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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老了嘴碎了

    与韩信一样在汉无家无妻室的还有张耳、张敖父子。俩父子将妻小丢在南皮死活不知,入关中就挂着个监军衔在西岐雍地混到今日。

    吃过中饭。萧何喊上韩信,邀上曹参去城外军营中看望张耳。张耳迎出帐外,老远就抱拳呼:“萧大人是上官,理应在下先登门拜访,正与犬子商议明早去府上叨扰,不想萧大人却从百忙中挤出时间来城郊军帐中看望在下。有失远迎,失礼呀,失礼。”

    “常山王陛下乃汉国上客。又是此次完胜章邯,灭雍翟二国的监军,功在大将军之上。本相上午军政事务太多,未能留下表示感谢,下午要是再不来当面言谢,那就是本相失礼了。”

    “鄙人乃亡国之辈,承蒙上国汉王陛下与萧相国、韩大将军、曹将军等上官不丢,方能偷生苟活至今。能为大将军与曹将军定三秦,斩章邯出点微薄之力,是上国君臣看得起咱,给了咱一个见证历史的机会,在下何功之有?萧大人客气了。”

    “上客是汉王陛下早年在东魏大梁结拜的兄弟,与韩国司徒张良一样是俺主公的至尊朋亲。此次有功于俺汉国,奖赏是不能少的。待本相向汉王陛下请示汇报后,王上的令一到,俺就为上客设宴庆功,当众公示汉王陛下的赏赐,将上客父子大功记录在册,传万世美名。”

    “谢萧大人心中有鄙人。”张耳转头令张敖:“还不拜见三位大人。”他叹一声说:“犬子懦弱,什么事咱这个做老子的不提醒,他就不会。”

    张敖闻父命离座,跪地磕三个响头呼:“上国上官在上,请受下国小人一拜。”

    萧何与曹参赶紧起身扶起张敖说:“尔乃常山国世子,俺们何德何能敢受世子口称小人,此礼俺二人不敢接。”

    肚子里搁不住话,不说感觉涨痛的韩信张口就说:“军中数日,也没见尔行过如此大礼,今天怎么这么怪怪的?”

    萧何忙为韩信圆场对张耳说:“大将军说话直来直去,他的意思是说常山国与汉国是友帮,常山国世子见了俺汉国大臣抱拳示意一下就成了。行大礼反而显得有点见外。”

    曹参配合萧何给韩信圆场说:“弄得末将与萧相国怪不好意的。”

    “既然三位上官如此客气,那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再自称小人。”张耳令张敖:“客随主便。从新行个晚辈拜见长辈的跪拜礼吧。”

    张敖再跪而未三叩只是抱拳施礼呼:“晚生见过三位叔伯。”

    “世子请起入座。”萧何切入主题说:“俺三人此来,是想与上客商量。栎阳城如今空出的民间旧屋不适合安置上客。想为上客父子建一座起居之所,坐落之处请上客自选宅基地。至于院落落成后是叫王第还是官府,由上客与汉王陛下商议定夺。”

    “谢过上国将相好意。鄙人真的不要。”张耳掏心掏肺说:“在下所想就是重归故里,在邯郸城中有一处属于自己蓬门荜户的宅子安享晚年。在下自爷爷由魏国移居赵高至今,已经是四代吃赵国一方水土,生既是赵国人,死也要为赵国鬼。”他看着韩信问:“汉王在东方等大将军出关斩杀项羽。在下父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跟随大将军出关往赵杀陈馀归故乡。”

    “快了。就几天的事。”萧何代韩信答:“大军稍做休整,补充军需,多则十日,少则五天。大将军就遵去年八月汉王陛下出关前定下的战略,顺着黄河水路扫荡前进至定陶,而后南下彭城与大王陛下会合。”

    “太好了。鄙人就要随汉军回赵国做主人了。今天在汉国为客住军营足矣,以后来汉国为客往客栈即可。所以萧大人为在下建住处一事就永远不要再提了,在下心领了。”

    “本相充分尊重上客之意。”萧何再表关心说:“出门靠朋友,作为友邦来的上客,常山王陛下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本相一定做到有求必应。”

    “只求大将军早时率兵出关。”

    “知道了。”韩信起身说:“本大将军想,汉王陛下比监军大人更急。”

    萧何也起身说:“上客能否赏光去鄙宅共饮?府上有去年汉王陛下赏的美酒一坛。”

    张耳想:尔为本国将士的庆功宴都省了,咱去讨酒喝?不是自讨没趣吗?他满脸堆笑回:“等天下归汉,定于汉王一尊。鄙人再来汉都,那时一定与萧大人斗斗酒量,不醉不休。”

    “告辞。上客留步。”

    “不送。上官走好。”

    不论一人之下的宰相,叫相国还是叫丞相,也或叫相邦都是承上启下的角色,在君父与臣子间上传下达从中周旋的忙人。萧何作为一代贤相,他比楚国大司徒项伯还要忙上许多倍。项伯是帮侄子打理家天下的幺叔,他是老乡替刘季打长工的奴才,从来不敢持宠不粲的他,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甘为主子看家护院的狗。

    看望张耳回城后。萧何不敢回府休息。樊哙运粮草出关驻扎在砀郡未归,萧何最怕的是自己一人主政,稍有不慎引起主子刘季疑心。他来到汉王宫,要向吕雉不在以准主母自居的得刘季宠的戚夫人通报军政大事。

    戚夫人胆天包天地端坐在龙椅上,她可能真的不明白凤坐龙椅是周礼所不许的,这叫违制。她此举会不会有后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是刘季的家事。萧何不敢也不想掺和进来惹一身骚。他也就难得去绞尽脑汁想出好语适当提醒。

    萧何只是向前一步,立在台阶下以臣子身份奏:“主母在上。臣有大喜事禀奏。”

    “准奏。”

    “大将军韩信斩杀章邯、章平兄弟二人,至此完成还定三秦,已于今日凯旋归都。”

    “早上本夫人就听说了。相国怎么此时才进宫通报?难道府中缺粮,想到宫中来蹭一顿晚饭。”

    “夫人说笑了。臣上午出城迎接大将军与暗渡陈仓的众将校入城归家。下午复又出城看望上客张耳。一切杂乱之事忙定理顺后才来向夫人报个没有缺憾的完整喜讯。”

    “是吗?张耳一个亡国之君,父子靠汉国接济偷生。相国先看望他,再进宫见本夫人。难道本夫人没有他一个丧家之犬贵重?”

    戚夫人真的不知道她自己还未到可以计较这些虚礼的时候,不问时间、地点、人物地想什么就说什么。她不明白自己要想同吕雉争宠,要想刘如意超出汉世子刘盈,萧何、张耳皆是她要拉拢的对象。

    “夫人饶过臣来迟。在臣眼里、心中,张耳这个汉王的结义哥哥与夫人这个汉王陛下的至爱一样的尊贵,不同的是夫人是臣的主子,张耳是汉国的上客。看望张耳是礼节,面见夫人是臣子的职责所在。”

    “俺汉国君臣上下一样的是能说会道。本夫人为汉王陛下高兴,有尔等文武追随,天下归汉,定一尊为天子只日可待。”

    “是的。大将军几日后率得胜兵马出关助汉王陛下灭项羽后,九州大同,天下归一,汉代秦,汉王独尊。”

    “看来大将军韩信也不是虚的。还是有大智慧,大能耐的。”戚夫人看着萧何问:“进宫陈述大将军的军功,为何不带上大将军?”

    “回夫人。大将军一路舟马劳顿,臣安置他在自家宅中休息。”

    “来人。”一名中谒者进来听令,戚夫人发令:“去,将大将军韩信请来宫中,本夫人要当面表彰、嘉奖。”

    “诺。”

    知着吕雉能耐手段的萧何不想与戚夫人牵扯过多,此时没有办法阻止的他心中叫苦,脸上却不得不示笑地与其谈天说地地等待韩信入宫。

    “臣韩信叩见夫人。愿夫人青春永驻,漂亮一生。”

    “老家在淮阴是吧?”

    “生在淮阴,长在淮阴,一别数年,想家了。”

    “不容易,不容易。”戚夫人拭着泪说:“十万汉军背井离乡随汉王暂避汉中,关中,他们谁不思念家乡?人心都是肉做的,本夫人也思念留在定陶的老乡。”她擦干泪问萧何:“打算怎么奖赏这个不甘居于人下的能人?”

    “等天下归汉,定于一尊的主公汉王陛下得胜归来,由天子表彰韩信。”

    “适当地奖赏一下有功大将军,萧大人可以做主吗。”

    “臣只听主公与主母的。”

    一心要拉拢萧何与韩信为自己人的戚夫人大包大揽说:“本夫人做主,奖励大将军韩信完婚。为大将军与萧大人家的令爱举办完婚礼后,大将军再出关不迟。”

    “臣谢过夫人。”

    “夫人。”看问题比韩信多拐几个弯的萧何婉拒回:“婚事从筹办到举行非半月不能如意,而汉王陛下在东方等大将军出关一日都不能耽搁了。”

    “那就半月内办妥。聘礼由本夫人替大将军出,婚房装饰也由本夫人出钱。”

    “臣韩信谢过夫人,夫人大恩永世不忘。”

    “等大将军有了接续家族香火的男儿后,别忘了请本夫人坐首席,吃满月酒就算是回报。”

    “上座永远为夫人留着。”

    萧何为了阻止事态发展,不得不将心里话说出,他面露难色,小心地说:“夫人呀。小女是汉王陛下正妻吕娥姁的干女儿,小女的婚事在不通知干娘的情况下匆忙办过,一旦在沛县主政的她问起,臣无法交待。”

    “萧大人也有说得罪人的话的时候。尔如此高看吕雉,另眼低看本夫人,就不怕本夫人发怒吗?”

    “夫人差怪了。臣是怕因为小女婚事,而令夫人与汉王早年的结发糟糠正妻间产生矛盾。届时臣可是罪不可恕。”

    “怕什么?日后如果那个女人真的问起此事,萧大人与大将军将此事全推给本夫人。本夫人还就不信了,她一个半老徐娘有何可怕。”

    韩信也不看萧何脸色眼神,更不想与之意会勾通。他跪地呼:“臣遵夫人令。”

    “谢恩出宫吧,一切本夫人做主。”

    “夫人。”

    “打住。”戚夫人制止了要说话的萧何说:“本夫人心地善良,喜欢成人之美。去年听说大将军韩信相中了一个姑娘,本夫人就有了为二人牵线搭桥之心。”

    “大将军眼下一无所有?还是先建功立业,再成家不迟。”

    “没有房产、土地、奴隶,本夫人可以赐给大将军。”

    “这······。”

    “什么这呀那的。知道不能多耽搁时日,尔二人还不出宫立即操办。”

    宫外,萧何对送他上轿的韩信连连叹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只能陪尔赌运了。”

    “萧大人什么意思?”

    “汝是没见识过吕娥姁的手段呀。无论美貌、心机、果断、智慧她都在她之上,是超出一头不止。”

    送走萧何,韩信边上战车边自语:“真是画人画个屌多画一笔,本大将军娶妻生子碍着她吕雉什么事了?她远在沛县又能怎么样?多余的担心,是吓唬自己呢?还是吓唬本大将军?本大将军不是吓唬大的。”

    萧何没有走多远。他令停轿后下轿在路中堵住了韩信说:“立即去城外军营,令贲赫出关往西楚寻主公禀报。就说大将军因为相国筹粮滞缓,而要全军休整半月以上,待粮草补充齐备后立即出关与主公会合,共灭西楚霸王项羽。”

    “贲赫为本大将军搜集敌方军情无人替代,本大将军用起来很顺手。这种上报己方动向的事随便换个兵士就成。”

    “不可。必须他去方能充分显示出大将军对汉王陛下的忠心。”

    “多此一举。早上才依相国大人令派驿马去西楚寻汉王陛下汇报灭雍之战成果,众将功劳。晚上却又要来这么一出,令贲赫连夜出关。”

    “汝······。”萧何沉着脸,严肃地令:“本相令左相大人,立即、现在、马上去兵营中,派绣衣贲赫出关向汉王陛下汇报关中军马动态。”

    韩信放下窗帘应声:“诺。”后令:“不回家了,穿城而出去兵营执行相国所派公干。”

    萧何上前掀开窗帘,伸进半个头小声说:“切记,不要让贲赫知道汝筹办婚礼一事。汉王陛下等大将军快速跟进,比等项羽露头还急。大决战不可避免。”

    “知道了。相国大人老了,人老了就是嘴碎。”

    萧何冲着韩信的车后自语:“孩子,汝太年青。自己坐在火山口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