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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令为先锋是诸侯的政治待遇

    虽然楚秦二军在巨鹿的第六战,是项羽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是曹咎、季布没伤筋动骨地撤出了险区也不能算是败了,最多算是一次平手。第二日项羽一马当先率三万楚军将不敢与秦军交锋的诸侯军全部甩在身后,沿着甬道寻王离来了。

    王离也率秦军过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离看项羽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项羽看王离那叫一个将门犬子,贼眉鼠眼一小丑。王离身后是跟上来苏角、涉间二员大将,并数十牙将;项羽身后涌出五员虎将龙且、季布、曹咎、钟离昧、项庄,牙将数目也压王离一头。虽然人数上王离还占多数,但是屡战屡败后,气势上明显处于劣势。

    项羽将手中剑插入销中,伸手朝后喊:“拿戟来。”

    执戟郎中韩信将扛着的银戟送上说:“上将军接戟。”

    来自飞纵五花马上前,用戈拦着项羽说:“上将军,末将愿劝王离投降。”

    “退下。”项羽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他配得上劝吗?”他纵马向前一步,用戟指着王离说:“立即下马行三叩九拜大礼,身后所有人等扔掉手中兵器投降,免尔一死。当然了只是暂且苟活,待本将杀进咸阳,将尔与赵高、胡亥一道吊死。为俺楚国外甥秦长公子扶苏报仇雪恨。”

    王离勒马退后半步回:“士可杀不可辱。帝国军人唯有战死,从不投降。”

    “有种。敢陪本将在两军阵前练练手吗?”

    王离知道怕也无用。他硬着头皮回:“既然尔志在为祖、父二代复仇,那么本将装孬种也无用。”

    两人一交手,只一合,王离就被震得两手虎口酸疼。回马过来,他尽量地镇定一下自己的恐惧,抖擞一下握紧手中枪对着对方的胸口放马直刺。项羽立马持戟,待到对方近前,只用了一个横拨,对方就动作变形,手中枪差点飞出去。

    本来项羽可以斩杀王离了,但是他要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极尽羞辱之能事,尽情地羞辱对方,将祖、父二代人失去的尊严在对方身上加倍找回来。他不急不慢地骑马向王离走过去。气急败坏的王离象斗败的公牛,喘着粗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挥枪向他打来,也只有他这样的名将之后,才有能力与项羽过三招以上。项羽单手用戟将对方枪隔开。

    三个回合下来,胜负已见分晓。输得不服的王离,脑羞成怒地纵马挺枪朝乌骓马打来。这一招项羽倒是没想到,他也被对方使阴招给激怒了,于是用力将对方的枪挑落在地,跟着补上一戟将对方人打下马来。

    来自飞一见,知道要救王离只能趁乱,于是制造乱局大呼:“为始皇帝报仇。”纵五花马挥舞着戈就冲,众人以为是冲锋令,于是齐声应:“为长公子雪恨。”

    在人马交汇中,来自飞横在项羽与王离中间。王离虽然打不过项羽,但是聪明还是有的,他一见立即翻滚着拾起枪,跃上马边打边退。楚军步步压上,天黑将秦军打回到了他们早晨出发的地方。

    双方鸣金息战后,范增问项羽:“少将军,为什么不杀王离?俺们没时间耽搁了,刘季老猾头就要兵进西秦了。”

    “本想多逗王离玩一会的。谁知尔等发起了冲锋,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范增瞪着来自飞问:“又是尔,尔为什么救王离?仅仅是关心昔日同僚生命。”

    “末将论私有救王离于将亡的情份,但是两军阵前各为其主,末将也无救他的本份。只是无心救了他一命如此而已。”

    “老朽算是明白了,楚军阵营的刘季都不可信,怎么能信尔一个暴秦离臣呢。左一次,右一次地干出俺们想不到的事。”

    项羽挥挥手说:“王离多活几天,刘季哥哥就能一支独大,就能一人指点江山?”他对来自飞下最后通牒说:“来将军,以前一切可以不计较,但是从今后不许再发生纵敌之事。”

    “令魏、韩、燕、赵四国诸侯领着自称是郑、鲁、申、邓、陈、杞等附庸后裔的小股武装明日在前攻暴秦。”项伯下令后提醒范增与项羽:“明日王离一定高挂免战牌,令其他诸侯上前挑战。”

    秦军扎下营寨,苏角与涉间分左右扶王离入帐坐下。

    王离如同梦魇般地自语:“他们高呼什么?为始皇帝报仇,为长公子雪恨。吾与尔等帝国儿郎反倒成了嬴氏皇室的仇人了。请问二位这仇从何来?”

    二将对看一眼,涉间回:“将军,末将实话相告。先帝末年冬腊月,赵高十日内抄斩了始皇帝满门只留胡亥傻子一人。全天下震动,人们同情先帝的同时,开始怀疑他老人家所创的新朝新制度,将中央集权与各级官员自由裁量权过大相提并论,人心尽失的结果是人们普遍怀疑新的政治制度,法律体系。陈胜、吴广趁人心思变之机借为长公子雪恨的名义,率九百奴隶造反。虽然如今陈胜、吴广已经伏法,可是熊心却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了领头楚军的怀王,天下反贼的共主。”

    “事是这么个事。那他们应该入关去咸阳找赵高呀,是他怂恿、引诱、误导二世皇帝陛下,杀了自己全家。”

    “将军长期在北方大漠与匈奴过招,两耳不闻长城内的国家大事,民心所向。先帝全家死绝后,天下谣言四起,纷纷说是赵高伙同李斯篡改大行皇帝遗诏,在尔与苏将军的配合下赐长公子扶苏与蒙恬大将军兄弟死。”

    “本将确实看到过大行皇帝的遗诏,清楚明白地写着令扶苏与蒙恬自刎。”

    “将军未怀疑过诏旨有假?”

    “先帝施行的是大权独揽,一人做主,凡事一言堂。给了赵高狐假虎威的机会,四年前在沙丘谁会冒死亡之险去找皇帝陛下?赵高说什么就是什么,章邯当年也在军中,尔问他,他敢怀疑什么吗?”

    “说得也是,当年拆城墙关隘全国一墙修长城,末将就产生过疑问,可是不敢说呀。”

    “天下人不知道吾等作为帝国军人唯上命是听吗?”

    “黎民百姓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他们还真体会不到先帝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中央对地方一言堂,地方对百姓一言堂,不榨干庶民不罢休。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任何纠错的机会。”

    “纠错?变本加厉加大轻罪重罚的力度。”苏角补充说:“后来的事末将也听说过一些,赵高于二世皇帝元年,陈胜煽起的造反之火已遍地燃烧之时,又抄斩了同谋李斯丞相满门。他赢了,但是也做实了他与李斯串通篡改大行皇帝遗诏的传言。天下人都说他是为了阻止当年大逆不道之举败露,而杀了唯一同谋李斯。”

    “首恶是赵高呀,干吗在这里与吾等死磕?”

    “将军,想听真话吗?”

    “已到山穷水尽了,说空话、虚话自己蒙骗自己有意义吗?”

    涉间长叹一声说:“尤其说是楚军最强的力量项家军死缠吾军不放,倒不如说是吾军穷追猛打赵军将他们引来的。吾军很可能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尔是说吾错误地判断了形势,才有今日之窘境。此错在吾未听章将军统一调度,但是也不至于就将吾等归入赵高同谋吧。”

    “起码有一半人信六国贼人的谣言。将将军归为赵高一党怕是做实了,洗不干净了。跳进黄河都无济于事。”

    “涉将军如此清醒,为什么不早劝说本将?”

    “刚刚还与将军探讨了本朝政治环境。在没有纠错体系,不准怀疑上级的大环境下,末将敢与将军唱反调吗?”涉间自责说:“前年刚接到南下灭贼诏旨,随将军入代郡,太原郡所向无敌,本将也自负地认为收拾六国反贼只在早晚。去年进入赵境后,虽然也每战必胜,但是面对越打越多的反贼时,末将产生了怀疑情绪,可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末将不敢提出异议。”

    王离自我检讨说:“对形势的误叛责任在本将,与尔无关。如果天不灭秦,将来回到帝国本土,由吾一人去向二世皇帝领罪。”

    “现在谈回关中为时已晚了。”涉间透底说:“末将一直没敢向将军汇报,原本朝廷的卫尉来自飞大人曾经来过末将的军营,劝说末将在巨鹿虚晃一枪,趁六国之人末反应过来,与章将军会师,而后随章将军将关西大秦的人种带回去。”

    “卫尉大人为什么不来沙丘与本将谈?”

    “实话相告,来大人相信了外面的谣传,坚信将军与赵高是一党。他明确说要抛弃将军。”

    “苍天呀。吾有何罪?”王离泪流满面说:“当年他来自飞也是先帝最后巡游的随从之一,他与章邯谁敢不听皇帝的影子赵高的?要是换过来,赵高当年将去河套阳周赐死扶苏的任务交给他,他敢抗旨?现在说是赵高篡改的天子遗诏,事后充好人谁不会。妈的现成的漂亮话人人会说,只是境遇不同巴了。”

    “将军息怒,好生休息,明日带着全军寻找活路。吾辈不能没有将军这个最高长官做主心骨。”

    “从现在起,长城军团废除长官一言堂,遇事大家共商,只要能活命,谁的话都听。”王离低声与二将商议说:“有一条活路,项羽不了解北方大漠地理环境,吾等趁他不备往北急行军,突破燕国防线进入匈奴地域,与匈奴和好,背靠匈奴,学赵佗自成一体。”

    “将军,匈奴是国之大敌,吾辈不能为了活命成了国家朝廷的罪人。这不仅说不清楚,还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二位,上天无梯,入地无门。赵佗能与南蛮通婚,不听二世皇帝调令,在百越割据,吾就不能在北方与匈奴结盟,以待大势变化?”

    “不能。”苏角坚决地说:“赵佗不率兵北上灭贼,是帝国将败的原因之一。”他提醒王离说:“将军,宣誓永远忠于朝廷,与六国复国者死磕,是尔证明自己不是赵高一党的唯一机会。任何投机取巧都将成为尔无法与大奸赵高割裂的铁证。不能一错再错。”

    “说得对,那么尔口中的之二呢?”

    “之二就是赵高乱政。造成了人心向背逆转,先帝行灭六国之战时,六国士人纷纷西往到咸阳为天下归一出谋划策,天下人心向往统一;如今六国之人纷纷跟着六国贵族复辟,人心向往七国鼎立共和。”

    “仅仅因为赵高抄斩先帝子孙就造成了人心逆转?”

    “先帝不懂与民为善。民间有‘民本善良,何苦相逼’的政治言论久矣。”

    “是啊,没有了诸侯混战,天下男人却要服更多的徭役,整日转战在全国各种建设中,从无宁日,良田只能交给老弱妇幼去经营。全天下吃饭都成问题,怎么能不失人心?”王离问:“如今吾等已经陷入了复国的诸侯合围之中,又无民心支持,怎么能取胜。”

    “胜已无望,活下去却有可能。”苏角分析说:“末将认为,只有坚决按照尔既定的方针向西突围与章将军会师一条道是生存正道。”

    “只能如此。尔俩看这样行不行?在此高挂免战牌三天,派人与章邯约定三天后,吾军全力向西突围,他率兵沿甬道向东救吾军于将亡。二军同时发力,会师应该不难。”

    “这是上天给吾军留下的唯一活路。”涉间提议说:“将军,到了三天后,告诉所有将士,看准了‘来’字将旗与‘刘’字将旗方向杀。”

    “‘来’是朝廷曾经的卫尉来自飞,这‘刘’又是谁呀?”

    “回将军这‘刘’字是一个叫刘仲的,他是楚军中布衣军团大哥大刘季的二哥,末将在大泽乡做兵器库守将时通过南阳郡尉刘贾认识了当时还是亭长的刘季,到了长城军团,末将以为刘仲是朝廷忠臣,将他由士大夫四等不更提升为六等官大夫,没曾想他于二军阵前率近百士兵投向楚军。就他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工夫,与手下百十号人,想挡住帝国大军是不可能的,他呀充其量是项羽的猪队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离仰天大呼:“九天之上的神龙呀,保佑大秦吧!将秦为龙独子进行到底。先帝呀,用你的神威引领吾等忠臣良将回到咸阳,为你除赵高,保二世皇帝雄起。”

    第二日藐视天下群雄的项羽坐在帐中,他在等着诸侯闹笑话。最先来的韩司徒张良,他仗着与楚左尹项伯的兄弟之情代表韩王前来解释韩国不能充当先锋的客观原因。在项伯的配合下项羽没有羞辱他。

    第二个到的赵相国张耳就没那么好运了,无论他与他的兄弟张良如何配合,项羽还是毫不留情地说:“作为被从虎口救出的赵王,一点表示没有?主观上就是不敢向前领头挑战暴秦的王离,他怎么好意思派张相国来强调客观?”

    项羽骂赵王的同时也在骂张耳。张耳硬着头皮继续强调客观说:“赵国主力在陈馀、申阳、司马卬三人之手。陈馀增援英布,被章邯咬死在甬道中、申阳与司马卬被章邯军团的赵贲堵在河南,无法脱身往河北。”

    “尔与陈豨手下有多少人马?”

    “战车没有,马百匹,人还剩二万。”

    “英布二万五千人马敢象墙一样横在章邯五十万不止的秦兵面前,尔二万人马不敢充当先锋?王离已经被本将打趴下了。”

    “英布同上将军一样勇猛,所率也如同上将军一样是楚国贵族将士。在下所率赵军如同楚国刘季老弟,皆是布衣,战斗不可与江东军团、江西军团同日而语。”

    “兄长呀。”项伯反驳张耳说:“尔赵军合在一起十万差不了多少吧。俺国楚军总共五万五千人马,一个月以来死伤已过五千,人员数上是尔的一半。俺们拼命救尔,尔总得有所表示吧。”

    “为兄手下除了等着要饭吃的饿兵二万不到,其余什么也没有。陈馀、申阳、司马卬不仅不拼死相救,连个粮草也不孝敬,如今咱主赵王就是当年债台高筑的周赧王重现。”

    “坐一边去。尔这个兄长与刘季何异?”老张耳听年青的项羽令,乖乖坐到张良下首。项羽继续发怒说:“刘季哥哥有做兄长的样子吗?招呼没打一个,私自率他的布衣军团抢先入关去了。待本将他日兵进咸阳,当面责问他。”

    那倒霉催的臧荼此时走进帐来,他朝项羽抱拳施礼说:“燕国上将军臧荼奉燕王令前来面见上将军。”

    “燕军可否愿为灭暴秦先锋?”

    “哪敢。燕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但是皆乌合之众。非正规军长城军团的对手。用陈馀曾经对陈泽说的话叫枉死无益。”

    “尔是在提醒本将,尔等是九百奴隶为班底起身的假贵族。”项羽羞辱臧荼问:“尔与韩广冒充大头鬼在燕国鸠占鹊巢,燕国的姬姓王室没人向尔俩挑战?”

    “回上将军。燕王韩广只是代管燕国,只要姬姓王室后裔出现,就让位。问题是燕国末代大王喜与燕太子丹皆没留下后人,恐怕如同暴秦嬴氏断子绝孙了。”藏荼幽默一回说:“燕国在寻找旧主后人问题上比楚国慎重,不是谁自说自话就有人信。”

    项羽不与藏荼扯后半句,还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说:“就是说让尔与韩广这对起于奴隶的主仆捡了个便宜。”

    “确有意外之喜之感。很是惶恐。”

    此时哨兵报:“魏国陈平将军到。”

    “又一个来强调客观原因而不愿做出头鸟的。”项羽盯着陈平问:“说说尔魏国不愿充当先锋的理由,不要再说兵少将寡了。”

    “回上将军,确实就是这个原因。不让说它也是现实。”

    最后来的是代表齐国的田都,项羽问项伯:“也给他们发号施令了?”

    “不能厚此薄彼。令为先锋是大楚国给其他诸侯的政治待遇,当然要公平。”

    政治待遇不全是荣誉与福利,此时此机会是要付出代价的,尔可以找理由不要,俺不能不给予。

    项羽不好意思与幺叔呛驳,他挥挥手示意田都坐下说:“就尔那百十号人不够王离塞牙缝的。让尔等充当先锋,不是让背信弃义的田荣看笑话吗。”

    “谢上将军仁义。”

    “五国的大王一个没来,全指使手下代为解释。田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理解,韩广一个不惑老男人也如此失礼。”项羽瞪眼骂:“都似尔等这样缩头缩脑在后,那些小股武装靠谁来凝聚?义军一盘散沙,暴秦不又要重演各个击破。”他起身出帐令手下五员虎将:“轮番至王离大帐骂阵,激他出帐决战。”

    范增安慰说:“少将军,王离与苏角、涉间三人皆是战败后逃窜合兵在一起的,他们所带干粮最多能用三日。只要英布挡住章邯向东,三日后将是他们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