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网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宅院，还是那扇屏风，还是……
“吱扭…”
门被缓缓地推开，转眼间就又关上了。一开一关的间隙中，一道黑影闪了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将怀中的信件放到桌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多了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
“行了，过来帮个忙。”
秦彦这话可是把萧墨给说懵了。萧墨记得秦彦好像今天只让自己在屏风这儿候着，他跑到门根那儿猫着去了吧。刚才自己听着凶手好像都来了，秦彦怎么还乱跑呢，还说行了，什么行了？
“我说你磨叽什么呢，还不快来搭把手！”秦彦听起来都有点急了。他趁着凶手留信那会儿没什么防备，借着月光直接就给凶手耳后来了一飞针，针上涂了药，又刚好扎在穴位上，那黑影当即就倒了。
这接下来就是要带人翻墙离开院子，他一个人可是不好整，结果叫萧墨帮忙，他还磨磨唧唧的。秦彦突然觉得这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实在是让他拿得太轻松了。
秦彦都没让萧墨来得及问这人到底是怎么抓的，就让萧墨把人绑了起来，离开林家后，又让萧墨背着人跑了几里，最后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子。没错，他就是故意遛萧墨的，总得让他出点力气，要不他怕萧墨银子拿得不安心啊。不过这小子体力还真好，背着个大男人跑这么远都不带大喘气的，看来平时练功的时候没少肯吃苦。
秦彦在盗贼的人中和百会穴上各扎了一针。两针下去，贼人很快就苏醒了。秦彦也没跟他废话，上来就摆明了自己赏金猎人的身份，让他好生交代自己的罪行。可对方确实一个字都不带说的，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不过秦彦不急也不恼，他不是第一次做赏金猎人了，这种人他倒也见过不少。
“你老家是河东那边的吧，前几年河东饥荒，你是逃难出来的？”秦彦不认识这人，自然也谈不上调查他家在何处了，不过都是他的推测罢了。
“你的家人都在那场饥荒中饿死了，只有你侥幸活了下来。如今河内灾年，路有饿殍，你忆及当初，心痛不已，想要做点什么。”
他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与贼人正面相对。
“可你一非官员，二不是富商，你能做什么呢？哎，你可以偷啊！反正那些商贾的钱袋子都是靠奴役穷苦百姓才鼓起来的，这钱他们本就赚得亏心，拿来救济灾民，也算是他们行善积德了。噢！对了，顺便再让他们送点粮食岂不更妙！”
他说得声情并茂，可对面的人别说回话了，就连眼神都不舍得给他一个，一直偏着个头，就留给秦彦一个侧脸。
秦彦说大哥你好歹吱一声，一声不吭的莫非你是个哑巴。
“我不是哑巴。你说的八九不离十，我就是这么想这么干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籍贯的，也不清楚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反正今天被抓我张大宝认了。没啥好说的，你们要送官府就去，老子懒得一直跟你们废话。”
送官府？要说寻常的赏金猎人抓了人是该立刻送官了，可秦彦他不是寻常的赏金猎人啊。
“我知道你骨头硬不怕死，你怕是早就料到终有一日会被抓了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养你这么大，哪怕自己饿死也要省口吃的让你活下来不是让你去做死囚的！”他站了起来，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
“你既然是要救人，那你为什么要杀吴家夫人，为了杀鸡儆猴，你就要害死一个无辜妇人是吗？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做的值得，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可你知不知道，吴家那批粮食送过去的时候，有多少人因为抢粮而被踩死打死。因为那船粮死的人比吃到粮食活下来的人，要多至少三倍，三倍！”
当初吴家送去粮食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前向当地官府报备，船都到码头了官府才收到消息。可官府派的人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有遍地的尸体和那艘空了的船。不是码头的官差和军士不管事，而是难民太多，见了粮食就不要命，实在拦不住。后来那两家送粮倒是提前给官府报信了，没出现疯狂抢粮的现象。可难民的困状却也没有什么好转。秦彦想也知道是因为有不少的粮食被官府私吞了。
“你是从饥荒中熬过来的，不可能不知道难民为了粮食能有多疯狂，也不会想不到官府会有中饱私囊之举。你只是没有去考虑而已，单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就想去救济天下，当个自以为是的英雄。哼，最后你只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没人记得你的英雄事迹。”
张大宝听完就急了，大喊着秦彦胡说什么的，表情狰狞，目眦欲裂。秦彦哪管他这个，直接给他后脑来了一个重击，让刚才一直在旁看戏的萧墨背上他，送去了府衙。
青连镇只管暂时收押犯人，不发放赏金，核验过犯人，只给了秦萧二人一个盖有官印的凭据，就让他们离开了。
……
二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去了永恩县府衙，准备用凭据换赏银。可到了衙门口，萧墨却不愿进了，还是秦彦一人进去的。
出了府衙，秦彦将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萧墨。
“知道你顾忌什么，不过没必要，衙门只记个名姓，不看你身份户籍的。你是猎人，又不是犯人。”秦彦何尝不知萧墨是担心自己伪造身份的事败露，所以才这么说。
“多谢。只是……恕我愚昧，之前你说要抓的犯人是送我的大礼。可我苦思一夜，也未得其解，不明白这犯人和礼有什么相干。”
萧墨是真没搞懂。起初他认为那个张大宝是个有救民之心的可怜人，纵然杀人窃财，却也算得上是盗亦有道。可后来又听说难民为争抢粮食死伤众多，当真惨剧，自己一个异国之人都悲从中来，齐兄情绪激动了些也是在所难免。但这样的一个悲剧和什么大礼能有何关联呢？
“你不觉得你们有些相似吗？”他比萧墨低了一头，此刻抬头与其对视，倒也没丢了气势。
“一样的天真，靠着满腔热血就想成就大业，为了所谓的抱负不顾一切，哪怕为此身死也不足惜。年轻人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只凭热情和冲动，没有深思熟虑和细细考量很难成事，到头来你可能不光帮不了别人，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说我要送你的礼物只有四个字——前车之鉴。你若继续一意孤行，今日的盗贼便是明日的你，祸民害己。
“吱扭…”
门被缓缓地推开，转眼间就又关上了。一开一关的间隙中，一道黑影闪了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将怀中的信件放到桌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多了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
“行了，过来帮个忙。”
秦彦这话可是把萧墨给说懵了。萧墨记得秦彦好像今天只让自己在屏风这儿候着，他跑到门根那儿猫着去了吧。刚才自己听着凶手好像都来了，秦彦怎么还乱跑呢，还说行了，什么行了？
“我说你磨叽什么呢，还不快来搭把手！”秦彦听起来都有点急了。他趁着凶手留信那会儿没什么防备，借着月光直接就给凶手耳后来了一飞针，针上涂了药，又刚好扎在穴位上，那黑影当即就倒了。
这接下来就是要带人翻墙离开院子，他一个人可是不好整，结果叫萧墨帮忙，他还磨磨唧唧的。秦彦突然觉得这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实在是让他拿得太轻松了。
秦彦都没让萧墨来得及问这人到底是怎么抓的，就让萧墨把人绑了起来，离开林家后，又让萧墨背着人跑了几里，最后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子。没错，他就是故意遛萧墨的，总得让他出点力气，要不他怕萧墨银子拿得不安心啊。不过这小子体力还真好，背着个大男人跑这么远都不带大喘气的，看来平时练功的时候没少肯吃苦。
秦彦在盗贼的人中和百会穴上各扎了一针。两针下去，贼人很快就苏醒了。秦彦也没跟他废话，上来就摆明了自己赏金猎人的身份，让他好生交代自己的罪行。可对方确实一个字都不带说的，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不过秦彦不急也不恼，他不是第一次做赏金猎人了，这种人他倒也见过不少。
“你老家是河东那边的吧，前几年河东饥荒，你是逃难出来的？”秦彦不认识这人，自然也谈不上调查他家在何处了，不过都是他的推测罢了。
“你的家人都在那场饥荒中饿死了，只有你侥幸活了下来。如今河内灾年，路有饿殍，你忆及当初，心痛不已，想要做点什么。”
他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与贼人正面相对。
“可你一非官员，二不是富商，你能做什么呢？哎，你可以偷啊！反正那些商贾的钱袋子都是靠奴役穷苦百姓才鼓起来的，这钱他们本就赚得亏心，拿来救济灾民，也算是他们行善积德了。噢！对了，顺便再让他们送点粮食岂不更妙！”
他说得声情并茂，可对面的人别说回话了，就连眼神都不舍得给他一个，一直偏着个头，就留给秦彦一个侧脸。
秦彦说大哥你好歹吱一声，一声不吭的莫非你是个哑巴。
“我不是哑巴。你说的八九不离十，我就是这么想这么干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籍贯的，也不清楚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反正今天被抓我张大宝认了。没啥好说的，你们要送官府就去，老子懒得一直跟你们废话。”
送官府？要说寻常的赏金猎人抓了人是该立刻送官了，可秦彦他不是寻常的赏金猎人啊。
“我知道你骨头硬不怕死，你怕是早就料到终有一日会被抓了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养你这么大，哪怕自己饿死也要省口吃的让你活下来不是让你去做死囚的！”他站了起来，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
“你既然是要救人，那你为什么要杀吴家夫人，为了杀鸡儆猴，你就要害死一个无辜妇人是吗？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做的值得，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可你知不知道，吴家那批粮食送过去的时候，有多少人因为抢粮而被踩死打死。因为那船粮死的人比吃到粮食活下来的人，要多至少三倍，三倍！”
当初吴家送去粮食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前向当地官府报备，船都到码头了官府才收到消息。可官府派的人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有遍地的尸体和那艘空了的船。不是码头的官差和军士不管事，而是难民太多，见了粮食就不要命，实在拦不住。后来那两家送粮倒是提前给官府报信了，没出现疯狂抢粮的现象。可难民的困状却也没有什么好转。秦彦想也知道是因为有不少的粮食被官府私吞了。
“你是从饥荒中熬过来的，不可能不知道难民为了粮食能有多疯狂，也不会想不到官府会有中饱私囊之举。你只是没有去考虑而已，单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就想去救济天下，当个自以为是的英雄。哼，最后你只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没人记得你的英雄事迹。”
张大宝听完就急了，大喊着秦彦胡说什么的，表情狰狞，目眦欲裂。秦彦哪管他这个，直接给他后脑来了一个重击，让刚才一直在旁看戏的萧墨背上他，送去了府衙。
青连镇只管暂时收押犯人，不发放赏金，核验过犯人，只给了秦萧二人一个盖有官印的凭据，就让他们离开了。
……
二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去了永恩县府衙，准备用凭据换赏银。可到了衙门口，萧墨却不愿进了，还是秦彦一人进去的。
出了府衙，秦彦将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萧墨。
“知道你顾忌什么，不过没必要，衙门只记个名姓，不看你身份户籍的。你是猎人，又不是犯人。”秦彦何尝不知萧墨是担心自己伪造身份的事败露，所以才这么说。
“多谢。只是……恕我愚昧，之前你说要抓的犯人是送我的大礼。可我苦思一夜，也未得其解，不明白这犯人和礼有什么相干。”
萧墨是真没搞懂。起初他认为那个张大宝是个有救民之心的可怜人，纵然杀人窃财，却也算得上是盗亦有道。可后来又听说难民为争抢粮食死伤众多，当真惨剧，自己一个异国之人都悲从中来，齐兄情绪激动了些也是在所难免。但这样的一个悲剧和什么大礼能有何关联呢？
“你不觉得你们有些相似吗？”他比萧墨低了一头，此刻抬头与其对视，倒也没丢了气势。
“一样的天真，靠着满腔热血就想成就大业，为了所谓的抱负不顾一切，哪怕为此身死也不足惜。年轻人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只凭热情和冲动，没有深思熟虑和细细考量很难成事，到头来你可能不光帮不了别人，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说我要送你的礼物只有四个字——前车之鉴。你若继续一意孤行，今日的盗贼便是明日的你，祸民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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