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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委以重任(4—6节)

    4.上晚自习

    浑浑沌沌睡了一阵子,田堘溜达到教学楼前。当他看到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同学和老师时,心里有些惶恐、有些失落,突然感觉自己像一名弃子,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于是急忙折返回东哥的宿舍,开始漫无目的地翻阅起自己的旧课本……

    晚饭后,田堘看着行色匆匆从食堂赶回教室的新同学新面孔,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外闲逛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便也跟风般走向了教学楼。

    田堘的教室在三楼,从二高转来的两个班级按照这里的编排序列自然延续为七班和八班。田堘所在的七班在东楼梯的西侧,八班在东楼梯的东侧。傍人门户、寄人篱下的两个班亲兄弟般一左一右,隔梯相守。其实,这里的三楼是高一教室,二楼是高二教室,一楼则是学习任务更重、压力更大的高三毕业班教室。让田堘想不通的是,他们新来的高二两个班,为什么要被安排在手可摘星辰、高处不胜寒的三楼教室?学校是特殊照顾?是无奈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别有用心?

    教室里,桌椅整洁,灯光明亮,黑板锃亮,墙壁雪白。此时已有不少同学坐在凳子上,或看书或闲聊或东张西望或默然沉思。

    后窗外,隔着围墙,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田野,铺天盖地,蓊蓊郁郁,像大海,像湖泊。茂密的玉米茎粗根壮、枝青叶绿。果实头顶的一簇细软吐蕊或黄或紫或红,争相绽放着青春的美丽。远处的北堤坝隐隐约约,和天际相连,充满着神秘和诱惑。“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啊。”田堘不禁感慨道。也难怪,从五年小学到三年初中再到现在一年多的高中,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教学楼,他的教室第一次被安排在楼上,他也将第一次在楼上的教室里上课。

    上课铃声响过,班主任潘老师踱进了教室。他虽然教体育课,但说话迟缓、走路慢腾,一副不慌不忙的稳健成熟之态,看起来怎么也不像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体育老师。他背着双手在教室走道里巡视一遍后回到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学校概况,讲学生管理、讲班级规定、讲作息时间……最后,他要求同学们尽快适应新环境、适应新生活、适应新措施、适应新要求……

    班主任走后,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里的氛围不大友好。”

    “这里只有紧张严肃,没有团结活泼。”

    “这里的学生,吃饭、提水、进教室、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

    “这里的老师一个个面无表情,这里的学生一个个未老先衰。”

    “除了吃饭时间人头攒动,其他时间整个校园一片寂静。”……

    其实,一天来,田堘也有同样压抑沉闷的强烈感受。偌大的校园,只有铃响,没有人声;只有树荫,没有人影;只有花草,不见师生……只是校门口中心路两旁遮天蔽日的梧桐树,阴森森,冷飕飕,就能压迫得你不敢自由舒展双臂,不敢轻易尽情呼吸,不敢随心所欲左顾右盼,不敢我行我素驻足逗留……

    5.初上早操

    起床铃响过,田堘感觉有些头沉。他睡觉择铺,天又燥热,再加上初来乍到的几分兴奋,他没有休息充分。但想到昨天晚上班主任提醒早上跑操的事,还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起了床。

    宿舍前的水池旁,忙碌着洗漱的同学,还有一些同学在一边等待。田堘找了个人群空隙,挤进去,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便和阿雷、阿肖一同向操场走去。

    空旷寂静了一夜的操场,这时候已是人流涌动、身影散乱。南来的北往的,孤身的结伴的,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这么多人,我们要站在哪里?”田堘不由暗想。

    伴随着激越高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广播里传来了学校领导的洪亮声音,“各位师生请注意,早操三个年级的集合顺序是,自东向西分别是高一、高二、高三,各班的排列顺序是,从东到西依次是一班、二班、三班……再重复一遍……”

    田堘他们走近人群,首先发现了身穿蓝色运动服的班主任。班主任站在班级队列前,突出、显眼。他东张西望地注视着同学们可能到来的方向,招呼田堘三人道,“来,我们七班的集合位置在这里。”然后转向身后的队列,告诫道,“四列纵队,男生女生各两列,高低个排列。男生站外圈,女生站内圈。”

    等大家调整了队伍,班主任又指示道,“一会儿听广播口令跑步,按逆时针方向。先高一、后高二、最后高三。要注意按照班级次序,及时跟上。班与班之间要注意保持一定距离。”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广播里传来了体育教师的专业口令,“高一一班,左转弯,跑步走!”于是,高一一班队列如出笼之鸟,先行冲向跑道。

    班主任看同学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角勾起一抹笑,“不急,不急。今天早操,我们不跑步,只是观摩考察。”

    “这样好,先观察学习,好有所遵循。”

    “明天我们就可以比猫画虎、比葫芦画瓢了。”

    “考虑周到,方法不错。”

    “起这么早,不让跑步,多少有些遗憾。”

    “早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多睡会了。”……

    同学们放松谈笑间,阿伟和阿海一高一矮从宿舍方向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你俩咋来这么晚?”田堘问。

    阿海低着头没吭声,阿伟则咧着大嘴讲解起来,“起床本来有些晚,刚到操场又被两名胸前挂着红牌子的值班领导堵住了。”

    “没什么事吧?”有同学问。

    “没什么事,只是问了问我俩是几年级哪一班的。”阿伟笑了笑,“看来这里的领导还挺好说话。”

    “呵呵,你可别理解错了。”班主任背着手,扫了一眼阿伟,“明天再抓到你,可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大家望着话里有话的班主任,好奇道,“会怎么样?”

    “轻则写书面检查,班级亮相;重则会停课反思,学校处分。”班主任的话让同学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封闭的环形跑道上,各班队列整齐,步伐一致,气势磅礴,铿锵有力。道牙内侧紧贴队伍,一同学在前带队,班主任随后伴跑。三名体育教师身姿矫健、步履轻盈地在操场上反方向驰骋。脚步声,哨子声,“一二三、四”的口号声,融合交织,此起彼伏,冲云破雾,响彻校园……

    6.委以重任

    上午课间休息时,身为班干部的阿雷把田堘叫到走廊一角,压低声音道,“班委会商量决定让你当数学科代表,已报请班主任。你看怎么样?”

    “数学?”田堘一惊,“开玩笑,你知道我数学不行。”

    “就是不行,才特意让你当的。”阿雷一脸诚恳,“还是我推荐的。”

    “什么意思,你?”田堘更加疑惑,心想:不会是想看我的笑话吧。但阿雷是自己学习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一年的同窗谊、兄弟情了,不应该呀。再说,阿雷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戏弄调侃的人呀。

    阿雷盯着田堘的脸,认真地说,“我的想法是,高考拼的是各学科的综合成绩,尤其是语数外,都是100分的大学科,要齐头并进,不能缺腿。你数学学得不太好,现在趁早可以补一补、赶一赶。”他用手向脑袋拢了拢偏分的头发,接着说,“你当了这个科代表,除了能为同学们做做事服服务,还可以督促你把更多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习数学上,更重要的是以后能经常和数学老师接触联系。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老师甚至给你开学习小灶都是有可能的。”

    田堘听着阿雷的分析、解释,感觉颇有道理,但自己从来没有当过数学科代表,这一消息来得未免太突兀。“这是一件好事,感谢你的关照和推荐。我当过多年的语文科代表,突然让我转变角色去做数学工作,脑筋真有点转不过来弯,还是允许我先考虑一下吧。”

    “好,你考虑考虑。”阿雷拍了拍田堘的肩,“不过要尽快给我答复。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等阿雷离去,田堘的思绪不禁翻腾起来:

    上小学时,他学算术就是一个不开窍的主儿。课堂上似乎能听懂,但课下做作业就感到困难。在街里当教师的父亲有时间辅导他功课也会说他“脑子迟纯得像一盆浆糊”。他的算术代课老师是邻村的,三四十岁,头发蓬乱,皮肤黝黑,两只眼珠子凸出着,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滚落出来的黑葡萄。他经常骑辆黑色半旧的“永久”牌二八自行车,匆匆忙忙来上课,慌慌张张回家去,似乎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忙不尽的事。但那时他的算术成绩基本上还能考及格。

    到了初中,科目多了,任务重了。连数学学科也分成了代数和几何。在头绪繁杂的手忙脚乱中,田堘常常是顾此失彼、按下葫芦浮起瓢。相比代数,他几何更差。面对只可想像不可触摸的空间图形和逻辑思维,他看不会,听不懂。每逢考试,成绩能及格已成奢望……

    “劣迹如此斑斑,能当数学科代表?”

    “你有信心把工作做好、把成绩提高?”

    “班级同学人才济济,不下大功夫可真不行。”

    “班委会如此看重自己,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意呀。”

    “这是挑战也是机遇。不妨奋力一搏,勇敢地迎难而上。”……

    田堘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