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个人参娃娃 2
“现在怎么办呢？”
手机现在只有打字的功能了，时间静止不动，闫荽拿手机打字给姜宏看。老板娘给的耳机倒是还能用的样子，电流声嘶嘶的。
“去找演员。”姜宏亮出自己的手机，他们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舞台，舞台灯已经全暗下来了，唯一的小小光源就是他们手上的手机。
他们打开手电筒，一步步小心地摸下去。
剧场的椅子很破烂，刚刚看着倒是整齐干净的样子，但是现在“人”去楼空，显出一股子凄凉来，椅子破破烂烂的，缺胳膊少腿都是常态，椅面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完全不像是刚刚有人坐过的情态，走道上除了灰尘，就是一些已经很久了的垃圾，零食包装袋、纸巾之类，看不出更多活动的痕迹了。
舞台上倒是有很多脚印。就像是刚才真的有演员在此谢幕，然后忙忙碌碌地退场。闫荽抓紧了姜宏的手臂，“你先别乱动，我们最好栓在一起，不然中途换人了我们不知道。”然后这俩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沿着杂乱的脚印分辨出了通往后台的路，一步步地挪下舞台侧面的小楼梯，往后台摸过去，最后一步落地的时候，仍然无事发生。
后台的门还是有一层厚厚的拖地的幕布遮挡，里面仍然很热闹，演员们在里面叽叽咕咕地谈天。闫荽姜宏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往里偷看。
后台是封闭的，如果演员要离开，那只有等观众们都退场并且收拾好了舞台之后，才能原路折返从舞台旁边的小道走。然而这个后台里面还是有一件不一样的东西——一台轿子。
轿子，现在几乎只存在在文艺作品里了。他们二人哪里见过这真实的轿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细看。这轿子做得很不错，至少那么撒么一眼，他们就觉得这轿子做得很是精细，垂下金色流苏的布头看起来好像还挺贵，而且轿子很大——不是那种只能坐一个新嫁娘的大小，它的里面粗略估计可以坐个四五个人，再摆张不重的小桌子。闫荽估计着觉得是八抬大轿的规格，看外表大小就已经觉得这轿子除了吓人之外就是一个贵字。
演员们叽叽咕咕地，但是好像已经谈完了事情，便一个个地掀开轿子的帘子进去了。帘子掀开的时候，他们看见帘子后自带一些叫嚷声，漏出不太柔和但也算不上不吉利的光。等最后一个演员转过身去了，他们迅速地贴上来，十足小偷做派地跟了进去。
帘子后是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不甚光滑，有着类似环节动物般的起伏，通道弯弯曲曲的让人一眼看不清前路。他们沉默着，蹑手蹑脚地跟着演员们走，直到看到通道口出现在眼前，推开出口的木门，看到门后嘈杂的夜市，耳机里的老板娘都没有出声。
闫荽和姜宏很无措地站在街上，他们不再需要跟着演员们，因为它们已经四散进了“人”群里，就像下班后完全不想打招呼的同事，下了班全当自己和对方素不相识。
“那么，恭喜你们进入了鬼市，你们就当普通的夜市逛一逛吧。”老板娘出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高兴，“我给你们的纸钱放在你们裤子右边的口袋，记得给我找人参娃娃。”
他们一摸裤子。本身他们出来时只带了满电的手机，连充电宝都没拿，怕自己到时候被充电宝拖累，但是此时此刻，裤子右边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伸手进去，摸到的的确是之前在店里干活时摸到过的纸钱的手感。
“不要闹事啊，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不行呢，你们就跑，这里的热闹不兴凑，鬼市出口直走一百米的一颗老槐树下，停着你们的电驴。”
要不说老板娘安排细致，别管她人在他乡是怎么挪动他们的电驴的，反正她就能把他们的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姜宏心服口服的，然后开腔了：“我不认识槐树。”
“那你们铁定认识你们的电驴。”老板娘无情地回复。
闫荽安下心来，确定耳机那边仍然是老板娘。在他踏入这莫名的市集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耳机那边的人被换掉，老板娘的回应让他觉得安心。于是两位配菜就慢悠悠地在市集里逛了起来。
鬼市和他们曾经理解的鬼市不一样。
阳间的鬼市，是开在黎明两三点的市集，根据不同地域差异，也有稍微迟一点或者晚一点的，用来交易一些不好让太多人知道的商品，好比家里藏品一类，为着天光昏暗，图买卖双方都互相看不清面容，图一个交易安全，不会被越货。这里的鬼市，倒是比阳间的要热闹很多，各式小贩招呼客人，嘴皮子利索，还念起一些号子来招徕客人。小街“人”来“人”往，也有“人”驻足查看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姜宏闫荽走得很慢，慢慢地一家家看过去，不多问，也不多做其他的事，就像是普通来逛街的旅人，他们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商品名。
最后，他们在一个简陋的小摊子停了下来。
“老板，这人参娃娃，怎么卖？”闫荽和善地问，指着摊子上摆着的三四个大小不一的人参娃娃。摊子老板戴着面具，面具上是很随便的画了几笔五官，非常简笔画。老板抬起头来，透过面具看向来人。
“我也不跟你多要，拔腕。”老板带着浓重的口音，闫荽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听懂了老板说的话，与此同时，听到这个价格时闫荽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八万？您是抢劫的转职创业了是吗？”
“那你看我的人参娃娃，它新鲜的嘛！”老板拿起一个人参娃娃，那人参的确是长得不错，纤毫毕现，就是没有头。老板把人参娃娃翻来覆去地展示，讲述自己的人参娃娃有多好，闫荽据钱力争，终于把八万改成了四万，还要收走老板所有的人参娃娃。
“亏大发了！”老板半真半假地抱怨，给他们拿纸包上。
“您卖八万那是真缺德大发了！”闫荽并不高兴让老板占便宜，赚钱不易，就算是天地银行的八万也不行。他们拿了人参娃娃就想走，老板拦住他们。
“小伙子，先别走。这人参娃娃，你们得给它们找个脑袋。”老板说，“其他人参娃娃呢，都能长出脑袋来，但是我这几个，就只长了身子。你们得给它们个脑袋把样子补齐了，才能发挥这人参娃娃的用途。”
“往前走走有一家卖这个的，你们就说是黄三介绍来的，会给你们打折。”
听听，你说它们没有裙带关系，没有中介，没有合作，那是谁也不信的。打折嘛，就是把价格提高了几倍，再意思意思给你打个骨折，你以为你赚了，店家也觉得自己赚了，双方其乐融融。
“别听他的。”老板娘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二人突然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老板奇怪地看着这两人。“小伙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事再说，我家长辈要我们不要瞎弄她的人参娃娃，她喜欢亲自来处理。”他们匆匆告别了小摊老板，抱着人参娃娃往鬼市出口快步走去。他们路过了小摊老板说到的店铺，店铺主人在门口扫地，路人经过时扬起的灰尘在店门附近变成人头，又被店主用大大的扫把扫进店里。
“快走，别多看了。”耳机里传来老板娘的催促，这两个孩子让她省心的地方就在于，让他们立刻离开，他们就会立刻离开。于是闫姜二人收回余光，步履匆匆地离开这家店，在即将离开鬼市的时候，一个破败的小摊子上摆着的一个泥塑神像引起了闫荽的注意。
手机现在只有打字的功能了，时间静止不动，闫荽拿手机打字给姜宏看。老板娘给的耳机倒是还能用的样子，电流声嘶嘶的。
“去找演员。”姜宏亮出自己的手机，他们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舞台，舞台灯已经全暗下来了，唯一的小小光源就是他们手上的手机。
他们打开手电筒，一步步小心地摸下去。
剧场的椅子很破烂，刚刚看着倒是整齐干净的样子，但是现在“人”去楼空，显出一股子凄凉来，椅子破破烂烂的，缺胳膊少腿都是常态，椅面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完全不像是刚刚有人坐过的情态，走道上除了灰尘，就是一些已经很久了的垃圾，零食包装袋、纸巾之类，看不出更多活动的痕迹了。
舞台上倒是有很多脚印。就像是刚才真的有演员在此谢幕，然后忙忙碌碌地退场。闫荽抓紧了姜宏的手臂，“你先别乱动，我们最好栓在一起，不然中途换人了我们不知道。”然后这俩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沿着杂乱的脚印分辨出了通往后台的路，一步步地挪下舞台侧面的小楼梯，往后台摸过去，最后一步落地的时候，仍然无事发生。
后台的门还是有一层厚厚的拖地的幕布遮挡，里面仍然很热闹，演员们在里面叽叽咕咕地谈天。闫荽姜宏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往里偷看。
后台是封闭的，如果演员要离开，那只有等观众们都退场并且收拾好了舞台之后，才能原路折返从舞台旁边的小道走。然而这个后台里面还是有一件不一样的东西——一台轿子。
轿子，现在几乎只存在在文艺作品里了。他们二人哪里见过这真实的轿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细看。这轿子做得很不错，至少那么撒么一眼，他们就觉得这轿子做得很是精细，垂下金色流苏的布头看起来好像还挺贵，而且轿子很大——不是那种只能坐一个新嫁娘的大小，它的里面粗略估计可以坐个四五个人，再摆张不重的小桌子。闫荽估计着觉得是八抬大轿的规格，看外表大小就已经觉得这轿子除了吓人之外就是一个贵字。
演员们叽叽咕咕地，但是好像已经谈完了事情，便一个个地掀开轿子的帘子进去了。帘子掀开的时候，他们看见帘子后自带一些叫嚷声，漏出不太柔和但也算不上不吉利的光。等最后一个演员转过身去了，他们迅速地贴上来，十足小偷做派地跟了进去。
帘子后是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不甚光滑，有着类似环节动物般的起伏，通道弯弯曲曲的让人一眼看不清前路。他们沉默着，蹑手蹑脚地跟着演员们走，直到看到通道口出现在眼前，推开出口的木门，看到门后嘈杂的夜市，耳机里的老板娘都没有出声。
闫荽和姜宏很无措地站在街上，他们不再需要跟着演员们，因为它们已经四散进了“人”群里，就像下班后完全不想打招呼的同事，下了班全当自己和对方素不相识。
“那么，恭喜你们进入了鬼市，你们就当普通的夜市逛一逛吧。”老板娘出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高兴，“我给你们的纸钱放在你们裤子右边的口袋，记得给我找人参娃娃。”
他们一摸裤子。本身他们出来时只带了满电的手机，连充电宝都没拿，怕自己到时候被充电宝拖累，但是此时此刻，裤子右边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伸手进去，摸到的的确是之前在店里干活时摸到过的纸钱的手感。
“不要闹事啊，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不行呢，你们就跑，这里的热闹不兴凑，鬼市出口直走一百米的一颗老槐树下，停着你们的电驴。”
要不说老板娘安排细致，别管她人在他乡是怎么挪动他们的电驴的，反正她就能把他们的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姜宏心服口服的，然后开腔了：“我不认识槐树。”
“那你们铁定认识你们的电驴。”老板娘无情地回复。
闫荽安下心来，确定耳机那边仍然是老板娘。在他踏入这莫名的市集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耳机那边的人被换掉，老板娘的回应让他觉得安心。于是两位配菜就慢悠悠地在市集里逛了起来。
鬼市和他们曾经理解的鬼市不一样。
阳间的鬼市，是开在黎明两三点的市集，根据不同地域差异，也有稍微迟一点或者晚一点的，用来交易一些不好让太多人知道的商品，好比家里藏品一类，为着天光昏暗，图买卖双方都互相看不清面容，图一个交易安全，不会被越货。这里的鬼市，倒是比阳间的要热闹很多，各式小贩招呼客人，嘴皮子利索，还念起一些号子来招徕客人。小街“人”来“人”往，也有“人”驻足查看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姜宏闫荽走得很慢，慢慢地一家家看过去，不多问，也不多做其他的事，就像是普通来逛街的旅人，他们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商品名。
最后，他们在一个简陋的小摊子停了下来。
“老板，这人参娃娃，怎么卖？”闫荽和善地问，指着摊子上摆着的三四个大小不一的人参娃娃。摊子老板戴着面具，面具上是很随便的画了几笔五官，非常简笔画。老板抬起头来，透过面具看向来人。
“我也不跟你多要，拔腕。”老板带着浓重的口音，闫荽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听懂了老板说的话，与此同时，听到这个价格时闫荽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八万？您是抢劫的转职创业了是吗？”
“那你看我的人参娃娃，它新鲜的嘛！”老板拿起一个人参娃娃，那人参的确是长得不错，纤毫毕现，就是没有头。老板把人参娃娃翻来覆去地展示，讲述自己的人参娃娃有多好，闫荽据钱力争，终于把八万改成了四万，还要收走老板所有的人参娃娃。
“亏大发了！”老板半真半假地抱怨，给他们拿纸包上。
“您卖八万那是真缺德大发了！”闫荽并不高兴让老板占便宜，赚钱不易，就算是天地银行的八万也不行。他们拿了人参娃娃就想走，老板拦住他们。
“小伙子，先别走。这人参娃娃，你们得给它们找个脑袋。”老板说，“其他人参娃娃呢，都能长出脑袋来，但是我这几个，就只长了身子。你们得给它们个脑袋把样子补齐了，才能发挥这人参娃娃的用途。”
“往前走走有一家卖这个的，你们就说是黄三介绍来的，会给你们打折。”
听听，你说它们没有裙带关系，没有中介，没有合作，那是谁也不信的。打折嘛，就是把价格提高了几倍，再意思意思给你打个骨折，你以为你赚了，店家也觉得自己赚了，双方其乐融融。
“别听他的。”老板娘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二人突然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老板奇怪地看着这两人。“小伙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事再说，我家长辈要我们不要瞎弄她的人参娃娃，她喜欢亲自来处理。”他们匆匆告别了小摊老板，抱着人参娃娃往鬼市出口快步走去。他们路过了小摊老板说到的店铺，店铺主人在门口扫地，路人经过时扬起的灰尘在店门附近变成人头，又被店主用大大的扫把扫进店里。
“快走，别多看了。”耳机里传来老板娘的催促，这两个孩子让她省心的地方就在于，让他们立刻离开，他们就会立刻离开。于是闫姜二人收回余光，步履匆匆地离开这家店，在即将离开鬼市的时候，一个破败的小摊子上摆着的一个泥塑神像引起了闫荽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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