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白
“你玄国官话说的还挺好的，连口音都听不出来。不过我初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像是本地的，倒像江南水乡才能养出来的人。”
萧墨听了倒是不以为然，还说由面貌识人难免会有误差，真要这么论，他还觉得秦彦长得也与常见的玄国男子风格不同呢。
“我与你认识的时间的确不长，也没有像话本或戏曲里那样刚见面就共历生死，但反正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我平时随手帮扶的人也不少，不过特别上心的基本没有，你算一个。你若还算信得过我，就多点坦诚相见，少点拐弯抹角。否则……”
秦彦顿了顿，“我要是心情不好了，没准会把你送到衙门去也说不定，顺便跟他们说一声你是黎国大官的儿子。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虽然没有能证明他是黎国官宦之子的确凿证据，但先把话给放出去，就凭萧墨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这点，官府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说着她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呢，还是挺讲义气的。你要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也不会出卖朋友的是吧？”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萧墨明显有些不悦，甚至是气愤。
秦彦一看也不好把人逼得太紧了，索性自己先对人家多点坦诚相待吧。
“咳咳，凌兄莫恼，我不过也就是开个玩笑话罢了。你看还当真了，嘿嘿！”他干笑了几声，忽地跟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脑门说：“啊对对对！我刚才说了朋友就应该多点坦诚相见是吧，我先说。我不叫齐焉，你方才说我长得与大多玄国男人不同，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个女子。”
萧墨有些恍惚，他承认对方长得是有些女气没错，可他，哦应该是她才对，她言谈举止哪里像个姑娘呀！走路生风，坐姿随意，还做赏金猎人，再想想她之前箕坐于地时的不拘之态，真是比男人还像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玄国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管束不像黎国那样多。但像她这样开放到了这种程度，要是传了出去，应该也少不了要被人指责谩骂，嫁人恐怕都别指望了。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担心我出去说与别人，毁了你的名声？”
秦彦表现得不甚在意，坦然地说：“我说了，我把你当朋友，朋友就不该处处遮遮掩掩。我隐瞒女子身份，图的是出门在外行事方便，对朋友，没必要。”
萧墨不能理解，他觉得秦彦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怎么会轻易就把一个相处没几天的人当做是友人，还对他坦诚相待呢，她就不怕被人出卖吗？还是说她在与人相处这方面从来都是这么随便。
“我可不随便。我看人向来准得很，你这个人可信，也可交。”
许是先前说得多了，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一门心思的喜欢练武，最爱看的就是兵书，天天盼着能去战场杀敌立功。可我父兄都说我是个女孩子，打仗什么的不适合我，非要我学女工，可我哪喜欢干那个呀。后来他们大概是觉得我天天抱着兵书看，那应该还是喜欢读书的吧，索性就让我多学诗词歌赋了。我觉得诗词挺有意思的，但一直都只是把这当做是个消遣，想着这能和兵法比吗，当个文人能给国家开疆扩土吗，那必须得做武将啊。”
萧墨听得认真，心想她一个姑娘竟然还有个将军梦，真是让人敬佩，玄国尚武风气之盛也可见一斑了。但却有些迷惑，这怎么突然说起她的往事来了。
秦彦正说到兴头上，语气却突然低沉了下来，甚至是有些失落。
“可是有个人却说不是这样的，他说我们国家从来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相反，缺的正是有大才大勇的文臣。”
“那日，我与他聊了许久。他就是我此生的贵人，可以说没有他当时的那番话，就不会今日的我。”
“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会有些托大，但或许，我没准真地也能成为你的贵人呢。”
她话说得肺腑，萧墨听了心里难免触动。他觉得秦彦那双眼睛仿佛当真能看透人心一般，能看出自己是黎国人也就算了，缘何断定自己就需要贵人相助呢。自己来玄国不过是想求学而已，又不是被仇家追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难道指的是自己被偷了钱，她帮自己解决了路费的事？可这就成贵人了，不至于吧。而且听她的意思，也不像是说的这个。
简直是想不通啊，干脆就直接问吧。
“齐…齐姑娘真诚相待与我，我也不好处处隐瞒作小女儿态。”他原本还想叫齐兄来着，话出口一半才改了口。虽然她可能压根就不姓齐，但她既然是个女子，名姓这事，她不提，自己也不好主动问，否则有失礼数。
“我不姓凌，姓萧，单名一个墨字。此次入玄是专门来拜顶真道人为师，求学用兵之道的。只是不明白你所说的贵人到底是何意？”
黎国人，叫萧墨，这名字好像听过啊。秦彦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传言黎国萧丞相独子自幼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却立志要做武将，戍守边关。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谣言呀。
顶真道人原名章恪，曾是玄国名将，先帝在位之时，他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官拜至大司马。先帝驾崩时，他感念先帝恩德，悲伤过度以致几日不能进食。最终他一封奏表，辞了官职。如今他老人家早已远离朝堂和沙场，但仍是众多军士将官敬仰的对象。
章恪此人精通兵法，深谙排兵布阵之道，自创过不少有名的阵法，而且战功卓著。最重要的，他现在是个闲云野鹤，不涉朝野之事，萧墨向他求学用兵之道的确相当合适。
不过说实在的，饶是秦彦再会看会猜，她也没想到萧墨竟然是黎国丞相之子，这属实让她有点惊讶。不过她面上倒是并未显露出来。
她并未直接回答萧墨的问题，反而开口就将重点放在了对方的前一句话上。
“原来我没猜错，你还真是到我们这儿来求学的。不过你还真是舍近求远了，章老将军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是不错，不过黎国也不缺有能力的将才呀。”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此，定会觉得秦彦是在讲笑话。谁不知道黎国军士作战能力低下，将官的指挥水平也是不尽人意。若非黎国依仗天险，又在军粮运输方面相比玄国有着极大的优势，怕是早就被攻下了。别说玄国百姓，就是黎国百姓也没几个不是这样看的。可她却说黎国不缺将才，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萧墨不知道秦彦所说的将才在哪儿，但他不认为这是在开玩笑或者反讽，只安静地听了下去。
萧墨听了倒是不以为然，还说由面貌识人难免会有误差，真要这么论，他还觉得秦彦长得也与常见的玄国男子风格不同呢。
“我与你认识的时间的确不长，也没有像话本或戏曲里那样刚见面就共历生死，但反正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我平时随手帮扶的人也不少，不过特别上心的基本没有，你算一个。你若还算信得过我，就多点坦诚相见，少点拐弯抹角。否则……”
秦彦顿了顿，“我要是心情不好了，没准会把你送到衙门去也说不定，顺便跟他们说一声你是黎国大官的儿子。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虽然没有能证明他是黎国官宦之子的确凿证据，但先把话给放出去，就凭萧墨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这点，官府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说着她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呢，还是挺讲义气的。你要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也不会出卖朋友的是吧？”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萧墨明显有些不悦，甚至是气愤。
秦彦一看也不好把人逼得太紧了，索性自己先对人家多点坦诚相待吧。
“咳咳，凌兄莫恼，我不过也就是开个玩笑话罢了。你看还当真了，嘿嘿！”他干笑了几声，忽地跟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脑门说：“啊对对对！我刚才说了朋友就应该多点坦诚相见是吧，我先说。我不叫齐焉，你方才说我长得与大多玄国男人不同，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个女子。”
萧墨有些恍惚，他承认对方长得是有些女气没错，可他，哦应该是她才对，她言谈举止哪里像个姑娘呀！走路生风，坐姿随意，还做赏金猎人，再想想她之前箕坐于地时的不拘之态，真是比男人还像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玄国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管束不像黎国那样多。但像她这样开放到了这种程度，要是传了出去，应该也少不了要被人指责谩骂，嫁人恐怕都别指望了。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担心我出去说与别人，毁了你的名声？”
秦彦表现得不甚在意，坦然地说：“我说了，我把你当朋友，朋友就不该处处遮遮掩掩。我隐瞒女子身份，图的是出门在外行事方便，对朋友，没必要。”
萧墨不能理解，他觉得秦彦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怎么会轻易就把一个相处没几天的人当做是友人，还对他坦诚相待呢，她就不怕被人出卖吗？还是说她在与人相处这方面从来都是这么随便。
“我可不随便。我看人向来准得很，你这个人可信，也可交。”
许是先前说得多了，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一门心思的喜欢练武，最爱看的就是兵书，天天盼着能去战场杀敌立功。可我父兄都说我是个女孩子，打仗什么的不适合我，非要我学女工，可我哪喜欢干那个呀。后来他们大概是觉得我天天抱着兵书看，那应该还是喜欢读书的吧，索性就让我多学诗词歌赋了。我觉得诗词挺有意思的，但一直都只是把这当做是个消遣，想着这能和兵法比吗，当个文人能给国家开疆扩土吗，那必须得做武将啊。”
萧墨听得认真，心想她一个姑娘竟然还有个将军梦，真是让人敬佩，玄国尚武风气之盛也可见一斑了。但却有些迷惑，这怎么突然说起她的往事来了。
秦彦正说到兴头上，语气却突然低沉了下来，甚至是有些失落。
“可是有个人却说不是这样的，他说我们国家从来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相反，缺的正是有大才大勇的文臣。”
“那日，我与他聊了许久。他就是我此生的贵人，可以说没有他当时的那番话，就不会今日的我。”
“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会有些托大，但或许，我没准真地也能成为你的贵人呢。”
她话说得肺腑，萧墨听了心里难免触动。他觉得秦彦那双眼睛仿佛当真能看透人心一般，能看出自己是黎国人也就算了，缘何断定自己就需要贵人相助呢。自己来玄国不过是想求学而已，又不是被仇家追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难道指的是自己被偷了钱，她帮自己解决了路费的事？可这就成贵人了，不至于吧。而且听她的意思，也不像是说的这个。
简直是想不通啊，干脆就直接问吧。
“齐…齐姑娘真诚相待与我，我也不好处处隐瞒作小女儿态。”他原本还想叫齐兄来着，话出口一半才改了口。虽然她可能压根就不姓齐，但她既然是个女子，名姓这事，她不提，自己也不好主动问，否则有失礼数。
“我不姓凌，姓萧，单名一个墨字。此次入玄是专门来拜顶真道人为师，求学用兵之道的。只是不明白你所说的贵人到底是何意？”
黎国人，叫萧墨，这名字好像听过啊。秦彦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传言黎国萧丞相独子自幼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却立志要做武将，戍守边关。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谣言呀。
顶真道人原名章恪，曾是玄国名将，先帝在位之时，他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官拜至大司马。先帝驾崩时，他感念先帝恩德，悲伤过度以致几日不能进食。最终他一封奏表，辞了官职。如今他老人家早已远离朝堂和沙场，但仍是众多军士将官敬仰的对象。
章恪此人精通兵法，深谙排兵布阵之道，自创过不少有名的阵法，而且战功卓著。最重要的，他现在是个闲云野鹤，不涉朝野之事，萧墨向他求学用兵之道的确相当合适。
不过说实在的，饶是秦彦再会看会猜，她也没想到萧墨竟然是黎国丞相之子，这属实让她有点惊讶。不过她面上倒是并未显露出来。
她并未直接回答萧墨的问题，反而开口就将重点放在了对方的前一句话上。
“原来我没猜错，你还真是到我们这儿来求学的。不过你还真是舍近求远了，章老将军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是不错，不过黎国也不缺有能力的将才呀。”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此，定会觉得秦彦是在讲笑话。谁不知道黎国军士作战能力低下，将官的指挥水平也是不尽人意。若非黎国依仗天险，又在军粮运输方面相比玄国有着极大的优势，怕是早就被攻下了。别说玄国百姓，就是黎国百姓也没几个不是这样看的。可她却说黎国不缺将才，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萧墨不知道秦彦所说的将才在哪儿，但他不认为这是在开玩笑或者反讽，只安静地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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