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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功法

    韩施语酒量果然不济,那夜醉酒三天未醒,如今已是第四日,尚躺在床上软绵绵起不来。

    蒋楠本想给她喂些解酒的药,哪料殷殊却道:“若不给她留点教训,日后你这小徒弟被人拿几瓶酒就骗了去,你可答应?”蒋楠觉得此话有些道理。

    没了徒弟与他为非作恶,拎着画轴施施然跑去书房找殷殊下棋喝茶,顺便求证抢亲一事,“要说这周矢蕴为了攀附殷府连续三日上门求亲倒也不无可能,但若论夜探府邸抢人这事我是不信的。”执起一枚白子落下,接着说:“据说来人与李黎交手数招皆不落下风,生手了得得很。既能引得你亲自动手的,想必也不是师出无名之辈,你可探出些门道来?”

    殷殊指尖在桌上轻扣思忖棋路,闻言,从容落下一枚黑子,应他:“我与他交手刚不过十招,他便遁身逃了。来人不仅招数津妙内力更是浑厚,却在极力掩饰本派武功。不过我攻他要害时逼他有一瞬使出的功法,倒和程跃有几分相似。”

    蒋楠有些吃惊,“程跃多年前开始效忠端亲王彦翰,朝廷派来的?有传言说皇帝这两个儿子为争权位,私下斗得厉害,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却没想到竟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这里来了。”

    殷殊扣了扣棋盘,“并无真凭实据,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蒋楠拿着棋子想了一会棋路,那颗八卦的心始终没能安耐住,“周失蕴三日登门送礼,真是为了柳馨?”

    殷殊喝了一口茶,面无表情道:“为了你那好徒儿。”

    蒋楠愣了一愣,手中白子“啪”一声落下。

    殷殊手动子落,堵住白子活眼,“你输了。”

    蒋楠回过神来,急忙悔棋:“这局不算……”

    殷殊在他手上敲了一下,道“落子无悔。”

    蒋楠耍了会子赖,见殷殊并不理会自己,喝几口茶,兀自想起来:“今日原是有个要事需同你说,险些忘了。”拿出画轴往桌上一摆:“这画轴上画的你可知是何物?”

    殷殊靠进椅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牵丝锁铃。”

    蒋楠微讶,挑了挑眉说:“你再猜猜这画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殷殊指尖沿着茶杯口上画了个圈,慢条斯理的说:“韩施语。”

    接连两问都被殷殊答了,蒋楠觉得脸上有些过不去,接着问:“你可知这牵丝锁铃最后一任物主是谁?”

    殷殊眼中动了一动,见蒋楠一脸期待,便配合问道:“哦?你知道?”

    蒋楠虚荣心得到满足,一脸欢畅,颇有些得意的说:“薛卿。”

    殷殊眼眸一抬,眼中笑意转瞬即逝:“邪罂派?”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微摇头道:“近日江湖频生变故,总感觉这些事情环环相扣,似要生出大事。

    薛卿八年前便销声匿迹,‘邪罂派’拜投其他门派余党我皆命人暗中监视,并无异动,应该非他所为。”殷殊撑着腮,目光落到画轴之上,“不过你那徒儿倒是对这锁铃上心得很,莫不是与薛卿是旧识?”

    蒋楠皱了皱眉,“应该不是。八年前薛卿抱着一女子前来求我相救,只是那女子早已气绝,我也无力回天,当时我见那女子腕上就带着这铃铛。自那以后,便听闻薛卿将邪罂派交给门下打理,从此不知所踪。施语若真有所图,比起牵丝锁铃,眼皮下的影皇令岂不是更令人垂涎?”

    殷殊目光在画轴上定了一会,慢条斯理地说:“她志不在影皇令。”

    蒋楠蒙了一下,半明不白地问:“你试探过她了?”见殷殊无意回答,舒了口气接着说,“我就道怪,照你性格,怎会留个来路不明的在身边。”

    殷殊眼中的光暗了暗,“你去打探一下牵丝锁铃的下落,我想知道她为何对这个锁铃这么感兴趣。”

    蒋楠满脸不愿,阴阳怪气说:“你府上养着这么多能人异士不用,单单喜欢使唤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游医。”眼珠一转,又道:“何况出门不用银两嘛?我还指着传授我家施语徒儿一些医术糊口度日……”

    “我认为若是将你落脚殷府的消息放到江湖上去,定有许多贵客登门,相信她们亦愿意出高价留府同你彻夜追忆往昔。”殷殊面不起澜,说完喝了一口茶。

    蒋楠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睛里有惊恐,“我知你坏,却没想到竟坏成这样!”

    殷殊抬头观了观天,绽出一笑,“明日应当天朗气清,适宜出门。”

    蒋楠:“……”

    第二日却有两人相继离府,其一是被迫营业的蒋楠,其二则是柳馨。

    柳馨的离开完全是被流言所累,自从殷殊书房哭着跑了之后,府中上下便传出颇多谣言,加之周失蕴三日下聘,又生生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是以便想暂时离府搬去宅院稍避一下,顺便试探一下殷殊有无留她之意。哪知她前去相告,殷殊竟当即准了。柳馨又气又恼,当日午后便抹着眼泪愤愤离府。韩施语酒醒之时,听翠儿说到此事不免生出些遗憾。像柳馨这样姿色的女子,放眼古今皆是百里挑一,却独独是个死心眼。

    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身边找……

    要说殷殊这人,除了样貌好看一些,武功高强一些也就没什么优点了。相较起来,韩施语倒觉得蒋楠更称意些。且不说光看脸蛋两人就已经难分伯仲,最难得的是蒋楠那一颗善哄女人的七窍玲珑心,就比殷殊招人喜欢多了,也不枉了他‘风流医仙’的名讳。

    韩施语正拿着蒋楠给她留下的一本秘籍仔细翻看研究。可惜韩施语觉得,这本秘籍除了易容术她尚懂些门道之外,什么炼毒解毒,内功心法,飞檐走壁的计量,通通与她有缘无分。将秘籍草草看完,倒是有一个短刀的功法入了韩施语的眼。

    韩施语思忖着,学个短刀功法也是不错。且不说可用于防身防狼,便是关键时候祭出短刀唬唬人也是好的,再不济还能削个水果什么的……既有这样多的好处,便也莫要浪费了蒋楠的一片好心。不知是这刀法过于深奥,还是韩施语资质不够,闭门研究数日,竟一招半式也没参透,便心生惆怅,这心一生惆怅,就颇显得心不在焉。

    这日韩施语照常在书房侍奉,思绪却漂洋过海不知去了哪处。殷殊叫她斟茶,她便把水倒进墨盘里。殷殊让她研墨,她便将研磨棒丢进杯盏中。

    殷殊看她半晌,便把和了墨汁的茶杯递给她,她竟一口干了。待她喝完,才拍了拍她的手腕好心提醒。原以为韩施语会又恼又怒,哪知她只默默看了杯子一会,又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光了。殷殊伸手在她额上一弹,疼得韩施语三魂七魄瞬间归体。

    捂着生疼的额头,韩施语一脸哀怨的盯着殷殊幸灾乐祸的脸。顿时觉得这张脸除了讨厌,连好看也没了。韩施语瞪了他一阵,觉得没劲,又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想着秘籍上的功法。

    殷殊原是一个喜静的人,以前在书房便甚少留人服侍。即使是当初柳馨偶尔陪在书房,也只安静不言语,是以在与不在对他来说也无差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些不适应书房这样悄然无声了。看完一本账本,见韩施语还是魂不附体的模样,便问她:“你今日这样神不守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韩施语其实并不太愿意搭理他,因为在她看来,殷殊这人有人格分裂的嫌疑,对属下是一副亢心憍气的模样,对自己却又腹黑又毒舌,典型的道貌岸然。虽有些不太相信,歪着脑袋看他一歇,见殷殊一脸认真状,便想这厮莫不是良心发现?于是可怜巴巴说:“师父留了本武功秘籍让我学,我都研究好几日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殷殊沉默了会,似笑非笑地抬手问韩施语,“拿来我看看,什么秘籍这么高深。”

    韩施语愣了愣,确定殷殊是伸手问自己要,便把书递给他,又挨着他坐下,托起下巴同他一起看。殷殊拿起秘籍随意翻看了两页,皱着眉真心实意一阵惆怅,不可置信的问:“这样浅显的功法,你竟研究了几日?”

    韩施语咳了一声,心中默道,自己果然就不该对殷殊抱有幻想。于是一把夺过秘籍,真有些生气了,“我研究几日很奇怪吗?我若什么都看一看就能懂,那便是天下无敌了。你功法深厚,也不该拿话来噎人……”

    殷殊打断她的话:“你若不懂,我倒可以勉为其难教你一下。”说完顿了一顿,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补充道:“毕竟是蒋楠的徒弟,也不能太过丢他的脸。”

    韩施语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他半晌,心中暗自叹息:此人行为真是令人难以琢磨。殷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她:“有问题吗?”

    韩施语沉吟片刻,这方反应过来,偏着头问殷殊:“要不我也拜你为师吧?”

    殷殊看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你刚拜了蒋楠为师,又想来拜我?”

    韩施语咧嘴璀然一笑:“拜师这种事,不是多多益善嘛!”韩施语脑子里自然打着小算盘。蒋楠医术高明,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胜在术业有专攻。若能再拜个殷殊为师,打着此二人徒弟旗号,那以后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殷殊眼皮动了动,坚定的摇了摇头,皱眉沉声道:“你想都别想!”

    拜师这事便这般有始无终告一段落……

    事后韩施语往深处一想,殷殊大约就是属于那种对师徒观念十分执着的人,就像现代人无法忍受男人三妻四妾一般,他则是无法忍受一徒多师罢。恍然又有些明白,自古便道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如此方能师严道尊。殷殊既如此看重师徒之道,便也不再勉强,反正肯教自己功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