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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尉迟炳

    “姐姐非走不可吗?”

    “我不便留宿在此,明日再来看你。”

    诸葛芸确想留下碧苑,可她却推脱不便。两人又是好一番拉扯,碧苑温声劝导了许久才出的门,离开长乐殿去了。

    “郡主好没道理,只许你叫姐姐,却不许我叫?”见碧苑身形渐远,秦言便开口打趣道。

    “休得贫嘴。”诸葛芸昂着下巴,道:“我与秋霞情同姐妹,叫她一声姐姐是情分,干你鸟事。”

    “粗俗。”

    秦言皱了皱眉,离家越久,诸葛芸越发任性野蛮了。

    “要你管!”

    诸葛芸在床上躺下,将大被一扯,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话本里的好汉,都是这般说话。”

    被子中传来闷闷的声响,若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是诸葛芸说话的声音。

    “秦言不打扰郡主休息,这就告辞了。”秦言哑然道。

    “你等等!”

    诸葛芸将脑袋探出被子,喝住秦言,道:“你相信秋霞说的都是真的嘛,要是真的我岂不是很对不起诸葛知?”

    “她说了她叫碧苑。”

    秦言纠正了郡主对碧苑的称呼,对诸葛芸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只是一下子没习惯嘛。”诸葛芸吐了吐香舌,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她撒谎了?”

    “非也。”

    秦言又摇头,诸葛芸有些不明所以。

    “碧苑姑娘既然没有否认,就说明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何况她后来也补充了。就等到你父王攻入京都,自然一切都真相大白,她没必要撒谎。”

    “那你一个劲摇头什么意思。”

    “我摇头只是我脖子酸了,不行吗?”

    “放屁!”

    “郡主莫恼,秦言只是觉得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郡主没必要为此感到不安或者觉得自己对不起诸葛知。”

    秦言接过差点砸中脑袋的枕头,道出自己的本意。

    “可我还是有些不舒服,父王这么做,连带着我不也成了乱臣贼子了嘛?这一点儿也不忠义!”

    诸葛芸把心底话说给秦言听,秦言心中只想说镇北王,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郡主不必介怀,早些休息吧。”

    秦言说完就退出房去,把房门关好,想到郡主刚刚所说,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黑布隆冬的天空,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轮弦月。天上看起来抹了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原来,五路诸侯会师燕州,镇北王的军队一路摧枯拉朽般,直抵京都,现今在皇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若举兵来攻,踏破城门,只在旦夕。

    碧苑来找诸葛芸的目的很简单,她只希望镇北王夺位成功之后,能够放她与其他使臣一条生路。

    兵临城下,诸葛知情愿死守,也不愿南下逃走。

    他在等,等羌兵突破凉州边防,叫诸葛瑜腹背受敌,两面为难,最后无功而返。诸葛知再出奇兵,将他在半路截杀。

    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碧苑正是来此为太后祝寿的羌国使团中的一人,而羌人借祝寿为名,实为求和的计谋,乃是听从了诸葛瑜安排。

    只要诸葛知同意求和,他便借题发挥,有曹维等位高权重的大臣相助,不愁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龙椅。

    这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当日碧苑能从镇北王府逃走,也是镇北王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借机与羌国新皇取得联系,并许以好处。

    羌皇狡诈,梁国即将大乱,他怎会不趁此机会从中作梗,区区几个小城池,又怎么满足的了他,何况他也不完全信任诸葛瑜会真的割让城池与他。

    于是便有了羌国使臣与诸葛知所谋,欲借此机会铲除诸葛瑜。在梁国内耗之际,羌皇正可发兵,大举侵略梁国。

    可惜事与愿违,返程的部分使臣与诸葛知遣去的使者,都被桃花截住,羌皇得不到诸葛知的回应,不敢贸然行事。

    碧苑对此也是疑惑,不明白羌皇为何迟迟按兵不动,梁国内战也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事到如今羌皇即便发兵,也于事无补。

    秦言清楚其中缘由,却不能告诉碧苑与诸葛芸,只能将它烂在肚子里。

    接下来一连半月,碧苑每日为诸葛芸送来饭菜,也将许多信息传递给秦言。

    不用碧苑多讲,单看每日的饭食从之前的五菜一汤,缩减为三菜一汤,再一度简化粗糙,秦言也明白,京都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又过了几日,秦言算算日子,他与诸葛芸已经在这皇宫住了三五个月,小半年之久。

    除了前两个月两人还算自由,后面三个多月,都是在长乐殿中度过,吃穿用度都有专门宫人来送,倒也过得舒坦。

    这日秦言与诸葛芸正在用饭,却听得殿外有人吵嚷,碧苑叫两人不用搭理,由她去看。

    “郡主要去哪里?”

    “碧苑姐姐半天都不回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是碧苑说出去看看何事,却迟迟不回来,诸葛芸有些心焦。

    “不劳郡主,秦言去看便可。”

    诸葛芸勉强答应,吵嚷声是出自殿外,她去了也不一定看的到什么。

    咦?秦言走到殿门前,清早还在此当值的侍卫却不见踪影,秦言尝试靠近出口,也无人前来阻拦。

    “莫非……”

    秦言心想莫不是诸葛瑜已经攻进城中来了,不然怎么都无人看守了。

    “不许出来!”

    秦言壮着胆子走出殿门,看到不远处碧苑正在与一人交涉,那人灰头土脸,手中却提着一杆银枪,穿着军队制式铠甲,身上多处都有些破烂。

    十数名御林军持枪拦在长乐殿门口,阻止他闯进殿来,原先的侍卫也在外抵挡,见秦言出来,大喝一声让他回去。

    秦言听话的走回殿内,却未回去,只在门口观望。

    “郡主还在用餐,将军有什么话与奴婢说便是,奴婢自会转告郡主。”

    “跟你说有个甚鸟用,你又不是郡主!老子一双拳头不打女人,快给我让开!”

    碧苑还想再说,却被军汉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军汉大步向前,御林军见状齐齐大喝一声,令他止步。

    “你们这帮孙子也想拦爷爷?忘了自己是哪个屁股生的了,想打你祖宗!”

    那军汉嘴里功夫厉害,手段也十分了得,面对御林军豪不畏惧,直直地冲上前去。

    他挥舞长枪,看似一阵乱打,实则是施展开那大开大合的功夫,有横扫千军之势。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十数名御林军与侍卫悉数打翻在地,他还不过瘾,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众人连连讨饶。

    “尉迟将军莫要再打,莫要在打了!”

    “我等都是孙子,尉迟爷爷绕过我等这回吧!”

    “是啊,我等都是尉迟爷爷手下带过的兵,爷爷饶过我等,留着这条小命日后孝敬爷爷。”

    ……

    “既认得你尉迟爷爷,为何还敢阻拦?”那军汉豹头环眼,此时怒目圆瞪,厉声喝问道。

    御林军统领应声爬起,单膝跪地道:“回禀将军,守护长乐殿,不让人随意进出是我等的职责,乃是皇……”

    “行行行……我不与你们胡扯,我要进去找郡主。”

    还不待那统领讲完,军汉便挥手将其打断,说罢又要往殿门口走去。

    “将军不能进!”

    那统领抱住军汉大腿。

    “将军可有皇上圣旨或者手书?”

    “啰啰嗦嗦,没有又怎样?”

    “没有便不能进!”

    “我看你还想讨打!”

    “将军!”

    那军汉暴喝一声,动如雷震,先是将腿上统领踢开,又将迎上的诸多军士与侍卫三拳两脚再度统统打翻在地。

    “你们这些贼孙子忒地不孝,不打?不打难出爷爷心头这口恶气!”

    他恶声恶气,看着地上抽搐呻吟的众人,冷哼一声。又看了在一旁惊呆了的碧苑一眼,大步向长乐殿门走去。

    “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想管爷爷的事?”

    那军汉走到长乐殿门口,便看见门内站着的秦言,本不想搭理,秦言却将双手伸出,阻挡他的去路。

    “将军好功夫,秦言佩服!”秦言对军汉抱拳,口中称赞道。

    “尉迟炳。”

    尉迟炳抱拳回礼,说完欲向前,却又被秦言拦住。

    “小子,你没看见外头那些人的下场么?还敢拦我!”

    尉迟炳说话间,硕大的拳头已经招呼到秦言面前,他本以为一拳就可将眼前的小白脸撂下,却没想到被他躲过了。

    秦言躲过一拳,淡淡一笑,又对尉迟炳拱了拱手,正要说话,一点银芒闪动,长枪已至。

    门下本不好使枪,可一旦使了,更不好躲。

    可偏偏秦言躲了,还躲的恰到好处。

    “好枪法。”

    秦言一边闪躲,一边还不忘夸赞尉迟炳枪法出神入化。

    尉迟炳只觉得眼前的小白脸忒邪乎,每每将要刺到他要害,却总是被他堪堪躲过,好像知道自己的枪要往哪里捅似的。

    “秦言!”

    原来是殿内的诸葛芸久不见秦言与碧苑回来,便出了内殿,刚好看到尉迟炳的枪头要往秦言心口上去,吓得惊呼出声。

    其肩上的小黑拿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好像不敢再看,却又露出指缝偷偷观看战局。

    好机会!尉迟炳暗道只怪你个小白脸自个儿找死,生死搏斗之际还看女人。

    “这回不多捅你几个透明窟窿,我尉迟炳的名字倒过来念!”

    秦言左闪右躲,似乎招架不及,每次都是惊险万分,诸葛芸捂住小嘴,再不敢出声,怕秦言分心。

    “到此为止!”

    “先天高手!”

    原来那尉迟炳见久攻不下,大喝一声,长枪尖端处竟变得灼热异常,隐约泛着红光。

    枪头刺来,只贴着衣物划过,秦言便感到上面温度惊人,怀中的小玉身为妖兽也连着叫唤了两声,可见此人内息之强。

    但凡见识过尉迟炳这杆银枪的功夫,任谁都不会怀疑它的厉害。

    若是寻常人,单是贴近那杆银枪,恐怕就会灼伤皮肤。如若被其刺中,不仅要皮开肉绽,怕是还能闻见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