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近水无声
智光大师今日出山为楚央教授武功。
天还蒙蒙亮时，一个小和尚就踏着湿露青苔扣响了楚央的门，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于卯时在后山面见。
楚央立刻起身出发了。
秋夜寒凉，早晨起了雾，一切都被烟笼其中。浅绿的树的倒影和带着水汽的花香，加上迎面而来的微寒之气，让楚央不禁觉得神清气爽，不禁伸了伸懒腰，脚步也畅快起来，精神很是振奋。
在近山的小径上，楚央看到了青一。
青一正在一棵大树下面的秋千上悠然荡着。
奇怪的是，他是稳稳地站在秋千的木板上的，而不是坐在木板上。双手合十在诵经。
“你也在？”
“那当然。我可是智光大师最得意的徒弟。”青一看见楚央来了，一下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我一直在等你呢。走吧。”
楚央有点惊讶，这个看起来格格不入、随性之致的和尚竟然是智光大师的得意门生？想来这个大师说不定也很有意思。
同行了一会，便间山间剑影霍霍，击起火石雷鸣。
“公主到了。”青一爽朗喊道。
只是林间草木上方白影疾驰，转眼间一个光头和尚立在高山崖上。
他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魁梧，额头和眼角镌刻着沧桑的纹路，眉毛浓粗，眼睛里透着一股昂然的精神气。
只见一道青光，和尚从山上跳跃而下，挥刀向楚央砍去。楚央猝不及防，只能步步闪退，哪知和尚穷追不舍，身形先是化为三个，刺眼白光下，又化作五个。楚央轻功一跃，已到和尚真身身后，正欲夺刀，和尚飞旋出脚，楚央一躲，站立不稳，被青一扶住了。
“向公主殿下请安。”和尚含笑收起剑，合掌向楚央问好。
楚央很是不解，“大师这是做什么？”
“请公主殿下见谅，我刚刚是在试您的武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从来不收女徒弟，这次王上和众同道找到我，谈到壮大王宫兵力一事，为国为民，教授您武功都是于情于理之事，因此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请殿下牢记，要想真心学武，必须破除旧功，重建体系，方能淬火成金。”
“请大师指点。楚央自此拜师。”
“好，好！”智光大师满意的笑了，“青一啊，这个是你的师妹了，以后好好照顾着！”
“得此冰雪聪明的师妹，是青一的幸事。”青一道。
于是，智光大师每日带着楚央刻苦练武，风雨不停。智光大师将生平绝学“一禅指”和“青莲步”也传授了给了楚央，楚央的身手也日益突飞猛进。
与楚央习武不同，智光大师少有教授青一习武，而是让他学琴，学书法，学下棋和悟道。智光大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各自为主，而青一的主人是他自己。
习武让楚央的热毒渐渐有了些好转，不知不觉，两个多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可是这一日，楚央的热毒再次强烈发作了。她强忍住胸口的炙烤之灼，告别了智光大师和青一，和阿花往寒冰池赶去。
一路上，只见酒肆潦倒，强盗从出，民不聊生。一问，方知是氏族作乱，阴奉阳违，各地作乱。
“这才几个月，竟乱成这个样子了！”楚央十分震惊。她的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衣襟、胸口、后背等处也被汗濡得湿透。
“先别管许多了，”阿花焦急不已，“不管怎么样，殿下要先去寒冰池治疗，先过眼前这关，再想办法。”
楚央皱着眉头点点头。
一行人来到寒冰池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震惊不已。寒冰池内已被几十个巨大的岩石牢牢填塞，庭院内的东西也被或搬或砸，只剩下一地的零落。
负责守卫的几个奴才和侍卫看到主子来了，胆怯地从殿后跑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花怒斥道。
“食光的氏族军队来此，说是我们偷藏了违纪的将军，把我们这边翻了个底朝天。还说池内可能躲避了罪臣，于是便用巨石堵死。”
“这是公主御用的疗养池，怎能带兵搜查还乱搞破坏，分明是以下犯上，快回禀王上！”阿花向侍卫吩咐道。
“小小宫人，竟口出狂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啻羽世子穿着玄色宫服，飘然而至。
“妹妹。你还好吗？”啻羽担忧的看着已经全身发汗的楚央。
楚央没有说话。今天的啻羽，第一次有了表情，但是却让她感觉到更加陌生。
“王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旧池已经被破话，巨石陷进泥淖里很难再搬开了，他早已交代我去寻找新的雪池。”啻羽的眉头拧的紧紧的，仿佛一块布，要拧出水来。
“那找到了吗？”阿花急切地问道。
“还没有。”啻羽难过地说，“但是，王上四处求医问药，一位西域的神医给了一粒丹药，说能解决眼下的灼心之痛。”
他伸开手，手心里是一粒白色的药丸。
“妹妹，可只有一粒，可是王上千求万求才得来的。”说罢，啻羽拂袖而去。
楚央早已垂垂欲坠，勉强拿起药丸便一口吃了下去。
她在阿花的怀抱里躺了下去，只觉得如同坠入遥遥的深渊，四周清寒不已，人也失重一样踩不到底。她听见乌鸦张开翅膀在峭壁上空盘旋的声音，重重的，一如她半醒半眠时听见的自己的呼吸。
幻境中，啻羽正赤身着慵懒地搂着她，她感到一半在冰雪里，一半在火焰里。他解下她身上最后的白纱，悬挂在一棵歪脖的林间大树上，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送你一程。”
天还蒙蒙亮时，一个小和尚就踏着湿露青苔扣响了楚央的门，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于卯时在后山面见。
楚央立刻起身出发了。
秋夜寒凉，早晨起了雾，一切都被烟笼其中。浅绿的树的倒影和带着水汽的花香，加上迎面而来的微寒之气，让楚央不禁觉得神清气爽，不禁伸了伸懒腰，脚步也畅快起来，精神很是振奋。
在近山的小径上，楚央看到了青一。
青一正在一棵大树下面的秋千上悠然荡着。
奇怪的是，他是稳稳地站在秋千的木板上的，而不是坐在木板上。双手合十在诵经。
“你也在？”
“那当然。我可是智光大师最得意的徒弟。”青一看见楚央来了，一下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我一直在等你呢。走吧。”
楚央有点惊讶，这个看起来格格不入、随性之致的和尚竟然是智光大师的得意门生？想来这个大师说不定也很有意思。
同行了一会，便间山间剑影霍霍，击起火石雷鸣。
“公主到了。”青一爽朗喊道。
只是林间草木上方白影疾驰，转眼间一个光头和尚立在高山崖上。
他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魁梧，额头和眼角镌刻着沧桑的纹路，眉毛浓粗，眼睛里透着一股昂然的精神气。
只见一道青光，和尚从山上跳跃而下，挥刀向楚央砍去。楚央猝不及防，只能步步闪退，哪知和尚穷追不舍，身形先是化为三个，刺眼白光下，又化作五个。楚央轻功一跃，已到和尚真身身后，正欲夺刀，和尚飞旋出脚，楚央一躲，站立不稳，被青一扶住了。
“向公主殿下请安。”和尚含笑收起剑，合掌向楚央问好。
楚央很是不解，“大师这是做什么？”
“请公主殿下见谅，我刚刚是在试您的武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从来不收女徒弟，这次王上和众同道找到我，谈到壮大王宫兵力一事，为国为民，教授您武功都是于情于理之事，因此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请殿下牢记，要想真心学武，必须破除旧功，重建体系，方能淬火成金。”
“请大师指点。楚央自此拜师。”
“好，好！”智光大师满意的笑了，“青一啊，这个是你的师妹了，以后好好照顾着！”
“得此冰雪聪明的师妹，是青一的幸事。”青一道。
于是，智光大师每日带着楚央刻苦练武，风雨不停。智光大师将生平绝学“一禅指”和“青莲步”也传授了给了楚央，楚央的身手也日益突飞猛进。
与楚央习武不同，智光大师少有教授青一习武，而是让他学琴，学书法，学下棋和悟道。智光大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各自为主，而青一的主人是他自己。
习武让楚央的热毒渐渐有了些好转，不知不觉，两个多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可是这一日，楚央的热毒再次强烈发作了。她强忍住胸口的炙烤之灼，告别了智光大师和青一，和阿花往寒冰池赶去。
一路上，只见酒肆潦倒，强盗从出，民不聊生。一问，方知是氏族作乱，阴奉阳违，各地作乱。
“这才几个月，竟乱成这个样子了！”楚央十分震惊。她的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衣襟、胸口、后背等处也被汗濡得湿透。
“先别管许多了，”阿花焦急不已，“不管怎么样，殿下要先去寒冰池治疗，先过眼前这关，再想办法。”
楚央皱着眉头点点头。
一行人来到寒冰池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震惊不已。寒冰池内已被几十个巨大的岩石牢牢填塞，庭院内的东西也被或搬或砸，只剩下一地的零落。
负责守卫的几个奴才和侍卫看到主子来了，胆怯地从殿后跑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花怒斥道。
“食光的氏族军队来此，说是我们偷藏了违纪的将军，把我们这边翻了个底朝天。还说池内可能躲避了罪臣，于是便用巨石堵死。”
“这是公主御用的疗养池，怎能带兵搜查还乱搞破坏，分明是以下犯上，快回禀王上！”阿花向侍卫吩咐道。
“小小宫人，竟口出狂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啻羽世子穿着玄色宫服，飘然而至。
“妹妹。你还好吗？”啻羽担忧的看着已经全身发汗的楚央。
楚央没有说话。今天的啻羽，第一次有了表情，但是却让她感觉到更加陌生。
“王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旧池已经被破话，巨石陷进泥淖里很难再搬开了，他早已交代我去寻找新的雪池。”啻羽的眉头拧的紧紧的，仿佛一块布，要拧出水来。
“那找到了吗？”阿花急切地问道。
“还没有。”啻羽难过地说，“但是，王上四处求医问药，一位西域的神医给了一粒丹药，说能解决眼下的灼心之痛。”
他伸开手，手心里是一粒白色的药丸。
“妹妹，可只有一粒，可是王上千求万求才得来的。”说罢，啻羽拂袖而去。
楚央早已垂垂欲坠，勉强拿起药丸便一口吃了下去。
她在阿花的怀抱里躺了下去，只觉得如同坠入遥遥的深渊，四周清寒不已，人也失重一样踩不到底。她听见乌鸦张开翅膀在峭壁上空盘旋的声音，重重的，一如她半醒半眠时听见的自己的呼吸。
幻境中，啻羽正赤身着慵懒地搂着她，她感到一半在冰雪里，一半在火焰里。他解下她身上最后的白纱，悬挂在一棵歪脖的林间大树上，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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