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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尸体解疑团,夷珠死得冤

    秦幼鸢一直坐在桌前,眼神恍惚,晚饭也未吃。

    外面响起了哒哒的敲门声,“小姐,要给您送晚饭进来吗?”

    是千夫长的声音。自小姐回来,他就见她神情不对,问了什么,小姐似没听见一般,直接回了自己屋内,再未出来。

    千夫长的心里忽然开始讨厌起九皇子来。每次小姐随他出去,必没有好事!

    “不用,我不饿。”秦幼鸢尽量撑起十二分的力气,回答了门外一句。思绪依然停留在落辰身上。

    若落辰娶了公主,或许他便再不用担心疗伤之事。这是好事!她在心中不停催眠自己。

    可是,若落辰娶了公主。她今后该去哪里?一个人去云游天下?在这个法制并不健全的世界里,一个女子,云游天下,谈何容易!

    一个人在阙城开酒楼?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为何要离开安国?

    不论想到今后一个人干什么,她都提不起兴趣。自她来到这个世界时起,她的所有计划里,便都包含了落辰。即便是在安国开酒楼,也是因为有着落辰隔三岔五的陪伴。

    她放弃了富可敌国的产业,放弃了在儒生心中至高无上的尊敬,带着放弃了皇位的落辰,来到这卫国。

    是啊!她忽然如梦惊醒。落辰放弃了皇位,来到卫国,只是为了娶一个公主吗?不会,那不是落辰的为人,美貌女子也绝不是落辰的追求。他一定有苦衷,或是有什么计划。

    她必须见到落辰,与他当面说清楚。她要亲耳听到他说,自己喜欢夷心公主。虽然这样,可能会让她心中感到万分难过,但若不搞清状况,她便寝食难安。

    想到此,她的心神似乎有了一些安定。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向面前摊开的几张纸,都未来得及询问夷乘其中细节。

    如今,他们还在卫国待着,就算落辰要与公主成婚,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得理清一些信息,免得遭人刺杀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想到遭遇刺杀,她想,难道是公主?

    不,公主若要嫁与落辰,必不会对她下手。

    她忽然想到了皇后,只有皇后明着告诫过她,阻拦她继续追查皇子死因。她看向写着夷柄死于他杀的那张纸,难道,皇后知道一切,却在阻止追查?

    她来到阙城后,对她所做之事唯一明显表现不满之人便是皇后。回想皇后告诫她勿再追查之后,次日,夷人坠楼。然后,她便遭遇刺杀。这一切说明,背后之人只能是皇后。

    难道,是皇后设计陷害了几位皇子?

    夷修夷柄还说得过去,夷昌呢?显然,是老皇帝想要栽赃陷害给皇后。难道,老皇帝发现了皇后的端倪,却没有把柄?

    入夜,秦幼鸢翻来覆去,不见到落辰与话说明白,她实在是睡不着。

    忽听得前院似有动静,她一骨碌翻身,披好衣服便朝外走。还未走到前院,迎面便撞见正由前院往后院跑的夷图和夷乘。

    “你们怎么来了?”

    “我见你今日神色有异,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他吵着要跟来,说要找你,便一起来了。”

    夷图只醉心查案,不拘礼节。因此,夷乘虽比他小,平日言语间也并未真正将他当作兄长,如朋友一般。

    “八皇子找我有事?”秦幼鸢问向夷图。

    “大皇兄和许妃之事,你不想查查?”夷图伸过和秦幼鸢一般高的脑袋说道。

    “他们与我有何关系?陛下又未下令,我为何要查?况且,他们又不是遭人陷害,有何可查?”

    “可他们死在刑部尚书府内呀!”夷图有些着急。

    “难道卫国只要有人死,我便要去查?”

    夷乘终于明白了夷图非要跟来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拉着她帮你查案才要来的啊!”又对着秦幼鸢解释道,“夷图的姐姐,三公主夷安,嫁的是刑部侍郎,也就是刑部尚书许同攸的儿子。如今,刑部尚书府出事,许同攸被抓。恐怕,他是担心自家姐姐才来找你一起帮忙查案的。”

    “就算是这样吧!大皇兄为何要去刑部尚书府?就算他去了尚书府,也该是刑部尚书许同攸来接待,又怎会单独会见后宫之人?就算许妃被逐出宫,那也是父皇的宫妃?岂能由成年男子随意探看!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见秦幼鸢和夷乘不说话,他又说道,“他两人之间有何恩怨,竟要动刀?父皇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很暧昧,只是将刑部尚书丢进大牢。府内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却并未殃及其家人。你们觉不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事?!”

    “未殃及家人,你的意思是,刑部尚书府内所有人都未被殃及吗?”秦幼鸢心中关心的是在刑部尚书府内秘密当差的南境将士。

    “府内,似乎除了许娘娘那个院内当差的杂役和丫鬟,均以嫌疑身份被囚禁外,其余人并未见有何影响。所以,是不是更觉得奇怪?”

    秦幼鸢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夷乘似乎并未为其所动,“即便背后有事,就凭我们三人,怎么查?!”他又转向秦幼鸢,温和地问道,“你今日没事吧?”

    “哦,我没事。在宫内的时候,只是有些问题没想通,可能一时失了神。”

    “我跟你们说,大皇兄和许妃的尸体,现在肯定在刑部。我刑部有人,可以带我们进去看。你们敢不敢?”夷图还是盯着案子的事情问。

    “八皇兄,你要深夜带我们去看尸体?!”夷乘简直有些受不了他这个兄弟。

    正欲拒绝,秦幼鸢却发了话。“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她心里是想,反正,这漫漫长夜,她也睡不着。不如,就干点刺激的事情!

    夷图高兴地拉起他二人就走。夷乘满脸的抗拒,但是也没办法。既然秦幼鸢答应要去,他也只能跟着。

    千夫长马上带二人在后面跟上。

    夷图回头看看他们,“你们不用跟着,人太多,不方便!”

    千夫长答,“不行,我们必须保证小姐的安全!”

    “这里有两位皇子,她能有什么不安全的!沿途暗处,自然有皇家护卫。”

    秦幼鸢这才明白,这些皇子们何以如此嚣张地经常半夜四处乱逛。原来,他们皆有暗卫保护。可她却从未察觉出来过,不得不佩服这卫国的防卫之秘,这也让她忽然又想起自己遇刺之事。

    “就让他们先跟着吧!到了刑部附近,再撤去便是。我前几日遭遇了刺杀,不让跟着,他们不放心。”

    “啊?”夷乘吓得长大了嘴巴。“刺杀?谁要刺杀你?”

    “我也想知道啊!幸亏那日院里护卫来得及时,否则,我肯定就见不到你们了。”秦幼鸢虽说得轻描淡写,两位皇子却是震惊得不轻。

    为了缓和两位皇子心绪,秦幼鸢故意寻找话题。

    “你们卫国的驸马,可以兼任官职的吗?”

    “那是自然!为何不可?”夷图不解。

    “噢,没什么。只是,曾经听说,有的地方,驸马不能兼任朝廷官职。”

    夷乘解释道,“大概那是担心外姓人作乱,对皇室生出觊觎之心。咱们卫国不怕,如此多皇子,岂会担心驸马犯事?再说了,各驸马爷,也都是在当了驸马之前就已经承袭了爵位,或者凭自己本事得到的今日位置。岂能因为一桩皇室赐婚,便要被褫夺一切!”

    六个人,一路招摇地骑着高头大马去往刑部,恰好经过太医院。

    “等一下,我去找个人来。”说完,秦幼鸢下马来到太医院门口。

    刚欲亮出令牌,九皇子夷乘在身后轻咳了一声,门人见状,赶紧开门。秦幼鸢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来看向他。

    夷图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太医院,可是夷乘的亲戚。”

    “什么意思?”秦幼鸢一边朝里走,一边不解地问夷图。

    “夷乘的舅父,就是这太医院之首啊!他到了这里,还不等于是回了自己家!”

    “原来如此!”秦幼鸢从未问过夷乘背后的支撑,这下才明白,难怪会派他前往鬼方郡体察瘟疫灾情。

    “你竟然不知?”夷图有些奇怪,以他二人的关系,竟然连家世背景都未谈及!

    秦幼鸢对夷乘道,“既然你很熟悉这里,那,请你去将负责验尸的贾宥贾太医叫出来。让他陪我们一起去。”

    夷乘一听贾太医,便明白了秦幼鸢的意思。只是他有些奇怪,她何以知道贾太医在太医院内的具体职属?

    不一会儿,夷乘便带着贾太医出来。贾太医看了一眼门口几人,他是认得监察史和八皇子的。于是也不多说,跟着几人一路来到刑部。

    夷图通过刑部内部之人,很快找了几件白色衣服,让他们假扮为仵作蒙面进入。秦幼鸢吩咐千夫长身后的两名跟随在外面守候,自己带着千夫长,与夷图他们一道进入。

    很快来到刑部停放尸体的房间。兴许是因为大皇子和许妃身份特殊,连停放他们尸体的地方都似乎刻意打扫了一番。

    尸体上被盖着白布,连头脸一起蒙上。

    夷图一马当先,他是真不怕啊!冲在第一个,毫不忌讳,甚至是有些着急兴奋地一把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这个是大皇子夷珠的尸体,看起来已经被清洗干净。因失血而面目惨白,胸口上有一个黑窟窿。

    大概是因为人多,秦幼鸢并未觉得害怕。夷乘却有些嫌恶地站到后面。知他有洁癖,大家并未在意。

    贾太医趴上前去,在其浑身仔细检查了一遍。最终确定,确实是死于胸口的刀伤。

    他的尸体旁边,还放着那把令他致命的雪亮匕首。

    再去看另一具,同样的面色惨白,却显得有些狰狞。兴许是源于窒息后的挣扎,秦幼鸢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身着丧服素面朝天,却依旧美丽得艳压群芳的许妃模样。

    贾太医仔细检查了她脖颈内的勒痕,确定是自杀无疑。

    但再去看二人的身材,许妃有些瘦弱,个头在女子中也算偏小。大皇子夷珠却很好地得到了老皇帝的遗传,身材高大魁梧。依这二人的外形,恁谁也想不出,许妃竟能徒手将大皇子杀害!

    众人一脸疑惑,却也从尸体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异样。夷乘刚欲拉着秦幼鸢走出。秦幼鸢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夷乘只好老实地转达,“贾太医,请模拟一下当时的现场状况。”

    这可是九皇子的吩咐,贾太医不敢怠慢。夷图主动上来帮忙,他试着拿起刀,假装是许妃,贾太医则假作是大皇子。可任二人怎么演,比划来比划去,众人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可能。

    秦幼鸢叹口气,夷图毕竟是男子,假扮起许妃,还是显得用力过度。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且与许妃一样瘦弱。因此只好自告奋勇,“我来!”

    她这一句话出口,贾太医是吓了一跳!这声音听着耳熟,再去看她蒙着脸后的样貌身形,这可不就是赌坊里那位小姐!

    贾太医心里一慌神,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腿底一软,便要向前扑去。夷图手中正握着那把匕首,此时他吓得哪里来得及扔了匕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太医朝自己扑过来。

    众人也惊得叫出了声,就在贾太医的前胸即将扑到那把匕首上时,身体却忽然停在了半空。原来,他被千夫长徒手给拽住了后脖领。这才救了他一条性命。

    众人皆吓得吐气舒胸,尤其是夷图,差点成了杀人凶手。他颇觉晦气地扔下那把匕首。

    贾太医这一摔,却是让众人全部明白过来,许妃必是失手将大皇子杀死,然后自杀!

    “可大皇子怎会忽然摔倒呢?”

    秦幼鸢知贾太医已经能认出自己,也并未打算隐瞒,直接发问。贾太医此时脑筋早已转过来,他已经是她的人,因此也不必担心什么。她可是他现在的东家!

    “会不会是忽然扭了脚?”夷图猜测道。

    虽然明知可能性不大,贾太医还是殷勤地过去检查大皇子的脚踝部位。在这个屋里,他的东家可太多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救命恩人。查验脚踝这种事,他不去做,还能指望谁呢!

    可两个脚踝均裸露出来,也未发现任何异样。

    为了显得勤快,贾太医特地将大皇子两只裤管尽量向上挽起,以做到察看得极端仔细。竟然,在挽起左边库管的一瞬间,他呆住了!

    只见大皇子左腿膝盖外,赫然有块石子大小的瘀青!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隐瞒,立即叫众人过来仔细查看。

    “这瘀青能说明什么?”秦幼鸢不解。

    贾太医连忙解释道,“看这淤青周围有些发黑的程度,此淤青应是大皇子殿下殒命不久前所致。这块淤青伤的位置极妙,恰好处于犊鼻穴。”

    “那又如何?”夷乘也不解。

    “所谓刺犊碧者,屈不能伸。这个穴位,若是武艺高强之人,冠以内力,用一石块猛敲之,瞬间使其弯曲,致使身体向前摔倒,是有可能的。”

    “如此玄妙?”夷图对这种手法也是头次听闻。

    “可什么人能有这么高的武功?你不是说,卫国没有武功甚高之人吗?”秦幼鸢看向夷乘。轻轻跟了句,“难道是?”

    “不可能!”夷乘马上明白她所指,“玄清道长几乎从不离开玄清观,更是从未离开皇宫。”

    “嗯!”对于夷乘的论断,夷图也立即点头。

    “且不说武功甚高之人是谁,那就是说,大皇子,很可能是被人故意杀害,而非被许妃误杀?”

    “嗯,许妃娘娘,很可能只是被人利用,误以为是自己导致大皇兄的惨死!”夷乘看向许妃的尸体,有些惋惜地说道。

    既然尸体看完,贾太医将一切恢复原状。众人便就此离开。万万没想到,只是临时兴起来探查,却又查出一件背后有人主导的谋杀案!

    贾太医辞别回了太医院。余下的几人骑着马,慢慢遛在暗夜的街头。

    “我始终有一事不明,大皇子殿下,为何会去单独会见许妃?他与许妃之间,总觉得有何恩怨。”秦幼鸢思索着。

    “大皇兄年届三十六,许妃娘娘当与其年纪出入不大。对我们来说,这算是上辈人的恩怨了。恐怕,只有我们的母妃,才能知晓其中的奥秘了。”

    “你的母妃可以,我的母妃却不大可能告诉我任何事。”夷图撅着嘴,看向夷乘。

    为了阻止夷图偏执的查案喜好,他的母亲,从不会与他讲任何可能会引发他追查兴趣的事情。

    秦幼鸢看向夷乘,“看来,只有指望你了!”

    夷乘假装生气道,“就别说我了,你被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夷图也来了兴趣。“兴许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忙。”

    秦幼鸢忽然想起,夷图在刑部有人,对啊!阙城内杀人案件,要么到府尹那边,要么到刑部。若府尹那里没有线索,没准是到了刑部这里。

    “说起来,还真需要你帮我去打探一番。那日的刺客有三名,被前来借我的护卫打死一名,活捉了两名。可那二人竟然当场咬了口内毒药自尽。”

    “啊?还有这等事!”夷乘听得心惊肉跳,要不是秦幼鸢好好地在她面前,他真恨不得再检查一番她到底有事没有。

    “不光如此。当时,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将那三具尸体皆留在宽窄巷内。第二日前去府尹那里问询,府尹却矢口否认头日城内有人被杀!”

    “会不会,这事情由刑部在查,所以府衙不知情?”夷图与刑部交好,他倒是希望,事情落到刑部,他也可以出点力。

    “嗯,杀人是重犯,何况是死了三个人。若是被刑部首先查获,府衙不知情也是有可能的。”夷乘冷静分析道。

    “刑部那边,便由我去查问吧!”夷图信誓旦旦。

    “谢谢你了!”秦幼鸢微笑着看向他,若能查清此事,还真是帮了她的大忙。她没有告诉夷图她暗中怀疑皇后的事,那只是她的怀疑,她需要的是证据。

    “天色不早,你们也赶紧回宫去吧!我有他们三个护送,足够安全!”

    夷乘还是不放心,“不行!就三个人护送,太危险了!明日休沐,我们不必早起,晚回去一阵没事。”

    秦幼鸢无奈,只好随他。

    到了兰阁,分别之前,秦幼鸢再次嘱咐二人,“明日休沐,你们可别忘记回去要探查的事!”

    “放心吧!”