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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战成名

    水塔广场因广场中心有一座奥格利亚建城时留下的水塔而得名。谈不上宽广,只是那种典型的奥宇大陆城市中的小型广场。节日时方便人员汇聚,或者在特定的时节作为集市的场地。有时云游诗人、剧团或者马戏团,也会在此驻扎些时日,露天做生意。偶尔还会有政客来此演讲。

    水塔广场的东面,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石板路,名叫梧桐大路,这是夏宁上学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从家里出发,还是从城外回来。当车门上画着格林斯堡家族族徽的马车路过这里时,五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马上坐着五位骑士,身穿骑士长跑,腰挂骑士长剑,背上披着骑士披风,头上还戴着时下在帝都非常流行的帽子,帽子上还插着各色羽毛。

    老霍顿扫了这五个骑士一眼,拉住缰绳停下车,也不搭话,从怀里掏出烟斗来,塞上烟丝,点火抽烟。坐在车厢里的夏宁也不吭声,场面一时间出奇的宁静。最先发觉不对劲的,还是经过的路人。

    “喂喂,怎么回事?这是拦路抢劫吗?”

    “别闹,你没看那辆豪华马车上的族徽吗?在奥格利亚,谁敢打劫格林斯堡家?”

    “那些骑士也不一般,看看他们胸口,那可是骑士公会的三级骑士徽章。”

    “八成是有什么仇怨,没准要决斗呢!”

    “是吗,是约时间还是上来就干?”

    “估计是要在这里打,不然干嘛在这儿拦住马车?”

    ……

    终于,为首的骑士按捺不住,高声喝道:“我是……(什么什么家族的谁谁谁,名字太长,就此略过)。为了迪伦伯爵的小女儿,……(名字太长,略过不提,反正不重要)的声誉,在此向夏宁·格林斯堡魔法师,提出决斗!”

    说着,这位骑士便脱掉手套,朝着马车丢出,正好掉在马蹄前。老霍顿驾驶的,可是辆四匹马拉的豪华箱式四轮马车。用的马匹也是退役下来的战马,面对丢过来的手套,动都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就那么高高的昂着脖子,紧盯着挡在路上的五匹同类,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撕咬一般。

    老霍顿听了那位骑士的话后,忍不住笑出一口老黄牙,“小毛崽子,滚一边去别挡路,还他娘学人家决斗,决你奶奶个裤衩!”

    “嗯?格林斯堡家的男子,就是这样躲在粗鲁下人身后的吗?真是太令人不耻了!”另一名骑士也开口挑衅。

    这时,马车的车厢门终于开了。夏宁一脸无聊的走下马车,踱步到了车前,抬头看着五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来,一起上吧!BB那么多嘴巴不干吗?”

    “什么一起上,我是公证人!”另一个骑士赶忙解释。

    “废话真多!那我先来好了!”说着,夏宁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筷子一般的魔杖,比比划划晃悠着,嘴里开始念动咒语。

    五个骑士相互看了看,都没想到夏宁这么直接就动手,居然还距离自己这么近念咒语,这不就是送死吗?完全违反常识呀!可谁又敢等着魔法师念完咒语呢?万一是个大型魔法把己方全灭了,那到哪儿说理去?不得已,五人纷纷抽出腰畔长剑,跃下马背,朝着夏宁冲过去。

    主要是夏宁的距离太近,根本没留骑马冲锋的距离,而且五个骑士如果骑马打一个站在地上的夏宁,有失公平决斗的绅士风度,传出去也太难看了。

    骤然间,五把骑士长剑上闪烁起各色斗气光芒,就连天光都刹那失色。五位骑士一边冲锋,一边整齐划一地临空挥舞长剑,劈出五道各色斗气斩,直朝着夏宁射去。

    看着这些斗气,夏宁竟然无动于衷,还在念叨咒语。而他身后的马匹,以及马车驾驶位置上的老霍顿,也都完全不把这些中程攻击放在眼里。

    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些斗气斩击将要触碰夏宁的瞬间,居然集体拐弯,绕过了夏宁四处乱飞。有的向左劈在了路旁的扶手上,有的向右砍在路灯杆上,有的直接向下砸在石板路上,还有的向上劈在路边三层楼的墙壁上。一时间犹如烟花四射,好不绚烂,下一秒斗气斩击的威力爆炸开来,凡是被斩到的地方尽皆摧毁,搞得街道上乌烟瘴气。那无名骑士的坐骑,被吓得扬起马蹄乱跳。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也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闪,拉开距离,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还没完,五位骑士已经吼叫着冲到了夏宁面前,五把长剑将夏宁围了个严实。正常情况下,被骑士近身包围的魔法师,已然是必死无疑。可是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五名骑士,居然好像被龙卷风笼罩住,裹挟着飞起来一般,连人带剑朝着四面八方摔飞出去。跌跌撞撞的把街道又砸了一遍。

    夏宁终于停下了咒语,嘴角挂上一抹贱笑。看着摔倒在地,吐血爬不起来的五名骑士,得意洋洋地撂下场面话。“这下知道本魔法师的厉害了吧?若非我胸襟开阔、豁达大度,就凭你们几个刚才胆敢拦阻我的马车,辱我家族中人,就够把你们抄家灭门了!今天本法师心情好,留你们一条狗命。下次招子放亮点儿!”

    说完,夏宁气定神闲地转身走回去登上马车,看也不看那几个骑士一眼。老霍顿一扬马鞭,马车穿过人群继续向前驶去。

    待到驶离水塔广场,左右稍微清净之时,车夫老霍顿疑惑问道:“少爷,刚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车厢中传出夏宁的笑声,“是那几个骑士自己搞出来的!我魔法咒语还没念完呢!”

    “咦?那他们搞这么大场面,是何居心?”

    “演戏呗!大庭广众之下,演一出魔法师以一敌五、轻松取胜的大戏!场面要够大够夸张,够有视觉冲击力,才好树立我的名望。”

    “你既然知道,还这么配合他们?莫非是你安排的?不对呀,那个卖报的影卫特意来警告你,刚才还带人在房顶上戒备来着。这些人不该是你安排的呀!”

    “我哪有那个闲功夫!再说以我的号召力,找来五位美丽的小姐我能做到,找五个三级骑士就难喽!”

    “嗯……是不是跟学院毕业大比有关?嘶……莫非少爷你也想赌……”

    “嘿嘿,霍顿爷爷,还请您保密。回头我给您搞点上等的烟叶!”

    “臭小子!我还要好酒!”

    “行,好酒好肉伺候着!”夏宁微笑着又提高了封口费用。“对了霍顿爷爷,刚才我遇刺,今天不上学了!”

    “咳咳!不是吧,你这也叫遇刺?”老霍顿被烟斗呛了一口。“那你要去哪?回家吗?”

    “不,去帝国军事学院!”夏宁斩钉截铁道。

    ……

    夏宁猜到了是有人布局,替他扬名。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莫名其妙的一战,震惊了整座帝都。

    帝国军部大门前,温斯顿·格林斯堡侯爵大人刚下马车,随侍左右的杰拉德还没来得及下马,一位身材微胖,贼眉鼠眼的中年军官便搓着手上前。

    “真是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

    “哦?何喜之有?”侯爵大人认得他,是个在军部吃了十几年闲饭的皇亲贵族。军人对于这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小人有一种天然的鄙视。但又不得不收容他,谁叫人家是皇室的眼线呢?

    “今天早晨,令公子大发神威,以一敌五、轻而易举地战胜了五名帝国骑士学院的三级骑士。真是虎父无犬子呀!照此看来,今年三大学院毕业大比的冠军头衔,非格林斯堡家族莫属啦!属下自然要提前赶来道喜呀!也好占个好彩头不是?哈哈哈哈……”

    侯爵大人一听,脸上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还不得不挤出一丝微笑。“多谢多谢!没准是孩子侥幸呢!呵呵……我还有些要务,先失陪了!改日,改日咱们兄弟一起聚聚,小酌两杯!”

    “哟,那就不打扰大人了,属下告退!”中年胖军官很识抬举的离开。

    侯爵大人带着杰拉德和几名护卫,匆匆走进军部大楼。刚一进大门,侯爵大人便低声吩咐杰拉德。“去查查!”

    “是!”杰拉德转身离开。在他离开时,发觉侯爵大人的眉头,皱的很紧。

    ……

    皇家园林中,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楼上,小巧精致的阳台后,走出一位相貌俊美,满头火红色卷发,表情慵懒的翩翩公子,倚栏眺望着眼前如画的夏日风景。此刻一位穿着很通透的美女,手托银盘,妖媚地走了过来,为那位翩翩公子献上一杯咖啡。那杯具竟然是遥远而神秘的远东出品,就连小勺子上都布满精致地雕刻。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从湖边下船,快步跑到小楼下,吸引了翩翩公子的视线,忍不住笑问。“小奥,什么事这么着急?”

    魁梧青年一抬头,看到了阳台上的火红色卷发。“肖恩,早上得到消息,格林斯堡家的那个废柴,居然一挑五干趴下五个三级骑士。我派人详细问过目击者,确定那小子只念了一个魔法!水塔广场那边动静好大,他们这一架差点儿毁了一条街!”

    “哦?是吗?”火红色卷发的翩翩公子,正是夏宁心中念念的逍遥皇子,肖恩·霍恩佐伦。他的语气依旧懒散,表情依旧放松,可他扶在栏杆上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攥紧,手背都有些发白。“小奥,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表弟求你联系,想让我与他见一面吗?”

    “没错,我的表弟杰克·帕斯塔,是夏宁·格林斯堡的死党!”魁梧青年回答道。

    “安排今晚,我现在对这位帝都里的顶级纨绔,很感兴趣!”

    “今晚?是不是太急了?”

    “不不,就今晚吧!呵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定很有趣!”说完,翩翩公子肖恩搂住身边的小妖精,消失在阳台上。

    ……

    魔法行会莱茵分会总部,方尖银塔顶层,会长专用魔法实验室的大门,忽然被粗暴地敲响。彻夜未眠搞实验的龙炎魔导师,满头灰发的邓普·安德森会长迈着小碎步赶去开门。

    门刚开启一条缝,便传来一个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会长大人,我要收徒,求你帮忙!”

    “你搞什么?我昨晚一夜没睡,正在研究湿风草的药性,你赶紧走吧,不要打搅我!”会长大人埋怨道,同时想将门推回去。可惜外面那老者已经伸进来一只胳膊,好像早就猜到会长大人会关门一般,卡在门缝里。

    “只要你答应我引荐格林斯堡侯爵,我就离开,还你清净!”门外老者急忙喊道。

    “格林斯堡?”会长大人一听,也不关门了,直接拉开门。“你想收格林斯堡侯爵的次子?那孩子没有魔法天赋,反倒听说斗气天赋十分了得,现在已经在骑士学院……”

    “不是!”门外这名老者,揉着胳膊说道。他的外形比安德森会长还像乞丐,胡子头发也不知多少年没洗,早已看不清颜色,身上更是破衣烂衫,还光着两个黑不溜秋的大脚丫子。“是格林斯堡侯爵的长子,那个魔法学院里出了名的头号废柴!”

    “干什么?他不是今年就毕业了吗?好不容易送走那个祸害,你还要收他为徒?”显然,夏宁·格林斯堡的光辉事迹,也传到了魔法行会。“上次你收徒弟,那个……哦对,野猪哥布林,他就已经很烦人了,差点把这银塔都给拆了,这次你又要收一个瘟神?你是不是疯了,丹东?”

    不要小看这个被称作丹东的老乞丐,经常看小说的朋友都知道,这种人多半是那种绝顶高手,所以才不拘小节。“我没疯安德森会长,这小子今天早上以一敌五,轻松击败五名三级骑士。关键是他念动咒语的地方,距离那几个骑士,不足十步!这小子跟哥布林一样,是个近战法师的好坯子。”

    “你说什么?你确定是格林斯堡家的那个废柴?那个好色成性、不学无术的纨绔?”会长大人表情忽然变得无比严肃,搞得丹东都有些不适应。

    “是啊,就是那个夏宁·格林斯堡!”

    “坏了!”会长大人神神叨叨的往实验室里面跑去。

    “坏了?什么坏了?”

    只见邓普·安德森会长大人披上了一件豪华的魔法师斗篷,匆忙走回来。“走吧!钢铁魔导师,安东·费舍尔大人,随我去见格林斯堡侯爵。如果他同意,我帮你劝说,让那孩子进你门下!”

    “耶?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

    “白痴,帝都要乱啦!”魔法行会会长痛心疾首道,也不管安东是否跟着,自顾自迈着小碎步走出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