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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陈笑的前仰后合:“啊,张铭,你终于开窍了。”

    张铭问:“他会看得上我吗?”

    小陈说:“打扫房间的时候,主动一点儿不就知道了。”

    张铭心一动,小陈说得对。

    先下手为强。

    傍晚时分的时候,温尼涵才回来,张铭一看到他,忙放下手中的书,但还是慢了何鸿鑫一步。

    温尼涵触碰到何鸿鑫含蓄但相当热烈的目光的时候,不禁一呆,匆匆道谢,快步离开,完全不给一点儿机会。

    小陈看了,对张铭说:“我不大喜欢这个何鸿鑫,我觉得你要在他手里吃亏。”

    张铭诧异:“你怕我应付不过来?”

    “不是小瞧你,”小陈说:“你和我不同,我是个江湖客,对待空降伞兵,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办法,但是你不同,你经历尚少,不明白世间险恶。”

    张铭不说话。

    一抬头,看到温尼涵走进酒店,待站在一角。

    温尼涵看着张铭,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酒店的大堂不动。

    温尼涵凝视着他,张张口,道:“张铭。”

    张铭看向她,她的眼神竟然让他有些晃神。

    “是这个名字吗?”她紧接着问。

    张铭沉默了一会,收回视线专心整理手上的客户名单,点了一下头。

    “好,张铭,”温尼涵又说了一遍,放下行李箱,手指在行李箱上点了点。

    在张铭迟疑的“哦”声中,何鸿鑫早先一步上前帮忙。

    三分钟后,温尼涵结束了她的电话,他们一起朝着电梯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张铭看到何鸿鑫想帮她拎她手上的手提包,被她坚决地拒绝了。

    何鸿鑫站在她的身边对她说:“要是手提包里没有什么宝贝,让我替你拎着可好?”

    温尼涵没有回答,把手提包拎的紧紧的。

    “给我!”何鸿鑫一面伸手一面命令的说。

    她坚持着不回应,但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紧张。

    何鸿鑫觉得有趣,于是逗她说:“你不给我也行,那我就牵着你的手吧。”

    他的手还没有完全碰到温尼涵的手,手提包应声而下,带着她的体温落在了张铭的手中。

    张铭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包。

    在张铭的眼里,温尼涵已经拒绝了何鸿鑫了,但是何鸿鑫仍旧紧随其后的送温尼涵回客房,更让人肉麻的是,小情话绽放一路,温尼涵似乎很是享受,但是她爽快的声音笑起来像个圣诞老人般。

    蛮贴切的,温尼涵的作风就像个圣诞老人。

    永远住着最贵的vip套房,套房里还装有私人泳池,用餐上享受着最高级的服务,每次进出都是三五个人陪同,由此可见也不知道温尼涵富有到什么地步。

    照酒店的员工说,她出生富贵,是真真正正的豪门之后。

    张铭提着包是提着包,却总是心神恍惚,益发显得何鸿鑫毕恭毕敬。

    张铭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骂他是虚伪小人。

    小陈却看破不说破,但是有时候何鸿鑫做的过分的时候,小陈皱眉不悦的说:“似一只鸭子。”

    张铭微笑:“也许这是他们一生中最畅快的日子。”

    小陈看着张铭,心中忽然温柔牵动着,问:“你最开心的岁月是什么时候?”

    张铭没有回答。

    小陈摊开报纸:“哎,各有各的乐趣。”

    “我在提醒提醒。”

    没等一会儿,张铭又说:“算了。”

    张铭的宿舍发出轰然笑声,还有人拍手叫好,似乎无形之中给张铭注入一股力量。

    当晚,张铭找温尼涵说话。

    温尼涵原来并不在房间里,却在楼梯口打电话。

    她的嗓子娇滴滴的简直能滴出水来,她站在那里,电话底下挂着一本电话簿子,她拿着那沉沉的电话簿子连连摇晃着,身体也随着那电话线扭了两扭。

    她穿着一件苹果绿软缎长旗袍,似有八成新,只是腰际有一个黑隐隐的手印,像跳舞的时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衣裳上忽然现出这样一只淡黑色的手印,看上去却有一些恐怖的意味,头发乱蓬蓬的还没有梳过,脸上却像是画着舞台妆,红的鲜红,黑的墨黑,眼圈上抹着蓝色的油膏,远看固然是美丽的,近看便觉得面目狰狞。

    张铭在楼梯上与她擦身而过,简直有点恍恍惚惚,并没有认出温尼涵。

    “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写着许多事都是关于你的

    你讨厌被冷落,习惯被守候,寂寞才找我

    我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

    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

    张铭走到温尼涵的固定VIP套房时,里面正在放这首歌。

    1998年的一首歌,是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来自陈慧琳的《记事本》。

    张铭一走到音响边,取出了碟片,回眸打量了一下房间,很整齐,没人动过,温尼涵大概只是来过,并没有住下。

    虽然并没有什么需要打扫的,但他还是在里面呆了足足二十分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竟让他拥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二十分钟后,张铭走出房间,若无其事的继续打扫第二间房。

    第二间VIP套房昨天入住了新的客人,今天挂了需要打扫的牌子。

    有了上次温尼涵那件事的经历,他现在进去之前都会先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女子,看上去仅有十七八岁。

    一见到张铭,她便说:“您是阿冲请过来陪我的酒店先生吧,这里是客厅,我们在这里看电视。”

    女子见到张铭愣在原地,转过头反问:“他没有跟你说?”

    张铭双手紧紧的握着拖把,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是阿冲的女朋友,大概七岁时,我便在这里陪他。”

    张铭双眼警惕。

    “但是他说,我从来就不像个孩子,”她喉咙干涸,咳了两声。

    “二楼是睡房,他不出门时,睡在这里,这间套房里面的浴室的通的,隔壁,是我的睡房,这扇门是通的,可以索,也可以开。”

    她把门推开。

    “我的睡房通向阳台,这一列是她替我做的,可惜上学必须穿校服,这是梳妆台,这一系列的化妆品都是他买给我的。”

    张铭没有反应。

    “张先生,”女子转过头去。。

    却发现张铭面色发青,站在房角。

    便问:“你不舒服吗?”

    “不,不,不.......你说下去吧。”

    “小时候曾对他说,想要嫁给他......”

    “你同他,是这种关系?”张铭反问。

    她咧一咧嘴唇:“不然我就得住孤儿院,父母不肯收留我,幸亏他对我好。”

    张铭双目发出奇异的眼色:“你还是个孩子了。”

    “我的个头都快要赶上你了,”女子微笑。

    “然后呢?”

    “我知道他结婚了,但是没有关系,他仍然是.......我的义父。”

    张铭忽然吓了一跳,转身出去。

    在楼梯道儿的温尼涵听到动静后便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儿?”

    张铭把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温尼涵并没有说话,只是事后对女子说了一句:“你的生命中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女子虽然翘着嘴,但是不语,心中自然也是服服帖帖的。

    由此可见温尼涵为她好,并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长白山酒店给予张铭最大的恩赐就是出入自由,借着得天得势的优势,他与温尼涵来往极之公开。

    张铭在酒店的大堂一直都想见温尼涵一面,自那日分离之后,张铭便再也没在酒店的大堂见过温尼涵,一夜之间,张铭像是得了相思病,深夜辗转反侧,入睡困难。

    翌日一早他却自动摸上门去。

    那日温尼涵心里发闷,正在收拾他的前夫阿冲留下来的杂物:衣服,鞋子,书本,以及一大堆异性留给她的名牌包包,手链等等。

    温尼涵并不嘲笑喜欢她的人,一切都是尊贵的,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把他们的情意留着,甚至是一枝花,都压在书中,干瘪后隐约之中还留有一丝清香,芳魂犹存。

    但是这一次她再也不能留了,想全部丢掉,理应丢掉,她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理应正常的,阿冲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她也应该的,她不能一成不变。

    张铭笑着探进房来:“看谁来了。”

    一进房门,张铭先脱掉外套,一连串的动作看的温尼涵发呆。

    只见他从裤袋中取出香烟盒子,点着火,吸一口,说:“闷死人。”

    “你变坏了。”

    张铭听到这句话,先是一呆,随即轰然地笑起来。

    温尼涵觉得他夸张无比。

    社会这个大染缸,不见得两三个月就把一个寒窗苦读十多年书的大学生摧残掉,张铭这种过分戏剧化的表现一半是炫耀,表示他与其他大学生的不同,一半是他对未来人生的不确定性。

    温尼涵没好气的问:“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

    此时,楼下的车的喇叭被按的震天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得不到回应,便永不停歇。

    张铭跑到窗口看,大喊着:“谁,是谁啊?”

    温尼涵不答,取下手上的砖石戒指,小心翼翼的放进首饰盒里,转身便离开酒店套房,出了去,直到她进了那个人的车里,喇叭声才止。

    小陈在一旁看见了,便对张铭说:“别想太多,她方便说,自然会告诉你的。”

    “她好像什么都不告诉我。”

    “问多了人会烦的。”

    “我关心她,真的想关心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更何况像她这个层次的人。”

    “我担心她。”

    “不用,等你到了她这个层次再说吧,要不你的关心就会显的多余。”

    张铭想起来问,“新来的经理这几天去哪儿了?”

    “先管好你自己。”

    “他是不是又勾搭上温尼涵隔壁的那个女客户了?”

    小陈讶异:“你一向不理会这些,怎么知道的?”

    “他昨天说,嫖,不可怕,就怕嫖的下流,嫖的肮脏。”

    “都嫖了,还想保住童男子的身份,怎么可能,”小陈笑了笑说。

    张铭非常非常意外:“真有此事?”

    张铭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兜头而下,最后小陈才只说了一句:“不知道,我猜的。”

    张铭看着他,心中思虑了一下,便不在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