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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人祸(下)

    下葬仪式结束后,牛探长和马镇长交代几句后,就带着秦天涯回医疗室去了。

    一路上,秦天涯憋了好多疑问,赶忙问一下探长:“大伯,刚刚那个摇头晃脑的风水师,他那个铃铛是什么来历呀?”

    “我猜,应该是它的宝贝吧。”紧接着,牛探长就朝他普及了珍宝藏品的常识,秦天涯听的很认真。

    “那大伯你的宝贝什么呀?能使出来让我看看吗?”

    “不了不了,我的宝贝只对付罪犯,不向民众展示。”无论秦天涯软磨硬泡,牛探长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不让步,小孩只好作罢。

    傍晚,送疲惫的秦天涯回医院后,牛探长自己就离开了。可就在牛探长离去之后,秦天涯就变得魂不守舍了,他自己也十分好奇:

    秦天涯对自身和这块地方有了太多的未知数,他决心找一个人问清楚全部的情况,此刻他立马想到了一个人——清晨的医者老人。

    可不知怎么的,当他想询问医护人员事情的时候,结果直接被下达禁足令了。原来是医护人员看他一出去就是一天,耽误治疗,出什么事难辞其咎。

    头被撞了以后,尽量卧床休息,同时不要考虑生活等琐事,给自己的大脑增加负担,这会加剧头疼头晕等症状。

    秦天涯一逆反,上述警告就压了回来,想找医生老人通融一下,但是当他说起这人时却是查无此人,全体人员无一听说过。

    他具体说明的时候还差点被别人以为脑子撞坏了,要临时做更多检查治疗。

    秦天涯人傻了,再三解释也找不到医生老人的讯息,只好作罢。

    他郁闷不已,自己见鬼了?

    牛探长这边,花了点时间才回到办公室一趟,基本上一天没有办公,办公桌上一摞的文件和报告等待着他过目。

    牛探长不禁苦笑一声,心想今天又要熬夜加班了。

    临近子时,牛探长才吹灭煤油灯,收拾好桌面,抱着剩下的未处理的纸张准备回家。

    “邦邦邦…”沉闷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牛探长小小的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敲门呢?

    “谁呀?我下班了,晚上不办公。”牛探长朝门外询问。

    门外无言,但又是一段急促的“邦邦邦”,牛探长随即提高警惕,放下了文件,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

    接着,他用腰间掏出执法棍,贴着门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此时,门外却突然安静了,似乎连一点风吹草低都没有。

    牛探长此刻也不耽误时间,心一横,把门打开,一个前滚翻冲了出去。

    当他抬起头时,周围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他马上掩着门,紧贴着墙壁,环顾左右,谨慎地用棍子敲着空气。

    “你牛爷爷在此,哪来的毛贼何不现身?”他试探性的发问,回应的只有微风,牛探长预计不像是仇敌发难。

    就这么和空气僵持了一刻钟,牛探长才确认门外是没有什么的,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恶作剧吗?还是幻听?”牛探长对此不解,想着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吱——”身后的门忽然自己打开了,牛探长深感后面一股寒风和杀意,赶忙往旁边躲开,顺便做好防御的姿态,掏出了手枪。

    他随手按下走廊灯,“两白一黄”的照明灯在他身边闪烁,但似乎还是虚惊一场,门开了也没有预想的威胁出现。

    此时,警惕的牛探长已然变得更加威猛了些许,浑身上下散发着霸道的气息,大体上仍是本身面貌,肤色却变得黝黑了。

    牛探长此时尽管使用了武装的力量,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对方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实力应该远远在他之上。

    他缓缓地朝门内一瞅,发觉无他,只有一个黑影在他椅子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他刚刚翻阅的调查报告。

    牛探长也不敢轻举妄动,多年的查案经验让他明白,这个时候得摸清对方底细。

    “这位…怎么称呼呢?我见过面吗?”牛探长开始恭敬地问话。

    黑影背过身去,不予搭理。

    牛探长查案十余年,多少小偷小盗落入他手,现如今有人主动上门挑衅,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是他壮着胆骂道:“你这个妖怪,少在那装神弄鬼了,今晚怎么着?擅闯机关重地,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早就丢了。”

    牛探长一听这声音沙哑但不像人类那么正常,语气颇为不屑,他想象不出什么线索来。

    突然,屋里的黑影站起身来,没有想象中高大,还有所伪装。牛探长看他那鬼样子,似乎才不过一米高,和自己目前接近两米的身姿比实在是不够看。

    还没等牛探长多想,灯光下的黑影眼睛一动,牛探长感觉自己两根大腿像是被扯住了往两边拉,上半身没控制住重心,直接摔成了狗啃泥。

    虎背熊腰的牛探长“吧唧”一声趴在地上,他是又痛又怕,痛在压着蛋,怕因眼前人。夜黑,牛探长甚至都看不清缠着他的是什么。

    忍着剧痛,牛探长苦苦挣扎,纵使三声枪火依次射出打到困住他的东西身上,始终未能挣脱脚下的束缚了。

    “我和你拼啦~”探长发出一身低吼,准备殊死一搏,自身气势不断拔高,即将到达此生战力的巅峰。

    屋里的人形黑影缓缓挪到门框上,看到这一幕,却在桀桀桀地冷笑。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牛探长此刻往天上怒吼,热血充上了眼眸,自身气势却顷刻荡然无存。

    牛探长痛不欲生,只觉得自己下半身宛如喷射的激流。原来,牛探长的两股已被拉扯断来,血流满地,他的痛感达到了峰值。

    牛探长此刻痛苦到脸都扭曲了,饱受折磨,自知今日难逃毒手,便开始破口大骂:

    “妖人,有本事你放开我,恃强凌弱算什么!”

    “玩够了,上路吧。”黑影冷冰冰地边走边说,经过牛探长时,牛探长猛地往黑影一抓,居然手里扑了个空。

    “你…”

    牛探长目瞪口呆,势在必得的一件事居然都没做到,紧接着他便被身上蔓延的黑色包裹成了黑人块状,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了结完这一切,夜幕之下,暗处潜伏的黑影终于卸下了伪装,漏出来阴冷的笑意。

    “人也好鬼也好,秦天涯,老夫解决了你的寄托,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咳咳。”

    翌日,秦天涯刚醒,便听到外边的医疗人员在窃窃私语,本来秦天涯没多大兴趣,但门外的声音越说越大——

    “诶,你听说了吗?那个胖子探长出事了!”这是护士姐姐的声音。

    “什么事呀?我记得昨天才看见他的。”扫地大妈杵着扫帚加入了群聊。

    “我爹是在缉案府里看门的,一大早就看见内院里两个大腿根在那摆着,血留了一地,可把他吓个半死。”

    “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探长吗?”隔壁房病人的声音传来。

    “错不了,我爹跑回家告诉我的。那些肥膘,除了他没有第二个。”

    “怎么死的呀?”几人异口同声地问,声音略带恐慌。

    “不知道,尸体都没见着。光看见两条腿了。”

    “咦,别说了,吓死个人…”

    “什么?你是说那是探长?”秦天涯十分震惊,赶紧下床出门质问,反而把聊天的几人吓了一跳。

    “诶,走了走了,你小声点。”

    那几位人员匆匆忙忙地走开了,秦天涯懊恼自己太冲动,没了解清楚就打草惊蛇。

    当天,他旁敲侧击地找护理员姐姐了解事情经过,但没多少有效内容,护理员直言掩盖,说这是道听途说的消息。

    这下,烦心事又多了一件堵在心头,抛去医护室的几人,马镇长和牛探长算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初有交集的两人,牛探长会出事这是秦天涯万万没想到的。

    不敢确定这一消息真假,秦天涯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本来在这就举目无亲,要是这下连个看望的人也没了,现只剩下马镇长这唯一的寄托了。

    “不能就这么消极,等马叔来了看他怎么说。”秦天涯想着。

    就这么忧愁善感的过了两天,秦天涯又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马镇长辞职了。

    这消息是马镇长临行前托手下给秦天涯带的话,同时也交代了几句话和一个袋子:

    “事出有因,各自安好,江湖再见。”

    不知所云的几句话把他整的一愣一愣的,打开袋子一看,只是些许的铜魂币。

    秦天涯不死心,追问手下:“叔叔,马叔为什么离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可手下两手一摊,只会打哑迷:

    “孩子,天有不测风云,以后照顾好自己吧。”

    秦天涯再打听牛探长的事,手下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随便应付一下就溜了,这也变相坐实了出事的消息。

    秦天涯愣在床上,心里很是孤寂和伤感,最信任的人离去了,最依赖的人也离去了,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些负面信息。

    除此之外,秦天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牛探长横死的缘故,更想不通镇长做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难道是出什么岔子了吗?

    这回,秦天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亲无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后还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思前想后的秦天涯决定了:无论如何得找到那个看出他身世的老人,或许只有他,才能指引出未来的路。

    深夜,辗转反侧的秦天涯望着窗外的月亮。经过检查,后脑勺的伤已无大碍,明天他就可以出院了,可自己没有地方去,正想着怎么赖在这里。

    黑云遮挡了月色,秦天涯刚闭上双眸,就听见异样的声音:

    “别来无恙呀!”

    睁眼一看,居然是瘦骨嶙峋的医生老人,秦天涯大喜过望,老人脸上依旧挂着慈祥温和的笑容。

    “老爷爷,你这几天去哪了呀?问别人都找不到你。”

    “去哪不重要,今天我是带你上路的。”医者老人说完还在讪讪地笑,秦天涯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凝固了。

    秦天涯察觉这句话不对劲,疑惑不解:“上哪去呀?你要…”

    还没说完,秦天涯的嘴就被封住了。

    “唔…唔…”秦天涯瞪大了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发现自己的嘴鼻正在被一片黑色的影子封锁。

    不仅如此,秦天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好像在被同样的力量

    扼住了,呼吸变得格外困难。

    秦天涯用力挣扎,却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这才发觉全身都裹着黑色的东西,而这东西还被牵引着。源头,就是从老人那里传来的。

    “桀桀桀,孩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救你又杀你吧。”

    顿了顿,老人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还不配知道。”

    秦天涯的脸憋的痛苦不堪,也无法对话,老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声音又老又难听,让人生厌。

    “呵呵,有两个大人保着也不过如此,丢不丢人哪!”老人一反常态地捂嘴嗤笑,与先前慈眉善目的形象相差甚远。

    无暇顾及这些,秦天涯自知要窒息而亡,自我感知渐渐模糊了。

    “难道我才活过来一个礼拜,就又要消亡了吗?”秦天涯心如死灰,缓缓闭上眼,心中最后的念想即将消失。

    一阵微风吹过,室内的煤油灯突然灭了,房间里顷刻漆黑一片,但秦天涯此刻却感到浑身立马轻松,束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咳咳”,秦天涯一动就滚下了床,在地上抽搐着。

    “是谁?”老人对突如其来的意外颇为惊讶,他纵横四海几十余年,杀人越货之事数不胜数,失手次数寥寥无几,可如今的现象让他始料未及。

    无人回应,不论是秦天涯还是黑影老人都打起精神来,说不定暗中埋伏着什么人在观察这一切。

    比起秦天涯捡回一条命的庆幸,老人神色严肃了起来。自己世面见多了,刚刚的情况绝非偶然,一定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他杀人。

    此时月亮重新展露轮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人就马上站在了秦天涯面前。

    秦天涯惊讶于老人的速度,根本没看清老人的身法行动,急忙躲开。

    “天意如此吗?我倒要看看。”

    老人一掌拍下,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较大的能量波动,但蕴含的杀机足以让秦天涯毙命。

    “噗咚”一声,眼前的一幕让老人见怪不怪,暗淡无光的眼神微动,立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