音再度传来，将秦言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拉出。
秦言想也不想，移动身体，又是如幽灵般飞掠回到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
“秦言，你怎么了？”
诸葛芸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言，他好端端的突然大声喘气，额上还冒了许多汗。
“我没事。”秦言低声道。
“你是没事了，可我有事！”桃花怒气腾腾的声音在秦言脑海回响。
秦言知道桃花这是责怪他迟迟没有下手，那张黄色符箓此刻又被他收回在左手袖中。
秦言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有那少妇所在的贵妃坐席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不知如何跟桃花解释，就在他即将得手的那一瞬间，那名神秘少妇……不，应该是神秘修仙者的干扰。
他觉得那人不是有意干扰他，只是凑巧因为自己使用符箓被其发现，这才出声询问。
“好！大梁乃礼仪之邦，九州神秀之国。为天下黎民，为江山社稷，既然羌王有此诚意，朕，愿与羌国讲和，同享太平！”
诸葛知突然站起身，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令正在责怪秦言的桃花与正在被桃花责怪的秦言皆是一愣。
宴席间文武百官亦是如此，随即主和一派面上皆露出喜色，而寥寥几位主战的文臣武将则面色灰败，心有不甘。
“陛下圣明！天佑我大梁，有此明君，天下黎民百姓幸甚，江山社稷幸甚！“
“天佑大梁！黎民幸甚！社稷幸甚！”
在一句句喝彩欢呼声中，今夜的寿宴也即将步入尾声。
秦言看着眼前这一幕，逐渐意识到桃花与他说的关乎梁国的“大事”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他发现，在这随波逐流的人潮里，一片祥和富贵的景象中，正有一股暗流涌动，且来势汹汹。
小玉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仰躺在桌案上。闻言，她微微睁开狭长的狐狸眼，蔑视地看了秦言一眼。
“当初就该把你交给桃花，让她抓你去炖汤喝！”
秦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家伙跟他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今日是诸葛芸与秦言来到皇宫的第三日，也是太后的诞辰。
他还没有想到办法，如何接近诸葛知，又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言想着，诸葛知应是偏向主战派，否则桃花不会让自己故意为之。
而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戳窜他与羌国讲和，是否有违道义？
想明白这一点，秦言越发纠结起来，这事该不该做。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羌国使臣会在太后寿宴上再提议和之事，曹维也会出面相助于你，逼诸葛知就范。”
正当秦言发愁之际，桃花冷漠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曹维会相助于我？秦言不禁疑惑。
“今晚寿宴上，将这黄色符纸附与诸葛知身上，青色符纸则可在你行事之时附于你自己身上。”
秦言身前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一青一黄两道符箓，皆是桃花赐下。
“你只有十息的时间，此事成功与否就看你办的利不利索了。”
好吧，这是在责怪自己近几日没有行动。秦言苦笑着将符箓收起。
秦言暂时收起了杂乱的心绪，虽不知这青符究竟有何妙用，但桃花都这般说了，定是可保自己行事万无一失。
“秦言，你一直窝在里面做什么？”
屋外传来诸葛芸的声音，小玉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磨了磨牙，接着又翻了个身。
“快出来，准备去太和殿给太后祝寿啦！”
小玉“噌”地立起身子，朝着屋门呲着牙，喉间发出“咕噜~”的声响。
“好了。”
秦言安抚住小玉，大手将她揉作一团，置入怀中。
秦言感觉胸前沉甸甸的，不由得露出笑容，这小家伙可真没少吃。
“秦……”
“啪！”
“你这么快开门做什么！”
诸葛芸在屋外还要叫喊，身子离得屋门极近，秦言突然开门，将她吓了一跳，肩上的小黑也是吱吱叫个不停。
“不是郡主要秦言尽快出来么？”
秦言将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下次不许这么快！”
“遵命。”
在秦言与诸葛芸有来有回的言语声中，两人一同从长乐殿出发前往太和殿参加太后寿宴。
******
“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太后的示意下，掌印太监带头高喊太后千岁，宫中上下与群臣齐声恭贺，这也意味着寿宴正式开启。
“母后，皇儿祝贺母后千岁，特意为母后从太白山取了千年灵茯，将其碾成粉末，又熬化作膏泥涂抹之，可保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诸葛知站起身，亲手为太后呈上锦盒，又为其打开，里面装有一株菌类药物。
是不是千年灵药，能否永葆青春，秦言不知。但隔得老远他就能感到“化灵诀”在体内蠢蠢欲动，足以见得这是世间难寻的宝药。
“好，陛下有心了。”
太后听闻可保青春不老，当然知道这只是皇帝的虚词，却也极为开心，接过锦盒，令其随侍宫人收好。
诸葛知开了个好头，群臣纷纷效仿，接连为太后献上寿礼。
诸葛芸也将镇北王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寿礼献上，是一颗东海夜明珠，在众多奇珍当中也不落下乘。
秦言看着眼熟，回想起这好像是当初县令府中收缴而来，为刘权所携，严格来说，算的上是“赃物”。
作为诸葛芸的陪侍身份在场的秦言，并无现场为太后贺寿的资格。
他和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场中为太后献礼的一支三人小队中，这三人正是此次前来梁国京都为太后祝寿的羌国使臣代表。
秦言的心中一紧，右手已经缩入袖口当中，随时准备取出青色符箓。眼角余光也不由得瞟向不远处的曹维，关注他有何异动。
令秦言没想到的是，羌国使臣为太后献上贺礼后，并无其他动作，只是退下回到属于他们的席位上，并未如桃花所说，借机重提议和之事。
“时机未到。”
就在秦言疑惑之时，桃花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
随着众人贺寿之礼完毕，接下来又进入歌舞欢宴的环节。
与丞相府中相比，此间歌舞声乐更显得大气庄重，令人心生敬意，又不失欢腾景象，叫人视听愉悦。
一番大饱眼福过后，秦言感到有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微微停留了几瞬，若不是秦言感知力惊人，差点就未能察觉。
即便如此，当秦言扭头看去时，也没有发现是何人窥视于他，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苍天哪！为何要将你我分开……”
“此生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
“好！”
众人纷纷为场中的戏子叫好，他们上演了一幕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尽管情节与台词有些老土，却也赚够了众多嫔妃与大臣妻女的眼泪。
整部戏剧融合家国情怀与儿女私情于一体，讲了一位将军与异国妻子因国家仇恨不能相守，最后纷纷死于战场的故事。
故事并不新颖，却由这戏班子演绎的极为精彩动人。
有趣的是，这是一支来自羌国的戏班子，由使团带来为太后贺寿，演绎方式则是采用了大梁的传统戏剧形式。
“这场戏唤作什么名字。”
太后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也为戏中的男女主角感情所动容。
“回禀太后娘娘，此戏唤作‘国恨怨’。”
“好一出‘国恨怨’，就连哀家也忍不住落泪。”
太后对着掌印太监点了点头，他立即明白太后的意思，大声道：“太后有旨，赏！”
“我等叩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才还哭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此刻脸上都带着笑意，跟随班主一同下跪谢恩。
“敬爱的梁国皇帝陛下，太后娘娘。”
就在戏班众人退下之时，羌国使臣三人再度上前，右手抚胸，身子稍稍前倾。
要来了！
秦言看见诸葛知眉头皱成一团，显然很是不喜。
“梁君明鉴，犹如‘国恨怨’中那般凄惨故事，于现实中亦不少见。多少相亲相爱的有情人，都因两国之间的仇恨难以成眷属。”
“多少美满家庭，在战争中破碎。”
“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战争剥削。”
三人一人一句，最后异口同声道：“谨代表羌皇，愿与梁国皇帝陛下请和！”
三人话毕，若不是有远处的烟火之声轰隆作响，秦言会以为这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请陛下明鉴，为天下黎民百姓！为锦绣社稷山河！与羌国讲和吧。”曹维起身，踱步至羌使身侧对上位行礼，大声附和道。
“请陛下明鉴！”文武官员，竟有大半之多主张讲和，此时纷纷起身行礼附和。
若是官员如此也就罢了，就连诸葛知身侧的太后此刻也眼神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陛下！不可啊陛下！”一位年迈武将出列，他曾与羌人奋战数十年，家国仇恨早已入骨。
“陛下，多少忠魂勇士埋骨他乡，羌人残忍狡诈，自古以来多有侵扰我国，现如今其势已下，正是我等乘胜追击之时啊！”
“陛下，有镇北王如此忠勇之士，其麾下凉州军能征善战，所向睥睨，羌人这是怕了，这才来此议和，若我大梁无镇北王，恐羌人早已来犯啊！”
“陛下！……”
诸葛知看着下方行礼的诸多官员，面色沉静，古井无波，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该你上场了。”桃花的声音自秦言脑海中响起。
秦言见到眼前这一幕哪还不知道自己动手的时机已到，从袖口中取出青色符箓，自贴于胸前。
“你可别把它扒拉下去。”秦言低声道。
“啾啾~”小玉闷声回应，像极了稚童嘟囔，秦言竟能从中听出她很是不满的意味。
感到青色符箓细微闪烁出一道光芒，秦言明白桃花已经施法，连忙查看起自己的状态有何神异。
好像……我没什么变化啊？
秦言有些纳闷，自己还是老样子，除了身上青色符箓闪烁光芒，他没感觉自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还待在那里做什么？别忘了你只有十息的时间！”
桃花神念在秦言脑中炸响，此刻距离符箓失效，仅剩五息的时间。
拼了！秦言深吸一口气。往诸葛知身旁掠去，从另一只袖口中取出黄皮符箓。
秦言快如鬼魅，未发出一丁点声响，他逐渐发觉了自己现在处于何种状态。
旁人丝毫注意不到他的行踪，除了自己速度极快之外，符箓定是起了作用。
这竟是道隐身符不成？
这些猜想只在秦言脑海待了一瞬，不过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诸葛知身侧。
我真的要如此做么，这是否……违背本心。
秦言不知这黄色符箓有何作用，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将其贴在诸葛知身上，桃花一旦施法，梁国命运就将因此而改写。
梁国未来，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还愣着做什么？”
桃花的声音略微有些焦急，这是她在秦言面前从未显露过的。
“快动手。”
她的声音似乎附了魔力，秦言拿着黄色符箓的手，不由自主的像诸葛知身上拂去。
“小家伙，就是你一直在追踪我的下落？”
一道柔媚的笑声在秦言脑海响起，与秦言说了些令他一时难以反应的话。
不是桃花在与自己传音！秦言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桃花的声音。
秦言大惊失色，他预感到这与之前窥视者极有可能是一人。
“小家伙，往下看。”
秦言听话的将目光从诸葛知身上离开，向下方看去。
秦言看到一座贵妃席上，一位眼熟的轻熟少妇嘴角含笑，轻轻地与自己招手，神态妩媚妖艳。
周遭的人或事物似乎都处于静止状态，天地间只有那少妇与秦言之间有着动作。
“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桃花的传音再度传来，将秦言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拉出。
秦言想也不想，移动身体，又是如幽灵般飞掠回到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
“秦言，你怎么了？”
诸葛芸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言，他好端端的突然大声喘气，额上还冒了许多汗。
“我没事。”秦言低声道。
“你是没事了，可我有事！”桃花怒气腾腾的声音在秦言脑海回响。
秦言知道桃花这是责怪他迟迟没有下手，那张黄色符箓此刻又被他收回在左手袖中。
秦言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有那少妇所在的贵妃坐席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不知如何跟桃花解释，就在他即将得手的那一瞬间，那名神秘少妇……不，应该是神秘修仙者的干扰。
他觉得那人不是有意干扰他，只是凑巧因为自己使用符箓被其发现，这才出声询问。
“好！大梁乃礼仪之邦，九州神秀之国。为天下黎民，为江山社稷，既然羌王有此诚意，朕，愿与羌国讲和，同享太平！”
诸葛知突然站起身，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令正在责怪秦言的桃花与正在被桃花责怪的秦言皆是一愣。
宴席间文武百官亦是如此，随即主和一派面上皆露出喜色，而寥寥几位主战的文臣武将则面色灰败，心有不甘。
“陛下圣明！天佑我大梁，有此明君，天下黎民百姓幸甚，江山社稷幸甚！“
“天佑大梁！黎民幸甚！社稷幸甚！”
在一句句喝彩欢呼声中，今夜的寿宴也即将步入尾声。
秦言看着眼前这一幕，逐渐意识到桃花与他说的关乎梁国的“大事”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他发现，在这随波逐流的人潮里，一片祥和富贵的景象中，正有一股暗流涌动，且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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