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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骑车送归(46-48节)

    46.阿恩犯病

    “老师,阿恩不舒服了。”

    英语课上,老鹰正眉飞色舞地讲得如火如荼,突然有人惊慌地报告。

    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阿恩身上。只见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他侧脸卧伏在课桌摊开的书本上,难受地皱着眉头,一只手掌抚弄着胸口。

    老鹰疾步走下讲台,“阿恩,你感觉怎么样?”接着朝大家喊,“来几个男生,赶快把他扶到医务室去。”

    几个男同学刷地站起身,纷纷走向阿恩。田堘通过阿恩邻桌让出来的空档走进去,两手卡在他的腋下,用力把阿恩拉起来,又顺势转身把他的一只手臂绕过后颈搭在自己肩头。阿海、阿伟、阿雷也上前帮忙,扶的扶,拉的拉,喊的喊,一窝蜂走出了教室。

    医务室在横卧中心路那排领导办公室南北通透的过道西侧。过道里也只有这一间房,平时虽然开着门,但很少看到有病号。

    从教学楼到医务室,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尽管是宽畅平坦的水泥路,但此时并不太好走。阿恩似乎用不上一点劲,整个身体的重量落在田堘身上。一会儿,田堘就气喘吁吁,脊背出汗。但他想着阿恩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额头的汗珠,痛苦的表情,就不由自主抓紧了阿恩的手腕,鼓足了劲头……

    在校医的指导下,田堘他们小心的把阿恩仰放在检查床上,站在一边,看脸上长着痘痘的白大褂给阿恩把脉搏,听胸口,按揉太阳穴……“放心,他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季节交替,气温忽高忽低,再加上学习紧张,劳累过度,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了。”白大褂去墙角的水池边洗了洗手,对他们几个说,“你们可以先回去上课了。”

    “我呆在这儿照顾阿恩吧。”田堘敞开怀,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医生,又转向阿伟他们。

    “不用,有我呢。”校医态度坚决,“我这就通知你们班主任。”

    从高一开始,阿恩就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人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文文气气,柔柔弱弱。少言语,不交际。经常穿一件黄绿色中山装,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也总是紧紧地系着,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钻进去一丝凉风。学习上,他从不闻鸡起舞,也不悬梁刺股。倒像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夫,随着学校的作息时间表不急不躁、不慌不忙……阿恩经常会因病请假,短则三两天,长则一星期。但每逢考试,他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或名列前茅。同学们不禁感慨,“阿恩者,天才也。”田堘有时也会想,“学习上,要想突出,要么聪明,要么勤奋。如果谁既聪明又勤奋,其成绩必会出类拔萃,前途也必不可限量。”自己呢,脑瓜子又绝对算不上聪明。正是路漫漫,水长长,学习上任重而道远。

    47.骑车送归

    校医建议,阿恩需要休养几天。

    在田堘的主动要求下,班主任同意由他护送阿恩回家,并把自己的那辆黑色二八自行车从卧室里推了出来。

    阿恩的气色尽管比刚才好了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萎靡不振。不想说话,不想睁眼,就连抬腿跨上自行车后座,也颤巍巍、趔趄趄。

    路上,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很是舒服。两侧的田野绿色无垠,生机勃发。身旁的树苗也挺直了腰,昂起了头,枝头似乎已孕育出椭圆形蓓蕾,透着生命的力量和顽强。阿恩紧抓座架,把身子贴靠在田堘背上。

    “阿恩,你看天气多晴朗。”

    “伙计,我们沿清河要向前走多远?”

    “兄弟,到路口了,我们该向哪边拐?”

    “喂,路况变差了,你可要坐稳了。”……

    田堘骑着车,不停的和阿恩聊着天,生怕他睡着了会一不小心摔下去。

    十几公里后,到了阿恩的村庄,到了他温暖的家。

    阿恩家的围墙很低,和田堘的身高不相上下,有些地方还长出了嫩绿的草茎。门檐撘着几块青砖,很窄,也很短,比两边的围墙也没有高出多少。院子里,一边堆放着干枯的玉米杆,一边是土砌的黄泥巴锅台和由几根木棍架起来的压井。压井边放着一只红色塑料水桶,水面漂浮着灰黄的葫芦瓢。四间正房是泥皮墙,只有墙角裹着几层砖块。

    “老二,是又不舒服了?”阿恩的母亲扎着蓝色的头巾,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迎出来。田堘听阿恩说过,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体弱多病,怕风惧冷。

    “阿恩没什么大事,在家休息两天就好了。”田堘担心老人家会多想,就抢先接了话。

    “这是我同学,田堘。”阿恩坐在床上,向母亲弱弱地介绍。

    “好,好。”田堘能感觉到,老人家有一种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表达不出来的窘迫,“你们先说话,我去烧碗茶。”

    “婶,不用。我不渴。”田堘急忙阻止。他知道,这“茶”,在乡下特指“鸡蛋茶”,就是在开水里打入荷包蛋,盛到碗里后再趁热撒人一勺白砂糖搅匀。这也是乡下主人对来访者表示的最大热情和最高礼仪。这样的高规格招待,田堘承受不了。

    “跑这么远的路,咋能……”阿恩的母亲不肯罢休,坚持去窗下的竹篮里捡拾仅有的几枚鸡蛋。“阿恩也要喝哩,他营养不良,血压也低。”

    田堘听老人家这么一说,不便再继续拒绝,而是跟随老人来到院子里。“像阿恩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大可能就是由于生活条件差,营养跟不上身体生长的需要。”田堘暗想。

    老人把六枚鸡蛋放在一边,向锅里添了水,又抓了几根玉米杆,扯下叶子拢在一起,然后擦燃火柴塞进黑黢黢的灶膛里……

    “婶,就你一个人在家?”田堘站在锅台一边。

    “阿恩爹走得早,丢下两个孩子。”老人烧着火,叹口气,“老大不争气,也不正干,天天在外瞎胡混。这不,带回来个小妮。”她冲西屋方向努努嘴,“没结婚,就经常住在这儿。成天不知道在屋里干些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二呢,学习好,又节俭得很,就是整天病恹恹的。身体随我,让人发愁。”

    “婶,你不用担心。”田堘劝慰羸弱的老人,“阿恩要保证一日三餐吃饱吃好,平时再加强体育锻炼就行了。”

    “他同学,在学校,你也要帮我多劝劝阿恩。人是铁饭是钢,生活不能太迁就。”老人向田堘投来期盼和热切的眼神。

    “婶,你放心吧。我会劝他的,我们是好朋友。”

    48.餐厅冲突

    天暖乍寒,冷风犹在。

    中午,餐厅里爆发了一场意外冲突。田堘认为,这也许是学校历史上的第一场冲突,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场冲突。毕竟在这种高压管理、极限约束的教书育人大环境中,是虎也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谁敢胆大包天、我行我素、有恃无恐、肆意妄为?但事实证明,田堘的想法还是幼稚了些、独断了些、自以为是了些。

    排队买稀面条时,一个高个子男生在撤离时把面汤洒到了前面一个矮个子男生的脖颈里。高个子解释说“人多,不小心”,矮个子坚称“你在后面站,是有意这么做的。”两人先是唇枪舌剑,互相指责,后来是你推我搡,拳脚相向。很快,双方的饭友先后来到。有人拉,有人劝,有人询问,有人不满,有人指责,有人抱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横眉竖眼、推推搡搡中,双方扭打在了一起,原来的单打独斗也迅速演变成了一场群殴混战。旁观的男生闪身躲避,一边的女生惊呼尖叫。餐厅里,一时间天昏地暗,乱成一团:你挤了我,我撞了他,他又踩了另外一个人的脚。“值班领导来了!”不知道谁在门口大叫了一声。“格斗者”瞬间脱离战场,偃旗息鼓。一个个不声不响地低了头,走向外面的饭场。

    值班领导的身影并没有出现,但这场不分胜负的厮杀似乎也结束了。可出人意料,战火并没有熄灭,而是在蓄势,在延续……

    矮个子一拨人用餐后,分散立在水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洗着碗筷,一双双眼睛像锋利的尖刀一样刺探着周围。等高个子几个人过来埋头洗刷时,矮个子们抓住时机,暗使眼色,齐刷刷把盛着凉水的饭碗倒扣在了对方几个人的脑袋上。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高个子一方怒火中烧,丢下碗筷,迅即展开绝地反击。于是,你抓我的臂,我按你的头;你撕扯我的领,我揪拽你的发;你锤我的背,我踢你的腿。很快,水池周围,战火重燃,烽烟再起……

    “住手!干什么,你们?”两位戴红袖章的值班领导自天而降,怒吼一声。

    “指战员们”不自觉地松了手,默然地站在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们几个,全部去值班室!”领导的声音像夏天的雷声,震慑得同学们两腿战战,几欲瘫倒。

    “这下,几个人有好果子吃了。”

    “够他们喝一壶了。”

    “一群脑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等着看几个人后悔吧。”……望着领导和当事人远去的背影,大家议论着。

    一段时间以来,餐厅管理似乎混乱了许多。值班领导缺位,执勤同学怠工,地面打扫不及时,排队秩序不规范。有时还会出现拥挤、插队等不文明行为,有些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物竞天择,弱肉强势”的社会。女生中还有传言,一个年轻厨师,在窗口收票或递饭时,喜欢抓摸她们的手背。就在前不久,餐厅西边的开水房里,也有因接水不畅同学之间发生矛盾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