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深人静（169-171节）
169.出人意料
一日三秋的思念，太痛苦；度日如年的期盼，太煎熬。
“明天就是五月二十号了，于瑶怎么还没来？是忘记约定的时间了吗？”傍晚，田堘坐在教室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空荡荡的校园出神，“应该不会吧，明天是她的生日，家人能不提前提起、筹划？”田堘猜想着、推测着，“不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身体不舒服？爸妈有什么事？老家有婚丧嫁娶？……管它呢，一会儿下课去找她。”
想到这里，田堘收了思路，静下心，开始做起数学卷子来。
灯光如昼，四壁如雪，同学们驾驭着思维的小舟畅游在书山题海里。田堘做着题，时不时会想到将要到来的相聚场面，心里便不禁荡起甜蜜的涟漪、盛开出喜悦的花朵。
这时，阿庆轻手轻脚走过来，递给田堘一张纸条。“谢谢！”田堘向阿庆道过谢，如获珍宝的把信纸抓在手里。他知道，这纸条一定是于瑶托阿庆送来的，也一定是和他约定明天的会面时间和地点的。“小姑娘，你终于来了！”田堘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打开了纸条：
对不起，不能向你当面辞别！
我走了，走得太仓促，太无奈。这一切似乎就在眨眼间，转身时。
我真没想到，作为渐趋成年的高中生，人格尊严竟如此得不到关注，想法和意见竟如此得不到尊重。在分歧争执面前，父母会成为你命运的主宰，家庭会成为你人生的牢笼。
对不起，我真的拗不过他们，我真的尽力了。
我目前正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备考，我相信自己能够成功。也希望你在有限的时间里，集中精力，排除干扰，争取高考最大成功。
不要忘记我，我会回来看你的。相信，分别是暂时的，相逢是永远的。虽然我被迫调整了升学目标，改变了学习环境，但我的真挚情感和爱情选择不会调整，也不会改变。
等我！
田堘读完信，眼睛不觉湿润了。这，是真是假？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手足无措。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站得越高，跌落得就越惨。复杂情绪中，有意外，有失落，有惦念，有抱怨，也有树枝突然折断脆生生的心痛。
“为什么一个人的决定就这样轻易被改变？”
“为什么心智成熟的年轻人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为什么家长对孩子的决定和选择要自以为是、横加干涉？”
“你不是说有什么动态会及时告诉我的吗？”
“这消息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冷酷，这么不近人情？”……
“我真的拗不过他们，我真的尽力了。”于瑶的这两句话像是两记重锤击打在田堘的心头，让他脑袋轰鸣，呼吸困难。田堘似乎看到了于瑶和父亲抗争的情形，看到了她无助的沮丧和失落……
“小姑娘，你去了哪里？我能不能找到你？能不能帮你改变这一切？”田堘望着窗外，又默默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事已至此，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无能为力。”
外面，淅淅沥沥飘起了雨，湿湿的，无声无息落在了田堘心里。
170.失意落寞
气温一天天升高，同学们的学习热情也一浪盖过一浪。尽管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尽管外面还在下着湿淋淋的雨。
一张张习题，一套套试卷，一次次模拟；一节节听课，一阵阵灌压，一场场考试。面无表情的同学像一台台机器，在教师孜孜不倦的引领和指导下，马不停蹄地日夜旋转，无关东西，不知疲倦。可田堘却像丢了魂般，神志不清，颠三倒四。
“时间不多了，你也要加倍努力，专心学习。争取考上大学，给自己一个交代，还父母一个心愿。”于瑶的叮嘱像辛勤的蜜蜂般嘤嘤嗡嗡不时响在耳边。他也反反复复的不断告诫自己，“放弃杂念、奋力一搏吧，考出好成绩才是硬道理。”但实事往往并非所愿。做着习题，他眼前就会出现于瑶的身影；看着黑板，他脑海就会响起于瑶的活语……忘记一个人，真的太困难；放弃一段感情，真的不容易，哪怕是时间不长的暂时……
“喂，喂，老师提问你呢。”这时，同桌阿富推了推他的肘部。
他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急忙站起来。
“请你介绍一下‘艾青’。”语文老师走向讲台一端，注视着田堘。
“怎么会提这样一个问题？是有意嘲讽吗？是无心之举吗？……”田堘心乱如麻，百般纠结。他看了一眼侧耳倾听的老师，只得汇总、整理起答案，“爱情，是指两个有情人之间相互爱慕的感情、情谊；也专指爱的感情……”
“错了，错了。”静静的教室里，同桌掩着嘴提醒道。
“你在说什么呀？”老师指着黑板纠正道，“是介绍这首诗歌的作者。”
“作者？”田堘一惊，抬头望向黑报上的课题《大堰河，我的保姆》。
周围，田堘发现不少同学和他的脸一样红，一样难堪。
“是我的普通话不够标准呀。”老师善意地解嘲道，“不过，你对‘爱情’的理解还是比较准确的。只是它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仅仅是梦想，也为时尚早，来日方长。重要的是，作为学生的你们来说，应正确理解高考升学和美好爱情的辩证关系。脚踏实地，奋力进取，为赢得以后的真正爱情增砖添瓦、铺平道路。”老师拿起讲桌上的教材，翻开来，面向学生，笑言道，“话不多讲，言归正传，聚精会神，回到今天的‘艾青’、回到抚养他长大的保姆。”
老师的表现，田堘感恩；老师的用意，田堘理解；自己面临的处境，他心里有数。但他还是像风中的一朵蒲公英身不由己，难以自制。
171.夜深人静
飘豆叶般的各科练习题和模拟试卷铺天盖地而来，像春天的野草，像夏天的暴雨，像秋天的落叶，像冬天的寒风，压得同学们挺不起腰、透不过气。一个个像上紧的发条、绷圆的弓弦忙忙碌碌，不分昼夜，废寝忘食。这时候，在他们心里，没有热，没有光，没有苦，没有累，有的是力争上游的拼搏精神和勇往直前的坚强毅力。他们是闻鸡起舞的祖逖，是悬梁刺股的张仪，是程门立雪的杨时，是凿壁偷光的匡衡。时不我待，争分夺秒，谁都想在决定人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名列前茅，出人头地，一举成名，光宗耀祖。
等田堘做完最后一张试卷起身时，教室里的同学已所剩无几。他们或凝神思考，或奋笔疾书，仍然和头顶的风扇一样孜孜不倦、精神百信。
校园里，没有人影，没有声响，只有黑洞洞的树木和楼房，只有无月亮无星星的沉沉夜幕和闷热难耐的空气。
田堘恍恍惚惚来到黑乎乎的宿舍，凭感觉摸上自己的床铺，在几名同学低低的呼噜声中慢慢躺了下来……他看到了于瑶。于瑶从外边回来了，白上衣，黑短裙，秀发飘逸，步履轻盈，正微笑着向这里走来。“于瑶，你回来了？”他激动着，兴奋着，急忙迎过去。可于瑶却收了笑，沉了脸，转身离去。“于瑶，于瑶……”他惊醒了，胸口还在急剧地跳动。看看周围，床铺连着床铺，身体挨着身体，宿舍依旧，环境依旧。
他知道自己做梦了，想继续睡下去，不管是深深地睡着或继续刚才的梦境。但他错了。他既没有深深地睡去，也没有在浅睡中继续着于瑶的美梦。而是头脑中不时清晰地浮现着于瑶的音容笑貌和甜甜酸酸苦苦涩涩的往事……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想静心下来，想放空头脑里的所有，但那是怎样一种奢侈的妄想啊！
一个月过去了，于瑶音信全无。田堘在失望和希望中交织，在放弃和期盼中犹豫，在思念和抱怨中踌躇，在挣扎和煎熬中度过。
“你答应过我，五月份我们要出去见一见、聊一聊的。你兑现了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田堘似乎是在呼喊。
他索性下了床，跑到西食堂前面的水池边，把一盆盆凉水浇灌在自己头上、肩上、胸上……
黄澄澄的灯光，黑漆漆的树影，空悠悠的路面，死寂寂的夜晚。他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肩膀，想呼喊，想嚎叫，想痛哭，想捶打……
一日三秋的思念，太痛苦；度日如年的期盼，太煎熬。
“明天就是五月二十号了，于瑶怎么还没来？是忘记约定的时间了吗？”傍晚，田堘坐在教室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空荡荡的校园出神，“应该不会吧，明天是她的生日，家人能不提前提起、筹划？”田堘猜想着、推测着，“不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身体不舒服？爸妈有什么事？老家有婚丧嫁娶？……管它呢，一会儿下课去找她。”
想到这里，田堘收了思路，静下心，开始做起数学卷子来。
灯光如昼，四壁如雪，同学们驾驭着思维的小舟畅游在书山题海里。田堘做着题，时不时会想到将要到来的相聚场面，心里便不禁荡起甜蜜的涟漪、盛开出喜悦的花朵。
这时，阿庆轻手轻脚走过来，递给田堘一张纸条。“谢谢！”田堘向阿庆道过谢，如获珍宝的把信纸抓在手里。他知道，这纸条一定是于瑶托阿庆送来的，也一定是和他约定明天的会面时间和地点的。“小姑娘，你终于来了！”田堘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打开了纸条：
对不起，不能向你当面辞别！
我走了，走得太仓促，太无奈。这一切似乎就在眨眼间，转身时。
我真没想到，作为渐趋成年的高中生，人格尊严竟如此得不到关注，想法和意见竟如此得不到尊重。在分歧争执面前，父母会成为你命运的主宰，家庭会成为你人生的牢笼。
对不起，我真的拗不过他们，我真的尽力了。
我目前正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备考，我相信自己能够成功。也希望你在有限的时间里，集中精力，排除干扰，争取高考最大成功。
不要忘记我，我会回来看你的。相信，分别是暂时的，相逢是永远的。虽然我被迫调整了升学目标，改变了学习环境，但我的真挚情感和爱情选择不会调整，也不会改变。
等我！
田堘读完信，眼睛不觉湿润了。这，是真是假？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手足无措。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站得越高，跌落得就越惨。复杂情绪中，有意外，有失落，有惦念，有抱怨，也有树枝突然折断脆生生的心痛。
“为什么一个人的决定就这样轻易被改变？”
“为什么心智成熟的年轻人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为什么家长对孩子的决定和选择要自以为是、横加干涉？”
“你不是说有什么动态会及时告诉我的吗？”
“这消息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冷酷，这么不近人情？”……
“我真的拗不过他们，我真的尽力了。”于瑶的这两句话像是两记重锤击打在田堘的心头，让他脑袋轰鸣，呼吸困难。田堘似乎看到了于瑶和父亲抗争的情形，看到了她无助的沮丧和失落……
“小姑娘，你去了哪里？我能不能找到你？能不能帮你改变这一切？”田堘望着窗外，又默默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事已至此，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无能为力。”
外面，淅淅沥沥飘起了雨，湿湿的，无声无息落在了田堘心里。
170.失意落寞
气温一天天升高，同学们的学习热情也一浪盖过一浪。尽管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尽管外面还在下着湿淋淋的雨。
一张张习题，一套套试卷，一次次模拟；一节节听课，一阵阵灌压，一场场考试。面无表情的同学像一台台机器，在教师孜孜不倦的引领和指导下，马不停蹄地日夜旋转，无关东西，不知疲倦。可田堘却像丢了魂般，神志不清，颠三倒四。
“时间不多了，你也要加倍努力，专心学习。争取考上大学，给自己一个交代，还父母一个心愿。”于瑶的叮嘱像辛勤的蜜蜂般嘤嘤嗡嗡不时响在耳边。他也反反复复的不断告诫自己，“放弃杂念、奋力一搏吧，考出好成绩才是硬道理。”但实事往往并非所愿。做着习题，他眼前就会出现于瑶的身影；看着黑板，他脑海就会响起于瑶的活语……忘记一个人，真的太困难；放弃一段感情，真的不容易，哪怕是时间不长的暂时……
“喂，喂，老师提问你呢。”这时，同桌阿富推了推他的肘部。
他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急忙站起来。
“请你介绍一下‘艾青’。”语文老师走向讲台一端，注视着田堘。
“怎么会提这样一个问题？是有意嘲讽吗？是无心之举吗？……”田堘心乱如麻，百般纠结。他看了一眼侧耳倾听的老师，只得汇总、整理起答案，“爱情，是指两个有情人之间相互爱慕的感情、情谊；也专指爱的感情……”
“错了，错了。”静静的教室里，同桌掩着嘴提醒道。
“你在说什么呀？”老师指着黑板纠正道，“是介绍这首诗歌的作者。”
“作者？”田堘一惊，抬头望向黑报上的课题《大堰河，我的保姆》。
周围，田堘发现不少同学和他的脸一样红，一样难堪。
“是我的普通话不够标准呀。”老师善意地解嘲道，“不过，你对‘爱情’的理解还是比较准确的。只是它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仅仅是梦想，也为时尚早，来日方长。重要的是，作为学生的你们来说，应正确理解高考升学和美好爱情的辩证关系。脚踏实地，奋力进取，为赢得以后的真正爱情增砖添瓦、铺平道路。”老师拿起讲桌上的教材，翻开来，面向学生，笑言道，“话不多讲，言归正传，聚精会神，回到今天的‘艾青’、回到抚养他长大的保姆。”
老师的表现，田堘感恩；老师的用意，田堘理解；自己面临的处境，他心里有数。但他还是像风中的一朵蒲公英身不由己，难以自制。
171.夜深人静
飘豆叶般的各科练习题和模拟试卷铺天盖地而来，像春天的野草，像夏天的暴雨，像秋天的落叶，像冬天的寒风，压得同学们挺不起腰、透不过气。一个个像上紧的发条、绷圆的弓弦忙忙碌碌，不分昼夜，废寝忘食。这时候，在他们心里，没有热，没有光，没有苦，没有累，有的是力争上游的拼搏精神和勇往直前的坚强毅力。他们是闻鸡起舞的祖逖，是悬梁刺股的张仪，是程门立雪的杨时，是凿壁偷光的匡衡。时不我待，争分夺秒，谁都想在决定人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名列前茅，出人头地，一举成名，光宗耀祖。
等田堘做完最后一张试卷起身时，教室里的同学已所剩无几。他们或凝神思考，或奋笔疾书，仍然和头顶的风扇一样孜孜不倦、精神百信。
校园里，没有人影，没有声响，只有黑洞洞的树木和楼房，只有无月亮无星星的沉沉夜幕和闷热难耐的空气。
田堘恍恍惚惚来到黑乎乎的宿舍，凭感觉摸上自己的床铺，在几名同学低低的呼噜声中慢慢躺了下来……他看到了于瑶。于瑶从外边回来了，白上衣，黑短裙，秀发飘逸，步履轻盈，正微笑着向这里走来。“于瑶，你回来了？”他激动着，兴奋着，急忙迎过去。可于瑶却收了笑，沉了脸，转身离去。“于瑶，于瑶……”他惊醒了，胸口还在急剧地跳动。看看周围，床铺连着床铺，身体挨着身体，宿舍依旧，环境依旧。
他知道自己做梦了，想继续睡下去，不管是深深地睡着或继续刚才的梦境。但他错了。他既没有深深地睡去，也没有在浅睡中继续着于瑶的美梦。而是头脑中不时清晰地浮现着于瑶的音容笑貌和甜甜酸酸苦苦涩涩的往事……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想静心下来，想放空头脑里的所有，但那是怎样一种奢侈的妄想啊！
一个月过去了，于瑶音信全无。田堘在失望和希望中交织，在放弃和期盼中犹豫，在思念和抱怨中踌躇，在挣扎和煎熬中度过。
“你答应过我，五月份我们要出去见一见、聊一聊的。你兑现了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田堘似乎是在呼喊。
他索性下了床，跑到西食堂前面的水池边，把一盆盆凉水浇灌在自己头上、肩上、胸上……
黄澄澄的灯光，黑漆漆的树影，空悠悠的路面，死寂寂的夜晚。他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肩膀，想呼喊，想嚎叫，想痛哭，想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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