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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下

    蒋楠几杯黄汤下肚,便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与韩施语说了一些近日江湖里发生的大事件。

    徵徽掌门乃是清河派的前掌门,这次邀他前去实则是替现任掌门重菱解毒,而重菱掌中毒症状与柳馨当日所中之毒无异。蒋楠断定下毒之人定是驼老怪。驼老怪那日从殷府逃脱,殷殊便下令搜索,他先至殷府夺令不成,后去清河派重伤重菱掌门,前后不过月余,行事敢冒如此大不韪,必有诡异。似有感慨,江湖纷争无常,兴许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韩施语觉得江湖离她遥远,画轴离的颇近些,遂淡然宽慰道:“你这番出手相助清河派,也算解了江湖的燃眉之急。”于是把画轴拿出来,给蒋楠看,“师傅见多识广,快帮徒儿看看可有见过此物?”

    蒋楠探过身子来拿,嘴上却诚实道:“若不是徵徽肯出十倍诊金,又刨了几坛陈年佳酿出来,我去这一趟险些亏死。”

    韩施语手顿了顿,说:“我以为你是出于道义。”

    蒋楠酒醒了一分,讪讪笑道:“自是道义使然。”接过画轴半眯着眼看了一会,慢悠悠道:“这锁铃倒是有些眼熟。”

    韩施语心情一阵开阔,马屁拍得飞快,“我就知道师父最是神通,快仔细想想,在哪里见着的。”

    蒋楠看似酒醉,实则脑子很是清醒,把画轴往袖子里一放,“待我改日看了再与你说。”

    韩施语见画轴反倒被他拿了去,然半句有用的话也没套出来,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抢也抢不过,只得喝了几杯闷酒以示抗议。抬眸间,遥望远处一个酷似殷殊的影子正在徐徐移进,眼皮一跳,条件反射地往蒋楠身后挪了挪。

    蒋楠也随韩施语的视线望去,嘴角一扬,“哟,你倒是会闻香寻酒!”

    殷殊走近矮身坐下,眼神在韩施语身上扫过,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听人说你回来,本想问你一些事情,去你院子没找着人,猜想你是来了这里。”殷殊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见韩施语喝了酒脸上微红,挑了挑眼尾说道:“你这几日告了病假,看样子是大好了。”

    韩施语先还不太确定殷殊来意,听他这么一说,便晓得他是找着由头兴师问罪来了。自从前几日殷殊让人带她去了藏书楼,心里着急想早些寻些线索,因而这两日便告了病假窝在阁楼里查阅书卷。方才多喝了几杯酒,竟将这茬忘了,难怪见他身影,下意识想躲来着。韩施语觉得,此时理应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做一副眉眼弯弯的讨好模样,“今晚月色不错,少主来得正巧。”说完这话,又拿眼瞅了殷殊一下,见他面色如常地移开了视线,心里才轻松下来。

    蒋楠喝了几盅酒,脑子显然有些慢,伸手触了触韩施语的额际,一脸疑惑,“施语徒儿生病了?”韩施语慌忙踹他一脚。蒋楠一时有些愣,又认真辨了一会,“是有些微热,但尚在正常范畴。”

    韩施语心中拔凉,恨不得立即找个逢钻。却见殷殊执起一盏空杯递到面前,不着痕迹的挡开了蒋楠触在韩施语额上的手,“病既好了,便在旁倒酒吧。”韩施语心中愤愤,奈何被人抓了把柄,只得做颔首低眉状,在殷殊和蒋楠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替殷殊把酒斟满。

    蒋楠隔空遥敬殷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你倒惯会使唤人。”

    殷殊把酒一口饮尽,说:“今日收到消息,柳承派的沈掌门中毒而亡。”

    蒋楠“哦”了一声,好似想起什么,一手拍腿遗憾叹道:“怪不得回时路上看见有人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找,我原以为又是以前不小心欠下的情债,细想起来,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倒是柳承派的风格。哎呀!委实可惜了,柳承派素来财大气粗,竟没能敲上一笔……”

    韩施语睨着眼睛看了看蒋楠的脸,难怪今日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现下细细观察一番,才发现他鬓角发际处皆有易容后留下的痕迹,这厮居然为了躲情债在脸上做了手脚。

    “清河派与柳承派掌门先后遭人毒手,你有何看法?”殷殊指尖很是随意的在案上轻叩两下,语气显得更是随意。

    “我觉得我要发财了。”蒋楠回答得认真且严肃。

    语出惊人,韩施语愣了一下。见殷殊眼中厉光一闪,忍不住端起酒杯吞了一口酒,心下开始有些钦佩蒋楠这看不来人脸色的胆色。

    不知是受了殷殊凌厉目光的惊吓,还是酒劲开始上头,韩施语觉得脑袋有些重,脸也开始烫起来。蒋楠和殷殊你一问我一答的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支着下颌昏昏欲睡。只觉得自己正在醒与睡之间,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捏住两腮,强行灌了一杯水。耳边是殷殊的声音,“清河派的藏酒你也敢喝,就你这点酒量,醉上三天也算好了。”

    韩施语只感到一阵犯困,干脆直接趴在石桌上睡起来,只断断续续听到殷殊和蒋楠的对话。

    “酒是你给的,你把她抱回屋里。”

    “我也醉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衣服与石桌摩擦的声音。

    “……”

    过了一会,韩施语忽然身子一轻,似被人悬空抱起。姿势不甚舒适,于是双手一拢,勾住了那人的脖子,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月光将两人身影投下,一对影子似两相偎依、耳鬓厮磨,暧昧不清。

    周失蕴觉得自己近日颇有些时运不济。

    周府与朝廷往来多年,每年向朝廷专供马匹皆有数量限定,朝廷对于军马的品种和质量向来极为重视,朝廷采购军马,从来不会无故增加。周府每年也尽心竭力畜马养马。多年下来,有朝廷扶持,单是专供朝廷马匹这一门生意,便已让周府赚得盆满钵满。

    今年朝廷却不知何故强行增购马匹一千,逼得他只能向殷殊高价购马,如此一来,一年辛劳却给他人做了嫁衣,甚是心有不甘。赔钱且罢了,哪知又传流言蜚语,说他勾结江湖人士夜探殷府,这谣言便戳到了周失蕴的死穴。想那殷殊,虽面上经营马匹生意,却在江湖大有威望。且莫说影皇令可发令于江湖侠士为其所用,便是府上培养的影皇武士皆是以一敌十,有万夫莫开之勇。他周矢蕴不过一介生意人,他的算盘里只有如何与殷府较好攀附,便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与殷殊江湖树敌。

    是以在谣言传出的第二日,他便急急命人给殷殊送出急件以示清白。哪知却忐忑等了两日始终不见回音,正欲亲自登门拜访,见陈总管跌跌撞撞拿了书信进来。周矢蕴接过书信,上面确有殷府特用的火漆印鉴。

    慌忙打开,只见简短几行回书:此事与周府无甚牵连,周家主无需伯虑愁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