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枭雄之姿
以精怪视角看去，都云谏可以清楚看到，当他说出邵香珍供奉暗堂之时，柳元冲身上涌动的妖气。
这是气息紊乱之象！
事实上，此时的柳元冲确实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柳树下可是刚刚发生了一起“邵仙姑能掐会算，妙手寻回银戒指”的故事。
这个故事已然令他对邵仙姑本事产生了怀疑。
毕竟那精准预言太具有冲击力了。
像极了出马仙家做局。
此时又听都云谏突兀上报，心中自然慌乱。
天同庵可是他的辖区。
在他的辖区冒出暗堂这种幺蛾子，这让他如何向白鹿大仙堂交代？
“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白某昨夜刚刚靠近邵香珍宅子，便被一位神秘仙家拦了下来，直言邵香珍乃是他的弟子，看在常教主的面子上，便放我一马。不过，作为惩戒，他却夺走了常教主赐下的龙子衣。”
“什么？这位仙家是何精何怪？又生得什么模样？”柳元冲大惊失色，急声问道。
“说来惭愧，白某修为羸弱，不曾见到这位仙家模样。”
“不曾见到？”
柳元冲愈发紧张起来：“昨夜分别之后，白杜君可曾与旁人说起教主任务？”
都云谏佯装一怔，俄而失声惊呼道：“柳使者的意思是，堂中出了内鬼？”
柳元冲默然无言。
可不是，白杜君昨晚才领的任务，一路都有黄五爷护送，旁人又怎么会知晓其中秘密？
如此说来，只有内鬼这一个可能！
考虑到昨天涉及此事之人，这个内鬼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白杜君天生早慧，果然机敏过人。不过，此事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具体情况还需教主定夺。白杜君且在此候着，莫要远离，教主随时可能传唤。”
“是。”
都云谏人立而起，拱了拱手，当即在附近寻一个石缝钻了进去。
下一刻，他果断抽回意识，又将意识投注到蛇蜕之上，随即冲出天同庵祖祠，向徐家沟行去。
那里是黄五爷的辖区。
一般来说，出马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保家仙，一派是出马仙。
前者，顾名思义，乃是整个堂口只保一家一姓；
小门小户大多养不起，也找不到门路请仙，更怕请仙之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数量十分稀少。
后者，则是白鹿大仙堂类型，以出马扬名看事为主。
既然给人看事，那就得能掐会算，唬得住人。
因此往往需要多位仙家配合。
尤其是情报打探，乃重中之重。
试想，出马弟子若能一语道破来人所求，甚至点出过往经历，这绝对堪称先声夺人！
那么出马弟子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靠的就是分布在十里八乡的四梁八柱，收集传递情报。
柳元冲如此；黄五爷亦如此。
这也是二位精怪各有辖区的根本原因。
此去徐家沟路程并不远，蛇蜕之躯，身轻如羽，都云谏催使之，可谓迅疾如风，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目的地。
临近村落，他下意识放缓脚步，谨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踏入村落，七绕八绕之下，来到一座废弃的茅草屋面前。
这座茅草屋不大，典型的三间房，已然坍圮过半，长满杂草。
然而都云谏却从黄五爷毛发中得知，这里乃是它秘密落脚点之一。
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来此歇息。
都云谏谨慎的绕着茅屋走了一圈，确定黄五爷不在之后，连忙顺着门槛钻了进去。
便见屋内家徒四壁，压实的土砖缝隙中，长满了杂草。
他细细打量一圈，随即爬上房梁，钻入瓦片之间，这才收回神通，退去意识。
蛇蜕精随之褪去精怪之象，重新化为一张薄薄蛇蜕。
仿佛一片写满了罪证的竹简。
……
……
“白杜君速来，常教主要见你！”
都云谏意识刚刚回到鼠精体内不久，便听到柳元冲的呼唤声。
‘这么快？’
他心中一惊，连忙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速来我身，避人耳目。”柳元冲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云谏连忙循声而去。
待行至杨柳树面前，才发现柳元冲本体粗硕如墙，树皮斑驳不堪，上面甚至还有稚童随意刻画痕迹，充满了岁月风霜。
“柳使者，得罪了。”
都云谏告罪一声，这才沿着树干攀爬而去，没多久，便抵达树冠枝丫之间。
此时，常生教主赫然已经盘绕在一根柳枝上，金底裂瞳死死盯着他的身影。
“白玉堂拜见常教主！”
都云谏人立而起，拱手作揖。
“免礼，柳元冲说，你在邵香珍私宅中，遇到了神秘仙家阻拦，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哦，细细与本教主说说。”
“是！”
都云谏随即将他对柳元冲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么说，你怀疑……黄五爷判出了大仙堂？”
“白某不敢妄评。”
“不敢？”
常教主吐着信子，缓缓游到都云谏面前，突然厉斥道：
“白玉堂，你好大的狗胆！黄五爷，乃本教四梁八柱之一，岂容你这居心叵测之徒毁谤？”
话音未落，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抬头望去，便见常教主猛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覆盖碧空。
都云谏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饕餮蛇口所吞，下一刻，骨骼碎裂声涌入脑海，撕心裂肺的剧痛，更是令他不得不收回意识。
“教主——”柳元冲失声惊呼。
“此子骨龄尚幼，便心智过人，显然是经人调教，挑拨离间而来，柳使者是聪明人，可莫要上当！今日就当无事发生，黄五爷若问起白杜君，就说遭了狸奴黑手，莫要使自家兄弟生了嫌心。”
常生教主幽幽回道。
“柳某明白，柳某谨遵教主之命。”
柳元冲声音迅速归于平静。
……
……
“真狠啊！”
意识回归本体的都云谏，回忆着那刻骨铭心的死亡阴影，再一次感受到命运的变幻无常。
对于常生教主的果断，更是心生几分震动！
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哪怕是不入流的精怪，能夺天地之造化成精作妖，本身就是一种不俗。
事实上，站在常生教主角度来看，杀他白玉堂确实是最优解。
黄五爷若叛变，杀他可安抚人心，有既往不咎之意，也可麻痹人心。
黄五爷若未叛变，更应该杀他，可将影响降到最低，毕竟此事一旦传入黄五爷耳中，多少会心生惶恐，影响堂口团结。
“民间有高手啊！”
想通前因后果的都云谏，唏嘘不已。
不过，他并不沮丧。
常教主有如此枭雄之姿，连区区一名妇人邵香珍都容不下，还能容得下已经有了嫌疑的黄五爷？
这是气息紊乱之象！
事实上，此时的柳元冲确实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柳树下可是刚刚发生了一起“邵仙姑能掐会算，妙手寻回银戒指”的故事。
这个故事已然令他对邵仙姑本事产生了怀疑。
毕竟那精准预言太具有冲击力了。
像极了出马仙家做局。
此时又听都云谏突兀上报，心中自然慌乱。
天同庵可是他的辖区。
在他的辖区冒出暗堂这种幺蛾子，这让他如何向白鹿大仙堂交代？
“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白某昨夜刚刚靠近邵香珍宅子，便被一位神秘仙家拦了下来，直言邵香珍乃是他的弟子，看在常教主的面子上，便放我一马。不过，作为惩戒，他却夺走了常教主赐下的龙子衣。”
“什么？这位仙家是何精何怪？又生得什么模样？”柳元冲大惊失色，急声问道。
“说来惭愧，白某修为羸弱，不曾见到这位仙家模样。”
“不曾见到？”
柳元冲愈发紧张起来：“昨夜分别之后，白杜君可曾与旁人说起教主任务？”
都云谏佯装一怔，俄而失声惊呼道：“柳使者的意思是，堂中出了内鬼？”
柳元冲默然无言。
可不是，白杜君昨晚才领的任务，一路都有黄五爷护送，旁人又怎么会知晓其中秘密？
如此说来，只有内鬼这一个可能！
考虑到昨天涉及此事之人，这个内鬼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白杜君天生早慧，果然机敏过人。不过，此事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具体情况还需教主定夺。白杜君且在此候着，莫要远离，教主随时可能传唤。”
“是。”
都云谏人立而起，拱了拱手，当即在附近寻一个石缝钻了进去。
下一刻，他果断抽回意识，又将意识投注到蛇蜕之上，随即冲出天同庵祖祠，向徐家沟行去。
那里是黄五爷的辖区。
一般来说，出马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保家仙，一派是出马仙。
前者，顾名思义，乃是整个堂口只保一家一姓；
小门小户大多养不起，也找不到门路请仙，更怕请仙之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数量十分稀少。
后者，则是白鹿大仙堂类型，以出马扬名看事为主。
既然给人看事，那就得能掐会算，唬得住人。
因此往往需要多位仙家配合。
尤其是情报打探，乃重中之重。
试想，出马弟子若能一语道破来人所求，甚至点出过往经历，这绝对堪称先声夺人！
那么出马弟子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靠的就是分布在十里八乡的四梁八柱，收集传递情报。
柳元冲如此；黄五爷亦如此。
这也是二位精怪各有辖区的根本原因。
此去徐家沟路程并不远，蛇蜕之躯，身轻如羽，都云谏催使之，可谓迅疾如风，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目的地。
临近村落，他下意识放缓脚步，谨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踏入村落，七绕八绕之下，来到一座废弃的茅草屋面前。
这座茅草屋不大，典型的三间房，已然坍圮过半，长满杂草。
然而都云谏却从黄五爷毛发中得知，这里乃是它秘密落脚点之一。
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来此歇息。
都云谏谨慎的绕着茅屋走了一圈，确定黄五爷不在之后，连忙顺着门槛钻了进去。
便见屋内家徒四壁，压实的土砖缝隙中，长满了杂草。
他细细打量一圈，随即爬上房梁，钻入瓦片之间，这才收回神通，退去意识。
蛇蜕精随之褪去精怪之象，重新化为一张薄薄蛇蜕。
仿佛一片写满了罪证的竹简。
……
……
“白杜君速来，常教主要见你！”
都云谏意识刚刚回到鼠精体内不久，便听到柳元冲的呼唤声。
‘这么快？’
他心中一惊，连忙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速来我身，避人耳目。”柳元冲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云谏连忙循声而去。
待行至杨柳树面前，才发现柳元冲本体粗硕如墙，树皮斑驳不堪，上面甚至还有稚童随意刻画痕迹，充满了岁月风霜。
“柳使者，得罪了。”
都云谏告罪一声，这才沿着树干攀爬而去，没多久，便抵达树冠枝丫之间。
此时，常生教主赫然已经盘绕在一根柳枝上，金底裂瞳死死盯着他的身影。
“白玉堂拜见常教主！”
都云谏人立而起，拱手作揖。
“免礼，柳元冲说，你在邵香珍私宅中，遇到了神秘仙家阻拦，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哦，细细与本教主说说。”
“是！”
都云谏随即将他对柳元冲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么说，你怀疑……黄五爷判出了大仙堂？”
“白某不敢妄评。”
“不敢？”
常教主吐着信子，缓缓游到都云谏面前，突然厉斥道：
“白玉堂，你好大的狗胆！黄五爷，乃本教四梁八柱之一，岂容你这居心叵测之徒毁谤？”
话音未落，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抬头望去，便见常教主猛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覆盖碧空。
都云谏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饕餮蛇口所吞，下一刻，骨骼碎裂声涌入脑海，撕心裂肺的剧痛，更是令他不得不收回意识。
“教主——”柳元冲失声惊呼。
“此子骨龄尚幼，便心智过人，显然是经人调教，挑拨离间而来，柳使者是聪明人，可莫要上当！今日就当无事发生，黄五爷若问起白杜君，就说遭了狸奴黑手，莫要使自家兄弟生了嫌心。”
常生教主幽幽回道。
“柳某明白，柳某谨遵教主之命。”
柳元冲声音迅速归于平静。
……
……
“真狠啊！”
意识回归本体的都云谏，回忆着那刻骨铭心的死亡阴影，再一次感受到命运的变幻无常。
对于常生教主的果断，更是心生几分震动！
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哪怕是不入流的精怪，能夺天地之造化成精作妖，本身就是一种不俗。
事实上，站在常生教主角度来看，杀他白玉堂确实是最优解。
黄五爷若叛变，杀他可安抚人心，有既往不咎之意，也可麻痹人心。
黄五爷若未叛变，更应该杀他，可将影响降到最低，毕竟此事一旦传入黄五爷耳中，多少会心生惶恐，影响堂口团结。
“民间有高手啊！”
想通前因后果的都云谏，唏嘘不已。
不过，他并不沮丧。
常教主有如此枭雄之姿，连区区一名妇人邵香珍都容不下，还能容得下已经有了嫌疑的黄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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