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电驴 3
“你就这么，开走了人家的小电驴？”闫荽迟疑地提出疑问，老板娘泰然地点头。
“我就问你，好开吗？白得的电，除了不能拆开看。”老板娘乐呵呵地问道，闫荽同意了她的看法，“好开。”
“真的不能拆吗？”
“除非用什么机器去切割吧。谜一样的动力系统，如果能知道的话，下一个诺奖得主就是我了。”老板娘摸了摸手上的杯子。
“不过，很大可能是拆开了之后，没有任何发现的。”老板娘看着闫荽跃跃欲试的样子，出声阻止。
“为什么？”
“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老板娘瞟了一眼闫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吧。不是这里的东西不会被承认，能用只是因为它的秘而不宣。”
闫荽又换了个重点。
“那之后，这车就一直你开着了？它们不来拿吗？”
老板娘一脸不可置信。
“它们坑了我，还想拿回车？我凭本事拿到的补偿为什么要还回去？”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闫荽的逻辑。“你是觉得，我无缘无故拿了它们的车，对吗？”
闫荽点点头。“你看到了，就开走了，不是吗？”
“我的确是看到了，然后开走了。”老板娘解释道，“但是并不是无缘无故。这种东西最讲究的就是因果关系。”
“它们可能和人灵形成了什么交易，然后在人类世界里广撒网，看有什么人可以被那一张喜帖骗过来，如果来了，那人灵就各凭本事。事成了自然是有符合它们的利益的事或者物件作为回礼的。
这种情况对人类本身就不是那么公平。可是灵是最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制约的，那么为了规则要求的公平，会有一些隐晦的补偿被安置，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但是能不能拿到，甚至能不能认出来，那都是另讲了。
如果我没拿到那张请帖，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动不了这辆电驴。”
老板娘嗤笑一声，“这些东西的补偿最是难拿了。我能拿到就不会还回去。”她指指点点，“之后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碰到，但是你可以多留心，有的东西说不好是可以拿走的，不拿就亏了。”
“你这就开始诅咒我碰到那些不好相处的了？”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可能在它们眼里你是特别好吃的那种。”
“感觉小电驴像是白送你一样。”闫荽感慨，老板娘正想笑出来，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僵住。
“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感受很久了，所以可能我说的故事你不太能感受到当时的氛围。”老板娘稍微斟酌了一下语气，“在很远的过去的时候，经常有人发疯。排除掉真的心理或者精神出问题，那么就是这个人的身体被几个灵争夺着。”
“人死不能复生。”闫荽说，“不是自己的用着肯定不顺利。”
“嗯，是这个道理。”老板娘肯定了闫荽的话，“但是还是有意外的，既然可以抢，那就说明也不是真的用不了、不好用。怎么说呢？”
“那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和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似乎不太一样。正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忍受。”老板娘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之前的很多个物件，我也跟你说了，它们想成为人。只有人才可以享用这个世界的一切声色犬马，并且享受这个世界自带的秩序和法则，几乎一切都是可以向着对人有利的方向去的。”
“不是人的话，‘扭曲’便自然生成了。享受过生前的好处，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存在有着怎样美好的体验，那自然就放不下，想要重新成为人了。”
“当时我还什么都不会，被那么多灵追着跑，我是害怕的。只是我现在已经可以解决这种情况，所以我不再恐惧罢了。”老板娘坐得很端正，表情也略微凝重，她活了很多个年头，经历了很多人和非人的事，感触颇深，也学习良多。她似乎在思考如何把她这么久以来的感受和经历，以及总结出的经验告诉闫荽。半晌，她最终没有说出再多。
“其实也和人差不多。当外星人就好了。”老板娘简单地总结道，“不要太把它们当人，也不要太把它们不当人。”
“说了和没说一样。”闫荽吐槽她，她懒得接话。
门外的风铃响了几响，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的方向，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唐装的，黄鼠狼脑袋的“人”进来。
“我来拿货，之前付了定金了。”毛茸茸的大爪子作了个揖，像极了老板娘印象里那只在门口迎宾的小黄鼠狼。
老板娘犹疑地迎上去，“是之前说好了要婴儿用品的那位客户？”
黄鼠狼咧开嘴露出尖牙，“是的，是的。”爪子又作个揖，“麻烦你，我老婆总说现在的东西不好用，冷冰冰的，要以前的那种小床小衣服。我寻思现在可能哪里都不好找了，她又快生宝宝，只好来你这试试看。”
交谈间闫荽已经得了老板娘的吩咐，把那盖了白布的小婴儿床移了过来，揭开白布露出床里的孩子的小衣服和小玩具。枕头边的小拨浪鼓色调虽然略显陈旧，实际上却还是油亮的。黄鼠狼拿起那小拨浪鼓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就是这些。”黄鼠狼眯起了眼睛眉开眼笑起来，老板娘沉默地看着它，没有多问的打算，接过了红布包着的尾款。
“结清了。”老板娘掂了掂布包，随手往婴儿床里放了几件小东西，“这是赠品。”老板娘不再和这只黄鼠狼有任何的交谈，一手买卖达成，这黄鼠狼也目不斜视地离开。
黄鼠狼一走，闫荽脚上打了个弯转到老板娘旁边去。
“干嘛？”
“看看给了什么嘛。之前交易的时候都不知道你用什么交易的，我啥都没看到，好不容易有个实体。”
“八卦，真是非常八卦！”老板娘假模假样地呵斥他一声，便拆开了红布包。
里面包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大约是在意义上的确值回婴儿床和幼儿用品。闫荽上手扒拉了一下，在零碎堆里扒拉出一个带着泥土的金色小酒杯。他立刻斜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你有什么要问的？”她问。
“你早知道？”
“怎么可能。”
“那你还给了赠品！你之前都不给赠品的！”
“还有这事？”老板娘挥了挥手，试图打发小孩。
“你敷衍我。”闫荽控诉道，“我给你打扫店铺这么久，虽然没卖出什么东西，但是也去了不少地方了吧？你自己都不愿意去！”
“有人能代我去我干嘛要去。”老板娘擦干净酒杯拿红纸包起来放进百子柜。
“你还只收起来那只杯子！”
老板娘笑了笑。
“你懂球，它能卖。”
“我就问你，好开吗？白得的电，除了不能拆开看。”老板娘乐呵呵地问道，闫荽同意了她的看法，“好开。”
“真的不能拆吗？”
“除非用什么机器去切割吧。谜一样的动力系统，如果能知道的话，下一个诺奖得主就是我了。”老板娘摸了摸手上的杯子。
“不过，很大可能是拆开了之后，没有任何发现的。”老板娘看着闫荽跃跃欲试的样子，出声阻止。
“为什么？”
“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老板娘瞟了一眼闫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吧。不是这里的东西不会被承认，能用只是因为它的秘而不宣。”
闫荽又换了个重点。
“那之后，这车就一直你开着了？它们不来拿吗？”
老板娘一脸不可置信。
“它们坑了我，还想拿回车？我凭本事拿到的补偿为什么要还回去？”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闫荽的逻辑。“你是觉得，我无缘无故拿了它们的车，对吗？”
闫荽点点头。“你看到了，就开走了，不是吗？”
“我的确是看到了，然后开走了。”老板娘解释道，“但是并不是无缘无故。这种东西最讲究的就是因果关系。”
“它们可能和人灵形成了什么交易，然后在人类世界里广撒网，看有什么人可以被那一张喜帖骗过来，如果来了，那人灵就各凭本事。事成了自然是有符合它们的利益的事或者物件作为回礼的。
这种情况对人类本身就不是那么公平。可是灵是最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制约的，那么为了规则要求的公平，会有一些隐晦的补偿被安置，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但是能不能拿到，甚至能不能认出来，那都是另讲了。
如果我没拿到那张请帖，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动不了这辆电驴。”
老板娘嗤笑一声，“这些东西的补偿最是难拿了。我能拿到就不会还回去。”她指指点点，“之后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碰到，但是你可以多留心，有的东西说不好是可以拿走的，不拿就亏了。”
“你这就开始诅咒我碰到那些不好相处的了？”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可能在它们眼里你是特别好吃的那种。”
“感觉小电驴像是白送你一样。”闫荽感慨，老板娘正想笑出来，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僵住。
“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感受很久了，所以可能我说的故事你不太能感受到当时的氛围。”老板娘稍微斟酌了一下语气，“在很远的过去的时候，经常有人发疯。排除掉真的心理或者精神出问题，那么就是这个人的身体被几个灵争夺着。”
“人死不能复生。”闫荽说，“不是自己的用着肯定不顺利。”
“嗯，是这个道理。”老板娘肯定了闫荽的话，“但是还是有意外的，既然可以抢，那就说明也不是真的用不了、不好用。怎么说呢？”
“那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和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似乎不太一样。正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忍受。”老板娘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之前的很多个物件，我也跟你说了，它们想成为人。只有人才可以享用这个世界的一切声色犬马，并且享受这个世界自带的秩序和法则，几乎一切都是可以向着对人有利的方向去的。”
“不是人的话，‘扭曲’便自然生成了。享受过生前的好处，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存在有着怎样美好的体验，那自然就放不下，想要重新成为人了。”
“当时我还什么都不会，被那么多灵追着跑，我是害怕的。只是我现在已经可以解决这种情况，所以我不再恐惧罢了。”老板娘坐得很端正，表情也略微凝重，她活了很多个年头，经历了很多人和非人的事，感触颇深，也学习良多。她似乎在思考如何把她这么久以来的感受和经历，以及总结出的经验告诉闫荽。半晌，她最终没有说出再多。
“其实也和人差不多。当外星人就好了。”老板娘简单地总结道，“不要太把它们当人，也不要太把它们不当人。”
“说了和没说一样。”闫荽吐槽她，她懒得接话。
门外的风铃响了几响，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的方向，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唐装的，黄鼠狼脑袋的“人”进来。
“我来拿货，之前付了定金了。”毛茸茸的大爪子作了个揖，像极了老板娘印象里那只在门口迎宾的小黄鼠狼。
老板娘犹疑地迎上去，“是之前说好了要婴儿用品的那位客户？”
黄鼠狼咧开嘴露出尖牙，“是的，是的。”爪子又作个揖，“麻烦你，我老婆总说现在的东西不好用，冷冰冰的，要以前的那种小床小衣服。我寻思现在可能哪里都不好找了，她又快生宝宝，只好来你这试试看。”
交谈间闫荽已经得了老板娘的吩咐，把那盖了白布的小婴儿床移了过来，揭开白布露出床里的孩子的小衣服和小玩具。枕头边的小拨浪鼓色调虽然略显陈旧，实际上却还是油亮的。黄鼠狼拿起那小拨浪鼓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就是这些。”黄鼠狼眯起了眼睛眉开眼笑起来，老板娘沉默地看着它，没有多问的打算，接过了红布包着的尾款。
“结清了。”老板娘掂了掂布包，随手往婴儿床里放了几件小东西，“这是赠品。”老板娘不再和这只黄鼠狼有任何的交谈，一手买卖达成，这黄鼠狼也目不斜视地离开。
黄鼠狼一走，闫荽脚上打了个弯转到老板娘旁边去。
“干嘛？”
“看看给了什么嘛。之前交易的时候都不知道你用什么交易的，我啥都没看到，好不容易有个实体。”
“八卦，真是非常八卦！”老板娘假模假样地呵斥他一声，便拆开了红布包。
里面包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大约是在意义上的确值回婴儿床和幼儿用品。闫荽上手扒拉了一下，在零碎堆里扒拉出一个带着泥土的金色小酒杯。他立刻斜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你有什么要问的？”她问。
“你早知道？”
“怎么可能。”
“那你还给了赠品！你之前都不给赠品的！”
“还有这事？”老板娘挥了挥手，试图打发小孩。
“你敷衍我。”闫荽控诉道，“我给你打扫店铺这么久，虽然没卖出什么东西，但是也去了不少地方了吧？你自己都不愿意去！”
“有人能代我去我干嘛要去。”老板娘擦干净酒杯拿红纸包起来放进百子柜。
“你还只收起来那只杯子！”
老板娘笑了笑。
“你懂球，它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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