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Sweet dreams (2）
“接下来怎么办？”路麟城在一旁看着护士将路明非扶回椅子上，抱着手臂问。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路明非落在女孩子身边后，会被我引导着走向周边的某座建筑，然后一级一级向下探索，到达最底层的房间；或者走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建筑的另一面。这是目前心理学领域探索出最安全的引导路径。”女医师解释道。“可您的儿子失控了，出于下策紧急使用了“树叶”模型！这种催眠的手段与鸟不同，必须等到他自己飘落，落点是不可控的。”
“存在危险的落点吗?”路麟城问。
“存在的，在神秘学领域有一种被誉为“心魔”的东西。那种东西由各种成长中的恐惧组成，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如果在潜意识中遇到了心魔还被攻击了，很可能在苏醒之后人格就变得残破不堪，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在言灵周期表上有一种名为‘梦貘’的言灵，那个言灵的效果就是基于这种原理对人的精神进行攻击，杀死对手在深层梦境的‘自我’。梦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使身体还活着，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全凭运气？要赌明非在风静下来的时候，会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是这样的。”女医师认真点点头，“原本我们可以使用解除镇静的药物唤醒您的儿子。可刚刚为了限制他龙化的过程，您对他用了剂量上限四倍以上的镇静剂，当下解除镇静的药物难以发挥作用，路明非被困在了意识深处。”
“我明白了。这样的代价我可以接受，如果刚刚不使用过量的镇静剂，打入他身体的就该是屠龙的子弹了。”路麟城长舒一口气，“我问你，如果明非的落点没有建筑物怎么办？”
“如果没有建筑物，我们也可以利用水面或镜面进行引导。在建筑物中进行行走的过程实际上是意识逐渐潜入深处的具象表达。行走的动作可以促进意识下沉。除了建筑物，水面、镜面和悬崖也可以制造出类似的效果。不过悬崖这种东西太过危险，因为它的急坠太快了。出现一点差错，路明非就回不来了。所以他如果降落在悬崖边，我会让他在悬崖边停留。”
“这个停留命令真的有效吗？”路麟城冷冷地看着女医师。
女医师知道路麟城是老道的掌权者，也知道他能很快地发现自己话语的漏洞。她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想瞒着您，只是在悬崖边的心理模型太过特殊了。”
女医师解释道，“您知道吗？当人类站在高处上向下俯瞰，会由内心中产生一种跳下去的好奇与冲动。这种冲动平时被求生的理智压制着，可理智在意识的世界是几乎不存在的。卡塞尔学院曾经的一位S级就是因为误入了意识的悬崖边缘，没有抵御住下坠的诱惑，身体在现实世界吞枪自杀了。”
“那我们耐心等着吧。”路麟城坐在一旁，给上层打去电话，又加派来三名心理学资深的医师。
刚刚在隔壁的委员此刻也聚集到了路明非身边，他们都通过那台小电视看着路明非的精神世界。
那几名被路麟城摔出去的委员捂着红肿的部位站在一旁，没有怪他，如果不是路麟城雷霆行动，很可能路明非已经死了。
小电视内的画面晃动频繁，画面随着路明非在天空的轨迹转动，导致在场一些容易晕车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终于，路明非这片树叶越飘越低，越晃越慢。他在一片布满浓雾的山谷中来回飘着，即将降落。
透过监视器和音响，委员们可以听到水流声、虫鸣声、风沙声以及击钟声。
两种风格的声音交替，仿佛路明非下落的垂直面有一片无边的薄膜。
在薄膜的一边，是清新的虫鸣鸟叫的地方；在薄膜的另一边，是风沙疾驰钟声回响的古城。
在场的心理学专家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丝毫应对当下的情况的经验。
“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是一场新的挑战。”作为心理学专家的杜克先生率先站了出来。“在意识的深处，许多东西是伴随着记忆形成的。还有一些是由人自身大脑的创造力创造的。它们清晰可见。现在路明飞坠落的地方布满了浓雾，什么都看不见，证明这片区域对他本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地方。”
“明非的特殊之处我们都已看见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对策或分析吗？”路麟城问。
“通常拥有精神分裂或者做过脑桥手术的人，他们左右脑的人格各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屋内的空间分属不同的人格。根据我的猜测，路明非此刻正在两个房间的分界线漂浮，不受控制地在两个房间中穿插。路明非和寄生体的实力比较强大，他们在左右脑各自维持了一个巨大的世界。”
“假如路明非落在对方的房间里，把对方杀掉了会有效果吗？”
“很难确定。这种特殊精神状态的观测对我们也是新鲜的。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患者，主要人格进入对方的房间，是不可能把对方杀死的。那里并非意识深处，那是属于另一个人格的领地。甚至双方拥有的条件都不是对等的。”
杜克先生大脑高速运转，说话加快，脖颈都泛红了。
“我觉得如果明非飘入了对方的‘房间’，事情很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我们不仅要引导明非进入意识深层的世界，需要让明非在进入深层世界的时候，把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一起拖入意识深层。只有这样才能离开对方的主场，达到对等的条件，彻底抹杀掉对方的存在。”
“你的猜想有什么现实中的例子吗？”路麟城问。
“在心理治疗的领域，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很多通过语言疗法和深度催眠治愈的精神分裂患者，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复发。原本已经消失的人格会以着更强烈的状态卷土重来。这种情况的出现经由专家分析，就是所谓的‘切割方向错误’。负责催眠的医生并没有纵向向下，将病人带入自己最深层的精神领域。而是横向地将病人带入隔壁的房间。横向切割并不具备抹杀性质。”
“我明白了。您渊博的知识令人佩服。”路麟城对杜克致以感谢。
然后路麟城对房间内的其他委员说，“我和杜克守在这里就行。请委员们回隔壁观测明非的状况。这里需要为新赶来的三名优秀的心理分析师腾出空间，方便他们施展身手。”
“好的，路秘书长。在这期间如果您有需求，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
“十分感谢。只要你们不记恨我刚才暴力的行为，我就非常满足了。”路麟城微笑道。
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盯着那晃动频繁，让人看起来有些想吐的屏幕。
最终那片树叶越来越慢，摆荡的轨迹把他带到了虫鸣水响的对侧。路明非落在了铺满黄沙的地面，置身于一旁荒芜的古城中。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
路明飞感觉自己刚才一直在晃呀晃，就像在秋千和摇篮中一样，时间飞快，却也漫长，这种冲突的时间不知为何并不矛盾，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感受。
在那期间他看到的景色和光芒都是五彩斑斓的，像是误入了美丽的仙境。
此刻他躺在地上，不再像一片飘零的落叶。他又拥有了自己身体的四肢。路明非爬起来。扑面的风沙割的他脸庞生疼。
面前俨然呈现出一座破败的王城。
“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看着眼前壮丽的王城惊呆了，那王城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意识世界呢？
万仞的城墙直冲云霄，一眼望不到边。巨大的青铜城门紧闭，透着王者的庄严。即使三峡之下的青铜城都没有这般气派。路明非站在雄大的巨门前，仿佛一只蚂蚁。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龙化状态的芬里厄可以匹配上那座门的尺寸。
这是一具远古的龙城！
在各个屏幕前观看着这样奇景的人都呼吸沉重，他们今日所见到的太过于壮观，或许整个人类历史上再没人有他们的奇遇。
在场一些血统普通的人，摇摇晃晃着倒地，即使路麟城这样血统强大的人，看着屏幕中的画面，鼻孔都淌出鲜血。
“不要看门上的图案，血统不足的人会站不起来的。”路麟城命令道。
可他命令的时候已经晚了，相当一部分医生、护士、监视的专员以及委员会的委员都吐着白沫昏迷过去。
路明非踏着黄沙向前走，小小的身影居高看去就像一只蚂蚁，他费劲全力，走到了城墙的墙角。
一面巨大的城墙倒塌了，城墙的不规则残骸比赫鲁晓夫楼都要大。
路明非考虑着要不要顶着风沙翻进去，却被身后的人叫停了。
“你们还挺能整活，这里都误入了。”小魔鬼从黄沙中走出，小小的身影布满风尘。“前方禁止通行。”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路明非落在女孩子身边后，会被我引导着走向周边的某座建筑，然后一级一级向下探索，到达最底层的房间；或者走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建筑的另一面。这是目前心理学领域探索出最安全的引导路径。”女医师解释道。“可您的儿子失控了，出于下策紧急使用了“树叶”模型！这种催眠的手段与鸟不同，必须等到他自己飘落，落点是不可控的。”
“存在危险的落点吗?”路麟城问。
“存在的，在神秘学领域有一种被誉为“心魔”的东西。那种东西由各种成长中的恐惧组成，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如果在潜意识中遇到了心魔还被攻击了，很可能在苏醒之后人格就变得残破不堪，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在言灵周期表上有一种名为‘梦貘’的言灵，那个言灵的效果就是基于这种原理对人的精神进行攻击，杀死对手在深层梦境的‘自我’。梦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使身体还活着，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全凭运气？要赌明非在风静下来的时候，会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是这样的。”女医师认真点点头，“原本我们可以使用解除镇静的药物唤醒您的儿子。可刚刚为了限制他龙化的过程，您对他用了剂量上限四倍以上的镇静剂，当下解除镇静的药物难以发挥作用，路明非被困在了意识深处。”
“我明白了。这样的代价我可以接受，如果刚刚不使用过量的镇静剂，打入他身体的就该是屠龙的子弹了。”路麟城长舒一口气，“我问你，如果明非的落点没有建筑物怎么办？”
“如果没有建筑物，我们也可以利用水面或镜面进行引导。在建筑物中进行行走的过程实际上是意识逐渐潜入深处的具象表达。行走的动作可以促进意识下沉。除了建筑物，水面、镜面和悬崖也可以制造出类似的效果。不过悬崖这种东西太过危险，因为它的急坠太快了。出现一点差错，路明非就回不来了。所以他如果降落在悬崖边，我会让他在悬崖边停留。”
“这个停留命令真的有效吗？”路麟城冷冷地看着女医师。
女医师知道路麟城是老道的掌权者，也知道他能很快地发现自己话语的漏洞。她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想瞒着您，只是在悬崖边的心理模型太过特殊了。”
女医师解释道，“您知道吗？当人类站在高处上向下俯瞰，会由内心中产生一种跳下去的好奇与冲动。这种冲动平时被求生的理智压制着，可理智在意识的世界是几乎不存在的。卡塞尔学院曾经的一位S级就是因为误入了意识的悬崖边缘，没有抵御住下坠的诱惑，身体在现实世界吞枪自杀了。”
“那我们耐心等着吧。”路麟城坐在一旁，给上层打去电话，又加派来三名心理学资深的医师。
刚刚在隔壁的委员此刻也聚集到了路明非身边，他们都通过那台小电视看着路明非的精神世界。
那几名被路麟城摔出去的委员捂着红肿的部位站在一旁，没有怪他，如果不是路麟城雷霆行动，很可能路明非已经死了。
小电视内的画面晃动频繁，画面随着路明非在天空的轨迹转动，导致在场一些容易晕车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终于，路明非这片树叶越飘越低，越晃越慢。他在一片布满浓雾的山谷中来回飘着，即将降落。
透过监视器和音响，委员们可以听到水流声、虫鸣声、风沙声以及击钟声。
两种风格的声音交替，仿佛路明非下落的垂直面有一片无边的薄膜。
在薄膜的一边，是清新的虫鸣鸟叫的地方；在薄膜的另一边，是风沙疾驰钟声回响的古城。
在场的心理学专家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丝毫应对当下的情况的经验。
“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是一场新的挑战。”作为心理学专家的杜克先生率先站了出来。“在意识的深处，许多东西是伴随着记忆形成的。还有一些是由人自身大脑的创造力创造的。它们清晰可见。现在路明飞坠落的地方布满了浓雾，什么都看不见，证明这片区域对他本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地方。”
“明非的特殊之处我们都已看见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对策或分析吗？”路麟城问。
“通常拥有精神分裂或者做过脑桥手术的人，他们左右脑的人格各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屋内的空间分属不同的人格。根据我的猜测，路明非此刻正在两个房间的分界线漂浮，不受控制地在两个房间中穿插。路明非和寄生体的实力比较强大，他们在左右脑各自维持了一个巨大的世界。”
“假如路明非落在对方的房间里，把对方杀掉了会有效果吗？”
“很难确定。这种特殊精神状态的观测对我们也是新鲜的。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患者，主要人格进入对方的房间，是不可能把对方杀死的。那里并非意识深处，那是属于另一个人格的领地。甚至双方拥有的条件都不是对等的。”
杜克先生大脑高速运转，说话加快，脖颈都泛红了。
“我觉得如果明非飘入了对方的‘房间’，事情很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我们不仅要引导明非进入意识深层的世界，需要让明非在进入深层世界的时候，把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一起拖入意识深层。只有这样才能离开对方的主场，达到对等的条件，彻底抹杀掉对方的存在。”
“你的猜想有什么现实中的例子吗？”路麟城问。
“在心理治疗的领域，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很多通过语言疗法和深度催眠治愈的精神分裂患者，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复发。原本已经消失的人格会以着更强烈的状态卷土重来。这种情况的出现经由专家分析，就是所谓的‘切割方向错误’。负责催眠的医生并没有纵向向下，将病人带入自己最深层的精神领域。而是横向地将病人带入隔壁的房间。横向切割并不具备抹杀性质。”
“我明白了。您渊博的知识令人佩服。”路麟城对杜克致以感谢。
然后路麟城对房间内的其他委员说，“我和杜克守在这里就行。请委员们回隔壁观测明非的状况。这里需要为新赶来的三名优秀的心理分析师腾出空间，方便他们施展身手。”
“好的，路秘书长。在这期间如果您有需求，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
“十分感谢。只要你们不记恨我刚才暴力的行为，我就非常满足了。”路麟城微笑道。
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盯着那晃动频繁，让人看起来有些想吐的屏幕。
最终那片树叶越来越慢，摆荡的轨迹把他带到了虫鸣水响的对侧。路明非落在了铺满黄沙的地面，置身于一旁荒芜的古城中。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
路明飞感觉自己刚才一直在晃呀晃，就像在秋千和摇篮中一样，时间飞快，却也漫长，这种冲突的时间不知为何并不矛盾，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感受。
在那期间他看到的景色和光芒都是五彩斑斓的，像是误入了美丽的仙境。
此刻他躺在地上，不再像一片飘零的落叶。他又拥有了自己身体的四肢。路明非爬起来。扑面的风沙割的他脸庞生疼。
面前俨然呈现出一座破败的王城。
“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看着眼前壮丽的王城惊呆了，那王城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意识世界呢？
万仞的城墙直冲云霄，一眼望不到边。巨大的青铜城门紧闭，透着王者的庄严。即使三峡之下的青铜城都没有这般气派。路明非站在雄大的巨门前，仿佛一只蚂蚁。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龙化状态的芬里厄可以匹配上那座门的尺寸。
这是一具远古的龙城！
在各个屏幕前观看着这样奇景的人都呼吸沉重，他们今日所见到的太过于壮观，或许整个人类历史上再没人有他们的奇遇。
在场一些血统普通的人，摇摇晃晃着倒地，即使路麟城这样血统强大的人，看着屏幕中的画面，鼻孔都淌出鲜血。
“不要看门上的图案，血统不足的人会站不起来的。”路麟城命令道。
可他命令的时候已经晚了，相当一部分医生、护士、监视的专员以及委员会的委员都吐着白沫昏迷过去。
路明非踏着黄沙向前走，小小的身影居高看去就像一只蚂蚁，他费劲全力，走到了城墙的墙角。
一面巨大的城墙倒塌了，城墙的不规则残骸比赫鲁晓夫楼都要大。
路明非考虑着要不要顶着风沙翻进去，却被身后的人叫停了。
“你们还挺能整活，这里都误入了。”小魔鬼从黄沙中走出，小小的身影布满风尘。“前方禁止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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