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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明月夜金玉终成缘

    林黛玉在梨香院用过晚饭,又闲聊片刻,才欲回自己住处,薛宝钗自是随行相送。

    路径凤姐院前,正巧见王熙凤与平儿搀着浑身酒气的李奕踉踉跄跄出门来。

    “二位这是哪里去?”

    王熙凤先问道。

    “在姨妈那儿用完饭,正要回屋呢,宝姐姐来送我。”林黛玉轻声回道,一双水波美眸却好奇地打量着李奕与王熙凤。

    “哟,巧了,正要送奕兄弟回去,咱们换个人,我去送颦丫头,宝丫头便把人领了回去吧,这样也省工夫。”王熙凤笑道,将李奕扶到薛宝钗身边,莺儿忙过去搀扶着。

    几人道了别,王熙凤才携着林黛玉离去。

    “怎吃这么多酒,身上可有难受的地方?”待人离去,薛宝钗才蹙眉关切问道,不过言语间却并无责怪之意。

    李奕对莺儿道了声谢,从她怀中抽出胳膊,站稳身子,低声笑道:“所幸为兄机智过人,装作大醉模样,少吃了几杯,因而并无不适,谢宝妹妹关心。”

    薛宝钗见李奕目光清明,无半分醉酒之色,才安心笑道:“连凤丫头都没识破,可见奕二哥做这等事已是驾轻就熟了。”

    李奕哈哈一笑:“你可不许漏我的底,否则日后她问罪起来,你来帮我挡酒。”

    薛宝钗娇嗔他一眼,扭过腰肢,往梨香院走去,只是莲步轻缓,比往常慢了许多。

    李奕会意,在薛宝钗身侧同行,莺儿则提着灯笼跟在不远不近处。

    夜微凉,月如钩,李奕借着荧荧月光,望向薛宝钗,青丝如绸,娇颜胜月,美艳不可方物。

    薛宝钗白皙面颊渐染上一层绛纱,羞道:“夜里本就黑,还不专心看路,小心绊住了。”

    李奕却道:“宝妹妹说得是,却不知为何,我这头里有些晕起来。”

    “可是吃的酒后劲上来了?”薛宝钗转而对莺儿道:“你先一步回去与晴雯香菱她们弄些醒酒茶。”

    莺儿应了声,快步回了梨香院。

    李奕这才笑道:“倒不是因酒而醉,乃是因你而醉。”

    “你……净会作弄我。”

    薛宝钗羞赧难当,红着脸嗔了李奕一眼。

    李奕顺势牵起薛宝钗的柔夷握在自己胸前,款款道:“宝钗,今儿借着酒劲,我才好直抒胸臆,我李奕虽不自诩言信行果,但于你我之情意,却无半分掺假,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忽被李奕牵起手来,薛宝钗本欲抽回,却听完李奕所言,一颗心儿都要化了,惊喜感动之情填满心扉,水杏般的美眸泪光点点,柔声道:“莫要乱发什么誓言,奕二哥的心意,宝钗清清楚楚,只是我妈这边……”

    “你且安心,干妈的心思我也知晓几分,此乃人之常情,莫要因此自扰,你我情意纯粹真切,并不会因此变了味,反倒我要恩谢干妈,在我这身处浅滩之时却不嫌弃我,还将宝贝女儿默许给了我,于情于理,这一生,我都不会辜负于你。”李奕宽慰道。

    薛宝钗既钦佩于李奕的聪慧,又感动于李奕的通情,片刻才反应过来,轻轻抽回玉手,羞嗔道:“哪里就许给你了?”

    李奕朗声笑道:“这会子又不认账了?那正好,琏二嫂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这边不要我,我就去那边了。”

    薛宝钗闻言倒是并无醋意与不满,反笑问道:“她倒是会充作好人,把三丫头的事与你说了?”

    李奕一愣:“说得是二姑娘。”

    薛宝钗听了,也是微一滞,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这个凤丫头,心思比谁都多着呢。”薛宝钗笑着,却又忽而一叹:“二姑娘那里我不知,可三丫头,却是真真切切钟意于你了。”

    李奕洒然笑道:“那只能是无缘无分,难成姻缘了。”

    薛宝钗却幽然道:“我原也明白这般事理,这事是不能施来舍去的,可总放不下心里难受。这话说起来倒有些矫情了。”

    李奕宽慰道:“你是极聪慧的女子,姊妹间的事情我并不比你精明,你只需知晓,我心是向着你的。”

    薛宝钗这才颇有些自责轻笑起来:“女儿家的事,本不该说与你的,徒费你心神,到头反要宽解起我来。”

    李奕笑道:“我却乐在其中,宝妹妹这般,正是真切把我作了自己人。”

    “去~”薛宝钗嗔他一眼,粉面桃腮自有一番娇媚风情。

    李奕心神微荡,借着“酒劲”,再去牵薛宝钗的玉手。

    薛宝钗本欲躲开,却听李奕问道:“近来热疾可有再犯?”,薛宝钗只当李奕要替她诊脉,便由他拿去,谁知李奕牵在手中,并无切脉之意,薛宝钗这才知上了当,轻嗔薄怒瞪了他一眼,便也由着他去了。

    薛宝钗虽素来是个循礼蹈矩的,但如李奕之所言,人皆具两面性,平日里稳重平和的薛宝钗,在爱情驱使下,也不乏有些小叛逆。

    月夜与心上人携手同行,薛宝钗内心虽知于礼不合,却也甚是享用。

    “只不遇着你,这毛病倒是安安稳稳不曾犯过。”薛宝钗轻声哼道,言语带着几分抱怨与撒娇。

    李奕却笑道:“可见我是你的良药,你这病是怕我,才见了我就有反应。”

    薛宝钗哭笑不得,道:“怪道晴雯总说你歪理一套套的,并非冤枉了你。”

    李奕厚颜应下,也不分辩,忽而笑道:“倒有一件事要烦你帮我。”

    “嗯。”薛宝钗轻点螓首,无任何思虑犹豫便应道。

    李奕将王熙凤的意图说与薛宝钗,道:“春闱在即,我也无心处理这事,就烦请妹妹帮我上心。”

    薛宝钗先是应下,后才望着李奕,淡淡道:“莫怪我多嘴,商不与亲,与亲戚搭伙做生意并非善事,若想帮衬凤丫头,实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奕二哥必也是明白这道理,为何还应了凤丫头?”

    李奕被聪慧的薛宝钗问得一时语塞,正想如何解释之际,只听薛宝钗语重心长劝道:“凤丫头终归是已为人妇,又是个有心思手段的,不是好招惹的,奕二哥若是读书累了,要放怀一番,晴雯香菱都是模样标致不俗的,并不差凤丫头多少……”

    李奕闻言,满脸大汗,忙打断叫道:“冤枉,天大的冤枉啊!你倒想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我李奕是一个少廉寡耻见色忘礼之徒?”

    李奕是对王熙凤有所图谋,但馋得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能力。

    薛宝钗俏面微侧,嘴角含笑,如杏明眸满是狡黠与促狭,道:“啊~,原是我的不是,冤枉了你,只怪外头总传什么美人倾心换珍字的佳话,让我误以为奕二哥生了关雎之情。”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李奕不由得啼笑皆非,前面铺垫良久,就为这一番问罪敲打,这宝妹妹与林妹妹相处久了,也不免染上了几分精致的淘气。

    李奕苦笑解释道:“当日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薛宝钗笑道:“我自是相信奕二哥的品性,方才不过打趣一番罢了。”

    李奕闻言,知道薛宝钗是因为他方才行为轻薄,小小报复他一下,并未真的拈酸吃醋。

    倒不是说薛宝钗真的就清冷淡泊,不会吃醋,只要还存有人性,那么对恋人占有欲便是不可避免的,薛宝钗不嫉妒吃醋,一是因为相信李奕的品性,并非沾花惹草之人,二是因为,能让她吃醋的女子还未出现,柳如是之流,她并未放在眼中,即便柳如是真的要过来,她也能做到笑面迎人。

    李奕望着笑靥如花的薛宝钗,兴致忽来,道:“若妹妹有心,不如我也与你取个字,如何?”

    薛宝钗羞嗔道:“你也学宝玉颦儿那般不懂事,让外人知晓了,便是你不怕,我却没脸见人了,自个儿还没字呢,净操些闲心。”

    薛宝钗如此羞愤,倒也合情合理,只因这时代,女子取字常有两种情况,一是自家长辈取字,二则是婚后夫家取字,若是让李奕为其取了字,影响堪比婚前私通之重,实属伤风败俗之举。

    贾宝玉林黛玉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两个本就是特立独行之人,又有贾府长辈默许宠溺,同床共枕都属常有之事,取个字只在家里叫,更算不得什么了。

    李奕早料宝钗不依,也只是开个玩笑,接道:“妹妹此言差矣,前儿师父来信,念我春闱结束后,为方便我交际立业,已给我取好了字。”

    “是何字?”薛宝钗好奇道。

    李奕并不卖关子,回道:“取自和光同尘,温润如玉,和玉二字也。”

    “和玉……李和玉……”薛宝钗呢喃几番,忽想起幼时那癞头和尚所赐“金玉良缘”四字。

    原来,所谓之“玉”,是这个“玉”,奕二哥,果真是自己的应运之人。

    一时间,薛宝钗感慨万千,惊喜交集。

    李奕并不知薛宝钗内心作何感念,他师父确有来信为他取字,却并未说明“和玉”二字取自何处,和光同尘温润如玉不过是李奕自己编纂的出处。

    实则,李奕第一眼看到“和玉”二字,想到的是,和氏之玉。

    “小子,你记住,便是医术如何出神入化,穷极一生所救之人,也不过可数之数,若想救得千千万万黎民苍生,光靠医术,是不行的。

    上医……医国。”

    念起师父当年的话,李奕不禁思忖师父取“和玉”二字之意,是否也是与自己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