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铃儿
无面背着司徒元修，借着月光在山间飞驰，直到跑出二十里开外，才找了个空地，将司徒元修放了下来。
司徒元修受了慧广禅师一记重掌，加上自己本就重伤未愈，一路都处于半昏迷状态，现在神志慢慢恢复，迷迷糊糊看到无面捡了些树枝升起火堆，坐到一旁烤火，此时已是初夏，无面却如寒冬取暖一般，身子都快贴到火上了。
一盏茶功夫，司徒元修感觉渐渐有了力气，努力坐了起来。
“你醒了”
司徒元修问道：“你为何将我带出来？”
“那还用说，当然是从那群人中救你出来啊”
“慧广禅师慈悲为怀，怎么会杀我”
“呵呵，世间险恶，哪有什么慈悲”
司徒元修没力气与他争论，反正既然被背了出来，正好免得留在寺内尴尬。中午他醒后，想起来荣贞里惨状，确实是失去理智了，现在渐渐缓过神来，已经后悔之前太过冲动。
两人都不说话，无面自顾自烤着火，半晌，司徒元修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藏经阁？我进去时完全没察觉到你的气息，你练得是哪门功夫？”
无面将一根木柴扔进火中，说道：“我在找人，第一楼说我只要帮他们拿到南少林《韦陀心经》，便帮我寻找。”
“第一楼？”司徒元修想起来当初遇到元空偷取经书，便说是要卖给第一楼：“又是第一楼，他们要别的门派武功秘籍干什么？”
“这个不关我事，我只想拿来换我女儿消息。”
“你女儿？被拐了？还是离家出走？”
无面挠了挠头：“不记得了”
“既然女儿不见了，总该知道是被人拐了还是她自己离家出走吧？”
“我记不起来了。”
司徒元修摇了摇头，心想这人大概脑子有些问题。
“人海茫茫，你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去找”
无面说道：“谁说的，我记得我女儿——”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伸手使劲挠起头来。
“我记得——我记得——”无面拼命回忆，但越回忆脑中越是混乱，猛地站起身来，开始不停背着手反复踱步。
司徒元修见无面举止越来越癫狂，一边快速走动，一边双臂挥舞，不时锤自己脑袋两下。怕这人要犯疯病，劝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早晚会找到你女儿的”
无面手舞足蹈，冲到一棵大树前，使劲一头撞树，仰面摔倒过去，脸上的木头面具也裂成两半。
司徒元修见此情景，赶紧站起身来前去查看。快步来到无面面前，只见无面一张脸仿佛烤化的蜡烛一样，鼻子都被烧平了，脸上也是一坨烂肉一般，十分恐怖，口中仍在喃喃自语。
司徒元修壮起胆子，伸手想要扶无面起来，可是一接触无面身体，便觉得无面皮肤冰冷刺骨，仿佛刚从冰河中捞出来一般。司徒元修曾听父亲提起过，有些旁门左道修炼寒冰真气，可以将自己体内真气修炼成三九天刺骨寒风一般，引导出来，不仅可以镇痛止血，练到大成时还可以以寒气攻击敌人。司徒元修一直将这话当做江湖传说而已，没想到今日真遇到了拥有寒冰真气的人。
火光照耀下，无面全身冒出薄薄冷雾向下沉去。司徒元修使出全身力气，将无面拖到火边，无面紧闭双眼，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渐渐地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鼾声，司徒元修也困意袭来，靠在树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衮州，鲁王别院。
沈剑秋一夜没睡好，自己来衮州是来救二位大哥的，如今被当做窃贼关了起来，名声是小，万一鲁王怪罪自己，不愿再放二位大哥怎么办？算下来，押送船这两日也该到衮州了。
正躺在床上苦恼，门外有人敲门。
“沈哥哥！开门，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是铃儿的声音。
沈剑秋翻身坐起去开门，心中奇怪，门外有守卫，铃儿是怎么进来的？
门一打开，就看见铃儿那张熟悉的笑脸，她双手捧着一个荷叶包，递给沈剑秋，说道：“沈哥哥，这是街上刚出炉的包子，你吃吧”
铃儿一开口，沈剑秋就听出来她声音沙哑，仔细一看，铃儿两眼布满血丝，便问道：“铃儿，你生病了？”
“昨天睡觉着凉了，没事”
沈剑秋打开荷叶，四个包子还冒着热气，沈剑秋拿起一个，包子还是滚烫的。
“好烫，市集在城南，这是城北，铃儿，你不会是一路跑着来的吧”
铃儿嘿嘿一笑，说道：“嗯，包子就要趁热吃”
沈剑秋转身将荷叶包放到桌上，问道：“门口的守卫放你进来吗？”
“没错啊，看起来朱大哥也不是真气你，铃儿很轻易就进来了，什么都没问。”
沈剑秋叹了口气，心中担心两位大哥，铃儿乖巧的走到沈剑秋身后，轻轻为他捶背。
“铃儿，不是说了，你不要把自己当做奴婢，当我是你大哥就行”
“沈哥哥愁眉苦脸的，铃儿也没什么能做的，你就当是妹妹给哥哥捶背咯”
铃儿身形娇小，两只拳头锤在背上十分轻柔，沈剑秋觉得很舒服，就不再要求铃儿停手。
“沈哥哥，你有什么好办法找那鼠王吗？”
沈剑秋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只见过一面，怎么会知道去哪找他，他一个贼，也不会有固定住处，只盼官兵早日抓到他，还我清白了。”
“嗯”
“铃儿，你在街上有没有看到押送囚犯的马车？”
“没有”
沈剑秋心想：“但愿两位大哥还没被押入衮州牢房。”
两人不再说话，沈剑秋默默吃着包子，铃儿站在身后轻轻的锤肩。
半晌，沈剑秋下定决心，回过头来对铃儿道：“铃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铃儿歪头一笑，说道：“沈哥哥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就好了。”
“你帮我守在码头，如果一有押送囚犯的船靠岸，你就立马跑来通知我！”
“可以啊，可是，沈哥哥被关在这里，就算船到了你也出不去，而且还要等朱大哥发话才能让官府放人啊”
沈剑秋表情严肃，说道：“这两日只怕是捉不到那梁通天的。万一到时候两位大哥到了，而我还没被放出去的话，那就只好冲出去劫囚车了！铃儿，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你就趁乱逃跑，以后也不要再跟我了。”
“不要”铃儿噘着嘴：“沈哥哥去哪，铃儿就去哪！”
“在王城劫了囚犯可是死罪！哪怕侥幸逃出去也会被通缉，以后只能漂泊江湖了”
“没事”铃儿嘿嘿一笑“沈哥哥不要饿死铃儿就行”
沈剑秋心里一热，摸了摸铃儿脑袋，说道：“有哥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行了，你赶紧去码头吧，记住船一靠岸就来告诉我！”
“嗯！”铃儿点了点头：“沈哥哥放心，铃儿去码头啦”
铃儿走后，沈剑秋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突然，门外传来男子声音：
“劫囚犯，你好大胆子”
沈剑秋抬头一看，只见鲁王朱颐坦正站在门口。原来他早就到了，一直藏在门后偷听二人对话。沈剑秋赶紧站起身来行礼，说道：“鲁王殿下赎罪，这真是万般无奈，一旦两位大哥关入大牢，就再难救出了”
朱颐坦摆了摆手，说道：“你又没去做，说说而已，有什么罪？”说罢，走到桌前坐下，回头看着门外，说道：“铃儿真是个好姑娘，有此红颜知己相伴江湖，比本王被锁在这偌大王城快活百倍”
“是，铃儿聪慧乖巧，实在是个好姑娘。”
朱颐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低声问道：“铃儿姑娘真的只是你侍女？如此一个好姑娘，你敢说一直没动过心？”
沈剑秋毫不犹豫的回道：“铃儿还小，我一直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绝无非分之想。而且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朱颐坦点了点头，道：“只怕是郎无心，妾有意”
沈剑秋脸上一红：“殿下不要取笑了”
朱颐坦道：“至于你两个大哥，昨日押解公文已经送到府衙了，红船应该两日后到。我已经交代知府，船一到，就直接发回原籍，到地释放。法理上，我不能干涉政令，所以不能在衮州放人留人话柄，还要委屈你两个哥哥几日了。”
沈剑秋大喜过望，立即拜倒叩头。朱颐坦上前扶起道：“私下不用如此大礼，你我同岁，我还是自在些舒服。”沈剑秋站起身来，再三拱手道谢，如今两位大哥被免罪，自己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行了，你可以收拾一下去追铃儿姑娘了，免得她孤零零在码头坐一天”
“可是，我的嫌疑？”
“我本来就不信你会做出偷盗之事，昨天两个武当弟子在场，不把你关起来实在有损王府威严。再说，刚才我听到你们谈话，更是确定你是被冤枉的。”
“可如果不抓住犯人，殿下不怕王府威信？——”
“昨晚！”
朱颐坦提高声音打断沈剑秋，说道：“昨晚，衮州巡逻卫兵发现一个小姑娘半夜不睡，在街上四处喊着“鼠王你出来！救救沈哥哥”，卫兵一骂，便飞快跑开，在另一条街喊起来，就这样，如同孩子捉迷藏一般，这姑娘在城里喊了整整一夜，想必声音已经沙哑到不成样子了吧”朱颐坦低头摆弄了一下桌上荷叶：“一夜未睡，还给你买了包子，怕凉了就跑着送来，你却打发她去码头盯着，不觉得太无情了吗？”
沈剑秋想起铃儿刚才两眼通红，声音沙哑的样子，忍不住眼中一热，原来铃儿对自己这么好，却又不愿让自己知道。
“去吧，你无罪，但不好好请铃儿姑娘吃一顿好吃的，就是大罪了”
沈剑秋热泪盈眶，向朱颐坦拱手一拜，转身就要出门。
“你回来，见到铃儿后，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别院，我有话对你们说！”
此时，铃儿一夜未睡，两脚疲软地走在大街上，正朝着码头方向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名字：“铃儿！”
铃儿转头一看，疲惫的双眼又放出光芒：“沈哥哥！他们放你出来了！”
沈剑秋一把抱住铃儿，铃儿痛苦的说道：“沈哥哥，轻点，铃儿要被你勒死了”
沈剑秋紧紧搂着铃儿，小声骂道：“傻丫头！以后不许半夜在外边乱跑！”
铃儿抬起头，看着沈剑秋的脸，十四岁的孩子终于不再逞强，大声哭了出来。
司徒元修受了慧广禅师一记重掌，加上自己本就重伤未愈，一路都处于半昏迷状态，现在神志慢慢恢复，迷迷糊糊看到无面捡了些树枝升起火堆，坐到一旁烤火，此时已是初夏，无面却如寒冬取暖一般，身子都快贴到火上了。
一盏茶功夫，司徒元修感觉渐渐有了力气，努力坐了起来。
“你醒了”
司徒元修问道：“你为何将我带出来？”
“那还用说，当然是从那群人中救你出来啊”
“慧广禅师慈悲为怀，怎么会杀我”
“呵呵，世间险恶，哪有什么慈悲”
司徒元修没力气与他争论，反正既然被背了出来，正好免得留在寺内尴尬。中午他醒后，想起来荣贞里惨状，确实是失去理智了，现在渐渐缓过神来，已经后悔之前太过冲动。
两人都不说话，无面自顾自烤着火，半晌，司徒元修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藏经阁？我进去时完全没察觉到你的气息，你练得是哪门功夫？”
无面将一根木柴扔进火中，说道：“我在找人，第一楼说我只要帮他们拿到南少林《韦陀心经》，便帮我寻找。”
“第一楼？”司徒元修想起来当初遇到元空偷取经书，便说是要卖给第一楼：“又是第一楼，他们要别的门派武功秘籍干什么？”
“这个不关我事，我只想拿来换我女儿消息。”
“你女儿？被拐了？还是离家出走？”
无面挠了挠头：“不记得了”
“既然女儿不见了，总该知道是被人拐了还是她自己离家出走吧？”
“我记不起来了。”
司徒元修摇了摇头，心想这人大概脑子有些问题。
“人海茫茫，你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去找”
无面说道：“谁说的，我记得我女儿——”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伸手使劲挠起头来。
“我记得——我记得——”无面拼命回忆，但越回忆脑中越是混乱，猛地站起身来，开始不停背着手反复踱步。
司徒元修见无面举止越来越癫狂，一边快速走动，一边双臂挥舞，不时锤自己脑袋两下。怕这人要犯疯病，劝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早晚会找到你女儿的”
无面手舞足蹈，冲到一棵大树前，使劲一头撞树，仰面摔倒过去，脸上的木头面具也裂成两半。
司徒元修见此情景，赶紧站起身来前去查看。快步来到无面面前，只见无面一张脸仿佛烤化的蜡烛一样，鼻子都被烧平了，脸上也是一坨烂肉一般，十分恐怖，口中仍在喃喃自语。
司徒元修壮起胆子，伸手想要扶无面起来，可是一接触无面身体，便觉得无面皮肤冰冷刺骨，仿佛刚从冰河中捞出来一般。司徒元修曾听父亲提起过，有些旁门左道修炼寒冰真气，可以将自己体内真气修炼成三九天刺骨寒风一般，引导出来，不仅可以镇痛止血，练到大成时还可以以寒气攻击敌人。司徒元修一直将这话当做江湖传说而已，没想到今日真遇到了拥有寒冰真气的人。
火光照耀下，无面全身冒出薄薄冷雾向下沉去。司徒元修使出全身力气，将无面拖到火边，无面紧闭双眼，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渐渐地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鼾声，司徒元修也困意袭来，靠在树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衮州，鲁王别院。
沈剑秋一夜没睡好，自己来衮州是来救二位大哥的，如今被当做窃贼关了起来，名声是小，万一鲁王怪罪自己，不愿再放二位大哥怎么办？算下来，押送船这两日也该到衮州了。
正躺在床上苦恼，门外有人敲门。
“沈哥哥！开门，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是铃儿的声音。
沈剑秋翻身坐起去开门，心中奇怪，门外有守卫，铃儿是怎么进来的？
门一打开，就看见铃儿那张熟悉的笑脸，她双手捧着一个荷叶包，递给沈剑秋，说道：“沈哥哥，这是街上刚出炉的包子，你吃吧”
铃儿一开口，沈剑秋就听出来她声音沙哑，仔细一看，铃儿两眼布满血丝，便问道：“铃儿，你生病了？”
“昨天睡觉着凉了，没事”
沈剑秋打开荷叶，四个包子还冒着热气，沈剑秋拿起一个，包子还是滚烫的。
“好烫，市集在城南，这是城北，铃儿，你不会是一路跑着来的吧”
铃儿嘿嘿一笑，说道：“嗯，包子就要趁热吃”
沈剑秋转身将荷叶包放到桌上，问道：“门口的守卫放你进来吗？”
“没错啊，看起来朱大哥也不是真气你，铃儿很轻易就进来了，什么都没问。”
沈剑秋叹了口气，心中担心两位大哥，铃儿乖巧的走到沈剑秋身后，轻轻为他捶背。
“铃儿，不是说了，你不要把自己当做奴婢，当我是你大哥就行”
“沈哥哥愁眉苦脸的，铃儿也没什么能做的，你就当是妹妹给哥哥捶背咯”
铃儿身形娇小，两只拳头锤在背上十分轻柔，沈剑秋觉得很舒服，就不再要求铃儿停手。
“沈哥哥，你有什么好办法找那鼠王吗？”
沈剑秋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只见过一面，怎么会知道去哪找他，他一个贼，也不会有固定住处，只盼官兵早日抓到他，还我清白了。”
“嗯”
“铃儿，你在街上有没有看到押送囚犯的马车？”
“没有”
沈剑秋心想：“但愿两位大哥还没被押入衮州牢房。”
两人不再说话，沈剑秋默默吃着包子，铃儿站在身后轻轻的锤肩。
半晌，沈剑秋下定决心，回过头来对铃儿道：“铃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铃儿歪头一笑，说道：“沈哥哥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就好了。”
“你帮我守在码头，如果一有押送囚犯的船靠岸，你就立马跑来通知我！”
“可以啊，可是，沈哥哥被关在这里，就算船到了你也出不去，而且还要等朱大哥发话才能让官府放人啊”
沈剑秋表情严肃，说道：“这两日只怕是捉不到那梁通天的。万一到时候两位大哥到了，而我还没被放出去的话，那就只好冲出去劫囚车了！铃儿，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你就趁乱逃跑，以后也不要再跟我了。”
“不要”铃儿噘着嘴：“沈哥哥去哪，铃儿就去哪！”
“在王城劫了囚犯可是死罪！哪怕侥幸逃出去也会被通缉，以后只能漂泊江湖了”
“没事”铃儿嘿嘿一笑“沈哥哥不要饿死铃儿就行”
沈剑秋心里一热，摸了摸铃儿脑袋，说道：“有哥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行了，你赶紧去码头吧，记住船一靠岸就来告诉我！”
“嗯！”铃儿点了点头：“沈哥哥放心，铃儿去码头啦”
铃儿走后，沈剑秋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突然，门外传来男子声音：
“劫囚犯，你好大胆子”
沈剑秋抬头一看，只见鲁王朱颐坦正站在门口。原来他早就到了，一直藏在门后偷听二人对话。沈剑秋赶紧站起身来行礼，说道：“鲁王殿下赎罪，这真是万般无奈，一旦两位大哥关入大牢，就再难救出了”
朱颐坦摆了摆手，说道：“你又没去做，说说而已，有什么罪？”说罢，走到桌前坐下，回头看着门外，说道：“铃儿真是个好姑娘，有此红颜知己相伴江湖，比本王被锁在这偌大王城快活百倍”
“是，铃儿聪慧乖巧，实在是个好姑娘。”
朱颐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低声问道：“铃儿姑娘真的只是你侍女？如此一个好姑娘，你敢说一直没动过心？”
沈剑秋毫不犹豫的回道：“铃儿还小，我一直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绝无非分之想。而且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朱颐坦点了点头，道：“只怕是郎无心，妾有意”
沈剑秋脸上一红：“殿下不要取笑了”
朱颐坦道：“至于你两个大哥，昨日押解公文已经送到府衙了，红船应该两日后到。我已经交代知府，船一到，就直接发回原籍，到地释放。法理上，我不能干涉政令，所以不能在衮州放人留人话柄，还要委屈你两个哥哥几日了。”
沈剑秋大喜过望，立即拜倒叩头。朱颐坦上前扶起道：“私下不用如此大礼，你我同岁，我还是自在些舒服。”沈剑秋站起身来，再三拱手道谢，如今两位大哥被免罪，自己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行了，你可以收拾一下去追铃儿姑娘了，免得她孤零零在码头坐一天”
“可是，我的嫌疑？”
“我本来就不信你会做出偷盗之事，昨天两个武当弟子在场，不把你关起来实在有损王府威严。再说，刚才我听到你们谈话，更是确定你是被冤枉的。”
“可如果不抓住犯人，殿下不怕王府威信？——”
“昨晚！”
朱颐坦提高声音打断沈剑秋，说道：“昨晚，衮州巡逻卫兵发现一个小姑娘半夜不睡，在街上四处喊着“鼠王你出来！救救沈哥哥”，卫兵一骂，便飞快跑开，在另一条街喊起来，就这样，如同孩子捉迷藏一般，这姑娘在城里喊了整整一夜，想必声音已经沙哑到不成样子了吧”朱颐坦低头摆弄了一下桌上荷叶：“一夜未睡，还给你买了包子，怕凉了就跑着送来，你却打发她去码头盯着，不觉得太无情了吗？”
沈剑秋想起铃儿刚才两眼通红，声音沙哑的样子，忍不住眼中一热，原来铃儿对自己这么好，却又不愿让自己知道。
“去吧，你无罪，但不好好请铃儿姑娘吃一顿好吃的，就是大罪了”
沈剑秋热泪盈眶，向朱颐坦拱手一拜，转身就要出门。
“你回来，见到铃儿后，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别院，我有话对你们说！”
此时，铃儿一夜未睡，两脚疲软地走在大街上，正朝着码头方向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名字：“铃儿！”
铃儿转头一看，疲惫的双眼又放出光芒：“沈哥哥！他们放你出来了！”
沈剑秋一把抱住铃儿，铃儿痛苦的说道：“沈哥哥，轻点，铃儿要被你勒死了”
沈剑秋紧紧搂着铃儿，小声骂道：“傻丫头！以后不许半夜在外边乱跑！”
铃儿抬起头，看着沈剑秋的脸，十四岁的孩子终于不再逞强，大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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