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软骨头
完颜宗翰在聚仙楼周围布置了两重暗哨，每一重三十人，个个可以以一敌十，一重厉害过一重。
第一重暗哨，都是金国第一等的箭术高手，他们看见黑衣人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一排排的沿街屋顶上站稳了丁字步势，等黑衣人进入射程，他们先是不紧不慢的用破甲箭从上而下嗖嗖精射，眼见黑衣人中箭后一一扑地，没有箭从他们身上掉下来，再加上那帮人奔跑的步法极快，金国箭手们就确信了对方并没有重甲护身，于是再取箭时，已然是更轻更疾箭头更窄更锋利的快箭，眼看黑衣人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他们的正前方，他们身边配合的副手，次第点燃火把，一只只迅速的自高往下抛，黑衣人就都暴露在火光里，金国箭手借着这瞬间的光亮，突然就长弓变短弓，拉弓的胳膊也骤然加速，动作变换交替，快的像乡下人割麦子，箭声如鹤鸣，下面黑衣人挥刀不停地左挡右挡，当当当的有箭被他们打落，但是更多的箭破空而来，射中了他们的身体，蒙面人就带着不住的忍耐不住的痛苦呻吟声，倒了一片又一片。
第二重暗哨，是重甲刀手，手中的长刀通体精钢打造，整把刀模仿了书中记载的唐朝时期的陌刀，刀手身高体重气力都远胜寻常人，甲刀人三者合体，再加上日日操练，无数战阵的人血洗礼，战力骇人。冲过第一重暗哨的残余蒙面人一过来，埋伏的刀手们就把他们前后堵截，包围起来，双方一交手就是刀刀见血，残余的黑衣人身无片甲，虽然身手灵敏，但是根本招架不住对手在重甲保护下自杀式的的三板斧。很快，蒙面人就被大量杀伤，他们或胳膊或腿被肢解了一地，惨叫不断地打破夜里的沉寂，不知道会给那附近居住的人带去多少噩梦。很快黑衣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金国刀手们开始打扫街面。
完颜宗翰只用了两重暗哨就镇压了一场对他在杭州城势力的挑战，第三重其实很简单，并没有占用他多少兵力，毕竟他更多的兵力用在了他府邸一带，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第三重暗哨就在梁园的四周，梁园是一座木制的酒楼，他们提前悄悄的锯断酒楼的各根立柱，用暗绳拴牢了，即使那帮蒙面人来势汹汹，人数更多，能够冲进梁园，那么只要埋伏的暗哨一拉那些暗绳，所有冲进去的蒙面人都被倒塌的木楼砸在里面。然后再浇上油，点上火，那么递铺的仇就报了。
中午的时候，忙活了一夜的高庆裔急匆匆赶来见过完颜宗翰。
他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说，“大帅，出大事了。”
“怎么了？”
高庆裔跟他回忆起昨晚之事。
高庆裔从审讯马扩的地牢里上来，时辰还在二更，他按照完颜宗翰的指令又去了梁园，那里战场都已经清理干净，那帮蒙面人还活着的，被统统带进了梁园。高庆裔很珍惜这几个活口，他不想一下子都给弄死了，就一个个的提溜出来，先给一个上酷刑，让其他的活口看着，各种骇人听闻的酷刑折磨之下，当事人几番昏死，旁观的吓得呕吐连连，终于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有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彻底崩溃了，他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他们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原来这梁园的下面有一条通往这里的暗道，那帮蒙面人的计划就是夺回梁园，然后进入暗道，然后通过暗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马扩。
“我就知道聚仙楼里一定有秘密。”完颜宗翰忍不住夸奖自己。
以为撬开了对手嘴巴的高庆裔兴奋的带着这俩软骨头找到了聚仙楼的暗道口，就在他们酒楼的硕大烤炉里。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个烤羊烤猪的大火炉里居然会藏着暗道的进出口。
高庆裔要带着众人进入暗道，为了安全起见，他让手下先把软骨头的右手手指头砍去，“疼虽然疼了些，可后半辈子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右手握剑，没了手指头，这俩软骨头就没有伤害力了。
如此，他们爬进了暗道。最前面的人举着火折子，弯弯曲曲的坑道爬了一段后，里面就豁然宽敞起来，他们都可以站起身来，前行的速度大大加快。走啊走的，走了很长的一段没有岔口的路后，他们就到了尽头，那里有七八根碗口粗的木桩顶着屋顶一样顶着上方的一块硕大铁皮。
“只需用刀剑砍断这几根木桩，这上面就会塌方，就会露出出口。”软骨头说。
“正上方是什么地方”高庆裔问。
“丞相府。”丞相府就是金人现在杭州的老巢，高庆裔大吃一惊。
就在他还在欣赏这件奇妙的工程时，软骨头中的胖子突然上前，用他的不能握剑的右手上面的胳膊恶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使他瞬间喘息受阻，完好的左手指正对着他的眼睛，“你们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挖了他的两颗眼珠子。”
金人侍卫们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出，当即慌的手足无措，就在这当间，举着火把的瘦子转身就跑，跑出去十步远的时候，侍卫们才反应过来，去追，然后就看见瘦子停了下来，手里举着火把，脚上不断朝暗道的一面墙上踹，那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红漆毛笔字-静。踹了三脚后，墙壁轰然倒塌，静字消失不见了，瘦子也跟着消失了，眼看暗道里的一点余光就要消失的时候，侍卫已经赶到那堵被踹倒的墙壁破口处，他们没有跟进去，而是举起了弓箭，拉开了弓弦，扑扑的两声，紧跟着就是扑通的摔倒声从坑道深处传出来。侍卫们这才冲了进去，不一会，火把重新在暗道亮起，高庆裔也看见了猎物一样被拉着脚踝拽出来的瘦子。
“放开我，我可以饶你不死，我刚才之所以任你动手，不过是想看看你们都要耍什么花样，”高庆裔对胖子说，胖子见瘦子被擒，心智也不再坚定，犹犹豫豫间就被侍卫一步上前，活活捅死。
高庆裔要过来火把，紧走几步，进了刚才瘦子进去的那个坑道，在那个坑道的尽头是一面墙，墙上应该有过一个大洞，只是已经被人填塞的结结实实，填充之物，黑乎乎的，像是黑糯米，中间留了一根爆竹一样的引线。
“那是什么？”一直听故事的完颜宗翰到了关键处忍不住插话问。
“就是这个。”
高庆裔随身携带了一些，他掏出来一个纸包来，在日光下给完颜宗翰看。
只一眼完颜宗翰就大叫起来，“黑火药。”当年带兵攻打开封城时，他的手下发现了宋军遗弃在刘家寺的黑火药，深知其威力。
“对，就是黑火药。那两个人假装投降，带我们进入坑道的目的就是想趁机点燃黑火药。事后仔细查看，我们发现这座宅子下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火药填充洞，这些黑火药都有引线相连，只要点燃一处，就全会爆炸，如此，巨响之后，我们所有人连同这个宅子都会炸上天。”
“真够狠毒。”完颜宗翰惊魂未定。
“如果不是提前砍了他们的右手手指头，使得那个瘦子打火折费力——”高庆裔没有再说下去。
完颜宗翰对马扩起了杀心，”你去安排一下，处死马扩，我们今晚三更就启程返回北国。”
完颜宗翰来杭州之前的一些打算现在看来落空了。
他不能再在杭州待下去了。
女真人精于狩猎，完颜宗翰灵敏地嗅到了致命的危险似乎在一步步靠近他。
一个没有分量的小卒子子夜，居然可以逃出一而再的死局，无意中被他们发现，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踪影，完颜宗翰派去抓的人居然毛都没有逮到一根！
现在居然又查出来有人想用黑火药炸死他！
吕颐浩一直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这些事不可能是吕颐浩所为。
那会是谁？
难道是躲在行在的那个傀儡皇帝？
可是他有这种人手和能力吗？
完颜宗翰坐在屋子里想了又想。
马扩在地牢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时辰，被一阵动静吵醒后，他就看见看守们带着一些木柴进来，将它们堆在他的周围。
“昨晚有人想要来救你。”高庆裔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问话。
“谁？”
“是谁不重要，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暗道挖了有多久了，都有谁知道？”
火烧了起来，很快越烧越大，因为被有意的隔了些距离，火苗没有直接扑到马扩身上，马扩也就没有被烤肉那种迅极的痛苦，他只是觉得热，大汗淋漓的热。因为地牢不易散热，看守们也冒汗了，但他们有水喝，马扩没有。
一炷香的功夫，马扩身体里的水分就被蒸的差不多到底了，严重脱水的他此刻看上去完全走相了，他的皮肤像大旱后的水田，寸寸干裂，水分一走，似乎他人生的最后二三十年也被蒸走了，他虽然努力做到不畏痛不喊痛，但是表情狰狞，似乎有一万只毒虫正吞噬他。
“想说了么？想说，马上就有水喝。”高庆裔诱惑性地大口喝了几口水，走过去，又故意在马扩的身上天降甘霖一样洒了一些。
马扩没有表情变化，似乎在坦然受死。
“杭州城里的皇帝知不知道这暗道？你和你的人，跟他有没有瓜葛？”
火继续烧，噼里啪啦地像是在唱着欢快的歌，马扩始终不开口。
高庆裔终于不耐烦了，失去了斯文，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提起地上的酒壶，走过去撬开马扩的嘴巴，一股脑地全灌了进去。
老马瞬间就像脖子上被捅了几刀的猪一样哀嚎起来。
这世间终究还是有他吞不下的痛苦。
不一会，马扩刺耳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最后只有喉咙里还响着咕噜咕噜声，像是死神在摇晃拨浪鼓。
当马扩身上再无一点声响发出的时候，鲜血从他的身上和破烂衣服上渗了出来，他头颅低垂，手脚耷拉着，宛然成了一具悬挂起来的沙漠干尸。
第一重暗哨，都是金国第一等的箭术高手，他们看见黑衣人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一排排的沿街屋顶上站稳了丁字步势，等黑衣人进入射程，他们先是不紧不慢的用破甲箭从上而下嗖嗖精射，眼见黑衣人中箭后一一扑地，没有箭从他们身上掉下来，再加上那帮人奔跑的步法极快，金国箭手们就确信了对方并没有重甲护身，于是再取箭时，已然是更轻更疾箭头更窄更锋利的快箭，眼看黑衣人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他们的正前方，他们身边配合的副手，次第点燃火把，一只只迅速的自高往下抛，黑衣人就都暴露在火光里，金国箭手借着这瞬间的光亮，突然就长弓变短弓，拉弓的胳膊也骤然加速，动作变换交替，快的像乡下人割麦子，箭声如鹤鸣，下面黑衣人挥刀不停地左挡右挡，当当当的有箭被他们打落，但是更多的箭破空而来，射中了他们的身体，蒙面人就带着不住的忍耐不住的痛苦呻吟声，倒了一片又一片。
第二重暗哨，是重甲刀手，手中的长刀通体精钢打造，整把刀模仿了书中记载的唐朝时期的陌刀，刀手身高体重气力都远胜寻常人，甲刀人三者合体，再加上日日操练，无数战阵的人血洗礼，战力骇人。冲过第一重暗哨的残余蒙面人一过来，埋伏的刀手们就把他们前后堵截，包围起来，双方一交手就是刀刀见血，残余的黑衣人身无片甲，虽然身手灵敏，但是根本招架不住对手在重甲保护下自杀式的的三板斧。很快，蒙面人就被大量杀伤，他们或胳膊或腿被肢解了一地，惨叫不断地打破夜里的沉寂，不知道会给那附近居住的人带去多少噩梦。很快黑衣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金国刀手们开始打扫街面。
完颜宗翰只用了两重暗哨就镇压了一场对他在杭州城势力的挑战，第三重其实很简单，并没有占用他多少兵力，毕竟他更多的兵力用在了他府邸一带，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第三重暗哨就在梁园的四周，梁园是一座木制的酒楼，他们提前悄悄的锯断酒楼的各根立柱，用暗绳拴牢了，即使那帮蒙面人来势汹汹，人数更多，能够冲进梁园，那么只要埋伏的暗哨一拉那些暗绳，所有冲进去的蒙面人都被倒塌的木楼砸在里面。然后再浇上油，点上火，那么递铺的仇就报了。
中午的时候，忙活了一夜的高庆裔急匆匆赶来见过完颜宗翰。
他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说，“大帅，出大事了。”
“怎么了？”
高庆裔跟他回忆起昨晚之事。
高庆裔从审讯马扩的地牢里上来，时辰还在二更，他按照完颜宗翰的指令又去了梁园，那里战场都已经清理干净，那帮蒙面人还活着的，被统统带进了梁园。高庆裔很珍惜这几个活口，他不想一下子都给弄死了，就一个个的提溜出来，先给一个上酷刑，让其他的活口看着，各种骇人听闻的酷刑折磨之下，当事人几番昏死，旁观的吓得呕吐连连，终于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有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彻底崩溃了，他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他们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原来这梁园的下面有一条通往这里的暗道，那帮蒙面人的计划就是夺回梁园，然后进入暗道，然后通过暗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马扩。
“我就知道聚仙楼里一定有秘密。”完颜宗翰忍不住夸奖自己。
以为撬开了对手嘴巴的高庆裔兴奋的带着这俩软骨头找到了聚仙楼的暗道口，就在他们酒楼的硕大烤炉里。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个烤羊烤猪的大火炉里居然会藏着暗道的进出口。
高庆裔要带着众人进入暗道，为了安全起见，他让手下先把软骨头的右手手指头砍去，“疼虽然疼了些，可后半辈子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右手握剑，没了手指头，这俩软骨头就没有伤害力了。
如此，他们爬进了暗道。最前面的人举着火折子，弯弯曲曲的坑道爬了一段后，里面就豁然宽敞起来，他们都可以站起身来，前行的速度大大加快。走啊走的，走了很长的一段没有岔口的路后，他们就到了尽头，那里有七八根碗口粗的木桩顶着屋顶一样顶着上方的一块硕大铁皮。
“只需用刀剑砍断这几根木桩，这上面就会塌方，就会露出出口。”软骨头说。
“正上方是什么地方”高庆裔问。
“丞相府。”丞相府就是金人现在杭州的老巢，高庆裔大吃一惊。
就在他还在欣赏这件奇妙的工程时，软骨头中的胖子突然上前，用他的不能握剑的右手上面的胳膊恶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使他瞬间喘息受阻，完好的左手指正对着他的眼睛，“你们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挖了他的两颗眼珠子。”
金人侍卫们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出，当即慌的手足无措，就在这当间，举着火把的瘦子转身就跑，跑出去十步远的时候，侍卫们才反应过来，去追，然后就看见瘦子停了下来，手里举着火把，脚上不断朝暗道的一面墙上踹，那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红漆毛笔字-静。踹了三脚后，墙壁轰然倒塌，静字消失不见了，瘦子也跟着消失了，眼看暗道里的一点余光就要消失的时候，侍卫已经赶到那堵被踹倒的墙壁破口处，他们没有跟进去，而是举起了弓箭，拉开了弓弦，扑扑的两声，紧跟着就是扑通的摔倒声从坑道深处传出来。侍卫们这才冲了进去，不一会，火把重新在暗道亮起，高庆裔也看见了猎物一样被拉着脚踝拽出来的瘦子。
“放开我，我可以饶你不死，我刚才之所以任你动手，不过是想看看你们都要耍什么花样，”高庆裔对胖子说，胖子见瘦子被擒，心智也不再坚定，犹犹豫豫间就被侍卫一步上前，活活捅死。
高庆裔要过来火把，紧走几步，进了刚才瘦子进去的那个坑道，在那个坑道的尽头是一面墙，墙上应该有过一个大洞，只是已经被人填塞的结结实实，填充之物，黑乎乎的，像是黑糯米，中间留了一根爆竹一样的引线。
“那是什么？”一直听故事的完颜宗翰到了关键处忍不住插话问。
“就是这个。”
高庆裔随身携带了一些，他掏出来一个纸包来，在日光下给完颜宗翰看。
只一眼完颜宗翰就大叫起来，“黑火药。”当年带兵攻打开封城时，他的手下发现了宋军遗弃在刘家寺的黑火药，深知其威力。
“对，就是黑火药。那两个人假装投降，带我们进入坑道的目的就是想趁机点燃黑火药。事后仔细查看，我们发现这座宅子下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火药填充洞，这些黑火药都有引线相连，只要点燃一处，就全会爆炸，如此，巨响之后，我们所有人连同这个宅子都会炸上天。”
“真够狠毒。”完颜宗翰惊魂未定。
“如果不是提前砍了他们的右手手指头，使得那个瘦子打火折费力——”高庆裔没有再说下去。
完颜宗翰对马扩起了杀心，”你去安排一下，处死马扩，我们今晚三更就启程返回北国。”
完颜宗翰来杭州之前的一些打算现在看来落空了。
他不能再在杭州待下去了。
女真人精于狩猎，完颜宗翰灵敏地嗅到了致命的危险似乎在一步步靠近他。
一个没有分量的小卒子子夜，居然可以逃出一而再的死局，无意中被他们发现，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踪影，完颜宗翰派去抓的人居然毛都没有逮到一根！
现在居然又查出来有人想用黑火药炸死他！
吕颐浩一直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这些事不可能是吕颐浩所为。
那会是谁？
难道是躲在行在的那个傀儡皇帝？
可是他有这种人手和能力吗？
完颜宗翰坐在屋子里想了又想。
马扩在地牢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时辰，被一阵动静吵醒后，他就看见看守们带着一些木柴进来，将它们堆在他的周围。
“昨晚有人想要来救你。”高庆裔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问话。
“谁？”
“是谁不重要，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暗道挖了有多久了，都有谁知道？”
火烧了起来，很快越烧越大，因为被有意的隔了些距离，火苗没有直接扑到马扩身上，马扩也就没有被烤肉那种迅极的痛苦，他只是觉得热，大汗淋漓的热。因为地牢不易散热，看守们也冒汗了，但他们有水喝，马扩没有。
一炷香的功夫，马扩身体里的水分就被蒸的差不多到底了，严重脱水的他此刻看上去完全走相了，他的皮肤像大旱后的水田，寸寸干裂，水分一走，似乎他人生的最后二三十年也被蒸走了，他虽然努力做到不畏痛不喊痛，但是表情狰狞，似乎有一万只毒虫正吞噬他。
“想说了么？想说，马上就有水喝。”高庆裔诱惑性地大口喝了几口水，走过去，又故意在马扩的身上天降甘霖一样洒了一些。
马扩没有表情变化，似乎在坦然受死。
“杭州城里的皇帝知不知道这暗道？你和你的人，跟他有没有瓜葛？”
火继续烧，噼里啪啦地像是在唱着欢快的歌，马扩始终不开口。
高庆裔终于不耐烦了，失去了斯文，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提起地上的酒壶，走过去撬开马扩的嘴巴，一股脑地全灌了进去。
老马瞬间就像脖子上被捅了几刀的猪一样哀嚎起来。
这世间终究还是有他吞不下的痛苦。
不一会，马扩刺耳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最后只有喉咙里还响着咕噜咕噜声，像是死神在摇晃拨浪鼓。
当马扩身上再无一点声响发出的时候，鲜血从他的身上和破烂衣服上渗了出来，他头颅低垂，手脚耷拉着，宛然成了一具悬挂起来的沙漠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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