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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了旅馆,春雨在镇上买了供品、香烛纸钱来到母亲坟前。点上香烛,摆上供品,春雨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对着坟包说:妈,你一直对我说,要听话,只有听爹和哥哥的话才不会吃苦头,才不会挨打受骂。我都做到了,但不管用。我要走了,不然,我会在这个冰冷的家庭里死去。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得去看一看,闯一闯。二十六岁了,我还没有为自己活过呢。妈,请保佑我和我所爱的女人平安幸福!

    春雨烧了纸钱,再次磕头跪拜后离开了墓地。

    这几天,老二的表现让根生非常不满,具体为:出门不打招呼,干活没有效力,不按时做饭,烹饪水平严重退步,烧菜非咸即淡,火候掌握不精准。晚饭后,等老二端走最后一只碗,拿着抹布回来擦桌子时,根生把他挡住了。“你的灵魂去哪儿了,被狐狸精勾走了吗?”

    说罢,根生举起了肥大的手掌。春雨静静地站着在原地,等待着父亲的赏赐。

    春雨对自己说,打吧,过了今天,就没得打了。令人意外的是,父亲只是在他的头上象征性的拍了一下。这是有生以来受到的最轻的惩罚。

    根生发现春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羔羊,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他是那么的平静,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根生忽然变得下不了手。他很想知道老二的内心世界,是失望之极的心寒,还是被打麻木了?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根生竟不知道如何收场,只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作为结束语。“灵魂呢,被狐狸精勾走了吗?”

    虽然肉体没有伤害,春雨却被吓着了,他心头一惊,难道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根生对灵魂的去向不再纠结,自顾剔着牙齿去了隔壁。但春雨心虚,紧张得几乎一夜未睡。

    这是一个凉爽的清晨,东方刚刚出现鱼肚白,一辆帆布车厢的后三轮摩托车载着一对青年男女离开了红阳镇,一路向东驶去。男子看着空旷的路面悄声道:“没有人发现,没有人阻制,我们终于离开了。”

    “是啊,终于离开了这键伤心地,但愿从此一路顺风!”说罢,女子打了个哈欠,然后拉了拉男子的手,使他离她更近一些。她的头靠在了他肩膀上,昨晚无眠,摩托车一路摇晃,她像摇篮中的婴儿似的沉沉睡去。

    早上,日上三竿了还不见春雨的身影。灶是冷的,脏衣脱扔在洗衣板上也没人洗。要命的是,今天是黄金瓜开采的日子,根生已和小贩约定,午饭前在地头交易。

    自行车还在,难道老二还在床上?根生心里着急,对着楼梯大声吼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下来,是断气了吗!不识抬举的东西,难道非要像沙包一样天天侍候着才好受!”

    见楼上仍无声响,根生对坐在沙发上等着吃早饭的寒雨说。“你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断气了。”

    过了很久,寒雨拿着一张纸来到父亲跟前。“他走了,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根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长子。

    寒雨扬扬手里的纸。“他留下的,我给你读一下吧。‘父亲: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家。你们不用找我,也找不到我。我知道,这种行为很忤逆、很不孝。我本应说句对不起的,可前思后想,觉得并不需要,因为我没有欠您。小时候经济条件有限,哥哥和弟弟倒也能温饱,而我只能吃你们剩下的。看到你们吃饭,因为饥饿我总是不停地咽口水。直到现在我还很想知道,面对弱小的、面黄肌瘦的我,您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和心疼?我没有欠您。从小学毕业算起,我已干了整整十二年,这十年,我想已足以抵消您对我的养育;我没有欠您,尽管穿着破衣烂衫,吃着剩菜剩饭,但为了讨您喜欢,我总是努力做到最好。我也不欠兄弟的,这幢房子也有我的一份,但我愿意放弃,除了自己的物品,我什么也没带。我得说,我已经尽力了,可在您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做人应有的尊重,一丝亲情和温暖。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思前想后,我只能选择离开。告诉秋雨,让他不要为我担心,以我所经历的磨难,相信到了任何地方都能生存。这也是我从您这里得到的仅有的财富,它对我来说是那么弥足珍贵。这一点倒还得谢谢您。’”

    “他居然走了,他怎么可以走呢?这个家缺了谁都行,唯有他不行!”根生喃喃说道,一屁股瘫坐在木头沙发上。

    “这个怂人,当面不敢吱声,临走了居然说了你这么多不是。爹,我们去把他找回来,我倒要看看,当着你的面他还敢不敢犟嘴!”

    “去哪里找?即便找到了,他也不会回来了。寒雨,他说得虽然不中听,但都是事实。以后,你得得勤快点了。”

    上午九点来钟,春雨和红叶顺来到h县安桥镇。一切都很顺利,到下午三点来钟,他们找好了出租房和各自喜欢的工作。

    出租房位于镇南农村,是一幢新建的三层小楼。他们的房间位于三楼,有十多平米,内有厨房、卫生间和阳台。

    两人出双入对地开始购置生活用品,煤气罐、灶具、锅碗瓢盆、油盐米面、蔬菜瓜果……。把这些生活必须品搬回房间,红叶忙着打扫卫生,收拾床铺。日落西山时,她已挂好蚊帐,铺上凉席,布置出一个温馨的小窝。

    春雨也做好了饭菜。对他们来说,晚餐显得很奢侈:炒鸡块、红烧鲫鱼、烧青菜、凉拌黄瓜,而它们的旁边,还摆着两瓶啤酒。小小的出租房里弥漫着菜肴的香味,温馨而充满烟火味。

    两人面对面坐下,红叶举起酒碗。“春雨,今天是改变我们的命运的日子,也是个值得牢记的日子。为了美好的明天,干!”

    “晦去运来,相信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只是我囊中羞涩,未能让你开上服装店。”春雨和女人碰了下碗,一饮而尽。

    “别这么说,开店有开店的风险。再说了,我已经找到了服装销售的活。我喜欢这份工作。”

    “我也喜欢在饭店上班,只是工资低了点。听上去你工资和我差不多,但加上提成,肯定要高出许多。”春雨给自己续上酒,要和红叶碰杯。

    “也不一定。”红叶并没有举杯。“喝慢点,你不会喝酒,喝快了会醉的。”

    “放心吧,这点酒醉不了。平时不喝,不等于不会喝。”

    红叶点头,以他在史家的地位,不要说喝酒,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那你多喝点,不够我给你买去。”

    “不用买。虽然高兴,但我不想喝醉。”春雨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从雨夜的黄瓜地,到坐在一百多里外的出租房,短短的几天,她从他的大嫂变成了爱人。以前,看到她痛苦、无助、被大哥欺负,他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痛苦。如今,他们成了最亲近的人,他们的命运已绑在了一起。

    红叶指着一块鸡胸肉道。“别发呆了,吃点菜吧。”

    春雨把鸡胸肉夹到红叶碗里,自己则夹了个鸡头。

    “在你们家里,我发现你只吃鸡头、鸡脖子,这可是最差的部位,难道你喜欢吃?”

    “怎么可能!从小爹就警告我,说只要他在,我只能吃鸡头鸡脖、刺最多鱼尾巴,桌上有剩菜,我不能吃新出锅的。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

    “怎么能这么对你!”

    “这算什么!记得八岁那年,家里少了一块钱,他不由分说扒掉我的衣服裤子,然后用没有叶子的竹梢全身抽打,待皮开肉绽时,再抹上盐水,还说是给我消毒。你知道吗,那种痛真叫生不如死!”

    “太可怜了!出娘胎后,父亲一直宠着我,母亲虽然泼辣,倒也不曾打过我。和你相比,我实在太幸运了!可是,你不会反抗、不会跑吗?”

    “往哪里逃,今天侥幸逃脱,但等着我的是更严厉的惩罚。尚倘若反抗,还会殃及母亲。他认为,这个野种是她造的孽,理应受到惩处。”

    “凭心而论,你确实不像他。即便不是他的种,同母异父的兄弟也应该像几分吧?寒雨、秋雨长得跟双胞胎似的,可你呢,从身高、肤色到外貌,何曾有他们的一点影子?”

    “说这话的不止你一个。但我是营养不良才比他们矮,至于肤色,整天在地里干活,怎么可能会白?”

    “这倒是奇怪了,寒雨、秋雨和你爹连走路、说话、微笑都有几分神似,而你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说来,野种的名号我是逃不掉了。”

    “这里又没人认识你,还管它什么野种不野种。”喝了半瓶啤酒,红叶脸就红了。她把剩下的半瓶给了春雨,开始吃饭。

    酒未喝尽,红叶已把饭碗端到春雨面前,这让他感到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他何曾享受过如此待遇!更让他惊讶的是,吃完饭的红叶并没有离开,而静静地坐在对面陪着他。春雨道:“累了吧,你先去洗澡,这里我会收拾的。”

    “确实很累。从明天起,洗洗刷刷的家务事由我来干,不然会被人笑话的。我要你活得像个男人!”

    收拾完碗筷、洗好澡,春雨来到床前。只见红叶闭着双眼仰面躺在床上,而她的身上居然只穿了一条黑色小内裤!春雨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近距离的、近乎裸露的女性胴体。她的**是如此饱满、坚挺,肩平的小腹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灯光下,她细腻的皮肤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泽,那匀称的小腿上淤青尚未完全褪去,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暴力。

    血液在不再年轻的童子之身内恣意奔腾,那颗被禁锢太久的心快速跳动着。春雨拨开蚊帐,坐到女人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如一帧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似的身体。她像是睡着了,对春雨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昨晚没有睡好,出来后一直忙到现在,她太需要休息了,理智告诉他应该关掉电灯,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然后静静地睡去。但他的手却落在了那块淤青上,并开始轻轻地揉搓,而另一只手开始在那温润如玉的身上游走,小腹、大腿……。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并伴有轻微的呻吟。原来她没有睡着。

    “亲我……。”女人说道,声音如梦如幻,销魂蚀骨。

    这一晚,两人折腾到半夜才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