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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何去何从

    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云雾袅绕,宛如世外桃源般。

    望着眼前这般美景,陌小苏连跑带爬地来到一座小石桥上。她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美景,竟会出现在这个天坑一般的洞穴之中。仰面望去,是一片碧蓝的天空,甚是清透明净。她的眼珠儿都快掉出来了,感觉有许久未见过这般蔚蓝的天色,心里豁然开朗,连呼吸都觉得如此的通透。

    待脖子略觉酸痛之时,陌小苏晃了晃脑袋,将目光望向这片依山而建的阁楼群。飞檐彩壁,高低错落有致,雕花穹柱,处处精雕细琢。大大小小皆有七八座阁楼,连体而建,甚为宽阔。

    阁楼群后面是那陡峭的山崖,崖壁上攀满了青藤,枝叶茂密,青翠欲滴。阁楼前是六方花坛,种着甚是娇艳的奇花异草。花坛旁的小径绕过那细叶的翠竹林,来到一座六角凉亭。凉亭设有石桌石凳,皆是那白玉做成,通体泛蓝,煞是好看。

    那凉亭之外,则是一汪清泉,泉水从那阁楼左侧处的崖壁上方直泻而下,各色肥美的鱼儿欢腾于浮萍间,时不时飞跃水面,跃过那石桥,甚有那鱼跃龙门之感。

    呲呲,嗤嗤……

    正沉浸于这美景的陌小苏,被一阵奇异的响声,敲回了神。她细细听着这声响,很像那蛇行之声。还未思忖好,便觉脚裸处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跳了几步,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这是何物,竟暗中使坏,着实太不够意思了!”陌小苏嘴里嘟哝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她的手脚,已被那又粗又绿的青藤缠住了。她暗自寻思着,这魔头究竟想做什么?清早就用鬼脸吓人,这会子又用着青藤捆束,不就是想让我拜他为师嘛,哼!没门,在没见到爹爹前,绝不能答应他任何事情。

    为何要收她为徒弟呢?陌小苏自己也想不通。她除了能吃能睡能玩之外,还有很臭的运气。除了还有一颗甚是孝顺的心外,似乎就没有其它优点了。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觉身子一轻,晃了几晃,便被那四根青藤悬在空中,来回翻滚了几下,扑通一声,扔进了泉水里。

    这,这太没天理了!陌小苏挣扎着将头伸出水面,一条肥鱼竟然游过来,一肚子贴在她的脸颊上。顿觉五官变形,眉眼疏离。连鱼也这般欺生,着实太可恶了。

    嘻嘻,呵呵……

    一阵阵窃喜之声从水底传来。

    此时,陌小苏已是喝了满肚子泉水了,虽说这泉水甚是甘甜可口,可也经不起这般狂灌啊!听得这般嬉笑之声,她转脸瞧了瞧,只见几个胖头鱼跃出水面,将鱼尾立在清冽的水面上,一双双圆鼓鼓的眼睛盯着她,正咧嘴大笑。

    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竟然活到连鱼都敢嘲笑的地步。陌小苏正欲和它们论论高下,一张嘴,又沦陷在泉水之中。

    咕嘟,咕嘟……

    一串串泡泡荡漾在水面之上。

    “住手!洞主要活的!若是被尔等欺负至死,小心收了尔等的千年修行,抛至那世间去。”一阵粗哑之声从凉亭处传来。

    原来这说话之人是那守洞之草精,长得黑黑瘦瘦,甚是纤细,虽大部分身子能化成人形,不过最为夺目的眉眼却还是一片青色。他扭着那水蛇腰,踮着尖尖小脚来至那石桥之上,眼看着陌小苏命不久也,便上前阻拦道。

    那青藤怪听着草妖一番话,慌忙将那藤子收紧,七晃八摇将陌小苏甩至那花坛边。又从那崖壁之上探出一个硕大的青色脑袋,伸长十来丈的脖子,附耳对那草精悄悄说道:“多谢草哥提点,差点犯了大错!此恩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言毕,甚是深情地瞟了一眼草精,又用藤子掐了掐草精的脸蛋,见草精甚是厌恶地模样,便灰溜溜地缩回那崖壁之上。

    且又看那陌小苏,紧闭眉眼,躺在那青石板上,半天也不见动静。那花坛里的魔花见她这般脆弱,便伸出脸颊,将花瓣凑至她的口鼻处,喷出一阵阵浓烈的香气。

    咳咳,咳咳……

    果不其然,魔花这招来得甚是巧妙。陌小苏果真被花香熏醒,打了几声膈,猛地坐起身,扶着那魔花的枝干,一阵狂吐。

    “轻点,温柔点。”那魔花娇滴滴地言道。

    见陌小苏下手越来越重,抓扯得越来越紧。那魔花顿时由红变黑,用那枝叶拍打着她,厉声尖叫道:“疼死啦!你这不知好歹之人,快快放手,小心老娘拍……”

    拍字还未说完,陌小苏便将那棵魔花从花坛里连根拔起,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望着魔花那张黑惨的脸颊,陌小苏甚是抱歉地说道。连忙起身,钻进那花坛之中,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将那魔花种下。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老娘救你一命!”那魔花摇了摇身子,傲娇地说道。

    面对眼前这一切,陌小苏知晓又是来到一个甚是神奇之地。看来殷寒那魔头果真和妖怪们混成一类了。眼前最为要紧之事,便是去问那魔头爹爹何在?想到此,她便从那花坛里出来,理了理身上湿透的衣衫,往阁楼里走去。

    抬步走过百十步石阶,陌小苏便见殷寒立在栏杆处,凭栏眺望。此时,那殷寒已是戴上了金色面具,卸去了黑色斗篷,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袍。她看不见殷寒的脸色,猜不出他的心思,甚是警惕地走至三丈远,大声说道:“我爹爹在何处?”

    “先谈谈拜师之事,思虑得如何?”殷寒转身,袍袖一挥,向着陌小苏走来。

    这一挥手见,一股风直面扑来,吹的陌小苏浑身哆嗦,牙齿冻得咯吱响,含含糊糊地说道:“没见到爹爹,甚事都免谈!”

    “呵呵,有种!老夫喜欢!”殷寒说完,将他的袍袖拂空,嘴里念着那魔障决,一道如镜般的墙面,便出现在那假山之后。

    陌小苏见状,甚是惊讶。见里面亭台楼阁和这洞外如出一辙,便慌忙跑至那假山跟前,欲冲进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回,重重落在草地之上。

    “万事不能心急,待你拜老夫为师,修炼好万般本领,老夫便将你爹爹交还与你!”

    “我爹爹呢!我还未见到爹爹!这是何物,竟这般牢固不可摧,我要进去,快让我进去!”陌小苏带着哭腔喊道。

    “万事不能心急,细细瞧瞧!待你瞧出个所以然,再来寻我也不迟!”说完,殷寒便念着决,信步入了那魔障之中。

    眼看着那殷寒进去,陌小苏急得拳打脚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忽而,她抬眼间,果真在那阁楼之上,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位老者身着白袍,甚是费力地抱着一大捆药材,缓步前行。

    “爹爹,爹爹,我是小苏啊!爹爹!你听见没?我是小苏!”陌小苏趴在那魔障墙上,嘶声裂肺地哭喊着。她又喜又悲。喜的是,爹爹果真还活着,这是她做梦都会笑醒之事。悲的是,如此这般不得相见,和那生死离别又有甚不同之处。

    最怕是,得到之时又是失去之日。

    “吵死了!你这般嚷嚷,定会将那洞外的精怪都引来。倒是又得颇费一番周折才能除之。这般费心费力之事,就不要再让我这瘦弱的肩膀硬抗了!”不知何时,那草精又来至者魔障处,见陌小苏哭得这般惊天动地,甚是恼火地说道。

    此时,陌小苏怎能听得进这些言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贴着那魔障来回嘶喊,连正眼都未瞧那草精。

    草精见陌小苏这般不懂礼数,便从头上伸出一根细长的草叶,悄悄探至她的脑袋后面,从后往前,将她的嘴巴裹住,说道:“吼啊!就凭你吼破了嗓子,你爹也听不见。你只有乖乖地拜洞主为师,待你学艺所成之时,洞主定会让你和你爹见面。”说完,又叹息一声,道:“也不知洞主看重你那点,才将如此幸运之事交于你。岂不知,这野孤岛内有多少精怪想派入洞主门下,洞主都视而不见。你啊!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陌小苏被这草叶勒得生疼,只觉得脸颊都快被割破似的。两手不停地扒拉那草叶,却怎么也拉扯不掉。两行泪珠滚滚落,一双甚是无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草精。好似在说:“行行好!快放了我吧!”

    那草精就像是会读懂心语般,还未待陌小苏默念完,便松开了草叶,垂手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有请,待你换好衣衫,只管吃喝睡玩,好生修养,这里的厨艺世间难寻。”

    南浔,南浔。我那正牌师傅此时在何处?陌小苏听闻这熟悉的字眼,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帅气无比,豪情侠义的正派之人。

    ……

    ……

    话说,那南浔好不容易逃至岸边,总算是脱离了难缠的河精。待他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之后,他才发现来到了一座孤岛之上。

    醒来之后,除了四周光秃秃的岩石,南浔就剩下手里紧握着的神鞭和翎羽了。让人心疼的是,这片翎羽已毫无光泽,甚是灰暗,看来她已是耗尽了修为,才将他带至这安全之处。

    何去何从?望着这片茫茫的水面,望着这身后崎岖的山岭,南浔不由得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