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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移师县高(1-3节)

    1.移师县高

    那是全县最顶尖的一所高中:

    规模最大,条件最好,教学质量最高,学生人数最多,办学位置最优越,师资力量最雄厚,领导干部最重视,学校管理最严格,人民群众最关注……

    那年,田堘升高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所在的二高在迎来自己历史上的第一个周年庆时,被决策层无端撤销,并归并到一高,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县高。自然,田堘和其他同学一样,按照红纸黑字告示上的通知要求,顶着烈日,冒着酷暑,斗折蛇行,步行六七里,到偏于一隅的县高报到。就这样阴差阳错、鬼使神差,田堘成了本县最高学府的一名学生。尽管一路上,田堘和同学们慨叹着二高短暂而不幸的命运,留恋着一年里师生和谐融洽的轻松氛围和寓教于乐互帮互学的点点滴滴。

    县高,位于县城西南6公里处。门前有一条小河,叫清河,自西向东缓缓流淌。堤岸百草丰盛,河水碧绿清澈。沿河紧贴北岸,有一条并不宽敞的柏油马路,依形就势,牵手远去。这里,虽然平时没有公交车通行,但若要去县城,还是偶有搭着布蓬的三轮车可以乘坐。即便如此,田堘他们这些世代务农、土生土长的乡下孩子,大多还是抄近路步行去县城乘车,只是为了能节省下生活费中本就不多的块儿八角。

    学校坐北朝南,紧邻公路。原址是共产主义青年大学,俗称共青大。听说曾经从全县各公社各大队选调部分优秀青年,集中在这里学习农林牧等实用技术。等短期培训结束后,他们会以众人羡慕的大学生身份,重新回到原籍以服务和带动当地的经济建设。校园东侧是原来的农业大队,西侧是畜牧大队。院子最深处都有一排整齐的青砖红瓦房,如今早已人去屋空、破败不堪。房前坑洼、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杂乱地堆放着一些草料、树枝和木材,呈现出四季轮回风刮雨林后的黑黄颜色。平日里,不见人影,不闻鸟鸣。只有场院围墙四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的粗壮杨树,见证着这里曾经的喧闹、繁华和辉煌。

    跨过学校门前的拱形石桥过河,西边和东边距离河岸不远,又各有一处荒芜废弃的院落。这里也是原来共青大的地盘。东边是林业队,西边是医护队。现在的境况大抵和河北的房舍一样,一片狼藉,只剩风烟了。不过,似孤岛般卧伏于茫茫田野中的医护队,如今还有年轻医生坐诊。一条直通桥头的踩得硬邦邦的土路就是最好的证明。

    站立桥头,向南可以看到一公里处有一道山岭,东西横亘,不见首尾,像卧龙遒劲,像虎豹雄浑。其实,那不是山岭,而是人工土坝。据说,曾经的清河,经常洪水泛滥,肆虐万物。两岸方圆几十里,泥水横流,沼泽一片,虫鸟稀少,没有人烟。后来,为促进经济发展,政府动员组织附近群众,肩挑背扛,战天斗地,夏干三伏,冬忙三九,终于在清河南北各一公里处,积沙成塔,堆土成山,形成了和河道并行的两道拦水堤坝。这些年,由于气候和环境的变化,清河也早已由先前脾气暴躁的莽汉变成了目前温顺恬静的姑娘。如今,河道两岸,堤坝之间,禾苗青翠,树木丛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2.见到东哥

    找班主任报了到,到寝室安排好住宿,已临近中午,田堘去找东哥。东哥是舅家老表,长田堘两岁,在这里上高三。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兄弟。这话没错,何况他们又是打断胳膊连着筋的姑表亲戚?田堘一直很喜欢东哥。东哥长得结实健壮,虎背熊腰。他性格开朗,豁达乐观。说话、办事总是一副老大哥般的热忱、亲切、稳妥和靠谱,给人以兄弟姐妹般的信赖感和可靠感。田堘每逢暑假去舅家小住,都会看到三三两两来找东哥玩的同学。他们下棋,打牌,转河道,逛田间……自然随性,无拘无束,谈笑风生,乐不可支。田堘的舅妈也常对亲友乡邻笑言道,“这孩子性格好,人缘也好。一到放假,这个不来那个来,有男同学有女同学,天天狗一窝狼一群的。”语气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豪和喜悦。

    见到东哥时,正值放学。东哥顺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向东边指了指,说,“走,我们先吃饭。”

    和东哥搭伙进餐的帅哥叫阿柱,是东哥的同班同学。穿得整整齐齐,长得一表人才,梳着大背头,脸庞方正有形,眼睛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和善稳重的直觉。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进去打饭。”东哥告诉田堘,然后和阿柱端着饭碗混在人群中走进了食堂。

    食堂内外,就餐的同学熙熙攘攘,来往如织,提缸端碗,川流不息。

    蹲在外面的地上吃饭时,阿柱对田堘说,“兄弟,以后吃饭就搭我们的伙吧。你刚来,人生地不熟,也好有个照应。”田堘抬眼看看东哥,东哥道,“那以后就一块儿吧。”他咬了一口馒头,接着说,“你柱哥人很好。不仅好相处,而且学习还好。”

    随后阿柱开始导游般给田堘讲解校园的整体布局:从校门口进来,中心路以西,从南到北,分别是面粉厂、大礼堂、两排瓦房,我们高三男宿就在那里。后面是实验楼和教学楼。中心路以东,从南到北,依次是教师住宅兼办公区、学生宿舍,西边有围墙的是女宿,东边两排房,出入方便,就是你们要住的那个地方,是高一高二男宿。他用筷子指了指身后的餐厅,“这里有食堂、餐厅、开水房、无塔供水台。后面是操场,有标准四百米跑道,全县最大,也是全县唯一。”

    “时间一长,他自然就熟悉了。”东哥把最后的菜汁倒进稀饭碗里,用筷子搅了搅,随即喝了一口,扭头对田堘说,“下午你没什么事,就在我们寝室歇着吧。我们一会儿就要进教室。”

    “这么早进教室?不午休吗?”田堘有些不解。

    “在教室午休。”阿柱微笑着解释。“瞌睡的时候,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都这样,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3.午后休息

    从饭场向西,是三排东西走向的瓦房,沿笔直的中心路对称分布。只是第一排瓦房,前有走廊,横跨中心路,东西互联,南北通透,显得高端大气紧凑上档次。田堘游览般漫步过去,发现原来这里是学校的中枢机关所在地:校长办公室,书记办公室,副校长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工会办公室,团委办公室,学校会议室……

    站在中心路狭窄的过道里,凉风嗖嗖,清爽怡人,恰是午后乘风避暑的绝佳之地。小时候,老家的旧宅子,进大门口往往都有一个筒形甬道,有些深,有些暗,但夏天很是凉快。每到午饭时,一家人就会端着碗来到这里,或站,或坐,或蹲,沐浴着清凉的风,开心地吃饭、谈笑、聊天。大人们说,这里的风,叫“穿堂风”,再热燥的风吹到这“堂”里,也会低眉顺眼、冷上几分。小叔总爱光着膀子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伸长双腿,像是主席台上的老大。这时,田堘就会不乐意的冲他大叫,“你挡住我们的风了。”小叔则故意晃动着身子,对他挤眉弄眼,摇头晃脑,不说话也不挪动……但这里的“堂”并没有一个人停留、驻足、乘凉、休息,田堘在想一定是同学们担心不知什么时候某个领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黑着脸责骂自己贪图享乐、耍奸偷懒吧。通道西墙,有一间挂有“卫生室”蓝底白字标牌的小屋,很不起眼,此时也闭着门、上着锁。

    在过道里向南看,树木高大密集,浓荫叠加,有梧桐,有白杨。向北望,林木稀少,仅有的两排小白杨茎如手指。想必是今春新栽的,此时绷着青筋,挂着几片柔嫩的绿叶。后两排房子是高三男生宿舍,东哥的寝室在前排道路偏西的三间房子里,似是原来的宿舍,也似是曾经的教室,亦或是多年前的仓库。宿舍前面有两架水泥乒乓球台,这时候赤裸裸暴晒在炎炎烈日下,折射出刺眼的亮光。实际上,这两排宿舍的西边,还有一排南北向向东开门的两个男寝。后面靠西墙是一处长方形厕所,男南女北。和前排男宿之间的空地里,被几位勤劳能干的老师翻土浇地整饬成了一畦畦菜圃。

    听说,这里的男宿和食堂一线是共青大旧址的最北端,现在的教学楼和操场都是县高建校时新辟的土地。难怪校园的南北纵深要比两侧的旧农场长了许多。

    东哥的寝室里,双层床摆放得密密麻麻,床间空隙像是狭小的深沟。床头和窗栅间斜拉着各色各样、粗细不一的绳子,上面挂着毛巾、袜子、衣裤……田堘爬上东哥的上铺,想休息一阵,但浓烈刺鼻的汗臭味、尿慅味充斥着鼻腔。无奈,他推开了床头的另一扇玻璃窗户……手臂枕了头,放松身心,静静地看着房顶,默默地告诉自己:新的学习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