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子里有许多声音，虫子和鸟类，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但两人都听不出来。李四方只是觉得不舒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墙壁，那会不会之前看到的许多美景都被这样的墙壁阻隔着。
他伸过手去，以抚摸的动作，手的动作轻盈，迎上的阻碍也温柔，但要往前推进，反过来的力量也会增强，手指先被推倒，拉扯手掌产生疼痛，但手指和手掌独立起来的话都是不疼的。
“这有多高？”
没有掺杂物的上空看不出差别。
“等叶子落下来你就知道了。”
两人静静等待，每一片落叶的轨迹都收入眼底，但在最近的几片最被重视。但多数叶子都只是正常下落。多数的树荫都在屏障后面。
终于等到一片看起来是有希望的，另有一片叶子跟它并肩，它们没有发生翻转，而像是摇晃的小船。
前一片叶子偶然遇到一个力，它被迫翻转躲开，打转着落地。大概三米高。
还有更大的范围里外是能够直接接触的。
山越过水，还能明显看到在起跳时的努力准备，水绕着山，调皮地偏向一侧，给打一个措手不及。
只有桥是不那么讲道理的，越过了水，也让准备好久的山垂头丧气。
快要过桥，桥前面多出一辆车，它好像卡在旁边的沟里了。从山上流出来的水顺着沟在车轮边擦过，流进河里。轮子转起来也没有能让水走得快一点。
“去看看。”
卡车司机站在一边，把撬棍塞进沟里，卡在轮胎下面。车子没有磁浮功能，废了半天劲，也没有把车开上来。
“怎么了？”赵穹歪着头看车前轮，卡车的一边轮胎悬空，左右转都无法借力，司机只是试着把撬棍拔出来一点，方便出力，但沟的宽度已经不够他后退了。
“哎呀烦死了，一不留神就把车开进沟里了。”
赵穹半蹲下来看轮胎的情况，车的底板直接接触地面，平整的水泥面上被撬棍划出不少白痕。
“我用车拉你一下，你跟着一边倒车。底盘可能要刮一下。方向盘也可能出问题。”
“老车了，坏了就坏了，我就是拿来这两头拉一点农货。而且，我看不会有事。”
悬浮车的抓地力要比平常车辆弱一点，但也足够了。
绳索紧绷不久，卡车底板随即发出摩擦声，车轮在边缘着力，车胎的痕迹久留在沟壁。车头高调，已经顺利开出。
两人没有下车，卡车司机下车走到车尾招手，对两人笑着点头。司机爬上后面车厢，赵穹驾车与卡车插肩而过，李四方注意到司机的动作，摆下窗户探头回看。司机的半个身子被车头挡住，一会儿后他直起身来，手里捡起了什么。
李四方看到他骂骂咧咧把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上，然后用力掷出去。
看到箭羽时，李四方才明白那是一根箭，箭被赵穹的车甩在后面，斜飞进河里。李四方有一种错觉，那支箭是他被老鹰叼走那一根，因为它们的箭羽颜色相同。
他一个人住在单元楼里，站在门前时，疲惫感忽然涌上，自动门在确定他的身份之后打开，房间里还是早上出发时的模样。
“正在使用电池，预计可用时长七天。”自动门语音播报声在他进门时才响起。
“电池…停电了吗？”他的心头蒙上一层雾霭。
手机里连接房间的AI也以模仿人类的语音发声：“电池供电将暂时关闭大型耗电设备的功能，如有需要请手动打开。”
“检查断电原因？”
“正在自查，设备检索中…”房间内所有智能设备的设备名以瀑布流的形式流过，每一个下方都有绿色的钩。
“检查完毕，本单元无异常，请联系供电公司，了解供电问题。”
家里没有特大功率的电器，冰箱里食品依然新鲜。李四方感到滑稽，他的工作就是生产能源，却也会为了供能不足的问题烦心。
他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想要找人问问什么时候能恢复。业主群里早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是晚上七点之前，还有一个视频链接。
李四方点开，视频中是一根折断的箭，被齿轮碾断的箭分成主要三节，箭羽是黄色的，跟被老鹰叼走的，被司机丢进水里的一样…
视频内容没有结束，水电核电生产厂中的工作人员，有的在说入水管道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有的在说，过滤网边缘破开了一条缝。有的说箭应该是被人带进来的，因为电厂的设备虽然老化，但不会把体积太多的物件识别错误。杂物导致机器自锁，但并没有发生损坏，停工是为了检查。
李四方脑子里乱乱的，尽管这样，还是不断有想法冒出来。他想现在的社会是不是逐渐失去隐私了，特别在公共场所，到处都有人手持或在身上什么地方安装摄像头。他又想，如果他是那根箭，从河里流进管道，因为意外的角度和恰好的时间在一根塑料管上留下一个开口，又恰好被卡住，摇摆的箭羽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一段湍流。这也是某个巧合，流体分成许多部分各自为政，这样，箭头上划开的口子终于被第一次通过了液体以外的东西。想象到这里结束，要设定无数个意外才能完成的架构或猜想没有意义。
就算是，就算这就是他射出的那根箭又怎么样？这个就算已经很难办到了，靶场里丢失几根箭是多正常的事，那些聪明的老鹰把箭矢当成玩具，甩得到处都是，这也很正常。而就算，所有假设都成立，那就能证明什么吗？
他脑海里闪过自己说的话——真相的一角。
他从坐到躺，灯光因为他的视线羞涩黯淡。
如果这些意外，是真相的一角，他应该怎么做？去追踪意外的全貌吗？确实到处都有监控，或许他能把事实拼凑到八九不离十。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联想，他没把手机放在伸手就能接触的位置，还需要挺身去抓。打开手机之后，今天是周末的联想复现，他接通电话。
“爸，在吃饭呢？”
“嗯，在吃饭。”
视频里男人让开镜头，李四方的母亲周怡，父亲李巡礼，还有熟悉的桌子、墙挂日历…共处一幅画面。他不由自主咧开嘴，“我这边停电了。”
“我说怎么那么暗，停电了不是做不了饭，哦，不对，你那边还有电池对吧。怎么不开灯呢？”周怡的询问没法给李四方回答的理由。因为中间涉及解释的最终得出的结果无关紧要。
“我刚刚回来。”说着他把灯打开，背后的沙发也变得清晰。
“你出去玩了？周末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说得对，同事带我去靶场射箭，挺有意思的。”
“射箭？听起来就好玩，城市里就是有很多好玩的…”她讲到和李巡礼也去了距离不远的公园，遇到了什么平常见不到的，并以此为论据劝导李四方该多出去走走。就像今天一样。
周怡终于说累了，李巡礼接过手机，“早点吃饭。”
“好，马上就去做。昨天我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工作上有不顺利的地方吗？”
“没有，大多能轻松完成。”
“你选了一个好专业，但不要想拿一个优势吃到老。”
“我明白。”
“关键是注意养气。气血旺盛就平复心绪，心神不宁就沉稳规则。身心对应，一个方面的问题可以扩展到另一方面。”
“哎呀，你又在说什么，也亏你是搞科研的，年轻人谁会喜欢你这个气功？”周怡的声音在镜头边缘，但声音其实来自扬声器。想象力弥补了空间上的差距，但如果周怡从镜头中消失，李四方就想象不到她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了。
“平心静气总不是错的，我的身体确实减缓了衰老。”
周怡：“跟我去跳广场舞也一样。”
“我不后悔之前没有认识到信仰的重要性，但我认为现在这样更好，你也应该会有这个时候。”
李四方停顿一下，他觉得自己在思考，“我也觉得会有。”
“你要选择一个值得相信的事物，确保它永远不会欺骗你。”
“但当我有这样一个东西，就算它开始欺骗我，我也无法察觉，反而会为它编造无数不存在的理由。”
李巡礼：“是这样的，就应该这样。这是很省事的做法。”
李四方：“我考虑一下。”
“有方向的考虑才有意义。早点吃饭。”
“好。”挂断电话的瞬间他听到一声“滴”的长音，恒温器开始工作了，这意味着来电了，他心情轻松了许多，但也还有杂乱心绪带来的痕迹。
把冰箱里预留的食物拿出加热之后，解决晚餐。
研究所的门自动打开，赵穹今天比李四方更早。见面赵穹就兴奋地说道：“我要出差了，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应该知道之后再高兴。”
“你说得对，但是我感觉会是一个好地方。不过你还得留在这。每天在工作位上坐满五个小时。”他不时看看时间。
“你未必比我轻松。”
“我还要办理护照，最近就能发给我了。”
“出国？”
“去美斯林亚。”
“你刚刚还说不知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房间里，他可以通过精准投影把画面直接投放到自己的眼角膜上。
“什么时候走？”
“后天，在哪之前我要尽量把工作做完，避免因为人力欠缺，导致我们两个的业绩难看。”他走到操作台。
“你可以在午饭时提出这件事。这更能节省时间。”
“忍住不说会让我的注意力分散。”
两人沉默着完成手头的工作。
这个过程不需要全神贯注，李四方进入状态之后，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调动联想能力。
从生产车间里完成粗加工的产品会被送到各地，大城市的超级电站、隐藏在荒漠中的实验基地、海上的巨型堡垒、或者在天上为空间站提供能量…
能源的依赖如果也是一种病症，那它已经传播到了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得不染上这种病，科技交到他们手中的一切，只要抓住了，就不会有人放手。
“科技也是一种信仰，那现在相信它的人更多，还是相信神的人更多？”他因为出声而抬头，抬头就看到赵穹。
赵穹：“相信神的人，会相信科学是神给他们创造的武器。”
“你呢？”
“难说。”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确定？”
“应该都不是，我觉得神应该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祂可以是宇宙的自然规则不是吗？”
“祂没有主观想法吗？”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肯定让他喜欢的人永远把骰子投出六点。那样的话，我们就能知道他了。”
“他没必要跟人玩捉迷藏是吗？”
“当然，他可是神，就算是自封的，也应该更加高调一点。”
“或者只是人格解释不了神，还有其他的格能解释得了，神也可能是活的。”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选择一个更加厉害的好处更多。”
“说的也是。”
他伸过手去，以抚摸的动作，手的动作轻盈，迎上的阻碍也温柔，但要往前推进，反过来的力量也会增强，手指先被推倒，拉扯手掌产生疼痛，但手指和手掌独立起来的话都是不疼的。
“这有多高？”
没有掺杂物的上空看不出差别。
“等叶子落下来你就知道了。”
两人静静等待，每一片落叶的轨迹都收入眼底，但在最近的几片最被重视。但多数叶子都只是正常下落。多数的树荫都在屏障后面。
终于等到一片看起来是有希望的，另有一片叶子跟它并肩，它们没有发生翻转，而像是摇晃的小船。
前一片叶子偶然遇到一个力，它被迫翻转躲开，打转着落地。大概三米高。
还有更大的范围里外是能够直接接触的。
山越过水，还能明显看到在起跳时的努力准备，水绕着山，调皮地偏向一侧，给打一个措手不及。
只有桥是不那么讲道理的，越过了水，也让准备好久的山垂头丧气。
快要过桥，桥前面多出一辆车，它好像卡在旁边的沟里了。从山上流出来的水顺着沟在车轮边擦过，流进河里。轮子转起来也没有能让水走得快一点。
“去看看。”
卡车司机站在一边，把撬棍塞进沟里，卡在轮胎下面。车子没有磁浮功能，废了半天劲，也没有把车开上来。
“怎么了？”赵穹歪着头看车前轮，卡车的一边轮胎悬空，左右转都无法借力，司机只是试着把撬棍拔出来一点，方便出力，但沟的宽度已经不够他后退了。
“哎呀烦死了，一不留神就把车开进沟里了。”
赵穹半蹲下来看轮胎的情况，车的底板直接接触地面，平整的水泥面上被撬棍划出不少白痕。
“我用车拉你一下，你跟着一边倒车。底盘可能要刮一下。方向盘也可能出问题。”
“老车了，坏了就坏了，我就是拿来这两头拉一点农货。而且，我看不会有事。”
悬浮车的抓地力要比平常车辆弱一点，但也足够了。
绳索紧绷不久，卡车底板随即发出摩擦声，车轮在边缘着力，车胎的痕迹久留在沟壁。车头高调，已经顺利开出。
两人没有下车，卡车司机下车走到车尾招手，对两人笑着点头。司机爬上后面车厢，赵穹驾车与卡车插肩而过，李四方注意到司机的动作，摆下窗户探头回看。司机的半个身子被车头挡住，一会儿后他直起身来，手里捡起了什么。
李四方看到他骂骂咧咧把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上，然后用力掷出去。
看到箭羽时，李四方才明白那是一根箭，箭被赵穹的车甩在后面，斜飞进河里。李四方有一种错觉，那支箭是他被老鹰叼走那一根，因为它们的箭羽颜色相同。
他一个人住在单元楼里，站在门前时，疲惫感忽然涌上，自动门在确定他的身份之后打开，房间里还是早上出发时的模样。
“正在使用电池，预计可用时长七天。”自动门语音播报声在他进门时才响起。
“电池…停电了吗？”他的心头蒙上一层雾霭。
手机里连接房间的AI也以模仿人类的语音发声：“电池供电将暂时关闭大型耗电设备的功能，如有需要请手动打开。”
“检查断电原因？”
“正在自查，设备检索中…”房间内所有智能设备的设备名以瀑布流的形式流过，每一个下方都有绿色的钩。
“检查完毕，本单元无异常，请联系供电公司，了解供电问题。”
家里没有特大功率的电器，冰箱里食品依然新鲜。李四方感到滑稽，他的工作就是生产能源，却也会为了供能不足的问题烦心。
他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想要找人问问什么时候能恢复。业主群里早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是晚上七点之前，还有一个视频链接。
李四方点开，视频中是一根折断的箭，被齿轮碾断的箭分成主要三节，箭羽是黄色的，跟被老鹰叼走的，被司机丢进水里的一样…
视频内容没有结束，水电核电生产厂中的工作人员，有的在说入水管道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有的在说，过滤网边缘破开了一条缝。有的说箭应该是被人带进来的，因为电厂的设备虽然老化，但不会把体积太多的物件识别错误。杂物导致机器自锁，但并没有发生损坏，停工是为了检查。
李四方脑子里乱乱的，尽管这样，还是不断有想法冒出来。他想现在的社会是不是逐渐失去隐私了，特别在公共场所，到处都有人手持或在身上什么地方安装摄像头。他又想，如果他是那根箭，从河里流进管道，因为意外的角度和恰好的时间在一根塑料管上留下一个开口，又恰好被卡住，摇摆的箭羽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一段湍流。这也是某个巧合，流体分成许多部分各自为政，这样，箭头上划开的口子终于被第一次通过了液体以外的东西。想象到这里结束，要设定无数个意外才能完成的架构或猜想没有意义。
就算是，就算这就是他射出的那根箭又怎么样？这个就算已经很难办到了，靶场里丢失几根箭是多正常的事，那些聪明的老鹰把箭矢当成玩具，甩得到处都是，这也很正常。而就算，所有假设都成立，那就能证明什么吗？
他脑海里闪过自己说的话——真相的一角。
他从坐到躺，灯光因为他的视线羞涩黯淡。
如果这些意外，是真相的一角，他应该怎么做？去追踪意外的全貌吗？确实到处都有监控，或许他能把事实拼凑到八九不离十。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联想，他没把手机放在伸手就能接触的位置，还需要挺身去抓。打开手机之后，今天是周末的联想复现，他接通电话。
“爸，在吃饭呢？”
“嗯，在吃饭。”
视频里男人让开镜头，李四方的母亲周怡，父亲李巡礼，还有熟悉的桌子、墙挂日历…共处一幅画面。他不由自主咧开嘴，“我这边停电了。”
“我说怎么那么暗，停电了不是做不了饭，哦，不对，你那边还有电池对吧。怎么不开灯呢？”周怡的询问没法给李四方回答的理由。因为中间涉及解释的最终得出的结果无关紧要。
“我刚刚回来。”说着他把灯打开，背后的沙发也变得清晰。
“你出去玩了？周末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说得对，同事带我去靶场射箭，挺有意思的。”
“射箭？听起来就好玩，城市里就是有很多好玩的…”她讲到和李巡礼也去了距离不远的公园，遇到了什么平常见不到的，并以此为论据劝导李四方该多出去走走。就像今天一样。
周怡终于说累了，李巡礼接过手机，“早点吃饭。”
“好，马上就去做。昨天我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工作上有不顺利的地方吗？”
“没有，大多能轻松完成。”
“你选了一个好专业，但不要想拿一个优势吃到老。”
“我明白。”
“关键是注意养气。气血旺盛就平复心绪，心神不宁就沉稳规则。身心对应，一个方面的问题可以扩展到另一方面。”
“哎呀，你又在说什么，也亏你是搞科研的，年轻人谁会喜欢你这个气功？”周怡的声音在镜头边缘，但声音其实来自扬声器。想象力弥补了空间上的差距，但如果周怡从镜头中消失，李四方就想象不到她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了。
“平心静气总不是错的，我的身体确实减缓了衰老。”
周怡：“跟我去跳广场舞也一样。”
“我不后悔之前没有认识到信仰的重要性，但我认为现在这样更好，你也应该会有这个时候。”
李四方停顿一下，他觉得自己在思考，“我也觉得会有。”
“你要选择一个值得相信的事物，确保它永远不会欺骗你。”
“但当我有这样一个东西，就算它开始欺骗我，我也无法察觉，反而会为它编造无数不存在的理由。”
李巡礼：“是这样的，就应该这样。这是很省事的做法。”
李四方：“我考虑一下。”
“有方向的考虑才有意义。早点吃饭。”
“好。”挂断电话的瞬间他听到一声“滴”的长音，恒温器开始工作了，这意味着来电了，他心情轻松了许多，但也还有杂乱心绪带来的痕迹。
把冰箱里预留的食物拿出加热之后，解决晚餐。
研究所的门自动打开，赵穹今天比李四方更早。见面赵穹就兴奋地说道：“我要出差了，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应该知道之后再高兴。”
“你说得对，但是我感觉会是一个好地方。不过你还得留在这。每天在工作位上坐满五个小时。”他不时看看时间。
“你未必比我轻松。”
“我还要办理护照，最近就能发给我了。”
“出国？”
“去美斯林亚。”
“你刚刚还说不知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房间里，他可以通过精准投影把画面直接投放到自己的眼角膜上。
“什么时候走？”
“后天，在哪之前我要尽量把工作做完，避免因为人力欠缺，导致我们两个的业绩难看。”他走到操作台。
“你可以在午饭时提出这件事。这更能节省时间。”
“忍住不说会让我的注意力分散。”
两人沉默着完成手头的工作。
这个过程不需要全神贯注，李四方进入状态之后，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调动联想能力。
从生产车间里完成粗加工的产品会被送到各地，大城市的超级电站、隐藏在荒漠中的实验基地、海上的巨型堡垒、或者在天上为空间站提供能量…
能源的依赖如果也是一种病症，那它已经传播到了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得不染上这种病，科技交到他们手中的一切，只要抓住了，就不会有人放手。
“科技也是一种信仰，那现在相信它的人更多，还是相信神的人更多？”他因为出声而抬头，抬头就看到赵穹。
赵穹：“相信神的人，会相信科学是神给他们创造的武器。”
“你呢？”
“难说。”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确定？”
“应该都不是，我觉得神应该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祂可以是宇宙的自然规则不是吗？”
“祂没有主观想法吗？”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肯定让他喜欢的人永远把骰子投出六点。那样的话，我们就能知道他了。”
“他没必要跟人玩捉迷藏是吗？”
“当然，他可是神，就算是自封的，也应该更加高调一点。”
“或者只是人格解释不了神，还有其他的格能解释得了，神也可能是活的。”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选择一个更加厉害的好处更多。”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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