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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调查皇后起,葬礼见端倪

    秦幼鸢回到屋内,皱着眉头想着今日得到的所有信息。

    她对卫国皇室算是一无所知,连十四皇子的生母,似乎都对于查清儿子死因并无兴趣。面对那铁通一般牢固,对她来说又极其陌生的阙城关系网,她不知能做些什么。如今,她唯一能指望的突破口,便是那枚发钿了。

    第二日,九皇子没有来兰阁。秦幼鸢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日,连饭都只吃了一顿。

    院内南境将士们有些着急,他们已经知道,自家小姐是背负了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但一时,他们又插不上手,干在心里着急。

    第三日晌午前,九皇子来了!

    早有将士跑来通报,秦幼鸢喜出望外,心里盼望着能有些眉目。夷乘还未坐下,她便迫不及待问道。

    “可有结果?”

    夷乘赶紧呷了一口水,咕咚一声咽下。“有结果,这枚发钿,是皇后娘娘的。”

    “皇后?”秦幼鸢虽一直在猜测到底是谁,却没想到,第一条大鱼,竟这么大!“会不会有错?”

    “不会!头一日,我去母妃宫中询问。母妃只说见此发钿有些眼熟,却一直想不起。今日,我早晨无意间经过几名宫人处,见他们在地上寻找什么,便上前询问。宫人说,他们正在寻找一枚纯金发钿,说是皇后娘娘丢失之物。我拿着发钿又偷偷返回母妃住处,提醒她此发钿究竟是否为皇后娘娘所有之物。母妃一下子想起,极其确定地告诉我,这就是皇后娘娘经常佩戴之物。她还叫我赶紧将此物还给皇后娘娘,我便先来了这里。”

    “你觉得,夷昌之死,与皇后,会有关系吗?”

    “我算局内人,不好去说,或有诱导你之嫌。不如,你亲自去见一下皇后娘娘,看看你的感觉和判断,如何?”

    “你的意思是,由我,去将这枚发钿交还于皇后?”

    “是的,不光可以当面确认,此物是否归皇后娘娘所有,还能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好!你陪我去吗?”

    “我不陪你,你怎能找到坤宁宫?”

    秦幼鸢笑笑,幸亏有夷乘。要不然,她真是寸步难行。

    二人很快入了宫门,一路来到坤宁宫外。与宫人说明来由,便有一宫女赶紧跑进去通报。

    很快,便宫女跑出来,“娘娘请二位贵客进去吃茶。”

    随着宫女来到富丽堂皇的坤宁宫,秦幼鸢无心去欣赏宫殿布置的繁华。她一眼便扫到端坐在案前的皇后,一身明黄略带鲜红相配的衣裙,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两只飞舞灵动的凤凰,头戴七彩流苏凤冠,一直拖至两肩。颈项上佩戴一长串晶莹艳红玛瑙串。安安静静坐于案前,腰背挺直。整个人显得异常端庄典雅。

    看向那头名贵无比的流苏凤冠,秦幼鸢不觉在想,这枚小发钿会是皇后的吗?这种小东西丢了她怎会寻找?

    “夷乘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秦幼鸢听到夷乘已经在向皇后请安,赶紧弯腰说道,“见过皇后娘娘!”

    “乘儿来啦!哀家好久不见你。”

    “回母后的话,儿臣去往鬼方郡督察疫病灾情,不日前刚回宫。”

    “嗯,乘儿有孝心,哀家心里都知道。”皇后起身走到九皇子面前,又转向秦幼鸢,“这位是?”

    “回母后的话,这位是父皇钦点,查清十四弟薨逝背后之原因的女倌。”

    秦幼鸢也趁机赶紧行礼道,“草民王幼鸢,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自他们进门后,始终一脸笑意吟吟。她仔细端详着秦幼鸢,秦幼鸢也极快地瞥向她一眼,感觉那目光亲柔,就如看着自己的子女一般。这样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心中不禁感慨,不愧为母仪天下。

    “观此女倌面相,生得极其水灵,招人喜爱。必是聪慧绝伦,非一般女子可比。你父皇果然有心,寻来如此聪慧女子,为夷昌查明原因。”

    秦幼鸢赶紧谦虚道,“皇后娘娘过誉了。民女实在是资质平凡,谬得陛下赏识,心中委实不安。”

    “不怪你觉得不安,昌儿突发暴亡,之前未曾听闻有过任何疾病。临终之前,身体也未见任何异样。若非要寻出问题根源,恐怕是有些难哪!委屈你了!”

    秦幼鸢仔仔细细听着皇后说的每一个字,并未从中察觉出敌意。反倒,皇后像是在主动安慰她。难道是她隐藏得比较好?

    “多谢娘娘理解。”

    皇后转身,走回自己案前。“赐座!”

    马上有宫女嬷嬷将早已备好的椅子挪开,请九皇子和秦幼鸢去坐。二人谢过皇后,依次落座。

    九皇子先开口,“禀告母后,儿臣今日带王小姐来,是因王小姐之前在宫内偶得一枚黄金发钿。儿臣听说,母后宫内有人似在找寻,今日特带王小姐来,一起将此物呈上。请母后甄别,是否为坤宁宫丢失之物。”

    “噢?有此等巧事?快叫哀家瞧瞧。”

    秦幼鸢赶紧从身上缝制的衣兜内取出那枚发钿,走上前双手捧于手心。一旁的嬷嬷轻轻接过,拿去给皇后验看。

    “果真是哀家丢失的那枚发钿,终于找到了!”皇后很是高兴。

    “娘娘已经找了很久了吗?”

    “是啊!哀家已经找寻好几日了。哀家糊涂,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谢谢王小姐了,哀家要如何赏你才好?”

    见皇后欣喜地拿着发钿端详,像什么宝贝失而复得。秦幼鸢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回皇后娘娘,草民不要赏赐。草民只是前日在御花园前拾得此物,想必是娘娘之前经过御花园之时不慎掉落。如今物归原主,是娘娘命里不该失了它。上天或只是借草民之手,将物件归还罢了。”

    皇后未搭话,只顾着看那发钿。不知为何,听了秦幼鸢的话,皇后的表情似乎更开心了,完全没有因为提及御花园而有所忌惮。

    秦幼鸢瞅了一眼夷乘,夷乘领会其意,开口问道,“母后,此发钿只是一枚不起眼的小物件,何以见母后如此开怀?”

    皇后只顾微笑,看了身边嬷嬷一眼。嬷嬷代为说道,“九皇子有所不知,此物,乃是陛下所赠。娘娘爱极此发钿,时常配戴。”

    “啊!夷乘明白了,原来是父皇所赠之物。母后对父皇的情谊,比这纯金发钿要牢固得多。”

    “你呀!就你嘴甜。”皇后喜爱地夸赞一句九皇子。

    皇后看看天时,“快晌午了,二位不如留在坤宁宫,陪哀家一起用膳,如何?”

    “母后,今日是皇兄们探亲日,二皇兄和六皇兄一会当会回来。依儿臣看,就不打搅母后与两位皇兄团聚了吧!”

    虽同处皇城,但宫外的皇子们,也只有一月一次的固定探亲日,才能被允许入后宫陪侍自己的母亲。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夷玮,和六皇子夷繁,皆已成婚,在宫外开了王爷府。因此,今日是二人能够被允许探望母亲的日子。

    “嗯,如此也好!那就下回吧!”皇后说完,又看向秦幼鸢,“你替哀家找回失物,又不要恩赏,哀家过意不去。今后,在夷昌的事情上,若是有需要哀家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来坤宁宫便是。”

    “民女领命,多谢皇后娘娘!”

    二人出了坤宁宫,夷乘因不在休沐日,还要赶紧返回武德殿做功课。因此,秦幼鸢告别,一个人回了兰阁。

    午饭后,她依旧将自己一人关在房内。心中不断回想面见皇后的整个过程,皇后不仅大大方方承认了发钿是自己所有之物,而且在听到‘御花园’三个字时并无特殊反应,也未追究究竟在御花园什么位置拾得发钿。看起来,皇后对御花园,并不是那么敏感。难道,发钿真的只是偶然?

    而且,皇后的态度,始终和蔼可亲。即便是装出来的,那种亲和力,也让秦幼鸢不愿意去怀疑她。之前唯一指望的突破口,看起来与案子或许并无什么关联。

    她有些不明白,皇后主动提出,在十四皇子的事情上,愿意帮她,看着并非试探。相反,十四皇子的亲生母亲,却对查清儿子死因的事情上,表现冷淡。这其中,难道另有内情?

    她开始对夷乘说的阙城达官显贵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感兴趣。她想,她必须去弄清楚,那块铁桶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张大网。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是徐向楠。“小姐,您最近总是将自己关在房内,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就想着能为您做点什么。”

    秦幼鸢挤出微笑,“嗯,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会分配你们做事的。”

    徐向楠看着桌案上的纸上,小姐刚刚写下的几个人名,“小姐,需要我们去查清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吗?那日,听九皇子提及,整个阙城的官宦人家,皆有密切联系,互相庇护。这样会增加小姐查案的难度。我们私下商议了一下,不如,就由我们分散去各府调查,回头将信息报告给您。”

    “不行!你们的身份一旦曝露,便会陷入危险。卫国与安国仍旧是敌国关系,届时,我想救你们都没有借口。”

    “小姐,您就放心吧!我们早就想好了说辞,就说是趁着鬼方城的疫病提前跑出来的。家里人已经全部染病身亡,没有官府能去查清我们的来处。何况,我们被抓到时,从未说过自己在南境的真实姓名,卫国人怎会查清我们的身份。”

    “可这毕竟是让你们去冒险。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秦幼鸢还在犹豫。

    “小姐,您就答应我们吧!”众将士走进来。

    “是啊!小姐,我们每日关在府里,只顾吃喝,什么也帮不到您,我们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看着那一张张真诚的脸,秦幼鸢心想,或许可以一试。夷乘要十天才能休沐一次,等他那边的话,实在是太慢。老皇帝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期限。

    但她也明白,眼前这些人,是她在卫国的财富,只有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背叛她,并且会誓死保护她和落辰的。因此,她一定要确保这些人的安全。

    “小姐,您就允许我们去做吧!”

    “好!那你们得听我的,只查我要你们去查的内容,多余的事情,一概不问。不可以惹事,不可以让自己陷入纠缠。一旦发觉有异,须立即回来!”

    “好的!末将们听令就是,请小姐吩咐。”

    秦幼鸢看着纸上刚刚写下的名字,“我需要有人,混进二皇子,六皇子府内,查清他们的亲家究竟所属何官职。”

    “我去!”“我去!”......

    立即有人报名,秦幼鸢给每个府挑选了两名。

    接着,她若有所思。“我想查清许妃背后,是何人支撑。这个,可有办法?”

    徐向楠一步上前,“小姐,我有办法!”

    “说来听听!”

    “小姐,我已溜出去探查过,对面街巷内,热闹非凡。我可以带十几个兄弟,在那里借下一个门脸,开一家赌坊。赌坊之内,什么人皆有。这样,打听起事情来,可就方便多了!”

    “赌坊?你要开赌场?”秦幼鸢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军人,怎会生出开赌场的想法。

    “小姐,您有所不知。三年来,在漆黑的地牢深处,我们互相并不是没有联络。我们早就练就了常人难以看清的晦暗动作,互相契合度很高。我根本无须说话,无须动弹,他们便能知道是何意思。”

    “这么厉害!这个可以用于出老千?”

    “嘿嘿!其实,这本是兄弟们互相聊以打发日子,和互相勉力的一种手法。但若用于赌坊,我相信,卫国无人能胜得了我们。”

    “赢钱倒是次要,你打算如何用此打探消息?”

    “对于那些一看就是显贵身份的,我们可以赢他的钱,然后让他以消息换利息,借本金给他继续赌。对于那些输了钱没得还的,我们可以要他私下帮忙打听消息来抵债。如此,也不用杀人,也不必卷入官司。”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行事须得万分小心才行。万一叫阙城官府发觉,你们在打探关于他们的消息。恐怕会城为他们清除的目标。”

    “这个,小姐放心,我们做事的时候,一定会万分小心。而且,我们都已经想好了假的名字,以甲乙丙丁命名。发现不妥,直接关门。官府就算是查,也查不下去。而且,我们保证不连累小姐这边。”

    秦幼鸢去床前,取出所有银两,“你看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去向九皇子借一些。”

    “够了够了!”徐向楠只拿了其中的一半,“够我们去借房子和买些用具就行。”

    秦幼鸢又找出四人,专门用于跟几处联系,每日向兰阁内带回消息。

    一会儿工夫,已经派出了二十五名。剩下的十名,徐向楠安排他们留在兰阁内,时刻护卫小姐安全。

    两日后,徐向楠的‘向北赌坊’正式悄悄开张。

    这日,也是十四皇子出殡的日子。因此,赌坊未敢大张旗鼓,前来的客人也不多。大多数人,都跑去街面上看热闹去了。

    秦幼鸢自然也去了。

    作为十四皇子调查女倌,她可以被允许进入送亲队伍。

    八个人,抬着巨大的棺材,从殡宫内走出。皇后排第一个,后面跟着众宫妃,皇子公主。在后面是群臣。

    老皇帝却未曾现身,太监闫荣英来报,“陛下因十四皇子之事,过度心伤,导致龙体欠安,一时无法参与出殡。”

    众人似并不讶异,似乎理所当然。一切仪式,依旧照常进行。

    许妃和一个皇子,一左一右扶着灵柩,一声声哽咽。皇后身着一身白,仅仅跟着灵车后面,也是泪流满面。前面几十个举白帆的仪工,至最后一个跟着的臣子。整个送葬的队伍,排下两条街。

    道路两旁,站着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只是大家都安静地探头张望,并不敢喧闹,更不敢流露出明显凑热闹时欢喜的神态。灵车经过之时,两旁的百姓纷纷跪下。也有胆大的,躲在人群里偷偷抬头去看,哪些妃子哭,哪些妃子没哭。指望作为今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幼鸢也夹在皇子公主的队伍中间,这是皇后为她安排的位置,站最后一个。

    本来,她并非皇亲,不能站到这里。皇后身边的嬷嬷,要她站到这个位置,周围人群中立即开始叽叽喳喳。

    皇后走过来,亲自拉过她向众人介绍一番,“此为陛下钦定的女倌,是来查明夷昌薨逝的真相的。”

    只这么简单一介绍,明明与夷乘当日的介绍并无区别。众人便鸦雀无声,不再言语。连许妃也很恭谨地上来行礼,比之前一次见面时要客气许多。

    今日此种氛围下,九皇子不好表现得与秦幼鸢过分亲近,只是站在她前面的不远处,或明显或不明显地歪出队伍,以让她时刻能看见他的身影。

    秦幼鸢心里有自己的事,今日跟过来,一是见识一下众人。二是露个脸,既然她奉命要查案,总归要看一下各方的态度。结果,可想而知,在皇后出来替她说话之前,并无人将她放在眼里。

    她心里还有个更重要的事,便是落辰。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落辰,不知他有没有恢复得更好一些?她想趁今日皇子们无功课,待出殡结束后,请夷乘再带自己去一趟玄清观。

    虽然她手中有自由出入宫门的牌子,但那也只是自由出入宫门处。再要往里面各殿,仅凭一个牌子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身份。她这个女倌身份,尽管说是陛下钦点。显然,众大臣及禁卫司那里,还未收到任何御令。

    在试图自己独身闯入玄清观,第一关便遭遇禁卫司拦截退回。她有些疑惑,这老皇帝是什么情况?叫我查案,又不给我实权,又不通知下去。难道,他是被架空了?可一个被架空的皇帝,尚有三十个皇子在,如何会去在意其中一个皇子的生死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她好不容易坚持完了纷繁冗长的出殡仪式。辰时入宫准备,一切结束回到皇宫门口,已是申时,连街上看热闹的人群都少了大半。

    大家都一日未吃饭,全都饥肠辘辘,赶紧各自回去。夷乘被众皇子拉住,秦幼鸢无法靠近。只好在拥挤推让中,以眼神告别一下。

    秦幼鸢再次回到居所,关上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