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瓜果熟了（175-177节）
175.饭场切磋
三个人买了饭菜，找了一处树荫空地蹲下来。
“阿杰，你的態猫眼红肿几天了，怎么还不好？”阿雷望着阿杰问。
“别看我，别看我。”阿杰用拿筷子的手遮了遮眼，假装担忧道，“小心传染你们。我可不想看到我们仨开一场红彤彤的蜜桃会。”
“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不怕。”阿雷满不在乎。因为他知道，阿杰患的不是红眼病。
“天天熬夜，眼睛得不到充分休息，不会好那么快。”田堘分析着。
“适可而止，别熬坏了身体。”阿雷劝说阿杰。
“没办法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想用青春赌一把明天。”阿杰仰脸想了想，道，“有句话是说：无愧青春，不负韶华。”
“这话说得不错。有道理，有志气，有热血。”阿雷赞赏道。
“要说勤奋，还是人家阿坤。”阿杰咬了一口馒头，羡慕道，“小小的个头，结实得铁疙瘩一样，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总是比我去教室早，又比我走得晚。对他，我是自亏不如，甘拜下风。”
“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量力而行、尽力而为就行。”阿雷心疼阿杰。
“哪像老兄田堘。”阿杰突然把话题转向了田堘，调侃道，“想得开，做得好。学习了，也谈恋爱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胡说什么呢？”田堘瞪了阿杰一眼。
“胡说？嘿嘿。“阿杰翻着厚嘴唇，不以为然地说，“其实你们的事，我早有耳闻。只是想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俩，可到现在……就要毕业了，你还保密？”
没等田堘回应，阿杰又开了腔，似乎担心谁会抢了他的话题，“不过，这些天，你一直挂着冰块般的紫茄子脸，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没有的事。”田堘打断了阿杰的话，他感觉额头沁出了汗，“别捕风捉影，别主观臆想。”
“有没有，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阿雷用眼神阻止了又欲开口的阿杰，“我们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多长时间蹦哒了。对毕业生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复习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我们要为自己的将来负责，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也唯有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在通往黄河和长城的漫长道路上，我们宁可做一名失败的英雄。”阿杰激情澎湃。
“农民要麦收了，我们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有了三年的春播、夏耘、秋收的过程，我们更注重高考的结果。但愿在这场万马奔腾的搏杀中，我们都能脱胎换骨、跳出农门。”
176.瓜果熟了
火辣辣的太阳烤红了桃儿，烤黄了杏儿，烤熟了无边无际的麦田，烤透了毕业生焦躁不安的内心。
升旗台前的会场上，烈日炎炎，热浪滚滚。讲话的领导汗流浃背，听讲的高三同学挥汗如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信号灯就要升空，冲锋号就要吹响，你做好奋力一搏的准备了吗?三年的春夏秋冬，昼夜不息的一千零九十五天，你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了吗？炎炎烈日下，你听到了老师的美好祝愿吗？你看到了父母的期盼眼神吗？你感受到了兄弟姐妹内心的忐忑不安吗？
……十年寒窗苦，十年磨一剑，你的板凳坐穿了吗？你的长剑磨拭锋利了吗?你要给辛勤培养你的老师怎样的回馈？你要给辛苦供养你的父母怎样的报答？你要给辛劳支持你的兄弟姐妹怎样的交代？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你打算怎么做?是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是要梦想成真还是要一腔热血终成空？是要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还是要一败涂地泪洒人生？
……历史告诉我们：经过一年的学习，有同学躲过了今年的麦忙，可没有躲过下一年的秋收。经过三年的高中学习，有同学还是挥泪校园，回到了几经挣扎欲摆脱的贫瘠乡下。经过三年的高中学习，有同学榨干了父母最后一滴血汗，坦荡荡慷慨慨，背上铺盖远走南方。
……事实胜于雄辩：有同学考上了师专，嫌学校品味低，不上；又复习，可到了第二年，师专也没考上。有同学考上了中专，说学校级别低，不上，再复习，可到了第二年，又考了个中专。有同学第一年高考，与大学校门失之交臂，戚戚然忿忿然，第二年呢，又和高校大门相距千里。
……人生转折的十字路口，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是英雄是孬种比比看看，出水才看两腿泥哩！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做的好不如考的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勿庸置疑、颠扑不破的真理……古人先贤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的功夫下得足够深吗？你的铁杵磨成细针了吗？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是未来的将相吗？你是自立自强的男儿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读书足够勤奋吗？你学习吃到了黄连的味道吗？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你经历了千淘万漉吗？你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黄金吗？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吗？你能征服百二秦川事竟成吗？
……冲刺的时刻到了！同学们，努力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鼓起十二分的劲头，再出一桶汗、再掉10斤肉。只为白发父母的渴盼，为兄弟手足的嘱托，为自己青春的希翼……
领导的话像针，像剑，像刀。田堘的心好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选择……他没有选择，他没有退路。有的只是抗争、拼搏，有的只是一条道走到黑。他有时也会暗自劝慰自己：如果考上了，说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如果考砸了，说明事实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177.终极一搏
晚饭后，同学们又回到了热烘烘的宿舍。
上午，外县的监考老师来了。下午，三高的考生来了。一整天，学校老师都在忙碌着安排布置考场。朝夕陪伴的教学楼此时也被划定为禁区而不能涉足。
宿舍里，到处堆放着课本、作业、活页和试卷，就连狭窄的窗台和脏乱的床下也被充分利用。同学们坐或躺在床上，犹如漫游在书海里，攀登在书山上。
房外如火，房内如笼。
数学老师来了，腋下夹着一沓卷子。他驻足站定，环顾四周，道，“同学们淹没在浩瀚的书海里可不行，这样是要呛水的。我们应该跳出海面立足潮头，才能披浪斩棘，迎风乘凉。”
“祝老师，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宿舍吧？”阿彦放下手中的书，和老师打了招呼。
祝老师没有回答阿彦的问话，而是先行要求，“都把衣服穿上。一个个袒胸露背，赤脚光腚，在这文明高雅的校园宿舍，有何道理？成何体统？”
“老师，天太热了。”阿伟凑着灯光指着脸上的汗。
“不仅仅是天太热，更重要的是你们内心狂躁，对不对？面对这场具有人生转折意义的关键考试，你不紧张？你不焦虑？你能吃得香？你能睡得着？”祝老师善解人意地向同学们解释，“常言道，心静如水，心静自然凉。我今晚就是来给大家送清凉的。这也是我特意来宿舍的目的。”他看一眼阿彦，又向田堘招了招手，“来，把这份清凉的冰棒发下去。”
“这个时候了，还要发卷子呀。”有人嘟囔道。
“这不是卷子，而是冰棒，是帮助你降温消暑的。”祝老师哈哈笑道，“你如果不怕热的话，这支冰棒你可以不吃。”他看着卷子一张张落到同学们手里，继续道，“这是我请油印老师刚刚赶印出来的。是我给同学们准备的最后一套卷子，也许是你高中毕业前收到的最后一套数学卷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大家认真对待。”
从祝老师的话语里，同学们感受到了祝老师的良苦用心和这套试卷的独特价值。“要不是他怎么会冒着酷暑亲临宿舍送货上门？”
“这套卷子有些难度，大家可以只看不写，不会的题可以商量。”祝老师把剩余的试卷重新夹在腋下，对同学们道，“我把卷子给女生送去，等我一会儿回来再一块研讨也行。”
祝老师走出宿舍时，田堘发现他弯曲的脊背上，雪白的衬衣已经汗湿一片。
三个人买了饭菜，找了一处树荫空地蹲下来。
“阿杰，你的態猫眼红肿几天了，怎么还不好？”阿雷望着阿杰问。
“别看我，别看我。”阿杰用拿筷子的手遮了遮眼，假装担忧道，“小心传染你们。我可不想看到我们仨开一场红彤彤的蜜桃会。”
“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不怕。”阿雷满不在乎。因为他知道，阿杰患的不是红眼病。
“天天熬夜，眼睛得不到充分休息，不会好那么快。”田堘分析着。
“适可而止，别熬坏了身体。”阿雷劝说阿杰。
“没办法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想用青春赌一把明天。”阿杰仰脸想了想，道，“有句话是说：无愧青春，不负韶华。”
“这话说得不错。有道理，有志气，有热血。”阿雷赞赏道。
“要说勤奋，还是人家阿坤。”阿杰咬了一口馒头，羡慕道，“小小的个头，结实得铁疙瘩一样，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总是比我去教室早，又比我走得晚。对他，我是自亏不如，甘拜下风。”
“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量力而行、尽力而为就行。”阿雷心疼阿杰。
“哪像老兄田堘。”阿杰突然把话题转向了田堘，调侃道，“想得开，做得好。学习了，也谈恋爱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胡说什么呢？”田堘瞪了阿杰一眼。
“胡说？嘿嘿。“阿杰翻着厚嘴唇，不以为然地说，“其实你们的事，我早有耳闻。只是想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俩，可到现在……就要毕业了，你还保密？”
没等田堘回应，阿杰又开了腔，似乎担心谁会抢了他的话题，“不过，这些天，你一直挂着冰块般的紫茄子脸，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没有的事。”田堘打断了阿杰的话，他感觉额头沁出了汗，“别捕风捉影，别主观臆想。”
“有没有，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阿雷用眼神阻止了又欲开口的阿杰，“我们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多长时间蹦哒了。对毕业生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复习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我们要为自己的将来负责，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也唯有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在通往黄河和长城的漫长道路上，我们宁可做一名失败的英雄。”阿杰激情澎湃。
“农民要麦收了，我们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有了三年的春播、夏耘、秋收的过程，我们更注重高考的结果。但愿在这场万马奔腾的搏杀中，我们都能脱胎换骨、跳出农门。”
176.瓜果熟了
火辣辣的太阳烤红了桃儿，烤黄了杏儿，烤熟了无边无际的麦田，烤透了毕业生焦躁不安的内心。
升旗台前的会场上，烈日炎炎，热浪滚滚。讲话的领导汗流浃背，听讲的高三同学挥汗如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信号灯就要升空，冲锋号就要吹响，你做好奋力一搏的准备了吗?三年的春夏秋冬，昼夜不息的一千零九十五天，你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了吗？炎炎烈日下，你听到了老师的美好祝愿吗？你看到了父母的期盼眼神吗？你感受到了兄弟姐妹内心的忐忑不安吗？
……十年寒窗苦，十年磨一剑，你的板凳坐穿了吗？你的长剑磨拭锋利了吗?你要给辛勤培养你的老师怎样的回馈？你要给辛苦供养你的父母怎样的报答？你要给辛劳支持你的兄弟姐妹怎样的交代？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你打算怎么做?是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是要梦想成真还是要一腔热血终成空？是要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还是要一败涂地泪洒人生？
……历史告诉我们：经过一年的学习，有同学躲过了今年的麦忙，可没有躲过下一年的秋收。经过三年的高中学习，有同学还是挥泪校园，回到了几经挣扎欲摆脱的贫瘠乡下。经过三年的高中学习，有同学榨干了父母最后一滴血汗，坦荡荡慷慨慨，背上铺盖远走南方。
……事实胜于雄辩：有同学考上了师专，嫌学校品味低，不上；又复习，可到了第二年，师专也没考上。有同学考上了中专，说学校级别低，不上，再复习，可到了第二年，又考了个中专。有同学第一年高考，与大学校门失之交臂，戚戚然忿忿然，第二年呢，又和高校大门相距千里。
……人生转折的十字路口，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是英雄是孬种比比看看，出水才看两腿泥哩！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做的好不如考的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勿庸置疑、颠扑不破的真理……古人先贤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的功夫下得足够深吗？你的铁杵磨成细针了吗？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是未来的将相吗？你是自立自强的男儿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读书足够勤奋吗？你学习吃到了黄连的味道吗？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你经历了千淘万漉吗？你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黄金吗？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吗？你能征服百二秦川事竟成吗？
……冲刺的时刻到了！同学们，努力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鼓起十二分的劲头，再出一桶汗、再掉10斤肉。只为白发父母的渴盼，为兄弟手足的嘱托，为自己青春的希翼……
领导的话像针，像剑，像刀。田堘的心好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选择……他没有选择，他没有退路。有的只是抗争、拼搏，有的只是一条道走到黑。他有时也会暗自劝慰自己：如果考上了，说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如果考砸了，说明事实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177.终极一搏
晚饭后，同学们又回到了热烘烘的宿舍。
上午，外县的监考老师来了。下午，三高的考生来了。一整天，学校老师都在忙碌着安排布置考场。朝夕陪伴的教学楼此时也被划定为禁区而不能涉足。
宿舍里，到处堆放着课本、作业、活页和试卷，就连狭窄的窗台和脏乱的床下也被充分利用。同学们坐或躺在床上，犹如漫游在书海里，攀登在书山上。
房外如火，房内如笼。
数学老师来了，腋下夹着一沓卷子。他驻足站定，环顾四周，道，“同学们淹没在浩瀚的书海里可不行，这样是要呛水的。我们应该跳出海面立足潮头，才能披浪斩棘，迎风乘凉。”
“祝老师，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宿舍吧？”阿彦放下手中的书，和老师打了招呼。
祝老师没有回答阿彦的问话，而是先行要求，“都把衣服穿上。一个个袒胸露背，赤脚光腚，在这文明高雅的校园宿舍，有何道理？成何体统？”
“老师，天太热了。”阿伟凑着灯光指着脸上的汗。
“不仅仅是天太热，更重要的是你们内心狂躁，对不对？面对这场具有人生转折意义的关键考试，你不紧张？你不焦虑？你能吃得香？你能睡得着？”祝老师善解人意地向同学们解释，“常言道，心静如水，心静自然凉。我今晚就是来给大家送清凉的。这也是我特意来宿舍的目的。”他看一眼阿彦，又向田堘招了招手，“来，把这份清凉的冰棒发下去。”
“这个时候了，还要发卷子呀。”有人嘟囔道。
“这不是卷子，而是冰棒，是帮助你降温消暑的。”祝老师哈哈笑道，“你如果不怕热的话，这支冰棒你可以不吃。”他看着卷子一张张落到同学们手里，继续道，“这是我请油印老师刚刚赶印出来的。是我给同学们准备的最后一套卷子，也许是你高中毕业前收到的最后一套数学卷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大家认真对待。”
从祝老师的话语里，同学们感受到了祝老师的良苦用心和这套试卷的独特价值。“要不是他怎么会冒着酷暑亲临宿舍送货上门？”
“这套卷子有些难度，大家可以只看不写，不会的题可以商量。”祝老师把剩余的试卷重新夹在腋下，对同学们道，“我把卷子给女生送去，等我一会儿回来再一块研讨也行。”
祝老师走出宿舍时，田堘发现他弯曲的脊背上，雪白的衬衣已经汗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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