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像个傻瓜一样
回到酒店，卸去妆容。穿着舒适的睡袍，伏案在写字桌旁。
八月说着不想耽误流星的是我，九月发现自己离不开流星的还是我。
这些小心思，我也想让流星知道。
我拿出来伦敦前就写好的信：
亲爱的流星君，
转眼间已经一个月了呢，希望你过得还好。
虽然这一个月不能与你见面，但我经常想起你。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如此喜欢一个人。
因为你，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我想要学好日语，
我想要了解你更多一点，
我想要享受每分每秒，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认识你之后，我的世界变得更好了。
谢谢你让我在伦敦最后的记忆变得如此珍贵、美好。
我真的很在意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除了希望你好，我别无他求。
无论这一切能持续多久，我想要全心全意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想要你知道，你有多好，
你值得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林爱
读到这里，脸有些微微发烫——没想到自己能够写出这样自己看完都害羞的句子。
我把信合上，不敢再读第二遍。
手表指针慢慢指向四点，流星果然准时出现。
他进房间后即刻紧紧搂住我，我也用手环住他，轻拍他的肩膀。
流星慢慢把手松开，脸却向我贴近。
“你想我吗？”我歪头，在他耳边轻声问。
“想。”流星浅浅吻向我的唇。
“真的吗？”
流星不再说话，只是一遍一遍地覆上温热的唇瓣。
我闻到流星身上的古龙水香味，感受着他的呼吸，两个人的身体也越来越烫。
我触碰流星身体时，传来一股灼热的手感。
“对不起。”流星突然道歉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没关系，不过你身体好烫啊……没事吗？”
“是你让我这样的。”流星说着，把我拥得更紧了。
我摸到流星的腹肌，他却条件反射般地架住我的手。
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没有……”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打断了他：“没关系。”
看到流星一脸困惑的样子，我得意地笑了：“昨天我特意准备好了。”
他也笑着，宠溺地摸摸我的头。
我闭上眼睛，任由大脑放空，只是感受着彼此温度，体会此刻的美好。
良久后，流星不再动弹。或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我，我略微孤寂地躺在一旁。
细微光亮下，流星的鹰钩鼻更加挺立，隐约看见长睫毛伴随着呼吸轻微闪动着。
我不再有睡意，借着这晨光静静地端详着他……
当闹钟响起时，我快速按掉，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进行梳妆打扮。无奈吹风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吵醒了流星，他朝我的方向抬起头。
“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你继续去睡会儿吧。”
流星点点头，继续躺下。
化妆完毕，我尽量以最轻的声音收拾行李。当第二个闹钟再次响起时，我隔着被子抱住流星，轻声说：“流星，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发了……”
“好的。”感觉到流星并没有睡够，但他还是乖乖地起床，一秒也没有拖延。
最近伦敦司机闹罢工，Uber明显人手不足，经常要等很久才能打到车。等车期间，流星打了一个电话，用日语说着什么。
词汇量匮乏的我并不能听懂，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他说“22”这个数字。
22……是什么呢？
我想到流星提过他十一月的第三个周末要去西班牙，也许他正在打电话说他去旅游的日期？但是打开日历查看日期时，看到第三个周末明明是19号到21号，不是22。
那22还能是什么呢？
我默念着22这个数字，不是日期，应该也不是时间。
但是22这个数字真的好耳熟，有什么是22呢？
我突然一愣……
22是我的年龄。
难道……流星和电话里的人提到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脸有些微微发烫。
坐上车后，流星挂断电话并向我道歉：“对不起，刚才和哥哥和外婆通了电话。因为时差的关系，好久没有与他们联络了。”
“没事没事……”心里又是一阵颤动，难道流星是跟他的家人提到我了吗？
可是实在没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你还好吗？”我故作轻松地问，自然地摸住流星的手。
就在碰到他手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般地缩回去了。
我也一惊，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果然和女生没什么接触，害怕女生吗？
我收回手，不再做小动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继续问：“你经常和家人打电话吗？”
“不经常，通常不打。”
“但你一个人在国外，父母会很担心你的安全吧……”
“这个嘛……”流星打给手机给我看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可以24小时GPS定位共享。”
我早前对这个软件略有耳闻，据说被设计出来原来是用于情侣互相报平安，没想到流星父亲让流星也随时共享自己的位置。
我一脸惊讶，流星补充道：“父亲对我太过度保护了。”
“除此之外，你们不联系吗？”
“不怎么联系。他们给我发信息的话我会回复，但我不会主动发。”
我一时语塞，流星又补充道：“我也有些其他的中国朋友，我知道中国文化中，家庭是很重要的……”
联想到流星有时候也不回复我信息，我不再作声。
我们到了Koya，坐落在Soho老城区的一家日本小店，同样来自艺恩推荐。
在墙角坐定后，我特意让流星帮我用日语点餐。
“我的日语没有之前那么好了，”流星笑笑，“周五去夜店碰到一个日本女生，明显发现日语退步了。”
“这样吗……”
不知为何，听到他提起别的异性让我略微不安。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假装平静地问：“最近你有认识新的人吗？”
“有啊，最近认识了很多朋友的朋友。”流星回答，丝毫没有察觉我布置的陷阱。
“那么，新的女生呢？”我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嗯……”流星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只有周五在夜店认识的日本女生。”
“这样呀。”我继续详装一切正常，对着丰盛的早餐已全无胃口。
似乎依旧没有看破我的伪装，流星继续饶有兴趣地阐述之前的话题：“最近日语不好了，而且很多人说我不是个典型日本人。因为我不勤劳，也不守时，房间也并不是一尘不染......“
“这样吗......”我问，“但是我听说日本人很有计划性，我们也是提前好几周就约好见面了。”
“这个嘛......”流星挠了挠头，“确实是这样，但我有时候也会经常很临时地定计划。”
“好的，我知道了。”我微笑着，内心却想着，以后可不会这么早和你约时间了。
吃饭期间，流星一直在看社交媒体，偶尔也会给我展示各种足球新闻。剩下的时间，会经常打开LINE回复几条信息。一顿饭的时间，我们竟并无太多交流。
“你在给谁发呢……”终于，我忍不住问道。
“还在日本的朋友。”流星说。
“你们每天都聊天吗？”
“是啊，”流星翻出聊天记录给我看，“有时候每天都会打电话。”
心里的无名火越发强烈。
这就是你有时候晚回甚至不回复我信息的原因吗？
我不想再为你找借口了。为什么我不能直面事实，也许比起你的朋友，我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呆呆注视着桌上的三文鱼和小米粥，却不动筷。
“你什么时候去机场呢？”流星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看了看表：“我还有点时间。”
“真对不起……”流星打了个哈欠，“从周五开始我这几天基本上没睡，现在实在是太困了……我可能需要回家补个觉。”
“好的，”我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这样你可以在家休息。”
确实，如果你状态不好又勉为其难跟我出来的话，就像今天这样，我们也不会玩得很开心的。
“可是......”流星一副为难的表情，“我通常对邀约比较慎重，一般约好的事情我一定会遵守预定，不会突然推掉......”
“嗯嗯好的，”我不想再与他理论，“那你好好休息吧。”
流星执意要付账，理由是我付了昨天艺术展的票。
之后，流星在店门口等车，我则站在一旁陪他等。
“你不用和我一起等的......”他说。
“没关系的。”我张开手抱住了他，并把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了他。
“谢谢你......”看得出来流星还是一脸疲倦，他强打着精神说，“期待下次见！”
流星上车后，我也朝地铁站走去。几分钟后，收到了他的信息：“今天和昨天非常感谢你！以及很对不起……”
我回复了一个小笑脸：“没关系，我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周末。”
“谢谢你！”
不知为何，虽然今天相处过程中有若干不那么愉快的小细节，但我突然不再计较。到机场后，仔细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状态不对。
无论是伦敦的风景、美食，似乎丝毫无法治愈我在法兰克福这一个月压抑的心情。而我不自觉地把这种负能量也带在我和流星的相处过程中了。
我烦恼地扶着额头，有些懊悔。现在东想西想、脑补太多的自己，又是像个傻瓜一样。
把自己的坏心情完全映射到另一个人身上，是不公平的吧？
我便给流星编辑新的信息：“Hi，流星君，只是想再次说谢谢你。这一整个月我都有些压力（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但是见到你之后，压力少了很多，真的感谢你。希望你今天好好休息！”
八月说着不想耽误流星的是我，九月发现自己离不开流星的还是我。
这些小心思，我也想让流星知道。
我拿出来伦敦前就写好的信：
亲爱的流星君，
转眼间已经一个月了呢，希望你过得还好。
虽然这一个月不能与你见面，但我经常想起你。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如此喜欢一个人。
因为你，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我想要学好日语，
我想要了解你更多一点，
我想要享受每分每秒，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认识你之后，我的世界变得更好了。
谢谢你让我在伦敦最后的记忆变得如此珍贵、美好。
我真的很在意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除了希望你好，我别无他求。
无论这一切能持续多久，我想要全心全意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想要你知道，你有多好，
你值得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林爱
读到这里，脸有些微微发烫——没想到自己能够写出这样自己看完都害羞的句子。
我把信合上，不敢再读第二遍。
手表指针慢慢指向四点，流星果然准时出现。
他进房间后即刻紧紧搂住我，我也用手环住他，轻拍他的肩膀。
流星慢慢把手松开，脸却向我贴近。
“你想我吗？”我歪头，在他耳边轻声问。
“想。”流星浅浅吻向我的唇。
“真的吗？”
流星不再说话，只是一遍一遍地覆上温热的唇瓣。
我闻到流星身上的古龙水香味，感受着他的呼吸，两个人的身体也越来越烫。
我触碰流星身体时，传来一股灼热的手感。
“对不起。”流星突然道歉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没关系，不过你身体好烫啊……没事吗？”
“是你让我这样的。”流星说着，把我拥得更紧了。
我摸到流星的腹肌，他却条件反射般地架住我的手。
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没有……”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打断了他：“没关系。”
看到流星一脸困惑的样子，我得意地笑了：“昨天我特意准备好了。”
他也笑着，宠溺地摸摸我的头。
我闭上眼睛，任由大脑放空，只是感受着彼此温度，体会此刻的美好。
良久后，流星不再动弹。或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我，我略微孤寂地躺在一旁。
细微光亮下，流星的鹰钩鼻更加挺立，隐约看见长睫毛伴随着呼吸轻微闪动着。
我不再有睡意，借着这晨光静静地端详着他……
当闹钟响起时，我快速按掉，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进行梳妆打扮。无奈吹风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吵醒了流星，他朝我的方向抬起头。
“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你继续去睡会儿吧。”
流星点点头，继续躺下。
化妆完毕，我尽量以最轻的声音收拾行李。当第二个闹钟再次响起时，我隔着被子抱住流星，轻声说：“流星，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发了……”
“好的。”感觉到流星并没有睡够，但他还是乖乖地起床，一秒也没有拖延。
最近伦敦司机闹罢工，Uber明显人手不足，经常要等很久才能打到车。等车期间，流星打了一个电话，用日语说着什么。
词汇量匮乏的我并不能听懂，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他说“22”这个数字。
22……是什么呢？
我想到流星提过他十一月的第三个周末要去西班牙，也许他正在打电话说他去旅游的日期？但是打开日历查看日期时，看到第三个周末明明是19号到21号，不是22。
那22还能是什么呢？
我默念着22这个数字，不是日期，应该也不是时间。
但是22这个数字真的好耳熟，有什么是22呢？
我突然一愣……
22是我的年龄。
难道……流星和电话里的人提到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脸有些微微发烫。
坐上车后，流星挂断电话并向我道歉：“对不起，刚才和哥哥和外婆通了电话。因为时差的关系，好久没有与他们联络了。”
“没事没事……”心里又是一阵颤动，难道流星是跟他的家人提到我了吗？
可是实在没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你还好吗？”我故作轻松地问，自然地摸住流星的手。
就在碰到他手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般地缩回去了。
我也一惊，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果然和女生没什么接触，害怕女生吗？
我收回手，不再做小动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继续问：“你经常和家人打电话吗？”
“不经常，通常不打。”
“但你一个人在国外，父母会很担心你的安全吧……”
“这个嘛……”流星打给手机给我看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可以24小时GPS定位共享。”
我早前对这个软件略有耳闻，据说被设计出来原来是用于情侣互相报平安，没想到流星父亲让流星也随时共享自己的位置。
我一脸惊讶，流星补充道：“父亲对我太过度保护了。”
“除此之外，你们不联系吗？”
“不怎么联系。他们给我发信息的话我会回复，但我不会主动发。”
我一时语塞，流星又补充道：“我也有些其他的中国朋友，我知道中国文化中，家庭是很重要的……”
联想到流星有时候也不回复我信息，我不再作声。
我们到了Koya，坐落在Soho老城区的一家日本小店，同样来自艺恩推荐。
在墙角坐定后，我特意让流星帮我用日语点餐。
“我的日语没有之前那么好了，”流星笑笑，“周五去夜店碰到一个日本女生，明显发现日语退步了。”
“这样吗……”
不知为何，听到他提起别的异性让我略微不安。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假装平静地问：“最近你有认识新的人吗？”
“有啊，最近认识了很多朋友的朋友。”流星回答，丝毫没有察觉我布置的陷阱。
“那么，新的女生呢？”我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嗯……”流星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只有周五在夜店认识的日本女生。”
“这样呀。”我继续详装一切正常，对着丰盛的早餐已全无胃口。
似乎依旧没有看破我的伪装，流星继续饶有兴趣地阐述之前的话题：“最近日语不好了，而且很多人说我不是个典型日本人。因为我不勤劳，也不守时，房间也并不是一尘不染......“
“这样吗......”我问，“但是我听说日本人很有计划性，我们也是提前好几周就约好见面了。”
“这个嘛......”流星挠了挠头，“确实是这样，但我有时候也会经常很临时地定计划。”
“好的，我知道了。”我微笑着，内心却想着，以后可不会这么早和你约时间了。
吃饭期间，流星一直在看社交媒体，偶尔也会给我展示各种足球新闻。剩下的时间，会经常打开LINE回复几条信息。一顿饭的时间，我们竟并无太多交流。
“你在给谁发呢……”终于，我忍不住问道。
“还在日本的朋友。”流星说。
“你们每天都聊天吗？”
“是啊，”流星翻出聊天记录给我看，“有时候每天都会打电话。”
心里的无名火越发强烈。
这就是你有时候晚回甚至不回复我信息的原因吗？
我不想再为你找借口了。为什么我不能直面事实，也许比起你的朋友，我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呆呆注视着桌上的三文鱼和小米粥，却不动筷。
“你什么时候去机场呢？”流星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看了看表：“我还有点时间。”
“真对不起……”流星打了个哈欠，“从周五开始我这几天基本上没睡，现在实在是太困了……我可能需要回家补个觉。”
“好的，”我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这样你可以在家休息。”
确实，如果你状态不好又勉为其难跟我出来的话，就像今天这样，我们也不会玩得很开心的。
“可是......”流星一副为难的表情，“我通常对邀约比较慎重，一般约好的事情我一定会遵守预定，不会突然推掉......”
“嗯嗯好的，”我不想再与他理论，“那你好好休息吧。”
流星执意要付账，理由是我付了昨天艺术展的票。
之后，流星在店门口等车，我则站在一旁陪他等。
“你不用和我一起等的......”他说。
“没关系的。”我张开手抱住了他，并把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了他。
“谢谢你......”看得出来流星还是一脸疲倦，他强打着精神说，“期待下次见！”
流星上车后，我也朝地铁站走去。几分钟后，收到了他的信息：“今天和昨天非常感谢你！以及很对不起……”
我回复了一个小笑脸：“没关系，我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周末。”
“谢谢你！”
不知为何，虽然今天相处过程中有若干不那么愉快的小细节，但我突然不再计较。到机场后，仔细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状态不对。
无论是伦敦的风景、美食，似乎丝毫无法治愈我在法兰克福这一个月压抑的心情。而我不自觉地把这种负能量也带在我和流星的相处过程中了。
我烦恼地扶着额头，有些懊悔。现在东想西想、脑补太多的自己，又是像个傻瓜一样。
把自己的坏心情完全映射到另一个人身上，是不公平的吧？
我便给流星编辑新的信息：“Hi，流星君，只是想再次说谢谢你。这一整个月我都有些压力（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但是见到你之后，压力少了很多，真的感谢你。希望你今天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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