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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张耳陈馀 兄弟相杀

    涪陵,刘季上岸休息的一站。韩信在萧三丫的引领下见到未来有可能成为丈人的萧何。

    “尔就是俺姑娘念念不忘的牛屎男人?”

    “相国大人。在下比牛屎要高出许多。”

    “是吗?可是作为男人尔个头确实矮了点哟,大概只有十三个拳头高吧。”萧何见韩信不服气状大笑说:“不同尔开玩笑了。坐吧。告诉本相,尔在项羽营中任何职?”

    “执戟郎中。”

    “阿呀,不好办呀。一个排头兵,马前卒类的中低级军官,很难在汉军中出人头地。因为按照汉王陛下定下的规矩凡是来投的将士,给予同等级别的官职。”

    “在下只为出人头地而来。如果只同级留用,俺何必弃楚投汉多此一举。”

    萧何摇摇头想说不可能。但是看到帘后面相丑陋嫁不出去的闺女,他无奈地说:“这样吧。本相给尔来个迂回的法子,脱去军装,担任行政文职官员。本相违列任命尔为手下治粟都尉。”

    “管粮草军需物资的?”

    “不小了,是管粮食的最高长官。章邯作为管粮的少府也就是治粟都尉,那可是暴秦的九卿中央大员,尔干好了,一样可以成为汉王帐下的中央级高官。汉王帐下治粟内史一职至今空缺,由本相代为管理谷粮钱财,尔是属本相直管的特别都尉。”

    “在下还是想排兵布阵,指挥军马撕杀。”

    “尔这点高能打过谁?”萧三丫掀帘出来说:“赶紧的谢过俺爹爹。这是个稳赚不赔的闲职,尔可以发号施令让手下去干所有事务,自己躲在人后,无论战争打到什么程度,尔都无性命之忧。俺只想做刘肥他妈式的无才并是德的小格局的小人怀土,不想学刘肥他娘做心比男人还大的大格局的君子怀德。活着才是最好的。”

    “本相可是第一次为了私心而动用手中的权利。尔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哟。”

    “谢相国大人。”

    “爹呀,他同意了。”萧三丫一捶韩信说:“是俺的牛屎男人。”她转而问萧何:“爹爹大人,他何时上任?”

    面对丑闺女的撒娇,萧何答:“正缺人手,明日上任。要不要本相送尔去?”

    “不用。小的自己去。”

    “走吧。”萧三丫拉着韩信说:“有人送来了一只野兔子,俺学着俺娘的手艺炖熟了,犒劳尔。”

    “闺女,没有爹的吗?”

    “爹爹又不缺吃的。俺的牛屎男人不一样,背西楚投汉一路逃亡许多天没吃过饱饭了。”

    “唉,龙配龙,凤配凤,麻雀专拱柴禾洞。侉侉子配鞑鞑子,也算是一对好姻缘。女嫁人有了家,男娶女有了室。”萧何勉强对韩信这个可能会成为毛脚女婿的矮子心生一丝好感,他自语说:“骏马常驮痴汉走,靓女却伴拙夫眠。自古丑女嫁伟男,不知这个韩信福有多大!”

    萧大人爱屋及乌的忘了世上有祸福相倚之谶。

    北方燕王臧荼令栾布为先锋,率入关的六七万燕辽军马以最快的速度向蓟城回归。他要就国还得毫不留情地赶旧燕王韩广滚蛋。受张耳所托,他顺带着赵歇,意在迁其往代为代王。

    张耳作为北伯王,领着河南、殷二王另韩国监国御史大夫郑昌与郎中骑杨喜一路向北。沿途小股武装要么归顺,要么远远地躲去,三国皆就国后。他在先锋陈豨的引领下到达襄城郊外。

    陈馀既没有继续做钓鱼翁,也没有老实地待在南皮县做南皮侯,而是率他征召的十万之众在常山国国都襄城城郊摆开阵势公开阻击往日的大哥大。

    陈豨见陈馀挡道,勒马驻足。只见陈馀与副将李左车两马在前,身后五员上将夏说、王黄、曼丘臣、侯敞、张春领着二十名牙将一字排开。十万大军整齐划一,威武雄壮超越往年。

    “陈馀。尔这是做什么?”

    “尔说呢?除了为故主赵王歇申张正义,别无他求。”

    “故主已经改封为代王了。先北伯王常山王一步往代县去了。”

    “臧荼作为大泽乡九百奴隶兄弟之一,还是很讲义气的。他将故主交给咱后,往东北方向的蓟城就国去了。”

    “尔敢扣压代王?”

    “咱只是要扶助赵王。赵王陛下已经封咱为代王。”

    “尔敢怀疑诸侯在关中共议的新秩序?挑战霸王陛下的天威?”

    “谁有权利以新秩序的名义瓜分赵国?并且将故主赵王改封为代王。是项羽吗?他一个替楚怀王打工的上将军凭什么先灭赵国,再瓜分之。”

    “正是霸王项羽。他自立为西楚,分封十八王二侯,其中尔为南皮侯。十九王裂土立国,原先六国只能全部被肢解,无一列外。”

    “呸,别狐假虎威地唬人好不好。项羽只是主持分封而已,所达成的共识全是尔等争吵的结果。尔与张耳假仁假义,借中原名流义士之名,在关中抛弃兄弟咱还不够,还自领赵国大部为常山王,将故主赶到代县为郡王。张耳既违背周礼,也违背陈胜曾经规定的上将不得自立的约定。”

    “现在是霸王霸天下的新时代,一切规矩皆由霸王陛下制定。尔与咱共同的大哥大为常山王是遵霸王令。”

    “项羽年轻,被尔俩骗了还不自知。可是尔与张耳休想再骗咱了。韩、燕、齐能留存,为什么赵国就与秦国一样国除呢?”

    “陈馀。”张耳从后面赶到他依然摆出兄长的姿态斥责说:“敢陈兵襄城郊外,公开阻止为兄就国,尔的眼里还有咱这个大哥大吗?”

    “笑话。尔的眼里还有故主陛下吗?作为臣子尔的所为可是谋反大罪哟。咱只是替故主出头。”

    陈馀其实是想说尔的眼里还有咱这个兄弟吗?他却公开说成了张耳眼里没有故主赵王歇。只有将赵王放在前面做挡箭牌,他与张耳之间就不是兄弟阋墙,而是忠与不忠的大是大非,他自己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尔要是继续挑战新秩序,那么寡人将以北伯王的身份,令申阳、魏豹、臧荼围攻尔,届时可就是斩立决了。”

    “尔以为自己还有这个能力吗?”陈馀一点面子不给昔日大哥大留说:“非要开打,那么届时挂在城楼的人头一定是尔的首节,指不定还得挂上尔儿子张敖的头颅陪尔做伴。”

    张耳气得脸红脖子粗说:“这就是跟着寡人后面叫了三十多年大哥的小弟?太叫人心寒。”

    “心寒应该由咱说。去年巨鹿咱费尽全身之力,好不容易将尔从绝境救出,尔一句谢谢没有,鸡蛋里挑骨头,解除了咱的一切权利,逼咱挂印解甲回乡做钓鱼翁。在关中尔又挑头不让项羽封咱为王,尔对兄弟不义,对主公不忠。”陈馀嘲讽说:“用尔说咱的话就是尔应该以死明忠义。”

    “陈馀,怎么跟大哥说话?”陈豨责怪说:“兄弟间有点误解,总不能因此而由刎颈不悔的结拜朋亲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吧。”

    “要想恢复兄弟之情,那么张耳必须听咱的。故主继续为赵王,咱称孤道寡为代王。给他个面子去南皮做个侯,不是三县之地,而是南皮一县做汤沐邑,有一县食邑对于张耳这样的出嘴不出力的穷酸儒生已经不少了。他娘的义帝才拥有一县之地为食邑。”

    “老弟怎么能这样对待咱们的大哥呢?”陈豨商量着说:“不如尔为代王,大哥为常山王,赵歇照义帝列,给予一县为食邑,白养着。”

    “不行。咱不会继续跟着张耳身后干满嘴的仁义道德,却做背信弃义之事。赵王陛下是咱永远的故主。”

    “拉倒吧。尔就是想挟赵王而号令赵国。”

    “都是跟尔学的。今天寡人作为代王所做一切,只是用尔之道还治予尔而已。”

    “陈豨。寡人以北伯王的名义令尔斩了陈馀。”

    陈豨并没有纵马冲锋去斩陈馀,而是靠向张耳小声说:“陛下,陈馀十万大军是以逸待劳,而咱们三万点人马是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如今等米下锅,一旦开打,瞬间将全军覆灭。”

    “那如何是好?”张耳转头问项婴:“面对如此恶徒,监国大人不表个态?”

    “以退为进,先保证活下来再从长计议。”项婴知道战必败,败了自己没法跟大哥大交待,于是他下结论说:“陈馀现在是一鼓作气的全盛时期,常山王陛下不如先退一步,待他三鼓而歇后再做进攻。”

    张耳心中那个气呀,但是面对弯腰树,不得不弯腰,他令陈豨:“那尔与他商量。”

    “陈馀。大哥给话了,听尔这个小弟发落,去南皮县。”

    “认怂了?”陈馀冷笑一声说:“要是敢说一套做一套玩阴的,别怪寡人率赵代之兵剿了尔俩。”

    “兄弟。军中无米了,看在昔日兄弟的情份上,能否拨一万石粮食,让大哥度过难关。”

    “可以送一万担粟子,大米一粒没有。”

    “兄弟,能否搭上点肉?猪肉羊肉不限。”

    “要东西了知道喊兄弟,分封时将兄弟抛到脑后。”陈馀调侃问:“多少是个够呀?”

    “三万兄弟有日子没见过肉腥了。一千头猪如何?”

    “尔抢呀。寡人效忠赵王陛下只送了一头猪。给尔等十头三万人烀汤喝,实在嫌少可以打野味,野味虽然没有家味嫩鲜,但是它也是肉。”

    “行,就按兄弟的吩咐办。”

    “老老实实给寡人在南皮待着,要是敢生幺蛾子,咱们就永世不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