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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失手杀皇子,幽幽恨离生

    秦幼鸢回到兰阁,找了几张纸,在纸上细细写下所有事件及时间,以捋清所有线索。

    二十年前,宫内出现中了红堇仙之毒的人。也是鬼方城外的老神医在阙城当郎中的时候。他曾见过两名中了同等毒的人。但因为他及时烧掉中毒之人的遗物,使得瘟疫未在阙城扩散。

    两个月前,宫内十四皇子夷昌也中了此毒。夷昌生母许妃居然出面阻止太医。

    夷修被人用黄鸰引得爬了凳子,却失足坠楼。这个人会是谁?

    夷柄被杀。夷柄究竟被何人所杀?宫内有人阻止贾太医公开夷柄之死。又是何人要阻止?

    夷人发现黄鸰不见,也轻生跳楼。夷人的黄鸰究竟被何人所换?

    三日前巷子里的刺杀,到底是谁的安排?

    满腹疑问。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小姐,九皇子来了。”

    声音刚落,就见夷乘一脚跨入。秦幼鸢颇觉奇怪,“你今日没有功课?”

    “没有,先生们都没来。今日自己温习功课,我便偷跑了出来。”

    “你这是逃课啊!为何先生没来?是不是你们太顽皮,先生们集体罢课了?”

    “不是。”秦幼鸢在逗乐,夷乘却一脸严肃认真。“出事了!”

    “什么事?”秦幼鸢也警觉地从凳子上站起。

    “许妃娘娘杀了大皇兄。”

    “啊?”秦幼鸢一时没转过弯,因为她与早已在外开府的大皇子不熟。而许妃,与大皇子,怎么会牵扯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许妃娘娘于几日前,被以皇子夭折,膝下无子为由,逐出了宫。去她兄长刑部尚书许同攸府内居住。不知为何,大皇兄会去拜望。又不知为何,二人似起了争执。据刑部内部的人说,许妃娘娘似乎是失手,用刀将大皇兄杀死,而她自己,畏罪上吊而亡。”

    “这是什么时候的发生事?”

    “昨日晚间。我是今日早晨才听说的。现在,宫内都炸开了锅。之前几名皇子的死,还能对外掩盖住消息,如今,怕是藏都藏不住了。”

    秦幼鸢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卫国皇室,怎么这么不太平!

    见她不说话,夷乘以为她担心自己,宽慰她道,“你别担心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很明显,又是在宫外发生的,父皇当不会让你去查。”

    “在刑部尚书府上,大皇子被杀,那刑部尚书岂不是要倒霉?”

    “是啊!许同攸已被收押。可惜啊!当了数十年的刑部尚书,最终却被囚禁在他自己最熟悉的大牢里。

    “可许妃为什么会出宫?膝下无子便不能待在皇宫内吗?”

    见她不解,夷乘耐心地向她解释了一遍宫内的诏子令。听得秦幼鸢眼睛瞪得如铜铃,“还有这么变态的法令?”

    “嘘!”夷乘赶紧一把堵住她的嘴,“你可不要乱说话,当心隔墙有耳!”

    秦幼鸢一把打开他的手,“隔什么墙!”

    夷乘看着她,手上依然残留一丝她脸上的余温,却也被她一巴掌打得生疼。

    “我说,你可能很快便要嫁给我了,我只是手碰了一下你的脸,你至于用这么大力气打我嘛!”

    对他的话,秦幼鸢不屑一顾,“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欸,这可不是我在做梦。等我未来的大舅子落辰,娶了夷心之后,我便顺理成章可以娶你啦!”

    “什么?”秦幼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日夷乘脑袋是让驴踢了么!

    “你还不知道啊?落辰要娶夷心啦!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夷心也来与我说过.....”

    夷乘的后半句话,秦幼鸢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她的世界仿佛忽然被消了音,只看到他两片嘴唇在上下翻动,却不闻其声。

    是不是我几日没去看望落辰,他生气了?他怎么会忽然要娶夷心公主?那公主虽貌美,可她屋里那些镜子,落辰怎么会受得了!不会的。想起落辰抚摸她手的那日,还是温情脉脉,怎么会突然要娶夷心?不会的,落辰不是那种人!

    秦幼鸢心里五味杂陈,理智告诉她绝不可能,落辰一定是受到了威胁!

    “我要入宫,我要见落辰!”

    秦幼鸢说着一头冲出去,夷乘赶紧跟上,在后面叫唤。

    “哎!你慢点,急什么呀!这是好事啊!”

    秦幼鸢在门口骑上一匹快马,便朝宫里奔去。从宫门到玄清观,她平日需要走半个时辰,今日,她竟一口气跑了过去。

    观内不见任何人影,道长不在,落辰也不在。

    秦幼鸢有些茫然,她从未曾想过,玄清观内会有一日无人。在她看来,伤病未愈的落辰,应该随时会在这里等她。现在,居然不在这。她没来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即便在落辰登基,她被胁迫出宫,不能陪伴落辰一起享用劳动成果之时,都没有过如此大的失落。

    原来,她的落辰,并不是永远会在原地等她。她深深感觉到,她与落辰分别的那一日,似乎要来了。

    赫然看到她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夷乘也急了。

    “你怎么啦?你别哭啊!落辰可能只是一时与道长散步去了。我带你去找找便是。”

    夷乘着急忙慌地一把拉起在原地发呆的秦幼鸢,朝御花园方向奔去。找了一圈,也未见到人影。二人只好回了玄清观等候。道长不知何时已经在观内了。

    “道长,请问落辰去了哪里?”秦幼鸢来不及细问其他,见到他便直接问落辰。

    “哦,王姑娘不必担心,落辰公子白日在陛下寝宫,晚上才回观内休息。”

    “陛下寝宫?”

    秦幼鸢刚听到这几个字,头也不回地朝玉清宫方向跑。夷乘只好在后面谢过道长后,才追上前去。

    “喂!我今日可不敢去玉清宫,被父皇瞧见我逃课,我就死定啦!”

    未到玉清宫前,恰好遇上太监总管闫荣英,秦幼鸢赶紧上前询问。

    “闫总管,请问,兄长落辰是否在陛下寝宫?”

    “老奴见过监察史大人。”老太监极有礼貌地施了一礼,才说道,“回大人的话,落辰公子现在未在玉清宫。”

    “那他去了哪里?我方才在玄清观,他也不在那里啊!”

    “回大人的话,老奴不知。老奴告退!”

    闫总管装作没看见躲在廊柱后的九皇子,带着两个小太监径直走了。

    秦幼鸢一时没了主意,偌大的皇宫,落辰身体还未恢复,他能去哪里?

    “会不会,去了夷心那里?”见老太监走远,夷乘从廊柱后走出来猜测道。

    “不可能吧?他去公主那里干嘛?”秦幼鸢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个荒唐的猜测,落辰可不是他夷乘,见到美貌女子就主动扑上去。

    “有何不可能?他二人就快要嫁娶了。或许是过去商量一下婚嫁之事,也未可知啊!”

    见秦幼鸢有些犹豫,夷乘劝道,“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反正,眼下也不知他身在何处。在宫内走走,没准就能遇上呢!”

    若是四人能碰面,两对男女共坐饮茶的场景,夷乘是满心期待的。因此,对于去公主院内之事,夷乘很是积极。

    秦幼鸢没了主意,被夷乘拖着便去往后宫别院方向。

    一路上,她有些心慌。她觉得落辰一定不在这里。可是,她又不敢完全断定。到处都找不到他,她不知道如何去说服自己。

    这段路,似乎比平日走起来要短,她还未想好,万一落辰在此,她到底该如何面对。抬眼一看,二人便已经来到沁香园院外。

    秦幼鸢的心紧张得似乎要跳到嗓子眼,她想回头,却听到一阵抽搭的哭泣声,又见夷乘呆立在院子门口。她走过去一看,落辰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落辰正背对着院门,直直地立在院内。任由夷心公主抱住他的身体,趴在他胸前哭泣。

    秦幼鸢顿时觉得头上像被什么东西猛然锤了一棒!她迅即转身,离开了这里。夷乘见那二人相拥哭泣的场景,也未好上前打扰。便也随着秦幼鸢离开。

    秦幼鸢两眼呆滞,目光无神。脚下也不知该走往哪里。就任由两只脚随意走着。

    昨日晚间,刑部尚书府内,大皇子殒命,许妃上吊自杀。消息在夜间便紧急传到宫内。至清晨,整个皇宫已经知晓此事。

    夷心公主因为了救许妃一命,而失去嫁与自己喜欢的男子的机会,这几日本就在屋内哭泣。她曾去过玄清观,却未见到落辰。

    对落辰的思念,竟使她浑身无力,似患了病。早晨,又惊闻许妃殒命之事,公主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惨。

    生母难产而亡,自己所爱之人近在眼前而不得。假装宠她无度的父皇,忽然翻脸,露出原形。如今,自己拼命保下的唯一亲人许姨娘,却忽然撒手人寰。叫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何意思!

    以后,不过是变成自己父皇手中的棋子,将她随意嫁与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子,虚度此生。想到此,夷心公主心如死灰,故意支开嬷嬷和宫女,自己在房梁上挂上白绫。

    幸亏老嬷嬷有眼色,察觉到公主情绪不对,赶紧回到院内察看,却见公主已经挂在梁上。吓得她拼命哭叫,才将下人们喊来,合立救下公主。

    公主欲悬梁自尽的消息很快传到老皇帝那里。老皇帝正为大皇子夷珠之死而痛心。

    大皇子夷珠三十五岁,是老皇帝在登基之前生的唯一一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他曾给过父爱的儿子。因为,夷珠出生之时,身为王爷的他虽然并不深爱王妃,却也并未遇见茯苓。

    如今,长子夷珠刚刚殒命,幼女夷心也欲自尽。这让老皇帝有了一些反思。是否,他阻止夷心的婚事,做得有些过分。自己已是快要入土之人,且落辰每日的举止都向他清晰地证明了,他并不是茯苓。既然如此,他却只为了自己一番私心,依然去阻止夷心的终身幸福,做得是不是太过了?

    因此,今日在落辰来到寝宫之后,老皇帝便命他,由小太监带着,前去沁香园看望夷心。

    落辰不好直接拒绝。毕竟,之前,是自己答应要娶公主的。对于他娶公主而让秦幼鸢解除皇帝胁迫的计划,他并没有放弃。只是,老皇帝忽然将他招入玉清宫陪伴,这让他没有急于提出,而是准备静观其变。

    他一到沁香园,公主听闻落辰过来探望,喜出望外。几日未见思念之人,心中既喜又悲。喜的是他能来此探望自己。悲的是如今虽然得到了他的心,自己却已与父皇做了交易,放弃了他。

    想到自己不幸的身世,以及更加不幸的未来,夷心公主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落辰没有躲避,他是来看望她的,以后还有可能要娶这个能让秦幼鸢脱离危险的女子,只要能让秦幼鸢安全地活着,他可以承受一切。

    夷乘与秦幼鸢来的时候,脚步声早被公主的哭声掩盖,落辰什么也没有听到。

    公主抱着才哭了一会,落辰已经感觉喘不过气,他推开了公主的胳膊。

    “公主,请自重!”

    公主强忍住哭泣,“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悲伤,没忍住。”

    “公主既无碍,那,落辰告辞。”

    “辰哥哥,你不留下喝杯茶吗?”

    “下次吧!”

    落辰自进了这个院子起,便浑身不自在。逃也似的赶紧离开了这里。

    虽然他只出现了一小会,但他身上有伤,还能来沁香园看望,这让公主的内心得到无限滋养。

    落辰出了沁香园,正准备赶紧回玄清观,他已经好几日未见到秦幼鸢了。他觉得,她一定来找过他。若找不到,她会着急的。

    落辰眼帘微动,感觉似乎有两个小小的身影跳入进来。他朝左边远处看去,硕大的广场对面,皇子别院外,那两只小小的身影,正是秦幼鸢和夷乘。

    秦幼鸢一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她脑中乱得很。脚下也走得不稳,好几次险些摔倒。夷乘不知道她忽然怎么了,只好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看着二人挽着胳膊走远的场景,落辰心中一片黯然。若她真能找到自己幸福的归宿,他便竭尽全力,去成全他们。

    夷乘刚到别院门口,便被抓了回去。原来先生已经回到别院。

    秦幼鸢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兰阁。她满脑子都是落辰。如今,回想起落辰那日忽然抓住她的手,竟是一种告别。

    失了魂般回到自己屋内,看着满桌散落的纸。秦幼鸢如今对卫国的所有案子,都产生了一种排斥。这些人,这些事,与他何干!

    但她没有怪落辰的意思。对她来说,落辰是她的恩人。数次救她性命。且是她自己不愿意嫁人,她总不能这样耽误落辰一辈子。

    明知结局是要分别,可当分别真的到来,她的内心竟痛得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