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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请将军以死明志

    三日后,装了三天孬种的王离对士兵们大声宣布:“巴蜀的男儿,关中的汉们。本将与章邯将军约定今日同时向南蛮子楚军发起进攻。吾等的终极目的就是越过楚军与章将军会合。能冲过去的就一直向西,冲不过去的,本将代朝廷允许尔等向北进入匈奴地域,自谋生路。”

    “唯将军令是听。”

    大帐的门打开,仅剩的十辆战车率先冲出,那四马驾的战车是战斗力最强的单元,车斗内有车夫一名,一名持长柄武器中枪、戟、矛、戈、槊其中之一的战将,另有一名操弓弩的射击手。由于弓弩不能朝前发射,只得冲到楚军阵前后迅速五个一组分别向左右拐弯,当侧面对着楚军时射击手并起动十矢齐发的大驽朝楚军大队射击。

    立在最前排的项羽见状大叫:“盾牌手上前。”

    盾牌手挡在前面的最大缺点就是只能弓箭手随后,象韩信一样或持戟,或拿枪的排头兵反而成了后队。楚军弓箭哪能与秦军的弓弩比,那战车横跑一段后再九十度拐弯再拐弯回撤,当屁股对着楚军时,还不忘发射最后一波箭镞重矢。当他们与王离擦肩时,王离大叫:“放弃战车,骑马突围。”

    王离与苏角、涉间三人在前,也不与项羽叫阵答话,按照事先制定的方案,朝着刘仲与来自飞的将旗拍马急冲。

    来自飞见王离率众突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王离这个二百五终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不可战胜的铁军了,这个犟驴放下身段开始逃跑了,不管能成功带出几人,总比被围歼要好吧;忧的是项羽与他所率的楚军太凶悍了,一个多月下来,以损失五千的代价,斩杀王离长城军团半数上下近十万左右,如今双方活着能打的军人比例每天都在缩小,加上周边观望不敢战的各路诸侯全是站在项羽一边的,秦军越来越不利。

    心理向着秦军的来自飞在战术上虽不敢公开帮王离,但是他可以用他屡试不爽的出功不出力之法来暗助王离。当刘仲硬着头皮来拦王离,并用殳指着王离大喝:“上将军令,凡暴秦之兵投降者免死。”他纵五花马大呼小叫地过来,暗暗用手中戈朝下一划,刘仲的马后腿断了一根,立即倒地,刘仲迅速爬起逃命,唯恐来不及。他用戈假模假样地比划几下后大骂:“刘仲偷生放走王离,罪该万死。”他打马顺着刘仲的脚印开遛。

    王离没看出来自飞纵他突围,以为来自飞怯战,纵马舞枪追着来自飞杀,眼看就要偏离往西的方向。看出端倪的苏角大喊:“将军,穷敌莫追,尔在往北了,赶紧纠正方向往西。”

    王离闻苏角言,如梦初醒,赶紧调整方向率众往西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二只脚,要是有四条腿就好了。

    项羽见王离竟然没费什么劲就冲出的人墙,他大喊一声:“王离休走。”并纵乌骓马,舞银龙戟朝西追去。要知道当二军面对面时,王离在先,如今冲向自己大军的背后,逃生的王离虽然还是处在秦军之前,但是转身从后追赶的项羽就得越过重重秦军。他大声吼:“挡俺者死。”什么死呀,亡呀,背对着他夹着尾巴逃生的秦军士兵们听到的没听到的,谁也顾不上回头看,没谁主动敢挡,就是客观地挡住了这个魔头。既然尔等充耳不闻,那么本将只能大开杀戒了。

    项羽手中戟是刺、挑、砸一样不落地交替进行,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路杀去身后留下无数的身首分离的尸体,散落一地的四肢。秦军碰着死的是今日该死,没碰着还在追着主帅王离的身影逃蹿的是死期未到。

    虽然跑的比兔子还快,追的比豺狼还狠,但是毕竟都是两条腿的人。双方从早到晚,在奔跑中用干粮干咽充饥补充能量,夜色已至,前者从汗流夹背到汗干变成盐迹在身;后者从健步如飞到气喘嘘嘘。项羽神驹不累,可是看到双方就地躺倒在地一大片后,也就默认了原地休息。

    双方都没有了安营扎寨的力气,只是自发地分成了两大堆。项伯领着周殷给己方将士分发粮食与水,偶尔也对着敌方敲着饭桶喊上一句:“随时投降,随时吃饱。”

    项伯走到项羽跟前说:“少将军,靠着马睡一宿吧。明日还要大战。”

    “不,本将派人去询问各路诸侯去了。”

    “令他们有所为?他们呀都是跟着划水的小鱼小虾,别指望他们。”

    “本将是要问问暴秦早上冲阵的那十辆战车被谁据为己有了?真他娘的行,本将在前玩命杀敌,他们却学宋义在后做黄雀,打扫战场,抢夺战利品。”

    “这倒是该问一问。”项伯还是关心地说:“羽儿先休息,等信者回来,为叔问过了,再来向尔汇报。”

    就在项羽查问十辆战车下落的时候,刘季在武关大帐问先锋雍齿:“一个月了这么个关却未拿下。不都说暴秦关中无主,是个山中无老虎的病猫。总不能作为楚军的布衣军团连个病猫都搞不定吧。”

    “回主公,连日来俺指挥将士砍了大量的树木与野藤,此关通向山巅的山路两旁已经空出很大一部分,要不了许久,俺们开劈的新上山的路一通,此关就无险可守了。”

    “要不了许久是多久?本爵总不能再等一个月吧。河北传来的消息是项羽七战七捷,再有个八战九战的王离就死翘翘了。尔明白的,项羽一旦挥军西进,关中就不属本爵了,尔等的富贵就要大打折扣。”

    “回主公,人说关中已是一盘散沙,可是俺们入关第一战就遇到了战斗力未失,上下凝聚在一起的武关守军。此关守将真他娘的人物,孤军守着破关,在朝廷都不过问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将手下拢在一起,愚忠二世皇帝胡亥,末将屡次攻打皆被他所设的十道防线滚木乱石打回。记得最成攻的一次是末将都攻到第五道了,还是被他近距离用弩射回,功亏一篑。”

    “也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第一口就咯嘣了牙。”刘季叹气说:“郦商已经拿下汉中全境,刘交所率的先头部队都到巴郡了。俺们不能总在这消耗呀。谁有破关良策?”

    “主公。老臣认为说服收编此关秦兵应该是个可以一试的办法。”郦食其接着说:“老臣请缨为说客上山说服此关守将。”

    “这种顽固忠于暴秦的行伍中军人,能说服他向楚军投降?”刘季信心不足问:“广野君估计有几份把握?”

    “八九不离十不敢说,但是一半对一半的五成把握应该有。”

    “再加上臣的五分不就十成了。”陆贾请缨说:“臣愿为副使随郦大人上山充当说客。”

    “好。”刘季来了精神,他兴奋地说:“有本爵帐下二大说客同时出马,不怕那么个二百五守将不转变思想。”

    “末将反对。”雍齿上前一步说:“主公,郦大人与陆大人是主公帐下不能没有的顶尖谋士,要是有个闪失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眼前关上的守将可是愚忠暴秦的恶狗。”

    周昌也反对说:“这事没有九成把握都不能试,风险太大,不成会死的。”

    “在此耽搁风险同样大。”郦食其坚决地说:“主公,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为了尽快抢先入关,臣请为说客。”

    陆贾也附和说:“舍不得金弹子打不着金凤凰。臣与郦大人一定能说服此守将下山降楚。”

    “那就试试?”刘季见无人再反对,于是对二位心腹谋士说:“竖子陆贾听好了,尔不仅要自己活着回来,还要保护好老酒鬼。”

    “老臣自己会保护自己的。”

    “能说服最好,说服不了时要保住自己性命,本爵不能没有尔二人。”

    “请主公放心。”

    这是注定不让人省心的一个夜晚。项羽连夜追查那十辆战车下落,刘季布置二大随军谋士充当说客,而王离望眼欲穿的章邯连夜率亲兵回防棘源。因为就在王离发起冲破楚军人墙之战的同时,正准备南下配合的章邯,被从敖仓火急赶到的章平给叫住了。

    “什么?尔说什么。”章邯看着从敖仓赶来的章平说:“骑司马王翳叛秦归楚了。黄河以南的楚军布衣军团不是走了吗?他向谁投降?”

    “刘季西进时留下一个叫周勃的夺取了楼烦,作为守将王翳向他投降的。”

    “王翳,王离的堂弟,王翦的亲侄孙子对吧?”

    “就是他。”

    “堂堂大秦帝国的骑司马,向一个楚军布衣军团的奴隶出身的将领投降?使得本将的后背亮给了敌军。”

    “周勃明显是要阻止吾军回师关中。”

    “他想切断吾军的退路?”

    “正是,与他配合作战的南阳王陵与高起正率军向三川的新郑挺进。”

    “敖仓不会丢吧?”

    “应该不会,周勃所率不过二万人马。想一口吃了敖仓不大可能。”

    “好,尔立即往新郑,令赵贲放弃新郑,率兵至荥阳。吾军缩短战线,缩小防御范围。”章邯再叮嘱说:“务必告诫赵贲,吾军已由攻变成防了,叫他放弃新郑周边的所有占领区,将全部人马一个不能少地带到荥阳。”

    “末将遵命。”

    “还有尔传达完命令后,立即回到敖仓。”

    “末将遵令。”

    章邯在生死关头总算做了一个务实而又明智的选择。赵贲一离开新郑,目光短浅的申阳与司马卬就露出了抢田夺地的穷人本性,申阳占领河南全郡,准备与南阳的王陵抢夺三川郡司马卬趁魏豹在河北从背后捅一刀抢占河内郡。这种没有痛打落水狗咬死赵贲,与诸侯合围秦之主力战略眼光的局部战术胜利,成了这两个大泽乡随陈胜首义九百奴隶之一的人的政治资本。不仅至死不明白这种强敌未灭,己方因战线拉长而分散了战斗力的战略上的失误,而且是终生躺在这点一城一地之得失的功劳薄上与天下英雄论长短。

    较之鼠目寸光的申阳之流不同的章邯,毕竟是见证过始皇帝灭六国的壮举,他知道打仗取胜要抓住战机,有时候为了活命逃跑也要抓住对手稍纵的空隙玩他个即刻消失不见。他送走弟弟章平后,大叫:“召集军营待命的校尉以上军官全体来大帐议事。”

    原本准备救王离甲胄穿戴整齐的都尉级将领应召齐聚大帐,他们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所以主将才废止原有计划,而会集大家议事。

    见人已经聚齐,司马欣上前说:“末将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主帅训话。”

    “诸位。王离的堂弟重镇楼烦守将骑司马王翳,背秦投楚,率先抛弃王离。”

    司马欣震惊地问:“镇守楼烦的王翳背秦?他也学六国之人举义旗反秦了?这可是大秦帝国正规精锐部队第一人。”

    “他虽未树反旗,但是他学吕清,吕臣父子向楚军布衣军团刘季手下一个叫周勃的投降,献出了楼烦全境,将吾军的生命之源敖仓亮给了敌人。”

    李心摇头说:“这个混蛋的投降比吕氏父子恶劣百倍,吕清只是砀郡监,是行政官员,而他是军中中高级将领,还是精锐中的精锐骑兵部队的骑司马。”

    “他开了个非常恶劣的头,恐怕以后有人向他学习。”

    “事已至此,主帅大人说怎么办吧。”邯郸尉李于上前表态说:“将军指向哪,吾等打向哪,末将请缨往楼烦灭了王翳。”

    章邯看着李于心想:尔是谁的儿子?骗了先帝一辈子的李斯的儿子,跟本将玩阴的。尔明为请战,实则是想脱离楚秦二军最前沿邯郸,躲到本将军团的身后。他不露声色地说:“灭王翳与周勃,本将已令董翳与章平了。另外赵贲也在向荥阳靠拢。李将军作为故丞相唯一存世的虎将,向朝廷表忠心的时刻到了。不要让赵高强加给令尊的罪名成立,李将军就要用死来表忠心。令尔率本部二万人马立即出击,攻击英布,声援王离。”

    “末将以死明忠。”

    见李于只应未动。章邯冷冷地说:“多次交手,英布损失不会太小,目前所率之人马不会超过二万了。李将军不敢挑战这么个山贼出身的所谓贵族之婿吧。”

    这个曾经朝事秦,暮事楚,向陈胜投降过的官二代李于,闻言知道章邯用他这个地方杂牌军当替死鬼了。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此时他朝中靠山已死,反对顶头上司之命等于自绝于秦,他只得硬着头皮回:“未将这就去点齐本部人马出邯郸杀向甬道,寻英布决战。”

    “好,战而胜之,本将他日为李将军向二世皇帝请功,战而死之,本将为李将军在尔的家乡上蔡办隆重葬礼,与尔的兄长李由比邻而葬。”章邯挥挥手说:“李将军去吧,用行动向世人证明故丞相满门皆忠。”

    看着李于出帐的背影,司马欣近前小声问:“将军何必如此?”

    “没有人挡住英布,吾军怎么能顺利撤出邯郸?英布就是个打不死的恶狼,缠着人就不放。”

    “可是故丞相就这么个儿子种了。”

    “总得有人为帝国做出牺牲。不是他,就是尔,或者是吾。再说了,李斯还剩这么个儿子。本将的儿子在咸阳被赵高杀光了,他派内侍高手在曲遇杀杨熊,下一个目标就是本将,好在本将斩了内侍高手。”

    “线人馆内侍是赵高作恶的走狗,因为他们为虎作伥,赵高才毫无阻力地杀先帝满门,杀李斯、冯去疾、冯劫、隗状、隗林等文武百官全家。”司马欣退下说:“为了能回关中灭赵高,末将唯将军令是听。”

    “诸位,立即各自回营,打点行装,天一黑,随本将向棘源撤退。”章邯坚定说:“到了将打出去的拳头缩回来的时候了,谁也不要心存幻想。”

    夜色降临,章邯一刻也不耽误,丢下与项羽混战的王离,与英布对峙的李于,率全部精兵悄悄向棘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