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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说书戏院

    夜幕降临

    长街上人口翻涌,街边的各色小吃也纷纷抓着夜幕出摊,店口摊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颇有副争个先后意味的相继亮起。

    人潮似流水,穿流而过而不做停歇。可就是这样,却有不少人在长街的中央那个灰暗的大院前抓耳挠腮地等待着。

    这里是多年前鹿台贵族费尽心力打造的戏院,为享乐听取而生,曾经那个门槛是不许奴隶仆人踏入的。可叹如今时过变迁,如今那帮奴隶仆人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戏院中的装修极为精美,有金子包裹的纯木扶手,有精美的镂空悬浮晶灯,有用兽骨与翡翠共同制成的面具……甚至还有三把由黄金打造表面镶嵌满宝石的座椅。曾经那是两大贵族的族长与恶鬼的座位。在水云城老人的口中曾经奴隶仆人是不配擦拭那三个座椅的,只有贵族才配跪下身子,用帝都运来的丝绸擦拭这三个座椅,贵族也怕惹得族长不悦,于是擦得极为细心。

    有个侥幸看到过的奴隶曾是这样形容:那椅子呀,光洁得每个棱角都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

    “且听此事风云,第十一回。”戏台上,身着长袍,饱有精神的老人用力拍下醒木。

    红绸瞬间拉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身披云边红袍的男人赫然出现。

    他提着长枪,奔跑在舞台上。

    “这里我以前看的戏好像不是这样子?”红叶坐在桌上,握着绿豆糕饼,向着欧阳敬春小声询问。

    欧阳靖春手轻敲着桌子,嘴里嚼着小食,话语轻飘。“曾经的这帮人都是奴隶,这身份一出生就是跟上了人,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甭想改不掉。”欧阳靖春靠着椅背仰身,手指向大门,“那扇大门原本立下个规矩,奴隶仆人一生不可入内。总有胆子大的,趁着看似没人的时候,怀揣着侥幸与忐忑,小心翼翼地踏进半步,结果呢?藏在暗处,整日守候的守卫反手就将其抓住,不由分说拉出去砍掉那半只脚,倘若向里面伸手就砍掉半只手去。一时间吓得奴隶仆人经过这里时都不敢抬头。所以喽,他们自然是没听过的,更没看过,哪懂得什么规矩。”

    话语一顿,欧阳靖春扭了扭脖子,声音变得更沉,更低。“如今夺下了城,他们高兴坏了,那还顾得上和那帮吃饱了的贵族一样研究那杂七杂八的规矩。他们就全凭着自己喜欢来,甚至还加上街边茶馆说书人的些许流程。不过其实也无妨,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取乐的,天大的规矩还能妨碍到取乐?那不本末倒置嘛。”

    “那帮贵族去哪?”柳青衣低声问,“都杀了?”

    “多想了,哪能那么厉害,当年我们也只不过是侥幸获胜,罢了。”欧阳靖春抓几块糖饼一把塞入口中,“他们那帮贵族贪生怕死哪比得过那群奴隶武士汉悍勇。那帮人啊一见到颓败之势就顾着保命,屁颠屁颠地跑到另一边去了,现在他们占领的那座城叫鹿台。”

    “坏人有天看,遭报应喽!”红叶语气轻松快意。说着时,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像个嚼着松子的松鼠。

    “屁咧!屁咧!”欧阳靖春嫌弃地摆摆手“遭报应个头,人家现在过的好着呢,那边是河流上岸,河里有沙金。”

    沉醉在剧中的三号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河里流金子?”

    欧阳靖春点头,“对呀,河里流金子。是河源头上蛮族留下的,那帮人就爱舞刀骑马,打捞的技术也一般所以残留下来了不少。残留下的都进这帮贵族的口袋里了。不过沙金过筛打捞后也比不上纯正的黄金,但毕竟是金子嘛,销往外面还是换了好多白花花的银子。”

    “嚯,这帮坏蛋现在还在过着好日子!”红叶拍桌站起。

    沉闷的响声在一时间的冲动下推荡开来,听戏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红叶,这个站起甚是可爱的女孩。

    红叶忽觉不对,捂着脸连忙坐下,嘴里还捣鼓着:“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三号撇头看她,发觉她的两颊红了一大片,好在红叶肤色白透,三号看了会觉得那更像粉色,天上云边的粉色。

    欧阳靖春轻轻笑着,“这帮人呐确实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着好日子。滋润的程度比起我们只多不少,更何况矿山他们占去大头,整整六成。”

    “不是你们赢了吗?还夺走了这么大一座城,为什么矿山还是你们更少?”柳青衣略带不解问道。

    “不知道咯,或许是往事,或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大家都好奇,于是杂七杂八的原因变滋生了,在街头巷尾肆意传着。可谁都清楚没人知道这事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是在胡扯,为了得不到的利益发泄情绪而已。”欧阳靖春挑眉挤眼看着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只知道,当时渡使在悬崖上宣布了这一切。人们莫敢不从,那可是带着他们摆脱奴隶仆人的身份的天授之人啊!不过倒也有期限,估摸着期限一到,这帮人就要信心满满的再次开展重新划分矿产的计划。”

    三人满意地点头,再次将目光一起投向台上的剧目。

    舞台上,那个头戴白色面具身披云边红袍的少年半跪着,胸口被一把长剑贯穿,一个身穿黑甲的男人紧紧握着剑柄。少年半仰着头绝望的望着男人,手边是他自愿丢下的长枪。

    剧目中,少年本有亲手杀死男人的能力,可他放弃了!

    此刻台上的一幕演绎的是当少年渴望拥抱时,男人披着铠甲奋力跑来,却以冰冷的长剑代替温暖的拥抱,刺入少年对他张开胸膛的画面。

    舞台上,男人半跪着,哀嚎着,而向他张开胸膛的少年已经被他踢下深渊。

    凉风吹过掀起布帘,透出的月光挥洒在地,地上似上蒙了层水。

    恩格贝斜靠在窗边,望着月亮,双手来回推着,锋利的大剑在磨刀石上发出清亮声响。

    “主子,这么晚了干嘛磨刀啊?”铁律不解的问。他们回来时已是午与夜的更替,可刚从森林中回来的主子不休息反而命令他和完颜打磨手中刀剑,并说着越亮越好,越快越好等诸如此类令人费解的话语。

    “主子吩咐了就去做,问那么多干嘛!”完颜厉声说道。完颜从幼年时便跟随在恩格贝的身边,对这位主子的能力向来信服。

    “喔!”铁律低下头,继续磨着手中的砍刀。半暗的房屋中,他的刀与磨刀石摩擦着,不时溅起微弱火花。

    “今夜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出去,他们如果要拦住我们,我们就拿刀剑砍了他们的脑袋。”恩格贝的语音柔和,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完颜忽然愣住,打磨的长剑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主子的性格向来爽朗,不拘小节,也好说话,只有在极少情况下才会说出这样带有杀人字眼的话语。

    “前几日,三伏被外来的蛮族灭了,我没收到消息,想必是鼠使也不想我知道。”恩格贝低声说着,手中的大剑不由快了起来,溅起的火花也愈发明亮硕大。

    “鼠使会拦着我们,出城门时多半也有和中午一样会有人拦着。但亲人死后剩下的人要回家,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所以哪怕要杀人,我也一定要闯出去。”他的话语一顿,反复来回的大剑也跟着停下,被打磨后的大剑光亮如镜,倒映着他那张无比紧绷的脸。

    话语如重锤般落下,砸在众人心上……迟迟没有人回应。

    刹那间,这个算不上大的屋子中便只剩下沉默,长久的沉默。

    又是眨眼间,恩格贝再次抬手开始了磨刀,与他磨刀声一同响起的是另外两道磨刀声。

    沉默中,磨刀的声音越来越响,溅起的火花大颗大颗地如流星般斜飞后坠向地面。

    月光下,恩格贝等了许久才抬起头。目光望向附近的街道,不远处的拐角与巷子角落中似有黑影驻守。

    “来了!”

    月光映在恩格贝的眸子中,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像是自嘲般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